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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十四年 夢溪石 4317 字 2個月前

賀霖,房裡連個小妾也沒有,還鬨得%e9%b8%a1飛狗跳,那真是讓老父丟足了臉。賀老爺子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是欠了二兒子多少錢,讓他今世要過來追債。

接下來出乎意料地順利。

許氏找上賀八姑娘,將事情一說,她本以為八姑娘自小心思細膩,會更喜歡嫁給文人,誰知八姑娘雖然羞羞澀澀,卻沒有表示反對,許氏一追問,這才知道原來那兩人在竹院外頭早就打過照麵,互相看對了眼,不單是嚴禮對人家上心,女方也已經芳心暗許。

既然雙方都有意,事情就好辦了,不過還得等嚴禮回去稟明父母之後,再帶著婚書過來走流程,不是一時半會立馬就能將人娶回去的。

饒是如此,在得知消息之後,嚴禮依舊樂得跟什麼似的,接下來好幾天裡都傻咧著嘴,要不是怕嚇壞人家姑娘,估計他連爬牆頭去訴衷情這種事都乾得出來了。

另一邊,在賀霖與賀老爺子相繼點頭之後,唐瑜便開始著手收拾東西,準備帶著兒子與唐泛一道去京城,唐泛倚在門口,見她臉上帶著笑容的模樣,不由調侃道:“姐,你這是要跟賀二分家,好歹裝出一個悲傷的樣子呀,不知道的見了還以為你要嫁人呢!”

唐瑜瞪了他一眼,作勢要來打他,後者笑嘻嘻地躲過了。

實際上唐泛也知道,唐瑜這是壓抑久了之後終於能夠得到解%e8%84%b1的高興,也是因為以後能夠過上全新日子的高興。

唐瑜道:“從前你還沒來的時候,我就隻想著這樣一天天得過且過,忍一天是一天,忍到七郎長大成人,我也就解%e8%84%b1了,可自從在韋家,他當著眾人的麵,想要打七郎之後,我便知道這樣忍下去是不行的,我可以忍,但七郎忍不得,若他長大也變成他父%e4%ba%b2這樣的性子,自怨自艾,那我的忍耐又有什麼意義?幸好還有你在,要是沒有你幫忙,姐姐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擺%e8%84%b1他,離開賀家……”

唐泛幫她擦掉眼淚:“姐,你以後就不用再忍了,廣川已經幫我在京城買好了宅子,你與七郎去了之後馬上就能安頓下來,那裡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唐瑜欣慰道:“可那宅子是你買的,姐姐不能白住,賀家給了我五千兩,到時候我在京城買一座宅子也足夠了……”

唐泛道:“姐,我倒是有個盤算,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唐瑜一笑:“你說說看,咱們家毛毛這麼聰明,你的盤算肯定也是極好的。”

唐泛對自己被姐姐喊小名這件事實在是無力反抗,隻好屈從地假裝聽不見,直接跳到正事上:“與其把錢拿去買宅子,不如盤下一個鋪子,到時候你若是不想做營生,就租出去,若是想做,就做點買賣,也不需要自己出麵,到時候可以雇個可靠的管事,你隻要把賬冊管好就行了,我記得你在唐家的時候可是管著家中上下的賬簿的,這件事對你來說肯定不在話下。”

唐瑜聽得很仔細,唐泛得話仿佛為她打開了一個全新的大門,從前她就跟這時間大部分女子一樣,循規蹈矩地成%e4%ba%b2嫁人,生兒育女,從未想過在那之外,還有可供選擇的餘地。

“你是說,讓我自己做營生?”

唐泛點點頭,一麵仔細觀察她的神色:“也不必拋頭露麵,在後頭掌舵把握著大方向便好,若是你不喜歡,咱們再從長計議。”

這個時代,已經不乏有像韋策這種有了功名還去做生意的人,大戶人家的進項除了田地收租之外,也會在外頭經營一些鋪子,當然這些都不需要主人家%e4%ba%b2自出麵打理,就像唐泛所說的那樣,僅僅隻是在幕後掌控大局。

但不管再怎麼說,士農工商這四個字畢竟深植於人心,許多人聽到經商,心裡總會有所抵觸,像唐瑜這樣的大家閨秀,若不願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唐泛顯然還是低估了他這位姐姐的接受能力。

唐瑜聽了他的話,反倒露出喜色:“你說得極是,七郎將來處處都要用到錢,這銀子看著雖多,總會坐吃山空的,還不如做點小營生,謝謝你,毛毛,若是沒有你,姐姐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唐泛道:“那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唄!”

唐瑜疑惑:“嗯?”

唐泛咳了一聲:“以後彆叫我這個小名了罷,自從廣川聽見你喊我這名字之後,就瞅著沒人的時候專門對著我喊!”

唐瑜想想隋州端著那副不苟言笑的麵容喊毛毛的情景,忍不住噗嗤一笑,對上弟弟幽怨的眼睛,忙道:“不可能罷,隋大人那麼嚴肅的人,估計是連玩笑都不開的,怎麼會乾這種事,肯定是你不願意讓我喊,就故意冤枉人家。毛毛呀,如今爹娘都不在了,能喊你這個名字的人,肯定就是你的%e4%ba%b2近之人,我每回這麼喊你,我就想起爹娘……”

“行行行,你叫罷叫罷,喜歡什麼時候叫就什麼時候叫!”

麵對姐姐泫然欲泣的神情,唐大人直接落荒而逃。

及至從賀家出來,唐泛瞧見隋州等在外頭,就想起自己與他約好了一並去韋家的事情,便走上前去:“廣川,我們走罷。”

隋州:“好,毛毛。”

唐泛:“……”

姐你那是什麼眼神?你看錯人了,他就專愛乾這種事!

二人來到韋家門口,便遇上早就等候在外頭的翁縣令。

翁縣令旁邊還站著韋家的管家和一些下人。

“等久了罷?”唐泛笑道。

“沒有沒有,下官也才剛來一會兒!”翁縣令忙道。

韋家人瞧見縣太爺前來,就連忙請他入內,無論如何也沒有讓縣令在門口站著的道理,但唐泛沒來,翁縣令怎好先進去,便執意在外頭等著,韋家管家也隻好陪他等著。

唐泛掃了一眼便發現不對。

這種場合,於情於理,韋家主人也肯定要在這裡陪著的,然而現在卻隻有一個管家,按照韋策八麵玲瓏的性子,本是不應該發生這種事情的。

韋家管家也是機靈,馬上就看出唐泛的疑惑,連忙道:“大人恕罪,我家老爺病得起不來的,大夫說不能見風,還請幾位大人見諒!”

唐泛看了翁縣令一眼。

翁縣令會意,點點頭道:“下官也聽說他病了,不過不知道病情如何。”

言下之意也頗有不悅。

韋家管家知道自家主人沒有出來相迎必然是不妥的,可他也沒彆的辦法,隻得苦笑著連連請罪:“幾位大人,我家老爺不是不出來,而是真的起不了床,您幾位隨小的進去看看就曉得了!”

不管韋策是真病還是裝病,唐泛與翁縣令今日都是要進去看看的,聞言便走了進去。

管家連忙在前頭引路,將幾位大人迎入後麵主院內室之中。

韋策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冷汗津津,聽說唐禦史和翁縣令等幾位大人前來,連忙掙紮著就要起身,誰知道扶著他的丫鬟力氣太小,一個沒防備,反倒兩個人一齊跌倒在地,摔得韋策七葷八素,更加爬不起來。

管家大驚失色,趕緊跑上前攙扶,與過來幫忙的丫鬟一齊,才將體形臃腫的韋策給扶起來。

唐泛見他病容不似作偽,便道:“不必多禮,你躺床上罷,我們就過來問兩句話。”

韋策也顧不上客氣,苦笑著說“多謝大人體恤”,便又躺回床上去,丫鬟給他蓋上厚厚的被子。

管家聽說幾位大人要問話,又忙著搬來椅子請他們上座,奉上茶水。

翁縣令也沒什麼心思喝茶,他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他前兩天看見韋策的時候,對方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不過兩天就病成這樣了?

“大夫說這是什麼病?”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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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道:“大夫說老爺的身體本來就有些外強內虛,這一次邪風入體,風寒加重,就成這樣了,要好好將養著,昨夜裡老爺身上還起熱,可凶險了,還是聽了大夫的話,三碗藥連灌下去,這才退了熱。”

翁縣令點點頭:“那就好生養著罷。”

唐泛道:“韋策,照理說,你病成這樣,我們本來也不該來打擾你,不過你幼子被殺一案,尚且有些疑點,我們需要求證。”

韋策虛弱道:“大人請問,在下知無不言。”

唐泛道:“韋家妻妾可有不和?你兒子的生母與你其他妻妾的關係又如何?”

韋策苦笑:“平日裡看著還好,就連在下那正妻柴氏,也是處事公允,對其他妾室一碗水端平,並沒有苛待之處,在下萬萬沒想到她會與表兄勾結,做出這等事來。”

唐泛又問:“聽說你那妻子柴氏是繼室?”

韋策道:“是。”

唐泛問:“那你的原配是什麼時候死的?”

韋策道:“二十多年前,生下大女兒之後便病故了。”

唐泛點點頭,頓了頓,忽然換了個話題:“這陣子關於韋家鬨鬼的流言,你可有耳聞?”

韋策道:“在下也有所耳聞。”

唐泛道:“那你怎麼看?”

韋策似乎對他的問題感到困惑,茫然地搖搖頭:“在下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唐泛道:“我的意思,鬨鬼的流言,與你家發生的案子之間,或許有某種關聯,你仔細想想,你有沒有在外麵得罪過什麼人?”

韋策沉思了好一會兒,但他終究精力不濟,很快就露出疲態:“在下自問做人謹慎,但在外頭行商,難免會發生齟齬,一時也很難想到具體的人選。”

唐泛唔了一聲:“那你好好休息罷,讓你的管家帶我們到韋家四處轉轉,我們或許還需要問問其他人。”

韋策應是,又道:“等在下病好之後再%e4%ba%b2自登門向幾位大人賠罪。”

唐泛擺擺手,讓他不必起身,然後與隋州和翁縣令他們一並離開。

在管家的帶領下,三人在韋家轉了一圈,因為這個家裡接連發生的變故,使得所有下人臉上都少有笑容,行止之間小心翼翼。

唐泛又讓管家將韋策其他那幾名小妾,包括韋朱娘的生母楊氏,和韋家小兒的生母李氏,都分彆叫過來一一詢問。

實際上在此之前,翁縣令就已經從內宅矛盾,因為嫉妒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