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提督不信再找找,可見老身是不說謊的!”
隋州與唐泛直接就進了雜物間,隻見淩亂四散的地麵被清理出一塊地方,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唐泛問:“下麵沒有人?”
計陽點頭道:“我%e4%ba%b2自下去查看了一遍,下麵地方不大,也沒有什麼暗道機關,就算原先藏著人,也不可能從那裡逃跑的。”
這裡頭放的東西很多,有穀物雜糧,也有很多繩索之類的雜物,看上去就是一間很尋常的雜物間,就連下麵地窖的存在也不出奇,許多大戶人家或者做生意的,都會有這樣的地窖,用來存放一些容易壞的食物。
唐泛並沒有因為計陽的話就作罷,他看了隋州一眼,後者立時會意,從牆壁上拿過一盞蠟燭,兩人一前一後往下走。
計陽見狀就有些不痛快了,心說我都檢查過一遍了,你們還懷疑我的話不成?
他也沒有下去,就站在上麵,雙手抱%e8%83%b8,等著看他們兩個上來時沮喪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兩人又上來了,但唐泛神色凝重,第一句話就說:“下麵藏過人。”
計陽狐疑:“你怎麼看出來的?”
唐泛道:“從周圍的牆壁來看,那個地窖必然已經建成有一段時日了,不可能完全空置著,但如果用來存放食材,譬如醃菜之類,就一定會殘留有味道,也會有存放的痕跡。但是下麵現在乾淨得連一點痕跡都沒有,可見根本就不是用來放東西的。”
計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剛剛也覺得這個地窖有古怪,卻說不出哪裡古怪,原來是自己忘了從味道上去分析。
他問道:“那人會從哪裡出去?難道他們在我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收到風聲了?”
唐泛搖頭:“從我們抓到那兩個南城幫的人問供,到來到這裡,中間的時間,以及接觸過的人,都不太有走漏風聲的可能性,他們應該是看到我們到來之後逃跑的。”
計陽:“但是這裡沒有彆的通道了啊,外頭有人把守,他們一出去就會被發現的。”
此時隋州已經在雜物間裡查看起來,他用刀柄將堆放在角落的許多食材挑開,又去戳四周的牆壁,計陽自然能夠看出他這是在尋找有沒有另外的暗道。
可惜似乎沒有什麼發現。
計陽有點失望,正準備去彆的屋子裡看看,就聽見隋州道:“這裡有古怪。”
他轉過頭,就見到隋州的刀柄正戳著靠在牆角的一個大麻袋,隻是不管他怎麼戳,那個麻袋就是不挪動分毫,唐泛上前將麻袋口子解開,裡頭露出一塊塊乍一估量估計重逾幾千斤,也難怪隋州無論怎麼戳都戳不動,估計得兩三個人上手搬才行。
一個放置食材的雜物間,怎麼會出現這種石墩?
這下不需要唐泛說,計陽也能看出其中必有古怪了。
他與隋州二人合力,便將那麻袋挪開少許。
隻見麻袋之下,鋪著一層薄薄的稻草,將稻草掃開,便看見一塊厚厚的地磚蓋在上麵,雖然儘量做得與周圍地麵契合,可畢竟還是會留下些許痕跡,隋州和計陽將那塊地磚挖起來,就看見下麵果然隱藏著一個入口,看著比那地窖還要深,也不知道通往何處。
計陽忽然發現,挖這條地道的人真是狡猾之極,弄了一個容易被發現的地窖在這裡,一般人看到地窖裡沒人,肯定下意識會往彆的地方去找,就不會再聯想到這屋裡還會有其它的暗道機關,而且這麻袋就填在上麵,乍一看跟周圍存放食材的麻袋一模一樣,除非像隋州那樣一個個去戳,又不嫌費事地解開察看,否則根本不會有所發現。
到時候那老鴇就更可以大呼冤枉了。
計陽當下就大步出去,將在這裡的發現與汪直一說。
汪直望向老鴇:“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老鴇臉色陰晴不定,嘴上依舊硬得很:“這條地道本是建這幢房子初期挖來作溝渠的,後來廢棄了,便沒有再用,這有何出奇?”
計陽冷笑:“你他娘的溝渠挖得讓人也能走進去,可真是費心啊,是哪家工匠做的,回頭我也去雇他!”
汪直有了實質證據,反倒淡定下來,他對老鴇說:“你口口聲聲說這裡有萬通的背景,可萬通到現在都不出現,你也知道為什麼了罷?你不過是個青樓老鴇,到時候有什麼事,就將你推出去作替死鬼,你說你是萬指揮使的人,奈何人家不認,有什麼辦法?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就在這裡問罷,慢慢問,你不肯說,就問到你說出來為止!衛茂!”
一名僵著臉的中年人領命而出,他是西廠的掌刑千戶,對逼供問供最是在行,眼下這番差事交給他,自然是得心應手,專業對口。
衛茂一揮手,左右上前,便將那老鴇緊緊鉗製住。
“先上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罷。”他一邊道,一邊走上前,讓手下將老鴇的手指按在地上。
衛茂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形狀奇怪的鑷子,蹲□,便往老鴇指甲上夾,然後再狠狠一掀!
“啊————!!!!”老鴇的慘叫聲衝破雲霄。
樓裡的客人和姑娘們已經全部被西廠的人趕到了一樓集中,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全都嚇得麵容失色,他們平日裡聽多了東西廠的威名,直到如今才算真正見識這種活生生的受刑場麵,估計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單是聽到西廠兩個字都會渾身發抖了。
所謂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名字好聽得很,實際上就是將人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生生掀掉,十指連心,可以想象那種滋味會有多痛。
所有人臉色發白地看著老鴇慘叫嚎哭,頓時覺得自己的指甲也痛得要命。
唐泛從裡屋走出來,便聽見汪直對老鴇道:“反正你有十個指甲,慢慢來,手的用完了,還有雙腳呢,如果到時候都掀完了,你還能這麼硬氣,那我就要對你說一聲服氣了。”
老鴇的手被緊緊按住,想動都動不了,鼻涕眼淚一起流,之前那張驕橫的老臉此時甭提有多可憐了。
但唐泛自然不會去同情這種人,說句難聽的,這老鴇是心腸黑透的人物,就算跟這次的孩童走失案無關,平日裡也沒少乾缺德事,這種人就是將西廠裡所有的酷刑都嘗一遍,估計也洗清不了她犯下的罪孽。
衛茂見她還是不肯說話,又用鑷子夾住對方的食指指甲,待要動手時,便聽見老鴇殺豬似的嚎起來:“彆夾!我說,我說!不要夾!放了我!放了我!”
指甲被生生掀起是什麼感覺,旁人可能沒法體會到,但老鴇此刻真是生不如死,恨不得能把手指剁了,興許還不會那樣痛苦,她使勁地哀嚎著,身體不斷抽搐,但是卻擺%e8%84%b1不了那種附骨之疽的疼痛。
她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所有秘密在她腦海裡遠處,此刻她就隻剩下一個想法:停止這種痛苦!
汪直揮揮手,老鴇隨即被提起來,押入雜物間。
關上門,在場除了老鴇之外,也不過三四個人。
汪直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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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一邊抽泣一邊道:“那些孩童沒有,沒有在這裡……”
汪直揚起眉毛,以為她又要狡辯耍賴:“衛茂,弄點鹽水來,撒在她那根手指上。”
“彆彆彆!我沒有說謊!那些人確實不在這裡了,他們走了約莫有半個多時辰了!”老鴇尖叫起來,“我這裡隻是做皮肉生意的,南城幫的人若拐了孩童,有時會暫時藏匿在此處,但很快就會帶走的!”
汪直問:“是不是你看到我們來,通風報信讓他們走的?對方有幾個人?那些孩童又有幾個?朝哪裡跑的?這條暗道是通往哪裡的?”
他一下子拋出好幾個問題,老鴇看著近在咫尺的鑷子,早就被嚇怕了,根本不敢不回答。
“不是不是!我沒有通風報信,在你們來之前,那些人就走了,因為之前有人回來說,在城樓附近瞧見你們西廠的人在盤問,覺得事情可能會暴露,就匆匆趕回來,將那些孩童都從地窖裡提出來,從暗道裡走了!他們一共有三個人,孩童們有七八個左右,大都在十歲以下……那暗道是通往城外的,好教您知道,我這裡就是個中轉的地點,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去哪裡啊!”
唐泛問:“你在南城幫裡是什麼地位?那些人又是南城幫的什麼人?”
老鴇哭叫:“我一個青樓老鴇,哪裡談得上什麼地位喲,在幫裡就是無名小卒而已!那些人口買賣都是二當家在負責的,我哪敢過問!平日裡他們有時候會送些細皮嫩肉的孩童過來,據說都是從南方帶回來的,讓我調、教,我也就照辦了,除此之外這裡就是作為中轉點,再多的,我確實不知曉啊!”
汪直沒有說話,衛茂直接將鹽水澆在老鴇那根血手模糊的手指上,後者頓時哭喊哀求,就是再說不出半點有用的信息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這老鴇沒有說謊,她知道的恐怕也有限。
唐泛又問:“那些孩童裡,可有一個□□歲年紀的胖丫頭?她紮著雙髻,頭上是紅色的絲絛。”
為了不再受苦,老鴇努力地回想:“好像是有……不不,是確實有!有有!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丫頭,當時有個小女孩一直哭,帶著他們的人不耐煩,就要揍她,那丫頭還護著小女孩,因此被扇了狠狠一耳光呢!”
唐泛麵色鐵青,阿冬雖然出身奴婢,可她自從來到唐泛身邊,唐泛疼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出手打她,現在聽說她被人打了,立時就覺得憤怒得很。
汪直又問了幾個問題,譬如說南城幫其它堂口在哪裡,主事的人在何處,帶走那些孩童的人的身份等等,老鴇都是一問三不知,用上刑也沒用。
唐泛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看看!”
隋州點點頭:“一起罷。”
他喊來薛淩等人,連同唐泛在內,一共五個人,帶上燭火等物,便彎腰從那暗道進去。
暗道比較狹窄,僅容一人通過,而且還得半彎著腰前行。
據那老鴇交代,暗道挖得比較粗糙,沒有什麼階梯照明,但也沒有機關,就是一條路子通往城外,方便那些人隨時可以轉移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和東西。
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