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畢竟這件事事關整個風寒山莊，他做不到避開站到一邊。就算莊主誤會他又怎樣，淩楚已經習慣了。

“你想讓我怎樣處置他。”冰燦溫柔的目光漸冷，昨天他就已經注意到他們之間眼神上的交流。他心中有一絲怒意劃過，沒想到淩楚欺騙他就為了那個人。或許淩楚說出實情，冰燦倒還沒有那麼憤怒，但現在他感到了欺騙，他們十幾年的感情竟然抵不過一個刺殺他的人。曾今的承諾再次消失在冰燦的腦海中。

“淩楚怎麼可能左右莊主的決定。”淩楚悲涼的一笑，昨天在他收回視線的時候，正好對上了莊主的眼神，但冰燦假裝不在意的避開了，恐怕那是莊主就發現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勁，就算他掩蓋也無意義。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殺了他？”冰燦看見淩楚悲傷的眼神，心中一痛，他冰冷的表情柔和了起來，已經努力了這麼久他不想前功儘棄。

淩楚歎了口氣，他想又能怎樣，掌管權利的是莊主，他不過是一個下人，隻能聽從莊主的命令。

“我可以不殺他，但是。”冰燦略有深意望了淩楚一眼，青衣人僅僅是個小嘍嘍，就算殺了他也沒用，重要的是查清他幕後的那個人。他感覺這件事情絕不僅僅是酒樓被封那麼簡單，但他堅定的看著前方，倘若他連這件事都處理不了，都不配受爹%e4%ba%b2的矚望擔任這個莊主。

“但是什麼。”隻要是淩楚能做到的，他一定會儘力，但恐怕他做不到。

“淩楚，我希望我們可以回到從前，就像你剛來山莊時一樣，我願意給你一個溫暖的家，留下來，好嗎。”冰燦充滿期待的看著淩楚，隻要他願意留下來，他甘心為他放棄心中不忍舍棄的尊嚴。

那時，淩楚初到山莊，衣著襤褸，但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曾問過他你最期望的是什麼。淩楚毫不猶豫的說是一個溫暖的家。冰燦知道淩楚心中最期待的是什麼，但他刻意的忽視掉了，現在他想為淩楚帶來溫暖，卻沒有那個機會了，他可以錯過幾年，但不能錯過十幾年，淩楚早已更得筋疲力儘了。

“對不起。”淩楚悲傷地低下了頭，他們已經錯過了，就在也無法回頭，在堅持下去不過是延續痛苦罷了。

“沒關係，淩楚你可以慢慢想不用這樣急著回答我。”冰燦握住淩楚的手溫柔的說，他已經看到了淩楚的回絕，但他仍不忍心放棄，他想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莊主，淩楚。”冰燦的手很溫暖，但那一絲溫熱無法讓淩楚心中的寒冰融化。他想抽出自己的手，但被冰燦緊緊握住。他張了張嘴，有些話可能今天不說，永遠就在也無法說出，他不想永遠都欺騙莊主，在離開之前，他想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淩楚，你不要再說了，我都明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冰燦止住了淩楚想說的話，隻要淩楚沒有說出，他就可以不斷欺騙自己。他沒有淩楚那麼堅強，可以忍受十幾年的冷漠，他害怕自己會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黑暗籠罩著一切，冰冷的地上遍布著坑坑窪窪，遠處狹小的天窗依稀有一絲光亮射入，但難以抵禦這強大的黑暗。空氣中回蕩著陰寒的冷風，這樣惡劣的環境恐怕常人難以忍受。

青衣人閉上眼睛麵無表情的躺在雜草堆中，淤泥染滿了他的青衣，溫暖的身體漸漸被冰冷所吞噬。但江嵐絲毫不在意，他已經習慣了，想要在暗樓中活下來，必須學會忍受冰冷和寂寞，否則他早就是亂墳崗中的一個碎屍了，都不會留下完整地屍首。

雖然在暗樓殘酷的訓練中活了下來，但還不如死去，那樣也不會再有任何痛苦，但他不能看著自己變為一個失敗者死在他人的劍下，他想要有尊嚴。為了痛苦地活著，他看著自己的心變得冰冷，受傷染滿了殺戮的鮮血，他已經累了，今天終於可以結束了，他將整顆心都放了下來，平靜的躺著，麵色柔和，似在享受人生最美好的時刻。

江嵐的自由是以犧牲淩楚為代價換得的，他對不起淩楚，但受命於人，他不得不這樣做。曾經他看著淩楚走出暗樓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怨恨，甚至後悔自己當初救了他，但現在看見淩楚絕望的眼神時，他釋然了，或許暗樓中的殺手就不會有好的結局。

江嵐在黑暗中等待著痛苦的結束，他歎了口氣，但願淩楚不要看見這痛苦的一切，或許他就可以享受奢侈的溫暖了。

那絲微弱的光線緩緩移動，江嵐的身側有了一道柔和的光芒，他似乎感覺到手臂上的暖意，他緩緩入目所見的又是一片黑暗，仿佛剛才的溫暖從未存在過。但江嵐確切的感受到了，隻是光明不會停留在黑暗中罷了。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江嵐將放鬆的身體撐起，等待著那個身影。

“詩莊主，竟然有心情來看我這個刺殺您的人，是不是太閒了。”江嵐靠在牆邊，麵帶微笑的看著冰燦，根本不似昨天那個麵目怒容的人。他沒想到冰燦會這麼快就趕過來，看樣子淩楚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隻是恐怕他自己並未察覺，江嵐對淩楚的擔憂又多了一分。

“你還有什麼話，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裡耗。”冰燦看見江嵐嘴角勾起的一絲嘲諷的笑容，才意識到他將心中的急切表露了出來。或許他從未感受過自己對淩楚的擔心，這一刻如此的強烈。淩楚已經成為了他的弱點，冰燦不想在逃避下去了，他會儘全力保護淩楚，不讓他在受到一絲傷害。

冰燦不知道淩楚怎麼會和一個殺手有瓜葛，他不想知道，他怕真相會太殘忍，已經付出了真心，就再難回頭。

“莊主難道就不想知道淩楚的過去。”江嵐看見冰燦裝作漠然的表情，臉上的笑意更加冰冷，或許淩楚在這裡比暗樓還要痛苦，暗樓中的是鮮血和冰冷，而麵對心愛的人的背影時是心寒。

“不想。”冰燦轉身離開了，他的淩楚隻是在街頭流浪被爹娘拋棄的孤兒，無論何時都是。他寧願永遠都不麵對殘酷的現實，即使他心裡明白淩楚的身份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好不容易才堅定了自己的心，他不會再被任何困難阻擋了。

“詩冰燦，我希望你好好待淩楚。”江嵐流露出一絲笑容，這樣他就放心了。他永遠都不會得到幸福，但他希望淩楚可以，把他的那份一起帶上。他用力將袖中的匕首刺向自己的%e8%83%b8口，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冰燦轉身看見匕首的寒光，他用力握住江嵐的手腕，防止他自殘。他答應過淩楚不傷他性命，他就決不允許他自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嵐的嘴角劃過一絲諷刺的笑容，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嗎？他咬破%e8%88%8c尖，吐出一口鮮血，身體無力的向前傾倒。冰燦按住江嵐的肩膀，伸手點住了他%e8%83%b8`前的兩個%e7%a9%b4道。他趁此空擋用儘全力握住冰燦的手將匕首刺入自己的%e8%83%b8膛，直至沒入刀柄。

啪，一道清脆的聲音，玉佩落砸地上摔得粉碎。淩楚一步步的向後退去，他的身體顫唞已無力支撐，不會的，莊主答應過他留江嵐一命，他不相信，但他%e4%ba%b2眼看見冰燦將匕首刺入江嵐的%e8%83%b8口。%e8%83%b8口有一陣撕裂的疼痛，難道這就是冰燦近日溫柔的代價嗎。他失去了孩子，連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他什麼都沒有了。身體略有些眩暈，淩楚感覺%e8%83%b8口的悶痛愈烈，張口吐出了一片鮮血，染紅了衣襟，宛如寒冰中的梅花，悲烈而豔美。

淩楚用儘全力走出這黑暗的牢房，身體的力氣仿佛被耗儘了，他按住牆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他一直在幻想著不切實際的溫暖，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甚至是江嵐的生命，他很痛恨自己，為什麼死去的不是他。淩楚用力握住拳頭，鮮血一滴滴的淌落在地上。冰燦可以對他冷漠十幾年，甚至可以傷害他的身體，但那是他唯一的哀求，莊主竟然將江嵐殺死了。

是他害死了江嵐，都是他的錯，倘若沒有他，莊主就不會把恨轉移到江嵐身上，或許冰燦就是為了讓他痛苦。淩楚用力按住自己的%e8%83%b8口，他不該活下來的，真的不該，倘若那日他就死在了暗樓中，該多好，至少不會牽連這麼多人。鮮血淌了一路，染紅了地上的落葉，淩楚的背影分外淒涼。

他掙紮著走出山莊，是不是隻要他離開了，莊主就會放下心中的怨恨，他寧願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任何掛念活在這世上還有何用，倒不如離開。淩楚不知道冰燦因恨還會傷害其他人，這一切太痛苦，他真的想結束了。這十幾年沒有暗樓的血腥和殺戮，有的僅僅是冰冷和絕望，再無其他溫暖。

淩楚走出了山莊，他沒有再看一眼，曾經的希望是痛的開始，現在終於結束了，再不會有人因他而受到傷害。隻是那道身影永遠的離開了，他的身體猛的向前一傾，似乎支撐不住心中噴湧而出的劇痛。嘴角的鮮血依舊沒有乾涸，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下去陪江嵐了，雖然沒有救出他，但也算是一命嘗一命了。淩楚的心中再無任何遺憾。

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雖充滿世俗之氣，為文人雅客所不容，但很熱鬨，淩楚緩緩在角落中坐下，雙眼早已無任何神采，意識漸漸褪去，但仍對溫暖有一絲美好的向往。

起來起來，這是我們的地方。一個凶惡的乞丐用力的踢了淩楚一腳，他緩緩睜開眼睛，嘴角乾涸的鮮血又開始向下淌，他用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向前走。這個冰冷的世界竟然容不下他，淩楚沒想過開始，%e8%83%b8口的疼痛已蔓延至整個身體，他抬頭看到的僅僅是絕望的渺茫，再無其他。

冰燦看著江嵐緩緩倒下的身體，驚異的愣在那裡。他早知江嵐裝作受傷是為了留在山莊中，他一直未動他，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冰燦不明白他費儘心機就是要借他的手自殺，這樣有何用。

江嵐臨終前嘴角的一抹冰冷的笑容，讓冰燦恍然大悟，他推開牢門向外跑去，地上隻剩下玉佩的碎片，就像是淩楚的心一般被摔得粉碎，再無完好的可能。

江嵐用生命作為代價就是為了讓淩楚絕望，將他原本殘破的心狠狠擊碎。在經曆了十幾年的痛苦後，終於看見了一絲希望，卻發現那原來就是幻想，現實更加冰冷殘酷，他再無力承受。

冰燦用力握住冰冷的鐵欄，淩楚已經看見了這一切，他恐怕再也不會相信他了。那天他觸到淩楚的手是暖的，他甚至以為淩楚接受了他，沒想到會是永遠的失去。蔓延在心中的喜悅全然消失，隻有一絲苦澀的味道。

他冷冰冰的望了地上的屍體一眼，他的做法太狠了，決絕的將他心中的希望抹滅，就算他對淩楚解釋，恐怕他也不會聽他說什麼了。冰燦%e4%ba%b2手殺了淩楚的摯友，已成現實，他今生今世永遠都不會原諒冰燦了，他雖然不能殺了莊主，為自己的摯友報仇，但他可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