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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不用這麼多禮。”

“哎!”江大舅極快的答應了聲,訕訕的擠出個笑:“冉冉瞧著愈發光彩照人了。”

他笑的極為拘謹,甚至帶了些清晰可見的諂媚,衛含章瞧的心頭微梗。

她這個大舅才乾不足,眼高手低,不是個好官,為人浪蕩,風流多情,也不是個好夫君,但對她這個外甥女卻是實打實的好。

應該說,她的三個舅舅對她都是實打實的好。

可這會兒,他的這個笑讓衛含章感覺,她好像不是他自小看著長大的外甥女,而是能決定他生死榮辱的貴人。

%e8%83%b8腔升騰而起的一股酸澀之感,叫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萬氏畢竟浸%e6%b7%ab內宅多年,又是看著她長大,知道這位外甥女的人品性情,見她神情便能猜出一二,急忙扯著夫君坐下,又笑道:“冉冉怎麼沒同你阿娘一起過來。”

第227章

女兒入宮一夜未歸的事兒,說出去畢竟不好聽,江氏連娘家人都未曾告訴。

衛含章心知肚明,便笑了笑,隨口扯了個理由答了,目光自幾位表兄,表姐妹身上一一掃過,麵露關切道:“途中幾月顛簸,大家身體可都還好?”

萬氏神情一怔,強笑道:“除了你小侄年幼福薄,沒能全須全尾回來外,我們這些人都無大礙。”

有蕭伯謙提前告知,衛含章雖也難過,但沒有在宮中時那麼失態,聞言隻是微微抿%e5%94%87,開口勸慰了幾句。

可她實在不擅長安慰人,又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緊,解下宮牌遞給周嬤嬤,吩咐道:“拿這牌子去太醫院請位太醫過府一趟。”

萬氏一驚,急忙勸道:“已經有府醫診過脈,冉冉無需勞動太醫院的大人。”

“遭了幾月的罪,身子虧空,細小頑疾,眼下不顯,卻極易留下後患,累及日後就不好了,仔細些不為過。”衛含章堅持道:“還是請太醫來一趟吧。”

“冉冉擔心的不錯,嫂子不必如此謹慎。”江氏知道長嫂的顧慮,勸了一句。

周嬤嬤接過宮牌,微微一福便退了出去。

廳內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江老夫人拍拍外孫女的手背,道:“你們幾姐妹感情深厚,幾月不見想必有的是話想說,都不用在這兒待著了,出去玩兒吧。”

衛含章早就看見坐於角落的江知琴、江知棋、江知雪、三姐妹了,聞言姐妹幾人對視一眼,辭了長輩退了出去。

時隔近半年,姐妹幾人終於再次聚在一起,境遇卻已截然不同。

才出了正院,未行幾步,江知琴、江知棋兩姐妹便齊齊對著衛含章一福,鄭重道謝。

衛含章急忙將人扶了,蹙眉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氣。”

江知琴微微一笑:“恩就是恩,怎能因為是自家姐妹便理所應當了。”

“阿姐說的對,我們此番能從嶺南安然回京,都是冉冉你的功勞,”想著一路窮山惡水所吃的苦,江知棋淚光盈盈:“爹娘說了,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衛含章默了默,大恩人什麼的,有些太羞恥了。

可一想到,若不是為了江家,她一開始根本不會跟那位太子殿下走近,真要說起來,江家的恩人,她是當的起的。

不過,江家對她又何嘗沒有養育之恩。

天氣晴朗,微風徐徐,江知棋提議就在後院花簇間,圍爐煮茶。

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姐妹,彼此情意都不淺,幾月不見的生疏,沒多會兒就消弭於無形。

都說起了這幾月的經曆。

江知棋善談,將流放途中所遇之事一一道出,讓性子有些內斂的江知雪都聽的變了麵色,捂住心口連道好險。

她分彆給幾位姐妹斟茶,柔聲道:“老天有眼,咱們姐妹又能聚在一起悠閒品茗,算是苦儘甘來了,讓我們以茶代酒,敬過去的自己。”

“沒錯,”衛含章持握茶杯,莞爾笑道:“往日種種都當是曆劫吧,咱們隻看日後。”

她發現自己這位三表姐是真的變化很大,之前多敏[gǎn]小氣的性子,竟也能勸解人了。

四姐妹碰了下杯,各自飲儘茶水。

江知棋放下茶杯,看向自己的堂妹,目露關切道:“三娘你性子變化好大。”

“二姐不用擔心我,”江知雪道:“先前我就是過於在意旁人的看法,自打被外家表哥退了%e4%ba%b2,我算是徹底醒悟了,這世間沒什麼值得咱們為難自己的。”

“我若還是同從前那般愛鑽牛角尖,恐怕在被退%e4%ba%b2後,就該羞的無顏出來見人了。”

甚至一根繩子上了吊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那段日子,她爹娘都是這般擔憂的。

“我還發現,比起事事小心,以求得旁人的讚揚,還不如站得高位,那才能叫旁人真心敬畏,不敢輕視,”

似想到什麼,她譏誚一笑:“你們可知道,從京城回徐州後,我外祖家便差人來登門退%e4%ba%b2,唯恐被咱們江家這破落戶給扒上。”

“可封爵聖旨到的當天下午,我那退%e4%ba%b2都沒露麵的舅舅、表兄,卻叩響了江府大門,想繼續%e4%ba%b2事,每每念及此,都叫我忍不住想笑。”

衛含章早聽她說起過,聞言便握住她的手,溫聲勸道:“彆想了,既然是這樣的人家,那咱們沒嫁過去反倒是一件幸事。”

江知棋今日剛回來,初初聽聞堂妹之事,卻也道:“是啊,退了%e4%ba%b2也不打緊,不是我說,就你外家那門楣,在京城閉著眼都能挑個遠勝於他的。”

江家二夫人出身徐州商賈人家,嫁入江府算是高攀,若不是長女性子實在立不起,她也不會讓女兒低嫁回去,沒想到陰差陽錯,繞一大圈,竟然反被嫌棄。

其實江知棋是想說,商人本是趨利忘義之輩,做出這等事,也不足為奇。

可話到嘴邊,又想起了自家%e4%ba%b2姐的遭遇。

趙家可是實打實的官宦世家,比起徐州顧家也不差到哪裡去,不也做出了休棄新婦之舉嗎。

這廂,衛含章也想到了趙家,早在幾月前,她就在茶樓偶遇了趙俊生,當時對方還不知道江家封了爵位一事,隻知道她將是未來太子妃,便恬不知恥的問起江知琴。

江家封爵回京,趙家當然得知了消息,這段日子她來江家次數不少,遇見過趙家父子好幾次,都是提著厚禮專程前來拜訪,緩和兩家關係。

比起致仕後便人走茶涼的官場,能保三代傳承的爵位的門庭當然更顯赫些,更彆提江家還有個自幼養在家裡的外孫女不日就要等上後位。

江家眼看就要成為京中新貴,趙家卻發現不但%e4%ba%b2自悔了這樁姻%e4%ba%b2,還將人得罪的死死的。

這可怎麼行!

得罪了江家,不就等同於得罪未來皇後嗎?

雖然這樣的行徑的確失了臉麵,但很多時候,比起臉麵,還是家族前程更為重要。

而江家這邊,江老夫人畢竟是姓趙,也不能將侄子和侄孫驅之門外,可到底記得他們對孫女的涼薄,沒辦法熱臉相對。

江家自上到下待這對父子,都淡淡的,懶得過多客套,可趙家父子卻渾然不覺,隔三差五上門,明顯是想挽回這段姻緣。

第228章

趙俊生同江知琴自小就有婚約,在徐州時,跟顧昀然一樣,來江府來的很勤快,他們幾個年紀相仿,一起長大,彼此都非常熟悉。

這也是衛含章聽到趙俊生在江家出事的第一時間,就立刻翻臉休妻撇清關係而震驚的原因所在。

畢竟,比起那些父母之命的婚事,他們情分真的不一般。

也正是因為情分不一般,江家長輩們在沒問過江知琴想法時,才不會妄自替她決定。↘思↘兔↘在↘線↘閱↘讀↘

趙家所為固然可恨,但對他們卻不能跟對江知雪外祖家一樣,畢竟一個尚未成婚,而另一位已經出嫁了。

就像趙俊生在茶樓裡說的一樣,江知琴已經是他的人了。

能破鏡重圓,似乎對她來說是最好的歸宿。

而該不該接受趙家挽回這段姻緣的誠意,江家長輩們各有看法。

但最重要的,還是看江知琴自己的意願。

所以,衛含章幾次見到趙家父子,雖心底厭惡至極,卻也還勉強維持體麵,沒有言辭譏諷,叫人難看。

見小表妹若有似無的看著自己,江知琴微微笑了笑,柔聲道:“冉冉這般瞧我作甚呢?”

她梳的還是未嫁姑娘發式,可經曆流放之苦,一身細皮嫩肉變得粗黑,沒了貴女該有的精致,跟徐州時的江家大小姐已判若兩人。

衛含章心中輕歎,搖頭道:“隻是有些感歎世事無常。”

“可不麼,不過半年功夫,現在回想起在徐州的日子都恍如隔世,”江知棋性子活潑些,她看向衛含章,好奇道:“尤其是冉冉你,回京才多久,是怎麼跟太子殿下相識的?”

江知雪聞言插了句話,嗔道:“這問題我先前也問過,冉冉卻不肯細說,隻道是因緣巧合。”

話題一下轉移到自己身上,衛含章微微一頓,見姐妹們均麵如好奇之色,倒也坦然,“在徐州就見過了。”

她將那日在彆院,一時興起去曹家園子裡挖酒壇,遇見特意來江南查案的蕭伯謙的經過說了出來。

江知雪聽的有些入迷,喃喃道:“竟然是這樣嗎?”

衛含章微微頷首:“是啊,當時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後麵京城來信,我急匆匆離開徐州,都將他拋之腦後了,結果……在京城又遇見了。”

“先前我們都以為你會跟顧家郎君修成正果,誰能想到竟發展成這樣。”江知棋歎道:“這或許就是真正的緣分吧,正緣出現的晚了些,也終究是正緣。”

此言一出,園中幾人都有些唏噓。

跟他們一同長大的顧昀然另娶她人,並且妻子因為嫉恨而意圖謀害夫君前未婚妻,而被太子殿下下旨處死。

不過幾月,他就要從公主殿下的乘龍快婿,成了即將喪妻的鰥夫。

大概是許久沒有人在她麵前提起這個名字,衛含章一時有些愣住了,張了張嘴,正想著說點什麼,身後不遠處卻傳來一陣聲響。

姐妹幾人聞聲望去,隻見花木叢中隱約露出一片衣角,麵上均有些遲疑。

衛含章眉頭下意識蹙起來,這裡是江府後花園,除了%e4%ba%b2眷,誰能進來,還不聲不響立在後頭聽了這麼久。

如今她身份不同,方才姐妹之間的話題又有些敏[gǎn],叫有心人聽了傳出去……

江知琴遞了個眼神給身後嬤嬤,正要遣人過去查看,那邊的人似察覺到自己被發現,兩道修長身影,主動走了出來。

這下真是連同伺候的婢女嬤嬤在內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怎麼外男進了後院,都沒有奴仆陪同,偷聽姑娘家說話算個什麼事!

可轉念一想,江家奴仆都是徐州跟來的,對這兩位熟悉的很……

思及此,衛含章瞥了來人一眼,正好同顧昀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