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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乃萬乘之尊,心懷天下蒼生,一言可定萬千生死,哪裡會拘泥於世間小情小愛,因為我對他不好而傷心。”衛含章不服的嘟囔道:“而且我對他也沒不好。”

他都同她共浴了,她也不是拿他沒辦法嗎?

門外,以蕭君湛的耳力,小姑娘的嘟囔聽的清清楚楚,他微微一笑,側頭輕聲對衛恒道:“孤就不打擾了。”

……無意間聽了這麼久牆角,的確有些失禮了。

衛恒的%e7%a9%b4道已被解開,他怔怔的站在門外,都忘了先行一步。

直到裡頭的祖孫三代聊完,老趙氏精神不濟,準備歇息片刻,衛含章同江氏母女方才出來。

一開門,就看見木樁子般杵在台階上的衛恒。

神情怔忪,恍若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站著,江氏見了眉頭一緊,“夫君何時來的,為何不叫人通稟。”

說著,她目光看向門口守著的兩名婢女,見她們麵色漲紅,似緊張到手足無措,說不出話來,有些納悶。

倒是衛含章嗅到了空氣中一股熟悉的氣息,偏頭問了聲:“阿爹,你是一人來的嗎?”

衛恒終於回神,他掃了眼兩名婢女,道:“為夫下朝後就來了,隻我一人。”

聽說是下朝後過來的,衛含章便不問了。

……許是在大殿上,帶了點那人身上的味道

見爹娘神情皆有些不對,做女兒的如何好摻合進父母感情糾葛中,反應過來後,便開口道:“二表姐約我去同她說說話,女兒先告退了。”

江氏微微一笑:“去吧,她才被退%e4%ba%b2,家中又沒適齡姐妹訴說苦悶,你去陪陪她也好。”

…………

長吉殿。

蕭君湛出了趟宮,雖並未%e4%ba%b2眼見到心上人,但聽了她幾句心裡話,內心也極為舒暢。

……隻望他的冉冉能聽聽她外祖母的,日後對自己好些。

寧海端茶入內是,見他麵色雖沒甚變化,但眼角眉梢都透著愉悅,心裡也不禁他替主子歡喜。

他奉上茶盞,低聲道:“殿下,長門候來了,在外頭求見。”

蕭君湛持筆的手微頓,道:“傳他進來。”

不一會兒,謝立微躬著身子入內,進門後下跪行禮道:“見過殿下。”

蕭君湛放下手中筆,道了聲起,“子儀此時覲見,可是牽蟲粉一案有了進展?”

謝立站起身,聞言答道:“微臣探查發現,此次牽蟲粉同禦醫了解的有所不同,尋常牽蟲粉隻能引動百米內的蛇蟲,一些毒性甚重的也無甚效果,而衛姑娘那次,幾乎整個行宮的蛇都來了。”

“衛姑娘所遇的牽蟲粉乃苗疆所出,苗疆山林密布,瘴氣十足,蛇蟲之物遍地,同蠱毒不同,牽蟲粉有驅趕蛇蟲之效,也是一些蠱師用來養蠱的必備之物。”

蕭君湛眼神一冷,道:“又是劉家?”

繞來繞去又繞到了苗疆,線索又回到了劉家?

“牽蟲粉是來源於苗疆,且微臣還探查到,錦衣閣乃安國公夫人的陪嫁……”

謝立躬身道:“為衛姑娘量身製衣的繡娘,在衣裳送去衛府的第二日便離奇暴斃,生前曾是劉家繡娘,後被放出府,入了錦衣閣。”

所有證據都指向安國公府,蕭君湛思忖幾息,道:“問過劉家人了嗎?”

除顧忌劉婉寧或許真有同命蠱而單獨看守外,劉家三百多口人,俱已打入天牢,

謝立想起煊赫百年的國公府,心中一歎,答道:“劉家人已經招了,除了安國公夫人念叨不知情外,劉婉寧,劉世子連同安國公都招了。”

蕭君湛神情不變道:“劉伯晟呢?他可知情?”

劉伯晟是臥床多年的老安國公名諱。

這位鐵骨錚錚,手染無數鮮血,鎮壓苗疆的大帥,老年苦於舊疾,已多年沒有出來見客,本該享譽百年,在大淩王朝的史書上也能留有姓名,如今卻潦倒於天牢,晚節不保。

謝立微微搖頭:“老國公爺年事已高,家族出事情緒激動導致舊疾複發,入獄後便人事不知,李大人請了太醫去診治,道是就這幾日的事兒了。”

蕭君湛沉默幾息,起身道:“劉家有意謀害太子妃不假,卻不會頻繁出手,牽蟲粉才過了幾天,又動起了蠱毒,就算所有證據都和劉家有關,孤也不信就這麼湊巧。”

至於劉家人為何招認?

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本就罪無可恕,多背一個也無所謂。

……更或者,劉家同真正的牽蟲粉幕後主使有關係。

他幾步走下台階,行至謝立麵前停下,道:“繼續查,劉家人想替幕後人背這口鍋,必定有緣故,你從這方麵去查。”

謝立麵頰冒出一層薄汗,急忙應諾。

蕭君湛又道:“依子儀看,是誰會想要孤的太子妃出事,有動機對冉冉下手?”

兩人自幼相識,君臣感情深厚,謝立聞言,不過略微遲疑,便道:“您這些年從未動娶妻之念,宗室之間未嘗沒有意動,而今忽然降旨冊封太子妃……”

他停了一停,繼續道:“或許會讓許多人的盤算落空。”

至於什麼盤算,蕭君湛懂,謝立也懂。

無非就是從宗室中過繼繼承人,來繼承大統。

這也是蕭君湛所懷疑之處,劉家不傻,不會一個勁的來他麵前跳。

就算跳,也不會在自家鋪子裡,用這種淺顯意見雖已便能查出的手段下手。

“那就從宗室開始查,看看誰同劉家關係匪淺,或者劉家可有漏網之魚。”蕭君湛道:“平王、燕王、譽王……”

他忽然一頓,眼神微暗:“其實,論過繼子嗣,血脈%e4%ba%b2近,孤兩個皇弟才是最佳之選。”

謝立聽的渾身一僵,急忙下跪,不敢對此事作答。

蕭君湛不是多疑之人,但事關他的冉冉安危,調查的再小心也不覺得多,便吩咐道:“起來吧,此案就此了解,你的查探從明轉暗,不可叫第三人知曉,明白麼?”

謝立起身,鄭重應諾。

臣子走後,偌大的殿內空曠寂靜,蕭君湛立於窗邊,望著殿外的參天梧桐,不知想了些什麼。

良久,他轉身踱步上了禦案前,吩咐道:“去,宣李越覲見。”

李越奉命趕回京調查蠱毒一案,已有好幾天,本是證據確鑿的案子,因為同命蠱的出現,陷入的焦灼。

殿下投鼠忌器,他身為臣工,自當為殿下解憂,查清同命蠱的真偽。

可……

李越滿心忐忑的踏進長吉殿,蕭君湛並未審批奏疏,而是坐於茶案前,正焚香煮茶。

見他來了,蕭君湛指了指對麵的位置,道:“坐吧。”

眼看要長談,李越心中愈發忐忑,他隻坐了小半邊軟榻,神情拘束極了。

蕭君湛見狀,內心微微一凜,持握手中茶盞,飲儘後,才道:“同孤說說,劉家案子調查的如何了?”

李越很有眼色的將他空杯斟滿,口中道:“臣回京後,連夜圍了安國公府,搜出許多稀奇古怪之物,其中就有牽蟲粉,和《蠱記》中所記載的幾樣蠱蟲。”

兩個不同的案子,他同謝立都是殿下心腹,彼此也有競爭關係,搜查出牽蟲粉一事,自然不會告訴對方。

所以,謝立並不知曉,蕭君湛初聽聞劉家也有牽蟲粉,不但不覺得此案和劉家有關,反倒愈發覺得湊巧。

幕後若另有黑手,此人行徑可比劉家小心多了。

不過眼下他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蕭君湛道:“同命蠱呢?”

“沒有搜到同命蠱,不過……”李越停了停,方道:“微臣審問了劉府奴仆,總管,其中有許多是昔年同劉伯晟一起平定苗疆的將士,他們說,同命蠱確有其事。”

“同命蠱跟歡情蠱一樣,乃苗疆奇蠱,劉伯晟斬殺一作惡多端的蠱師時,兩種蠱各得了一隻,被帶回了京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帶回了京城,卻沒有搜到……

蕭君湛麵色徒然狠戾起來:“這麼說,劉婉寧還真跟我的冉冉同命相連?”

“殿下息怒!”李越嚇了一跳,慌忙起身,單膝下跪道:“臣從幾名去過苗疆戰場的劉伯晟心腹嘴裡撬出幾條訊息,同命蠱有可能早就不在了。”

蕭君湛眼睫微顫,垂眸望向他,“說。”

“跟歡情蠱不同,同命蠱聽說極難供養,需要世間奇珍,這也是苗疆蠱師不斷作亂的緣故,養蠱,尤其是養奇蠱太難了,就算是傳承百年底蘊深厚的國公府,數十年下來也有些捉襟見肘。”

“錢財都是小事,可世間奇珍許多有價無市,根本尋不到。”李越快速道:“根據劉府總管口供,同命蠱可能在五年前,就因供養不夠,靈氣匱乏而亡。”

“……可能?”蕭君湛重複了一遍,忽然抬腳踹向李越肩膀,道:“你調查數日,給孤的交代便是一句‘可能’?”

第210章

李越被踹的翻了個跟鬥,他迅速爬起來,再度跪下,滿臉苦澀道:“劉府總管之所以認為同命蠱可能不在,是因為五年前劉伯晟派他去嶺南那邊尋一株奇珍無果後,劉伯晟在他麵前歎了一句,這或許是天地間最後一隻同命蠱,卻要亡在他手裡了。”

所以,劉伯晟手裡的同命蠱,可能五年前確實死了,但事關重大,李越不敢保證,他隻能說可能。

或許,隻有劉伯晟一人能確定,五年前的事。

這也是李越會為注定要被處死的劉伯晟,請太醫的原因。

“把劉伯晟抬出天牢,請禦醫去救治,無論如何將人給孤弄醒了。”

蕭君湛神情淡漠,靜靜的站立良久,忽然揮手將桌案上的茶盞掃下,瓷器的碎裂聲在空曠的殿內響起。

李越忙不迭的低頭叩首,心裡驚慌失措,一點聲響也不敢發出。

為官多年,身為蕭君湛心腹,這是頭一回見他情緒失控至此。

就算那晚行宮審出歡情蠱一事,殿下尚且能神情自若。

思及此,他福至心靈般想了個通透。

大概是因為,當時衛姑娘在殿內休息,即便再怒,殿下也能控製自己,不去吵醒她。

……更有可能的是,殿下不願叫衛姑娘瞧見他動怒的樣子。

他,怕嚇著她。

李越早在啟祥宮那晚便知道他家殿下對衛氏女愛若珍寶,但他出身行伍,一糙漢哪裡能想到,殿下竟然柔情至此。

詫異自己竟然還有閒情想這些,察覺到殿內殺意消散了些後,李越急忙定了定神,聽見上方傳來的聲音:“可有審問出歡情蠱如何在不傷母蠱的情況下解開?”

同命蠱的真偽一日不能確定,劉婉寧便一日動不得。

可歡情蠱一日不解開,那姑娘便一日躲著他,不許他%e4%ba%b2近,不再歡喜他。

蕭君湛受不了這個,這才幾日他便受不了了。

若是解蠱之日遙遙無期,他該怎麼忍?

李越辦差細致周全,在不能確定同命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