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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還冷冷清清?

像話嗎?

齊玉筱自以為抓住了衛含章的錯處,麵上笑意玩味,冷嘲道:“衛姑娘這麼喜歡冷清,為何要嫁入皇家,皇家要的就是子嗣繁茂,後宮充盈,你總不會想著我皇舅舅獨你一婦吧?”

她這番話堪比質問,此言一出,內殿安靜到落針可聞。

一個是嫡長公主的獨女,一個是新鮮出爐的太子妃。

都是皇家人,神仙打架,沒人敢摻合進去。

衛含章也是久久不語,她擰著眉頭垂眸沉默許久,抬手製止江氏欲打圓場的話頭。

視線望著下方的齊玉筱,輕輕說了句:“如果我說,我真的是這麼想的呢?”

她聲音雖然極輕,但室內本就安靜,所以這話並沒有被錯過。

登時,猶如熱油鍋裡被濺了滴水進去,殿內炸開了鍋。

衛含章靜靜的望著她們或是慌張,或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置一詞。

“荒謬!”齊玉筱瞪著眼,滿麵驚容:“你身為皇家婦,又豈能如此善妒?東宮隻你一婦,也虧你敢想!”

衛含章微笑道:“為何不敢?”

她知道自己說的這話在這個時代堪稱大逆不道,本來也沒打算端在台麵上來說,但現在既然開了頭,她也不打算遮掩了,反正這就是事實。

你們認為我想都不該想的,我不但要想,還試圖去做!

正要開門見山同她們說道說道,右手卻被一旁的江氏握住,衛含章側眸望過去,瞧見娘%e4%ba%b2神情擔憂衝自己小心的搖了搖頭。

江氏擔心女兒一時衝動,說出狂悖之言,惹得殿下不悅,朝臣不滿。

她之前倒是聽女兒說過要未來夫婿隻得她一個,可沒想到在找了當朝太子為夫婿後,女兒的想法竟然半點沒變。

這可怎麼行,就算殿下愛重,女子也不可恃寵而驕。

殿下願意給椒房獨寵,那是福分,他可以給,但做妃嬪的如何能因為妒忌而索要?

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無論哪方麵來說,這世上都沒有要求殿下隻守著一個女人的道理。

衛含章滿腔的話,被母%e4%ba%b2這麼一阻止,什麼也說不出。

不過,她之前說的幾句,已經足夠震驚眾人了。

就連齊玉筱都一臉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自是知道。”衛含章指尖輕扣扶手,淡聲道:“說起來我如今也是你皇舅舅未過門的妻子,齊小姐一口一個你的,也不知道是哪裡學的規矩。”

“你還知道你是我皇舅舅未過門的妻子!”齊玉筱神情古怪,道:“你仗著幾分寵愛,竟恃寵而驕到了這般狂妄的地步嗎?”

她都要笑出聲了,原本在冊封太子妃聖旨宣讀後,還曾不安過幾日,擔心這位衛姑娘日後吹枕邊風,給她小鞋穿。

可如今才知,這哪裡是什麼狐媚子,根本就是個蠢貨。

竟敢仗著寵愛堂而皇之說著這些大不韙的話,卻不知道,後宮裡再受寵愛的妃嬪,也絕對不能做帝王的主,她的皇舅舅如今雖還未登基,但早有帝王實權。

能叫四海臣服的男人,給你雷霆雨露皆隻能受著,什麼時候輪得到一個女人做他的主。

“還拿著架子呢?”齊玉筱眉頭一揚,譏諷道:“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的這番話傳出去,太子妃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兩說了。”

“我既然敢說,自然有我的底氣。”

衛含章端端正正的坐著,並無半點慌亂,反而莞爾一笑,略微頷首道:“說我善妒也好,恃寵而驕也罷,總歸殿下他日要納妃妾我是沒辦法阻止,但若要我主動為他選人,那我可以說,絕無可能。”

女郎嗓音清脆悅耳,那句‘絕無可能’,更是擲地有聲,充滿了堅定。

她本就生的美貌,今日為了接見眾夫人還特意打扮的穩重了些,眉心描了繁複的花鈿,殿內光線足,清晰可見她肌膚雪膩,如一尊精心雕琢而出的玉人般,晶瑩剔透。

不似凡人。

殿內眾人接連震驚下,竟然生出恍惚感。

隻覺得,得了這等玉人,殿下真的還會納妃妾嗎?

忽而,一陣清脆的瓷器聲響起,打破了殿內的安靜。

一直低調不曾說話的劉婉寧,失手打碎了茶盞。

“劉姐姐,你沒燙著吧?”離她不遠的齊玉筱恍然回神,連連問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沒事,”劉婉寧輕輕拂開她的手,站起身深深福禮致歉:“臣女殿前失儀,望衛姑娘不要見怪。”

她神色還有些恍惚,瞧著真有幾分可憐。

這些日子的相處,衛含章也算看出來了,蕭伯謙瞧著溫溫柔柔的一個人,實際上是最獨斷的性子,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私事由朝臣製衡,除非他自己瞧上了,否則,就算她大度逼著他去接納彆的女人,他都不會願意。

這一點,其實她們也沒看錯,沒人能做的了蕭伯謙的主……

第132章

對這麼個一心撬自己牆角的女人,還是衛含月蓋章認定的毒婦,衛含章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聞言隻是略略頷首,道了聲:“無礙,不過一盞茶,不是什麼大事兒。”

說了老半天的話,衛含章有些不耐,心裡惦記著去看看衛含蘇情況,便揮了揮手,道:“昨兒受了驚,精神不濟,有些乏了,諸位夫人若是無事,就請回吧。”

各家夫人原本想借著這次見麵,同未來太子妃多說幾句話,混個香火情最好,若能遇見太子剛好過來,瞧中自家姑娘……

聞言,心裡雖然有些失望,麵上卻都自然的告退,一個個領著家中女兒,退下了。

很快,殿內除了婢女們外,隻剩了江氏……和劉婉寧,齊玉筱。

劉婉寧小聲的說了句什麼,齊玉筱便自己先出去了。

徒留劉婉寧一人站在殿內,麵上似帶著幾分躊躇,像是有話想說。

衛含章眉梢微微一動,也不催促,端起茶盞怡然自得的飲了口。

劉婉寧終是開了口:“臣女有話想同您單獨說,不知……”

“此處並無外人,劉姑娘有話可直言。”衛含章微笑道:“難不成,你還想叫我阿娘回避?”

“臣女不敢,”劉婉寧微微垂下頭,叫人看不清神情,好一會兒才繼續道:“以您的聰慧,想必也該猜出我想求您何事了。”

“讓我猜猜看,”衛含章慢條斯理放下手中茶盞,緩聲道:“你我之間並無私交,甚至之前還有些齟齬,你乃國公府貴女,能求上我的事……”

劉婉寧盈盈一拜,麵露歉意:“之前是我莽撞,同您有過女兒家的幾句口角,頂撞了您,望您莫要見怪。”

她十分能屈能伸,禮數也周到,又口口聲聲先前的齟齬,不過是女兒家的拌嘴,叫再有意刁難的人也挑不出錯。

衛含章也沒打算特意刁難她,聞言也隻是笑了笑,開門見山道:“閒話少談,或許是我方才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那我再說一次,劉姑娘這回可聽好了。”

她譏誚一笑:“無論如何,要我為太子殿下選女人,絕無可能。”

再能屈能伸又如何,打的還不是蕭伯謙的主意。

自薦枕席的路子都走到她這兒來了?

想什麼呢,她又不是那些個喜歡圖個大度名聲的正室夫人。-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劉婉寧微垂下頭,袖中的手攥的死緊,被那道譏誚的目光掃視下的羞辱感,叫她心中痛恨難耐。

頓了好一會兒,方才苦笑道:“若不是走投無路,臣女又豈會來您麵前行此等難堪之事。”

“不瞞您說,我如今處境實在艱難,京城上下皆知我苦等殿下多年,除了入東宮外,再無世家會聘我為婦。”

她言辭懇切,低聲求道:“我長您五歲,現下已是雙十年華,即便入宮,也絕對不會是您的威脅,反倒我若是入了東宮,對您的賢名大有增益,我也將視您為恩人,會用儘畢生之力報答您的。”

衛含章聽的微微一怔,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還真是%e8%88%8c綻蓮花,說的頭頭是道。

換了這時代土生土長,且做好準備同她人共享夫君的姑娘,或許還真被她說心動了,比如江氏這會兒的麵色比起之前都有些鬆動。

可惜,對這事兒,她油鹽不進。

衛含章淡聲道:“劉姑娘覺得你能報答我什麼?”

劉婉寧隻當她被說動了,忙道:“我會是您最好的幫手,此生絕不會對您有二心,日後就算有其他新人承寵……”

“行了,”衛含章打斷她的話,冷聲道:“首先,我絕對不會給我的夫婿尋覓二色,他是我的,從頭到腳,一絲一毫都隻能是我的。”

劉婉寧嘴%e5%94%87微張,驚愕的望著她。

衛含章神情寡淡,繼續道:“其次,人心隔肚皮,有沒有二心你說了不算,誰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我隻知道人的貪欲是無限大的,今日你想的是入東宮,明日你想的或許就是更進一步了。”

“我年紀的確尚幼,但劉姑娘也彆真拿我當傻子哄,”說著,她垂眸向下瞥了眼,直白道:“還有,你能不能嫁出去與我何乾?天底下因為各色各樣理由而嫁不出去的姑娘何其多,我都要為我的夫婿選來做妾嗎?”

劉婉寧麵色煞白,眼裡有些空洞茫然,顯然沒想到這個養在江南,沒見過多少大場麵的小姑娘竟忽然半點體麵都不顧及,給她受到這麼大的羞辱。

時下世家來往都講究個體麵,哪怕心裡恨的牙癢癢,麵上的禮儀也得周全,除非真是死敵,否則誰也乾不出當場撕破臉的事兒。

像忠勇侯府明明同安國公府不對付,可衛含霜的出閣宴,還是給他們家遞了請帖。

“劉姑娘若還要顧及幾分臉麵,便自己退下吧,”衛含章道:“最後奉勸你一句話,感情還是講究兩廂情願的,你這麼上趕著自薦枕席,隻會叫人看輕。”

她才回京城幾月,都聽說了多少次這位京城第一美人對當今殿下的種種苦戀。

說的好聽,是癡戀太子。

實際上,不就是自薦枕席嗎?

不怪她明明出身不低,容貌不凡,可京城這麼多世家,卻無人願意聘她為婦了。

真娶回來這麼個一心攀高枝還攀不上的女郎,跟給自己戴頂綠帽子有啥區彆。

劉婉寧那副溫婉的麵具徹底被擊碎,神情中滿是屈辱,她掏出帕子,一點一點拭乾眼淚,緩緩站直了身子。

最後抬眸望了過來,竟是微微一笑,“衛姑娘真要逼我走投無路嗎?”

她笑意瘮人,像是絕境中擇人而噬的獸,叫衛含章不由坐直了些,正要說話,身後站著的梅姑卻上前一步,警告道:“劉姑娘慎言。”

經過昨日毒蛇一事,梅姑行事更為果敢,幾步走下台階,揚手道:“請回吧,若是叫內侍拖下去,可就真半分臉麵都無了。”

“是我失言,衛姑娘可彆見怪。”劉婉寧麵上已經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