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1 / 1)

劍依酒 賞飯罰餓 4671 字 2個月前

阿初!”

穆信顧不得鄭鐵石所叮囑之話,擲了劍幾步上前將她抱住。

那對麵走來的正是顧家莊赫赫有名的當家顧沉衣,他當年年紀輕輕武功造化便已極高,借著顧家的財力在江湖上混得是風生水起,此時正搖著把折扇一臉得意模樣。

“姑娘的武功比起在下看來還略遜一籌,真是得罪了。”

初然呸了兩口血水,想他之前暗算自己才占得上風,不禁恨其入骨。

“你少……少得意,有本事……咳咳,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把!”

“阿初!”穆信把著她脈門,已然知曉她現在真氣耗儘,體力早已不支,隻怕再這麼下去身子恐承受不住,連忙拉她回來。

“穆大哥……我沒事。”初然輕輕咳嗽了幾聲,強自笑道,“我……還有絕招沒有使出來呢,你不用擔心……”

因得近日來頻頻使用毒蛛,眼下她氣色十分難看,嘴%e5%94%87蒼白,眼睛打顫分明就將睜不開來,穆信心中糾緊,隻握著她的手,搖頭道:

“不……不要再打了,他們要找的不過是我一人而已,我隨他們去了便是。”

“不行!”初然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瞪著眼睛,掙紮地抓著他衣襟,“你那日才答應我的,不會有這樣輕生的念頭,君子一言……我不準你反悔!”

“鄭大俠!”

旁邊數人吃了初然的毒掌,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來,眼看她受傷倒地,忙催促道:“這妖女和這大惡人都受了傷,正是殺了他們的好時機啊!”

鄭鐵石上前一步,望著穆信的背影,又咬著牙,遲遲不肯動手。

“鄭大俠!你……你怎麼不下手殺了他們!”

“小兔崽子,都給我閉嘴!”鄭鐵石把手裡的刀一扔,氣道,“他師父與我乃是八拜之交,這個人,我殺不了,你們自己動手去吧!”

“鄭大俠你!——”

初然定準這個時機,揚手從懷裡摸出一枚煙幕彈來,往那地上一擲,頓時四周便起了一股濃霧,

顧沉衣抬手掩嘴,謹慎注意四周動靜,但怎想這煙塵一起,眾人皆以為是毒氣,驚慌不已,吵吵嚷嚷鬨個沒完,無法集中精神。待得煙霧散去,原地哪裡還見得初然二人身影。

“人呢!”

周遭眾人紛紛急道:“又那穆信跑了不成!誒——”

此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石少俠來了。”

“石少俠……”

人群之後,便見得石晏款款走來,他今日束起發來,神情格外精神,手裡卻沒有提著雙鐧,反是拿了一把古劍。

“石少俠,這穆信可是咱們狂風水寨的人第一個發現的!”那刀客一見石晏過來,忙不迭地就湊上去,諂笑道,“你到時候可要在老盟主麵前給咱說幾句好話才是啊。”

話剛道完,後頭就有人一把拽開他,腆著臉對石晏道:“石少俠,你可彆聽他胡扯,這找到穆信的是我們朱雀幫的門徒才對。”

“你放%e5%b1%81!”那刀客揪住這人衣領,雙目圓瞪,“你這雜種,明明是跟在老子後麵的。”

“你才放%e5%b1%81呢,是爺爺我先出手的!”

“不對,是我!石少俠,你切莫聽這小人胡謅!”

二人吵得不可開交,眼見就要打起來,石晏聽著心煩意亂,喝道:“吵什麼吵!你們要是能耐,能讓他逃走?”

聞他此話,兩人瞬間語塞,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沉衣正搖著扇子在一邊兒看好戲,忽把那折扇一收,挑著眉問道:“那依石少俠之見,眼下我等應該如何?”

石晏冷冷一笑:“不必擔心,這地方橫豎也就這麼大,他們跑不了多遠的。”

“我要%e4%ba%b2自,拿他狗命。”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發現原來下一章才是終極BOSS對抗啊。。。

今天跨年,雙更加尾聲,是不是很驚喜呀~~好吧,雖然我知道沒多少看人,我還是挺開心的~^_^

顧沉衣!!你這麼叼欺負女主,常歌她造嗎!!

這一章拉了不少老人出來打打醬油,啊哈哈哈!【我才沒有取名困難症!正色

☆、【天地冰雪】

山上白雪皚皚,穆信扶著初然一路往木屋而行,雪襯得她臉色越發慘白,雙手冰冷僵硬,脈搏也甚是微弱,想來是身受極重的內傷,隻怕不能再長途跋涉。

山頂尚飄著點點雪花,涼露沾衣,濕了大片。穆信將那屋門一腳踹開,小心攙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你且先歇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藥。”

初然隻覺得呼吸不暢,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她虛弱地點了點頭,強自提了真氣,卻引來一陣咳嗽。

這一掌,可傷她不輕啊……

初然轉目看向窗外,雪沫紛飛,蒼山遙遠,一望便是一眼的白色。她這身子,隻怕是走不動了,石晏帶了這麼一大幫人馬,找到這裡來是遲早的事情,總不能讓在此坐以待斃。

“阿初。”

穆信撩開廚房的帳子,端了一碗半熱的溫水和一個藥瓶,先是替她把了把脈,隨即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是治療內傷的藥,你快服下。”他輕輕將她頭托起,初然垂眸聽話的喝下藥水,苦澀的味覺霎時充斥口中,她輕咳了兩聲,臉色仿佛好了起來。

“穆大哥,我受傷太重,沒法再走了……你不要管我,從木屋背後下山去,然後自雁門關旁的小道走……”

“你說什麼胡話。”穆信把藥瓶一擱,沉聲,“事到如今,還要我拋下你一個人麼?”

“我和石晏……咳咳……”她淡淡笑道,“我和他尚有同門之情,他不會……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好了……你不要再說話了。”見她氣息極弱,一字一句聽得穆信心中糾緊,不由搖頭道,“你我早已是一條命,又何苦再讓我一個人走?何況你眼下`身子這般弱,我怎放心得下你!”

“穆大哥……”聞得他那一句“你我已是一條命”時,初然鼻尖一酸,淚如泉湧,“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麼,可我還不想死……我才和你重逢,我們……還沒有去江南……還沒有看過大海,我還想著帶你回蜀中,還想帶你去見師父,我還不想死……”

她說到後麵,隻“嗚嗚”哭個不停,言不成句。

穆信眼中一熱,忙將她抱在懷中,自責道:“是我對不住你……一切都是因我……”

初然搖著頭,眼裡含淚道:“不怪你……大不了就是一死,至少,臨死前咱們倆還是在一塊兒的,等我們死後,沒準兒還能在一起呢。你說,是不是?”她抹了抹眼淚,竟開導他道:“沒事的,我師父說,人死後還有靈魂,咱們倆就留在世上,不去轉世,不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麼?”

穆信啼笑皆非地看著她,亦不知如何應答,隻輕輕頷首,抬袖替她擦乾淚痕。

“好,你說怎樣就是怎樣。”

初然忍住淚水,靠在他肩上,兩人便如此靜靜相擁,聽著屋外風雪呼嘯。

……

祁連山山巔銀裝素裹,那山道上踩出的腳印不過半會兒就被落下的雪花淹沒,聽得外麵有吵雜的聲響,初然忽的就睜開眼來。

“穆大哥……”她抬頭往外瞧,“定是石晏他們來了,你去……把埋在門外那狗官的頭提出來。”

穆信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點頭:“你在屋裡呆著,千萬莫要出來。”

他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放至床上,初然渾身冰涼,屋裡沒有生爐子,氣溫與屋外也好不到哪裡去,穆信握著她手,卻是擔心不已。

“穆大哥,你……你要小心。”要真真論武功,石晏哪裡是穆信的對手,初然隻是怕他心中有愧,根本就不敢下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放心。”穆信在她臉頰上%e4%ba%b2了%e4%ba%b2,微微一笑,“好好歇著。”

他轉過身,紗窗外的白雪反著光照在他背影上,顯得分外落寞蕭索,初然咬了咬下%e5%94%87,隻恨自己使不上勁來,這緊要關頭,竟連一點忙也幫不上,眼睜睜瞧著穆信走出裡屋。

推開門,屋外大雪飛揚。

這雪比起剛才明顯大了許多,穆信抬起頭,那院子外麵,隻一人單單立在雪中,他身姿挺拔,背脊筆直,發間夾著飛雪。他的容貌不曾改變,神情卻與初見時大不相同,那時飛揚跳%e8%84%b1燦然生光的眼神,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森森的冷意,冰涼刺骨,仿佛同周遭的氣息融為一體。

穆信掃了掃四周,方圓可視的距離之內,空蕩蕩無一人,他緩緩走了幾步,出聲問道:

“石晏……隻你一人?”

石晏輕蔑地揚起臉來,眸中帶著諷意:“殺你,我一個,就夠了。”

該來的遲早是要來,這一幕他曾在夢中夢過,腦中想過,卻都沒有眼下來得真實。

“石晏……”他喉中微哽,遲疑良久,才道,“當年之事,是我愧對於你……但我當時,的確是受奸人所惑,故而才……”

“你不用多說了。”石晏冷聲打斷道,“你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知道。”

雖是意料之中,穆信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將手裡的人頭扔給他。

“此人亦是當初害死你父母的凶手,你既不願聽我說,倒也無妨,拿著這個和我的項上人頭去祭奠方大人罷。”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原諒你了麼?”石晏冷笑一聲,鬥然大笑,“穆信,我最恨的就是你這般性子。明明做了壞事,卻還是一副正義模樣,分明是個偽君子,卻在外人看來剛正不阿,怪不得……怪不得我師姐,我師父,還有阿初……他們都向著你……

“他們都覺得,是我錯了!”

“連我最%e4%ba%b2近的人,都覺得是我錯了!”

他抬起手臂,劍指著他%e8%83%b8膛,可眼中竟蘊著星光:“你為何當初要做我師父?為何會是你!?”

他曾經無比崇敬,曾經無比向往的師父,到頭來卻是自己一直苦苦找尋的殺父仇人,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可笑了。

穆信自知他內心苦楚,手中並不握劍,隻站在原地,聲音平淡如水:“我殺了你%e4%ba%b2人,你是該向我複仇,我無話可說。今日我亦等了十載……你動手便是,我絕不會還手。”

石晏輕咽了咽唾沫,慢慢將寶劍抽出,隨手扔了那精致的劍鞘,彎曲的劍身仿若魚腹肝腸,上有凹凸不平的紋飾,黯淡的顏色裡不知沾著多少人的鮮血。

他把劍一橫,悠悠朝穆信走去,劍尖在地,劃著積雪,落下一道痕跡。

木屋的門被人吱呀一聲打開,初然撫著牆,顫顫巍巍地走出來,見著眼前之景登時驚呆。

“石晏!”

她抖著嘴角,大聲道:“他可是你師父!”風雪把她的聲音淹沒,隱隱約約聽得些許哭腔。

“石晏!”

“你不許動他!”

“……他從前待你這麼好……你真要動手殺了他嗎!……”

他握劍的手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