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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30 字 2個月前

來,一抬眼就看得對麵的溫子楚用手撐著頭,似是出神的盯著院子的某一處看,另一側的穆信抱劍靠著門依舊不發一語。

“沒想到溫世子也對這種民間的野史感興趣啊。”

石晏一麵笑著一麵將手裡的茶水恭恭敬敬放在他麵前,溫子楚像是才回神,簡單頷首對他道了聲謝,卻也沒有怎麼喝茶,隻是說道:

“烏洛侯人,據書上記載是以遊牧,種地為生,倒沒聽說有吃人的癖好。”

“嗨,老百姓嘴裡傳的,十有八九都是瞎編的,這哪兒說得準。”石晏笑嘻嘻的,也不在意,轉身又倒了一杯遞給穆信。

“不一定。”後者驀地這麼冒出一句來,倒讓石晏愣了愣,抓著頭不解。

“師父……你也信這個?”

穆信捏著茶杯,低頭沉%e5%90%9f了半晌,方輕輕搖頭,“自己是不甚明白,但依稀記得有個朋友也對我說及過此事。烏洛侯人吃不吃人肉我不知道,可按當年情形來看,或許有貴族為躲避戰亂逃往此間,身上攜帶大量珠寶也不奇怪。”

“怎麼?”溫子楚表情一換,調侃笑道,“穆大侍衛也對這些錢財有意思?”

穆信直起身在離了門,雙目朝他那邊看去,溫子楚笑得越發得意起來,隻等他作何反應。卻不想過了好一陣,他才彆開臉,淡淡道:

“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回汴梁,世子快些休息為好。”

瞧他一本正經往樓上客房走,溫子楚又是無奈又是歎氣,收了扇子拿那扇柄往桌上一打,悶悶道:

“這穆信還是如此模樣,好說歹說,出門在外本就叮囑他不必多禮,卻從未將我好好當做一個朋友看待。難得這回往江南去一趟,還成日板著個臉……”

石晏叼著個青枝尚在給馬洗刷,聽得他不住哀歎,不由側過臉來笑道:“世子,您就多擔待著師父一點兒,他這人呐,就是這樣,麵冷心善,您也是明白的。”

“喲嗬?”溫子楚聽他這語氣,當即就樂了,端著茶杯嗤笑道,“你這口氣,說得像是十分知曉他似的,這才幾天的師父啊?叫的那麼順口。”

石晏倒也不客氣,爽快地一抹鼻子,得瑟道:“那是自然,我師父就我這麼一個徒弟,他待我好,我尊敬他是應當的。”

“嘖嘖,他待你好這話的確不假。”溫子楚不看好地聳聳肩,“你瞧瞧,你才做捕快多久?又是升官又是發財的,明眼人一看都了解,他幫你打通多少門路,難為這穆信,以前是最討厭官場的事故,你確實該感謝他才是。”

石晏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那不是已經儘力而為了麼……”

“哼。”溫子楚不置可否。

眼瞅著天色還早,這麼快就回房歇息也著實沒趣,他抿了幾口茶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石晏攀談起來。

“話說回來,聽穆侍衛講,你從前也是江湖人士,好好兒的,怎就想得要入官場?據我所知,你們這些人不都是最瞧不起官家的嗎?”

石晏洗了洗刷子繼續替兩匹白馬刷背,滿不在乎地答道:“我一心想做官,那是因為小時候我爹給人害死了,我想隻要我官兒做大了,定能幫他平反的。”

“哦……”約摸是因為他說得簡單,溫子楚也沒放在心上,就隨意點了點頭,“那你早些時候該來的,當時我正有個朋友在吏部當差,問他有沒有什麼空缺的職位,也比你現在從捕快做起輕鬆得多。”

“……我現在想著來做官也是因為師門衰敗,師父雲遊四海去了。”石晏抿%e5%94%87傻笑道,“一開始,阿初也怪我不該這麼執著,偶爾想想,她好像比我要看得開得多啊……”

“阿初?”溫子楚忽然一挑眉,喃喃念了一句。

“是啊,阿初……就是上回錢大人那案子裡頭,跟我一起來的丫頭。”石晏說著拍了拍馬鬃,“她啊,按輩分還算我師姐呢。”

“哦……”他輕輕沉%e5%90%9f。

“是她啊……”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和下一卷對其,上一章有增補字數~

大家好這裡是第二卷的引子。╮( ̄▽ ̄")╭ 不要嫌棄我更得慢,慢慢煮,慢慢吃,你懂的,你好我也好。

(╬ ̄皿 ̄) 作者就是那麼欠扁,大大們不要客氣的揍我吧~~

☆、【雨夜驚雷】

夜裡下了一場大雨,到後半夜才轉小。雨聲淅淅瀝瀝,畢竟是山間小鎮子,客棧的環境並不算好,加之又在下雨,屋內顯得格外潮濕。

溫子楚是被外麵突然的一道閃電晃醒的,左右睡得不安穩,一會兒忽又感到口渴,於是翻了個身想起來倒杯茶水。

正抬眼將要下床的時候,窗外恰好有驚雷劈下,借著一瞬的亮光,地上竟驀地投下一個人影來,一動也不動,生生把他駭出一身冷汗。

難道屋外有人?

他立馬警惕起來。

這大半夜的,還下著雨,會是誰站在窗外?

腦中閃出幾個念頭,他想興許是為錢財而來。雖說他們穿著行事並不張揚,可做這一行的大多會察言觀色,恐知道他們幾人身價不菲,想夜間來摸點油水倒也說不定。

溫子楚頓時不敢再有彆的舉動,雙目死盯著垂下簾子的窗戶。

他不似穆信,自不會什麼武功,隻隨便練了幾套拳腳功夫罷了,如若來者不止一人,又或是攜有武器那便不好對付。

聽得雨打樹葉“啪啪”作響,雨勢仿佛又變大了,因得四周黑暗,隻方才那閃電借光能看得東西,眼下也不曉得那人作何行動。

溫子楚自枕下偷偷抽出一把匕首,放在被衾中,繼而小心翼翼地掀開棉被。這時,猛然間電閃而過,照在窗下隻剩白亮亮的一片,再不見什麼黑影。

他心上一驚,急忙爬起來走到窗邊,“唰”的卷起簾子,推開窗。

院子外一個人也沒有,小池子裡滴滴答答砸著雨水,耳邊儘是嘩啦啦的聲響,頭頂的烏雲如墨般化不開。

大約呆滯了半柱香時間,溫子楚才鬆了口氣,寬慰著想,或許是自己看錯了,到底隻那麼須臾時間,沒準兒是眼花,頭腦不清出現幻覺。

如是所想,他摸了摸頭上的冷汗關上窗戶,回頭看了看滴漏,已經是醜時過。

口中乾渴不已,溫子楚在桌邊飲了杯冷茶,目光移到窗前那一灘突兀的水漬上,皺眉思索了一陣,最後還是又回到床上淺眠。

簾外雨聲潺潺。

*

巳時三刻,穆信剛從馬廄裡牽了馬匹,餘光就見得溫子楚睡眼朦朧地打著嗬欠,一臉疲倦的模樣自樓上下來。

“公子昨夜睡得不好嗎?”

溫子楚理了理衣衫走到樓下,小二趕緊端來早點給他,清粥小菜,簡單得有些令他發指。溫子楚隨意拿了個饅頭在手裡慢慢兒地吃,靠在椅子上長吐出口氣來。

“哎……倒不是睡得不好……”

那邊的石晏捧著粥碗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笑嘻嘻道:“要說那昨晚上的雷確實夠大,連我也被炸醒了好幾回。”

“哦?你也醒了?”溫子楚回想起夜裡撞見的那個黑影,到底心有餘悸,於是問他道:“你可往後院去過?”

“大晚上的,雨這麼大,我往後院去乾甚麼?”石晏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要說如廁,茅房也不在後院啊。”

“……嗯,這倒也是。”他心裡倒也知道是石晏的可能性不大,捏著饅頭若有所思地擰眉。穆信向掌櫃結了房錢,因聽他這話裡也有古怪,便開口道:^思^兔^網^

“公子昨夜可是遇上什麼事?”

“咳。”到底覺得這事蹊蹺,也恐說出來被他們笑話,溫子楚略略頓了好一會兒,才簡單的講昨晚所見悠悠講出來。

“地上的人影?”穆信輕聲沉%e5%90%9f。

石晏聽得來了興趣,搬了凳子也再不顧什麼禮數,就往他身邊湊,“當真?你莫不是看錯了。”

“呃……這個,我也說不準,倘使真是看錯那倒還好,如若不是看錯……”

石晏明白其中利害,先是麵色凝重的點頭,隨即一想,道:“不會啊。”

“咱們這一路都平平安安的,沒見惹上了誰,怎會有人夜裡偷偷偷窺……啊!公子,你的財物可有少了什麼沒?”

提起這個,溫子楚也是納悶,“說來奇怪,我的東西並不見有丟什麼,一切好端端的,但窗邊的確是有幾灘混了泥的水漬,這個不假,不信你們現在就可去看一看。”

穆信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看他,眸色認真。

“世子住在二樓,院子裡唯一的槐樹在西南角,你的窗外……應當沒有地方能容身才是。”

溫子楚聞得他這言語,直覺背後發涼,身側的石晏叼著饅頭訥訥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這麼說來……那個人,是懸在半空的?會有這麼高深的輕功麼?”

看他兩個人越猜越離譜,溫子楚無法,隻得連連擺手,“都說了,興許是看錯。那大半夜的,人也才醒,昏沉沉的哪裡瞧得明白?”

石晏自沒往心裡去,咽下饅頭來,也覺得他所看的人影不可信,“我想也是,何況我若是個偷兒,那麼大雨,也該去偷一樓幾間客房的東西。就是沒什麼可偷,小心點把你房門打開也成,犯不著在外邊兒淋雨啊,誰那麼傻。”

約摸是覺得石晏所說有理,穆信神色緩和了幾分,最後不過默默頷了頷首。

“既是無事,一會兒就起程吧。”

用了早膳,歇了歇,穆信便趕來馬車,車上的茶水瓜果備得齊全,雖外麵看著樸素,但裡麵還是頗有講究的。

石晏見了次狀忙上去搭把手,利索地將照顧好的白馬牽出來,拍拍馬鬃遞給穆信。那邊兒待溫子楚上車,他把包袱行禮打點好,自己也跳上車去拿了韁繩輕輕吆喝。穆信翻身上馬,行在馬車一側,不緊不慢地跟著。

時候已然不早,街邊各色攤位皆擺得密集,路上少不得走著來采買的百姓。

一輛鴉青色帷幔的馬車就在道路中咯吱咯吱,漸行漸遠,身後的店小二甩著白巾子,老遠就嚷著“客官走好”。

……

出了鎮子,往左拐就是官道,道旁的樹林枝葉茂密,參天蔽日,這路亦是平坦順暢,馬車行來半點也不會顛簸。

石晏津津有味地玩著馬鞭,也不抽馬兒,猶自樂嗬的哼哼些小曲兒;穆信抓著韁繩仍舊謹慎的環顧四周。此處行者甚少,偶爾有幾輛馬車從旁邊經過,除了馬蹄聲外,林間就隻回蕩著稀稀落落的鳥叫,格外寧靜。

溫子楚在車內捧了卷書隨意讀著,拿的是最近流傳的一些詩詞,卻不想瞧了幾排字後就開始出神。早間清涼的風卷起簾子,帶著溼潤的晨露拂麵而來,他頓感心曠神怡,不由掀了簾子往外麵看去。

綠葉蒼翠,土地堅實,白馬毛色光滑,神采奕奕。眼前就浮現起那一句“青山隱隱水迢迢,秋儘江南草未凋”。此地風光秀麗,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