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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寶玉得知賈母已去的消息,竟像是與世隔絕一般的存在。

此時吵鬨聲漸漸逼近,寶玉病中坐起,忙驚呼道:“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傅秋芳便遣了襲人出去看看,誰知襲人一出門便看到很多官兵瘋狗般在院子裡翻找,下意識地想上前阻止。

這些官兵有皇命在上,又最恨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達官貴族,此時更是往死裡糟踐,越發的無法無天起來。見這樣一個貌美的小婦人突然出現,便都湊上來調?戲玩笑,襲人被羞辱便有些無助地縮在一角瑟瑟發抖起來。轉眼襲人又見官差就要進屋,想到孩子,忙死命拖著那官差的%e8%85%bf大聲哭道:“二爺,二奶奶快跑啊,有人來了!”

那官差聽裡麵果然還有人,便一腳將襲人踢開,招手示意進去搜查。

襲人也是命苦,她剛生完孩子不久,這一腳正好踢中要害,又撞到石凳上,不一會便血流成河,隻落得個香消玉損。這邊官兵看到出了人命,忙幾個人草草悄悄收拾了扔到了井裡去。

搜查很快便掃到了寶玉的屋子,這寶玉平時最是個貪圖享樂的主兒。他屋子裡的東西隨便哪樣都是價值連城的,這些官兵便半收半藏的全都裝進了自己口袋。

傅秋芳聽見外麵來了人,嚇得挨著寶玉不敢動彈。這些人既是進來搜刮,必然是哪裡都不肯放過的,又見內室裡躲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隻當是哪一房姨娘,便出言輕薄了起來。

寶玉一聽也不顧身子便要起身理論,哪知剛走了幾步便倒在了地上,一口血吐出來,氣息奄奄。

傅秋芳慌亂之中抱起孩子,哭著扶起寶玉,隻聽外麵突然進來一個人大聲喝道:“混蛋,拿了東西完事,怎麼還鬨出了人命?”

那官兵連忙獻媚道:“那個女人自己碰死的,不管咱們的事,頭兒,這邊還有兩個呢?”

那頭領官差進來,看了半天,冷笑道:“這是府裡的寶二爺和二奶奶,還不請出去,交差!”

說罷,果然有人上來,將寶玉從地上拖了起來,連帶著傅秋芳一起押了出去。

傅秋芳看到院子裡襲人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紅,便知道襲人凶多吉少了。心裡的恐懼和苦,糾纏著她,險些栽倒在地上。因想著懷裡的孩子,這才硬撐著,挨著到了關押其他人的牢房。

在睜開眼的時候,傅秋芳隻看到滿眼的蜘蛛網和黑乎乎的屋頂,傅秋芳猛地驚起,雙目圓睜道:“孩子呢?孩子呢?”

王夫人不施粉黛的臉上的皺紋顯得格外的明顯,看到傅秋芳醒了,忙淒聲道:“你先躺下,孩子在這裡。”

傅秋芳抱過孩子,眼淚落在他的鼻尖,這才道:“襲人竟然為了護著我和二爺死了,這孩子是她與二爺唯一的骨血了。”又想起什麼似的,道:“二爺呢?”

王夫人縱是再有多少心思此時也實在撐不下去了,元春一死,她的底氣也統統沒了。

王子騰的失勢的時候,她就該明白的,這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罷。

王夫人也算是是糊塗一世,好歹聰明一時了。牢房裡邢夫人,李紈等人聞言無不聲淚俱下的,王熙鳳還不甘心地趴在牢門口喊道:“我們到底怎麼了?你們憑什麼平白無故的抓人?”

一聲鞭響抽過,王熙鳳猛地收回被打的發紫的手,隻見一個獄卒過來,惡恨恨地說道:“吵什麼吵,找死啊!”

王夫人忙上前可憐兮兮地問道:“寶玉呢?寶玉怎麼樣了?”

“晦氣,真是晦氣!趕緊拖出去檢查一下,扔了罷了。”王夫人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獄卒埋怨著拖著一個破草席走了過來,經過牢房的時候,冷笑道:“你們都省省吧,還當是太太奶奶呢?這裡剛死了一個病秧子,再嚷下一個就是你!”

王夫人突然覺得眼黑一黑,%e8%83%b8口似有千斤重石撞了過來,撲道牢門口,哭道:“誰死了?是誰死了?”

那獄卒一腳踢開席子的一角,露出一截衣角,白了一眼王夫人,嘲諷地哼了一聲卻忙教人拉出去處理了。

王夫人癱坐在地上,“寶玉,寶玉,是寶玉死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傅秋芳更是抱著孩子,哭道:“不會的,二爺不會丟下我們的。”

王夫人捂著心口,隻覺心中絞痛,兩眼一黑,突然倒在了地上,發髻散落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很長,寫了兩天,正好是新年的時候,覺得寫的還是不夠好,很多想要表達的東西都沒表達。說好的喜劇,可是還是要死幾個人的,這樣的過程很難受。

☆、入官坊探春自救

卻說這扇子案牽扯出的不止有賈赦賈政私藏懷王舊物,還查出王熙鳳經手的幾條人命。

案子辦下來,最後的判決是:榮國府中的成年男子皆發配北疆苦寒之地,終生做工,不得離開;未及冠者去掉官銜候位,永生不許參加科舉考試,不可為官。女眷未成年者充入官坊,其他人變賣為奴,家中的丫鬟婆子各挨二十大板放歸。

告示貼出來的時候,整個都中都沸騰了。

西街的廣場上將府裡的女眷皆捆了排成一批批發賣,百姓紛紛湧了上來,有看熱鬨的,也有趁機上前嘲諷幾句的,更有甚者刻意拿了那發臭的%e9%b8%a1蛋白菜發狠扔上去。

往日的尊貴夫人們早已不是珠玉滿頭,滿臉的絕望和羞愧將他們的頭顱壓得比塵埃還低。

此時府裡的小姐們卻已經被送往都中最大的官 坊——雲煙閣,這其間便是迎春,探春和巧姐三人,因著惜春是東府裡的人,便並未牽累進來。雖說東府也有牽連,到底沒有論多大得罪,隻是去了官銜,抄了家產便了事了。

閣裡的媽媽紅姨早就收到消息,便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細細地打量著這幾位貴小姐,一個和婉如九秋之素菊,一個如含香玫瑰,還有一個還未長開,花骨朵兒似的,讓人看了便心生憐愛,皆是一副嬌生慣養的模樣。

“很好,來人哪,帶上去。”紅姨含笑說道,滿眼全是黃金滾滾來的亮光。

“媽媽,這是又來新人了?”雲兒倚在欄杆上,嬌笑道,媚眼含情。

紅姨見是自己的台柱子,忙趕了上去,笑著解釋道:“犯了事剛送來的,還得你多教著點,好歹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接客的。”

雲兒掃了一眼,冷笑道:“媽媽這是急著物色新人了?難不成我這些年給您老人家賺的錢還不夠多嗎?”

紅姨忙陪笑著:“瞧姑娘說得,那就先讓他們做粗活。”

雲兒突然道:“那個小丫頭不錯,跟著我吧。”

紅姨先是愣了一下,趕忙拉了巧姐道:“你個小蹄子,倒是有福氣。這是你雲姐,跟著她,好好學,聽到沒?”

巧姐隻嫌這紅姨還來不及,便一甩手躲開了紅姨的手,道:“你彆碰我,我要跟姑姑在一起。”

這巧姐自小被鳳姐嬌慣著,養的小性子也是十足,如今這樣頂撞,隻嚇得探春忙將巧姐藏在身後,盯著紅姨,生怕她動起手來。

雲兒看著巧姐,竟想到了她當年剛來時的樣子,冷聲道:“還不走。”

探春知道憑自己是拗不過的,便向巧姐使眼色道:“小心去罷。”

巧姐這才跟著上了樓,而探春等人便被帶到了後院,安置在一個低矮的小屋子裡,便被叫出去訓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歇下來。

是夜,迎春和探春蜷縮在一起,又是難過,又是絕望,抱在一起哭了許久。

還是探春先冷靜道:“好歹,老爺隨軍出征也快回來的,若是得勝歸來,咱們家肯定有轉機的。”

迎春點點頭,也道:“這會子,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還有誰能幫咱們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整沉默之後,迎春突然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依。這是咱們家的造化,能求得了誰呢?”探春心裡尋思這,也不做他話。

五更天的時候,迎春就被人踢醒。

當她抱著酸痛的胳膊坐起來的時候,就聽道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婦人一臉詭異地看著自己。迎春下意識的想去喊探春,卻被一個打手模樣的使勁地拖了過去,“三妹妹,三妹妹,救我啊!”

探春被迎春的呼喊聲驚醒的時候,隻看到迎春掉落的那隻繡花鞋。

探春忍著恐懼攥住身後的炕沿,向紅姨問道:“你們把二姐姐帶到哪裡去了?”

紅姨瞥了一眼探春,嗓音溫軟,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探春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裡是官 坊,二姐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探春獨自想著。沒有白吃的午飯,在哪兒都一樣,探春擔心著迎春和巧姐的處境,做事便慢一些,再加上本是小姐出身,她哪裡會做這些粗活,不一會便胳膊酸的不行了。剛歇下來,就聽到一旁有路過的女子偷笑道:“聽說南征的大軍今天下午就到了,那會子城裡的男人可都就回來了。”

另一個女子白了她一眼,歎道:“咱們算什麼?你瞧瞧有的人,沒人要也比咱們吃香,連紅姨都把她捧在手心裡,人家一輩子都花容月貌的!”

探春聽這些不堪入耳的話,有些反胃,但是聽到說南征的大軍要回來了。那不就是老爺要回來了嗎?不由得高興起來。但是這高興沒有持續多久,便被鋪天蓋地的冷水給澆醒了。

“你倒是做千金大小姐來了?”紅姨扔掉手裡的大瓢笑道,語氣一如既往的和順。

探春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弄得有些發懵,半天沒緩過來,直到打了個冷戰才有點知覺。

“你乾什麼?”跟著雲兒路過的惜春看到這一幕,突然衝了過來,一把抱住惜春使勁喊道。

“哎?這小蹄子!長本事了?”紅姨衝著雲兒問道:“這就是你這兩天教出的結果?”

雲兒也不理她,柔媚一笑道:“弄畫跟我走,彆弄臟了新衣裳。”

探春回過神來,“弄畫?”隻見惜春穿著簇新的大紅菱緞的短衫,奶白色的蓮花裙子,“巧姐,你這是?”

雲兒打斷道:“廢話少說,教你學琵琶的師傅還等著呢,跟上。”

巧姐狠了狠心,便站了起來。探春猛地一拉,隻見巧姐胳膊上全是淺淺的劃傷,巧姐忙把手縮回去趕緊跑了過去。探春看著巧姐跟著雲兒頭也不回地走了,一下子癱軟下來。

探春心裡僅存的希望很快便破滅了,全都城都知道,南安王所帶領的南征大軍打敗,甄家的少將軍被那邊的藩王活捉,聽說已經投敵。而賈政回都之後,也因獲罪而暫時待罪被押。

“聽說了嗎?又要和%e4%ba%b2了。”探春正在打掃樂器房,便聽到這樣一句沒來由的話。

探春四周看了看,才道:“你在跟我說話?”

那小丫頭有些不高興道:“我跟你說話,你裝什麼清高?來了這個地方,咱們都是一樣的!哼。”

探春見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