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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微微皺眉,道:“廢物!小姐要去,跟著的的嬤嬤也不知道攔著點?”

鄭寶兒顫了一下,他從沒見林如海這般的生氣,忙倒地求饒。

“罷了,你剛剛說姑爺也跟去了?”林如海又問道。

鄭寶兒連聲道:“正是,不僅姑爺還有雪小姐也去了,那邊府裡還派了十幾個人跟著。”

鄭寶兒見林如海示意,忙退了下去,總算舒了一口氣。鄭寶兒不由地抬頭看了看天,怕是要變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第二更

☆、享福儘賈母歸天

賈府是最後一個知道元妃薨了的消息的,上麵的風聲極嚴,一點兒風聲都沒透出來。一向傳遞消息的人也並未在內應那邊打聽到任何元春之死蛛絲馬跡,反倒是聽說抱琴為了殉主自儘了。

這一切來得如此的突然,悄沒聲的盛極一時的賢德妃連帶著腹中的皇嗣一起消失在了一場祈福中,換了一個賢淑貴妃的諡號。內廷中的宮嬪無不納罕心顫,皆有所懷疑猜測,但是又不敢提起一句。

彆人不說,寶釵最是有風聲鶴唳之感,自己和元春雖然並未明著交好,但是未必無人看得出。

日子一天天過去,距離皇上上次寵幸,已經過了一兩個月,寶釵正是忐忑心慌之際,隻聽得外麵說,皇上身邊的塞拿公公過來了。

俗話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不得罪小人。這個塞拿是貼身服侍皇上的,又是首領太監戴權一首帶出來的,自然是惹不起的。自上次德蒙寵幸之後晉了位份,寶釵的確是晉了位份的,但是畢竟隻是個從五品最末的良娣。

寶釵帶著笑從內殿走了出來,迎道:“有什麼事,公公怎麼%e4%ba%b2自過來了?”

“薛良娣,今晚皇上翻了您的牌子,請您預備著罷。”塞拿眯著眼睛不住地打量著這位新晉的小主,不禁感歎皇上還是偏愛這類女子,看來下次選秀得多留心才是。

寶釵自元春薨逝之後,便再沒得到召見,此番自然是大喜過望,卻仍舊矜持笑著答應了。

鶯兒入宮之後自然也漲了不少眼色,便忙拿了一錠金子塞給了塞拿,道:“多謝公公的幫忙,這是我們小主請公公吃茶的。”

塞拿暗地掂了掂分量,滿意地笑道:“良娣有今日的榮寵是必然的,奴才隻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等來日還請良娣提拔呢。”說著便將一張紙佯裝不小心掉在在了地上,轉身而去。

寶釵見塞拿離開,忙讓鶯兒拾了那張條過來,寶釵看完便將紙條撕得粉碎,命鶯兒燒掉。

鶯兒處理完灰燼,突然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自己家小姐的心思了,不管是當日故意背負了害人的罪名,還是如今這般費力耗財的收買一個太監。

“小姐,敬事房那邊恐怕已經在備著了,您也先收拾一下吧。”鶯兒小心地詢問著。

寶釵剛點了點頭,就看到一個老嬤嬤進了來,行禮道:“小主吉祥,奴婢是專門教您侍寢規矩的魯掌事,請小主隨奴婢過去罷。”

寶釵微微紅了臉,上次畢竟是意外之緣,果然是出儘百醜的,便含羞應了跟著過去。

且不說宮中到底是繾綣纏綿,溫存細語;還是暗箭難防,人心難測,賈府早已是一通烏煙瘴氣,哀從中生。

自從賈母知道元春薨世,一口氣沒緩上來便已失了半條命。這些日子糊裡糊塗地又聽著外麵要鬨著分家產什麼的,便把那求生之心淡了幾分。

此時,鴛鴦早已哭倒在外間,任誰勸都沒好臉色。

鴛鴦心想,老太太這個樣子,大太太卻明裡暗裡嚷著要分財產。寶二爺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自己有心要瞞著,可是哪裡瞞得住。老太太活了那麼久,人精似的,還不是心裡都明鏡似的,氣惱憋在心裡,如今竟然連藥都不吃了。這可怎麼好?

晴雯從王熙鳳處過來,連忙勸鴛鴦道:“你現在哭什麼?還不快打起精神盯著,我剛剛跟二奶奶傳了老太太的話,眼看著人就來了,你倒沒主意了?”

鴛鴦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拉著晴雯問道:“二奶奶讓人去接了嗎?太太允了?”

晴雯鼻子一酸,其中曲折已不想提,隻點了點頭,道:“好歹還得顧著老太太的麵子呢。”

鴛鴦忙起身,粗略的拾掇了一下自己,便往賈母那邊過去伺候。

賈母正好醒了,還有些輕喘,忙向鴛鴦問道:“來了沒?”

鴛鴦坐過身,勉強笑道:“老太太先吃點藥吧,過會子宋姑奶奶來了,要是看著您這樣子又要擔心了。”

賈母便由著鴛鴦喂了幾口湯藥,又取了蜜餞過來,賈母便止道:“罷了,這樣苦,又要那個乾嗎?甜不甜,苦不苦更難受了。”

鴛鴦便放在一邊,正好晴雯歡歡喜喜地走了進來,笑道:“老太太,您看誰來了?”

賈母轉過頭,就看到透過窗戶看到黛玉帶著一大幫子湧了過來,忙要起身。

黛玉進屋,見賈母瘦得不成樣子,祖孫二人貼在一起哭了一會子,半天不言語。雪雁和鴛鴦在邊上看著也是噙著淚不敢流下來。

賈母近幾日也聽說了雪雁的事情,便也拉著雪雁打量道:“好可憐見的,難為你這些年護著玉兒了。”

雪雁微笑道:“老太太言重了。”說罷又道:“老祖宗必是有話要跟嫂子說的,我們這便在外麵。”說著便和小意等人儘出了屋子,隻留了鴛鴦在裡麵伺候。

眾人此時皆在外麵大廳上坐著,連王夫人,邢夫人,王熙鳳和李紈等人也過來了。眾人因見黛玉此次前來,聲勢浩大的樣子。又見雪雁臉上籠著紗,身邊也有仆婦跟著,便知道前幾日丫頭們所言不虛了。王熙鳳曾對雪雁動過手,此時更是小心翼翼地招待著。雪雁也不客氣,該坐就坐,就說就說,半點不含糊。

王夫人雖坐在外麵,心裡卻也是時時刻刻掛念著裡麵,心裡尋思,這老太太平白無故的

請了黛玉過來,不知道鬨什麼鬼?邢夫人也是一門心思想著賈母的體己落到外人的手裡。此時三春姐妹也聞風而來,見雪雁不免一頓閒話絮叨,才知道黛玉正和賈母說話呢,便也落了座,在外麵等著不提。

正是:各人各懷各心思,冷言冷語冷暖心。

裡屋裡,賈母緩過來,將黛玉的手攥在手裡,不住地道:“我的玉兒,你可來了,你可來了,你可來了,我隻當再也見不著你了。”

黛玉見賈母氣虛體弱,便知沒多久了,鼻子一酸,隻得將賈母扶緊道:“外祖母隻要好好保重些,必然福壽雙全的。”

賈母身子癱軟,連著幾日的水米不進,已經沒了精神,“我這輩子最對不住的人便是你和你母%e4%ba%b2,原指望能給你最好的,不成想卻幾乎害了你。玉兒,他們都瞞著我,我心裡卻是明白的。如今你來了,聽說姑爺人很好,我也就放心去見你母%e4%ba%b2了。”

黛玉搖著頭,道:“外祖母切莫說這些喪氣話。”

賈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突然向鴛鴦道:“讓他們姊妹進來,還有鳳丫頭。”

鴛鴦料著賈母想要更黛玉說什麼體己話的,便輕輕地退了下去,步子放得格外的慢。

等三春姊妹和王熙鳳進屋,黛玉便起身退到外麵。賈母也不曾說什麼,雪雁看著很是疑惑。

正此時,外麵宋璟宥遣了人過來接黛玉回去。

黛玉因想,怎麼好端端的就這麼急,來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便道:“讓大爺等一會,在坐會子。”

雪雁自這次到了賈府便有不祥之感,賈母病成這樣,竟然也不見寶玉夫婦過來。

如果所料不差,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因此事事都留心些,此時見那小廝說的不清不楚,便又單獨逼問了一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小廝才道:“大小姐可彆說是小的說的。”說著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繼續道:“大爺接到消息,府裡要出大事了,叫大少奶奶快點動身呢。”

雪雁聞言恍如晴天霹靂,竟是這樣的快?雪雁也顧不得其他,遂連忙進屋找準時機便辭道:“老太太今日也乏了,改日再過來吧。”

黛玉見狀似乎也察覺了什麼,便隻勸道:“老祖宗好生養著,過些天再過來看您。”

賈母始終都微笑著,平靜道:“去吧。”

黛玉剛轉身走了幾步,賈母又突然叫住又囑咐道:“路上小心,慢慢走,彆顛著。”

黛玉點頭,回過身莫名其妙地就落了淚,走了幾步,卻又立定轉身,朝著賈母的榻前,拜了幾拜。

這才離府而去,一路無話。

卻說黛玉出了屋子之後,賈母便叫了三春姊妹和王熙鳳進去,道:“你們姊妹是我看著長大的,本想%e4%ba%b2自給你們看戶好人家,不成想竟是等不到了。二丫頭性子懦,日後要多為自己打算著點才是。三丫頭卻又太倔強,四丫頭還小,你們多看護著些。”三春姊妹都泣不成聲,唯有點頭答應。賈母歇了一會,又對王熙鳳招呼道:“風丫頭,你過來。”

王熙鳳本站的遠,就賈母叫她忙趕了上來,滿臉的愧疚道:“老祖宗。”

賈母緩緩地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嘴裡的氣隻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虛弱道:“等我死了,你不要花錢操辦我的喪事,隻是一定要把我運回南邊去。也不枉費我疼你一場了。”

眾人皆哭道:“老祖宗莫要說這樣的喪氣話。”

賈母又道:“蘭兒,環兒呢?”

當即李紈和趙姨娘便推了他二人過來,賈母也都一番囑咐不提,又道:“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鴛鴦便給賈母蓋上毯子,攏了攏炭火,這才出去。

過了半晌,眾人都退去了。鴛鴦總覺得心裡不安,便又進屋探看,見賈母安然睡著,便放下心剛要出去,隻聽賈母突然坐起,嘴裡喊道:“寶玉,寶玉……”

鴛鴦嚇得扔了手裡的火鉗子,忙撲到床上,賈母的眼神但散了,漸漸閉上了眼。

鴛鴦大哭起來,眾人聽到動靜也都跑了過來。滿屋子的驚天動地的哭聲響起。

王熙鳳忙撐著身子教人將備好的裝殮拿出來,收拾停當,眾人皆在靈堂大哭不已,整個賈府恍若人間地獄一般。

窗外的天色漸暗,突然刮起了大風,將廊間雪白的白綾吹得獵獵作響。

正此時,院子裡突然進來無數官兵侍衛將屋子團團圍住,一個官員突然從前麵走了進來,徐聲道:“榮國府涉嫌與逆黨勾結,欲要謀逆造反,聖上念賢淑貴妃薨逝不久,隻廢其爵位,抄其家產,暫時將其家眷拿入大理寺辦理。”說罷官兵便四下亂竄,將整個賈府翻了個底朝天,丫鬟婆子們也被嚇得四處亂跑,尖叫聲此起彼伏。

這樣的吵鬨聲一時間蔓延開來,不一會就打破了梨香院的寧靜。

梨香院坐落在賈府的內院東南角,寶玉病重,便安置在這裡,由傅秋芳和襲人照料著。

王夫人有心要瞞著寶玉,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