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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院子,晴雯正猶豫著,竟聽到有丫頭說著話走過來,忙躲在花籬後麵。

竟是王夫人處的兩個三等丫鬟紅霞和紅梅,隻聽她們道:“我看寶姑娘比林姑娘更和順些,夫人定是要讓二爺娶了寶姑娘的!”

“你知道什麼?我看寶玉心裡喜歡的是林姑娘,況老太太內定的,自然沒錯!”

“管他呢!又沒咱們什麼事!難不成還是你我?”

“你不知道,那襲人姐姐打上個月就領了姨娘的月例,人家才是好福氣的!”

“怪不得她日日過來請安,原來是受著這樣的抬舉,不過人家行事也的確配得上!”

晴雯聽到她們說起襲人,心裡愈發來氣,又不由得想起年前,寶玉從東府裡回來那檔子事,心裡的厭惡鋪天蓋地地從嗓子眼裡湧上來,站出來便罵道:“你們倆給我站住!”

那兩個小丫頭隻顧著說話,哪裡知道旁邊有人。又見是晴雯,立馬嚇得差點扔了手裡的盤子,央求道:“晴雯姐姐可彆說出去,奴婢再也不敢了!”

晴雯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一股腦撒了出來,衝著兩個小丫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教訓,無非就是告誡不要在背後嚼%e8%88%8c根之類。一時,泄了火氣,又隨處轉轉這才回去,倒也無事。

卻不知,方才訓斥小丫頭,趕上王夫人要去薛姨媽處說話。

王夫人隻遠遠地掃了一眼,問道:“那是你林姑娘?”

周瑞家的眯眼看了,才回道:“太太,那是寶玉房裡的丫鬟晴雯。”

王夫人動了動嘴角,卻沒再說什麼,隻扶著周瑞家的手,一徑朝薛姨媽這邊過來。

卻說寶釵因複選的日子迫在眉睫,便足不出戶地勤加保養,練習規矩和形容儀態等。

此時,因聽鶯兒說王夫人來了,便忙換了衣服過去,一番行禮請安行雲流水般,說話語氣也是極其優雅。

王夫人不由地笑道:“寶丫頭越發出色了,真教人越看越喜歡。”

薛姨媽瞅著寶釵,有些得意,便道:“你哥哥前些日子送了一盒上貢的紫檀佛珠,你取過來給你姨娘看看,可還入眼。”

寶釵含笑退下。

薛姨媽這才又道:“太太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消息了?”

周瑞家的見狀,忙帶了眾人退下。

王夫人這才道:“抱琴傳話說等過了端午就能給個準信了,姨太太再等等罷。”

薛姨媽心中疑惑,為什麼要端午節後,卻也不能再說什麼,遂隻笑著道:“多謝太太費心周旋了,不急。”

王夫人頗有深意地笑道:“都是自家人,多早晚都不會虧待的。”

正說著,寶釵捧了盒子進來,王夫人打開一看果然是上好的佛珠,又聽聞是開過光的,便教周瑞家的收了,告辭回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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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宮宴始示警

卻說黛玉住於賈府,不過是偶在賈母處說說話解悶;或者與姊妹們聊天寫字,或者做做針線,倒也過的悠閒。

寶玉自那日回府之後卻不怎麼在姊妹間廝混,然黛玉仍覺的有些掛礙,便借口府裡有事,仍回了林府不提。

因著端午將近,雪雁便想著以前在老家裡的時候:每年端午就會在手腕上纏著五色花繩,還有滿街道的荷包香囊,各色小玩意,最重要的是有粽子,酒敷子等各色小吃。雖然平日裡也有,卻不及這一日的有滋有味,不免嘴饞起來。

打定主意,便往小廚房過來。

雪雁剛從門裡跨進去一隻腳,就有一個婆子緊趕著跑了過來,吆喝道:“我的雪姑娘呀,您怎麼過來了?這地方油煙重,小心熏壞了。”

雪雁被這誇張的殷勤逗樂了,忙用帕子掩飾了過去,才道:“喬奶奶還這麼外道!我又不是來了一次兩次了,哪裡就熏壞了?若是連我都熏壞了,那各位嬤嬤們豈不是更要防著點兒了?”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眉開眼笑。

這雪雁在林府混的也還算可以,有事沒事前前後後溜達溜達,眾人見她得黛玉喜歡又%e4%ba%b2近些,%e4%ba%b2近些便又知些好處,於是便都尊重些。

雪雁自然明白,這人心自古以來就是無往而不勝的利器,便半真半假地與眾人打成一片。

喬媽想到正事,便忙道:“姑娘前些日子要的材料,也找齊全了,不知道姑娘還用不用得上?”

雪雁忙笑道:“多虧喬奶奶細心,我今兒就是為這個來得。”

說著便催著喬媽帶了她去看,果然和先前家裡時,姑姑做的差不離。便急忙洗了手,係好了圍裙,抹起袖子就動手起來。

幸好以前在姑姑家,倒是不敢做閒人,學了不少東西。現在東西都備得差不多了,再擱些葡萄,枸杞,核桃,桂圓做成各色口味,然後團成丸子,或者用模子打了做成各色形狀,用荷葉裝了點綴起來。

哈,這雪雁版的粽子,就這樣成了!

廚房裡的嬤嬤丫頭因見雪雁各種奇奇怪怪的折騰,早就圍作一圈,看著眼前晶瑩剔透的糕點,都讚道:“雪姑娘心思真絕了,往日裡這些東西雖也做的,卻入不了主子們的眼,幾年下來便丟掉了。如今,可教咱們大開眼界了!”

又有小丫頭湊趣道:“這個該起個好聽的名字才是。”

雪雁靈機一動便道:“即是端午的吃食,又要喜慶,平時也可吃得,便叫七喜團子!你們聽著怎麼個?”說著又取了另外的,分給眾人也嘗嘗。

眾人得了頭彩,又說了些主意,七嘴八%e8%88%8c地討論著端午做哪些菜肴。

雪雁便將早先裝好的七喜團子放在食盒裡,一路回去樂滋滋地給黛玉和香菱送了過去。

剛好看到林四家的打屋子裡出來,便見禮問了好。

雪雁因問了幾句,才知道原是去姑蘇的人回來了。 甄府也已經破敗的沒樣子。那甄家老爺早在六七年前便不知所蹤,聽人說竟是遁入空門了。甄家太太過了幾年也一命嗚呼,竟也去了。

雪雁聽著便有些不是滋味,雖是甄家沒了,可是香菱卻能長留在林府了,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想著便提了食盒,進了屋。

隻見黛玉在屋子裡做刺繡,香菱捧著一本書在發呆,雪雁隻當香菱心情不好,便取了點心擺好,在旁邊伺候著,也不敢多說話。

香菱方才聽了林四家的回話,其實倒也沒多感傷,畢竟這麼多年了,‘家’這個詞實在抽象的很,隻是有些遺憾,卻並不悲傷。

黛玉卻怕香菱心裡難過,思前想後,才小心翼翼地安慰了幾句。

香菱道:“多虧有伯父收留,才不落得個顛沛流離。”

黛玉笑道:“還叫伯父?”

香菱不好意思地改了口,心想林家和甄蕊待她這樣好,若是日後自己有了好去處,決計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黛玉隻當她還有些難過,便故意笑道:“如今你可要長久留下來的,日後不過多一份嫁妝而已!父%e4%ba%b2必不會教林家的女兒受委屈的,可彆再苦著臉了。”

香菱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因瞧著雪雁送過來的點心,笑道:“好一個大家閨秀!還不快去吃些堵上嘴才是。”

黛玉見香菱回轉過來,便道:“還隻當你不會笑呢!”

二人又說笑幾句,黛玉因見雪雁的吃食做的好,便道:“給老爺那邊也送些過去,怕是也愛吃的。”

雪雁便領命退下,一路過去的時候心裡琢磨,照著書裡的意思,這時候應該會有兩件事:秦可卿之死,元春封妃。

可是到現在也沒聽說東府裡的蓉大奶奶有什麼病,連人影都沒見過!更彆提元春封妃!

雪雁冷眼瞧著,總覺得這榮國府內裡竟一點兒國公府的樣子也沒有,王夫人厭棄林家,寶玉摔了玉也沒什麼變化,此番薛姨媽住在賈府也不知存了什麼心思?薛寶釵既然也要選秀,肯定是和甄蕊一起的了,不知道甄蕊會不會中選?★思★兔★網★

說到底,甄蕊也是個人見人愛的。

一路上心思纏綿,竟走出了正院。

雪雁回過神來,暗暗佩服自己的‘萌蠢’,連忙回過身往內書房過去,剛過了抄手遊廊,踏進月洞門,竟然撞到了一個人。

雪雁的眼光掠過那人的臉龐,愈發心驚膽戰,連忙福了下去,低頭道:“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無礙。”那人說畢,便匆匆而去。

雪雁等到確定無人的時候,才緩緩地抬起頭,整了整衣服往書房過去。待放下點心,卻仍舊站著不動。

林如海抬眼看了雪雁一下,隻道:“還有什麼事?”

雪雁本來隻是發呆,很想不通府裡怎麼會有陌生男子出現?卻忘記是在林如海的書房,便有些慌張,連忙告退。

隻聽林如海又道:“等等,你去準備一下,明日陪姑娘入宮。”

雪雁驚愕不已:“入宮?”此話%e8%84%b1口而出,完全沒有經過大腦,就自己冒了出去。雪雁連忙不自覺地捂住了嘴。

林如海倒並不在意,平靜道:“你下去讓姑娘準備著便是了,餘者你不必知道。”

雪雁見林如海臉色不大好,忙應了下去。回到屋裡忙將林如海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黛玉。

“入宮?”黛玉與香菱異口同聲地問道,一個表情疑惑,一個顯得欣喜。

雪雁自己也很鬱悶,黛玉入宮?搞什麼?居然連自己也要跟著?今兒是個怪事太多,還是先靜靜,理出頭緒才好。

黛玉與香菱也對視不語。

良久,香菱才道:“甄家姐姐若是中選必定是要入宮的,這個我倒知道。玉妹妹為什麼也要入宮?是去見皇上嗎?”

黛玉歎道:“傻丫頭,皇上哪有那麼容易能見的?你這會子又犯憨了!”

香菱又道:“那玉妹妹還會回來對不對?”

黛玉莞爾一笑,刮了一下香菱小巧的鼻子,才慢慢說道:“人家都說寶哥哥是無事忙,你倒是個胡亂想!大約是皇上要宴請群臣,便連著家眷也邀請了罷。”

雪雁卻沒聽過這皇城裡的事,便也留心聽著。

隻聽香菱欣喜道:“那便是皇後娘娘在後宮設宴款待啦!那玉妹妹可要好好打扮才是!”

“說你憨傻,你還不認,日後可要長些心的。”黛玉因見香菱一臉迷糊的樣子,不由得笑起來,又說:“如今皇上登基不過六七年,後宮不過就一個皇貴妃,四妃裡無人,一個倩嬪,餘下的不過是幾個無封號的貴人常在罷了。”

香菱笑著挽著黛玉的胳膊,道:“玉妹妹知道的真多。”

黛玉歎了一口氣,自己身為官家女兒,日後不過就是入宮和被賜婚兩條道路罷了,哪個不是自小就由教引嬤嬤教著,這些事都是要熟記於心的。

香菱不明白黛玉的心思,卻也看出黛玉臉色不大好,略說了幾句,便讓黛玉早些歇著,帶著萱兒回屋去了。

雪雁送走了香菱,回屋正好看到黛玉清水眸子裡,流過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