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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雁的意思,卻是有人要上門拜訪。心思一轉,不過那幾個人,便也猜了個大半,遂起身,故意問道:“這有什麼?王嬤嬤早就知會過了。你也不用遮掩的。”

雪雁頗覺驚訝,連忙跑到黛玉麵前,道:“姑娘又誆騙奴婢?拜帖才送了來,王嬤嬤怎麼可能…”

話未說完,手中的拜帖早被黛玉搶了過去。黛玉指了指臉,笑道:“果然是個蠢丫頭,明知道我騙你。還上當呢!”

雪雁起的跺腳,隻嘟著嘴道:“姑娘儘可拿奴婢取笑便是了,反正姑娘是主子,奴婢又不敢怎樣!”

黛玉掩了笑,扯了雪雁的衣衫笑道:“可是生氣了?”

雪雁道:“奴婢不敢。”

黛玉遂拉著雪雁坐下,笑道:“原是一同長大的情分,在外是主仆;在內我卻一直拿你當姊妹的,什麼奴婢不奴婢的。”

雪雁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姑娘言重了。”

原來雪雁自打回到林府,便早已有了打算,心想總不能一輩子做個丫鬟吧!便想著如何立個功勞,說不定林如海一高興便還了她的賣身契了。

此時一聽黛玉心中所想,竟有些感動。她一直以為,林黛玉於自己隻是主仆的情分,卻沒有姐妹之心的。如今倒又生出許多舍不得來,仔細一想,在林黛玉身邊做個體麵丫鬟也沒什麼不好的。先積攢些積蓄也好,遂又回轉了心思。

雪雁本就擅於刺繡,心思巧妙,連霓裳在世時都讚不絕口的。如今便與黛玉一人一頭,繡起了這副錦繡山河不提。

次日,甄蕊果然隻帶了隨身兩個丫頭過來了,黛玉自然喜不自勝。

二人於水榭裡吃茶賞蓮,像是說不完的話兒似的。

甄蕊自然是多有抱怨,道:“玉妹妹竟病的那樣重,也不教人知會一聲。若不是我們太太昨兒說起府上的喜事,我竟什麼都不知道了。”

黛玉道:“昔日之事已去,如今如意順遂,才是最要緊的。我這幾日正想著你呢,你就來了。”

雪雁上好了茶水,也笑道:“三小姐常來便好,如今我們小姐在府裡拘著可悶壞了呢!昨兒聽說你要過來,急著便教人備好了房間,就等著三小姐到呢!”

黛玉笑道:“這丫頭越發沒規矩了,還不自己爬出去,領了二十大棍!”

甄蕊道:“我倒喜歡這丫頭張馳有度,你若是不要,我便要了去。”說著便將雪雁拉了過去。

黛玉起身,探了探身子往後看去,笑道:“咦!你今兒倒多帶了一個俊俏丫頭過來,倒要把你也比下去了。”

那丫頭聽林黛玉誇讚,眉眼彎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隻聽甄蕊起身笑道:“這原是我前些日子在拐子手裡救下的,那些人下手忒狠了,當街便又打又罵的!又阻了薛家的車馬,這丫頭險些被他們給打死!我正巧從廟裡回來,便救了回來,給了幾個錢也便罷了。”

黛玉聞言卻不由得想起當日救雪雁的情景,遂拉了過來細細打量。

隻見細白的手臂上好些鞭打的印記,不由得心疼道:“生的這樣好,卻也是個多災多難的。今年幾歲了?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那丫頭答道:“家裡的事都記不得。”

雪雁聞言卻是一驚,便有心走上前也打量了起來:

隻見這丫頭杏眼彎彎,眉間露出一點紅痣,襯得肌膚雪白,頗有些嫵媚。

不由得腦海裡冒出原著裡,周瑞家的去薛姨媽初遇到的那個丫頭——可不是香菱!

因想著如今她竟未被那薛大傻子收房,便還是甄英蓮了。

遂向黛玉,甄蕊行禮說道:“我認得她,竟是姑蘇鄉紳甄家的英蓮小姐。”

黛玉與甄蕊俱是一驚,皆道:“果然如此?”

雪雁遂道:“老爺原籍亦是姑蘇,興許認得也未可知,姑娘不如前去一問。必然明白無虞的。況那甄家小姐眉心胭脂痣豈是彆的冒充得來的?”

黛玉聞言便讓雪雁照看著甄蕊,由丫鬟柳衣扶著,帶了那丫頭自行前去了書房。

半晌回來,拉著英蓮向眾人笑道:“真真是奇事,果然是了。”

甄蕊也起身笑道:“原來我竟是白白教一個大家小姐伺候我?可真是折煞她了。”

那英蓮笑著行禮道:“連我竟也不知,正要謝過三姑娘的救命贖身之恩。”說著便要福下去。

甄蕊連忙扶起,道:“休再提舊話。你本又不是府裡的丫鬟,如今你既然得知了身世家庭,不過和我一樣的。何須多禮?”

黛玉也笑道:“可不是?隻是要拘了英蓮姐姐了,不知蕊姐姐可舍得?”

甄蕊疑惑,道:“這又是什麼說法?”

黛玉於是將林如海的話又複述一遍。

甄蕊即道:“竟有這樣巧兒的事情,林伯父與甄伯父早年竟是故舊!如今留了她在府上也是應該的。不過一句話的事情罷了,自然無礙。”

黛玉笑道:“如此卻要煩你操心了。”又向英蓮笑道:“如今父%e4%ba%b2遣了人去姑蘇,你暫時便住在府上,皆是一樣的?”

英蓮自幼被拐了,每日裡打罵怕了的。前幾日蒙甄蕊所救,剛剛又得知自己的身世,已是欣喜萬分。

再加上林如海說要拿她作義女,留住在府上,頓時流下淚來,哽咽道:“全憑姑娘做主。”

黛玉自小沒個姊妹,如今巴不得英蓮一處做伴了,忙道:“本是自家姊妹,姐妹相稱即好。”英蓮答應便姊妹相稱起來。

此時甄蕊細想,這甄英蓮三個字竟是犯了府裡老爺的名姓,遂道:“這‘英蓮’二字不好,聽著像是‘應憐’!不如改個名字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英蓮逃%e8%84%b1呆霸王,可喜可賀-O-

☆、王夫人有心結%e4%ba%b2

上回甄蕊說到英蓮的名字,黛玉本來還在納憾,經雪雁悄悄提醒才反應過來。

遂向英蓮問道:“女子閨名最重要的,昔日之苦便是這名兒不好,也未可知。不如另擇兩個字,你看如何?”

英蓮點頭道:“我也不認得幾個字。你這裡蓮花卻開的好。蓮可不是要有菱角麼?又有一股子清香,不如香菱二字。”

甄蕊也道:“理雖粗淺,名字細細品來卻有滋味。”

黛玉點頭,又笑道:“咱們姊妹,你既不知生日,不如同我一日,日後隻一齊過生辰才熱鬨。”

香菱連忙稱謝,不甚感動。

雪雁見這甄英蓮的命運竟被扭轉過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忙又%e4%ba%b2手斟了一杯茶,放在香菱麵前,才慢慢退到外麵。

因見孫富家的在一旁伺候著,遂道:“眼下府裡又添了一位小姐,你快去把綴櫻閣收拾出來。缺什麼也趕緊添起來。”

那孫富家的笑道:“雪姑娘放心,早備好了。隻等小姐吩咐,便請了甄小姐過去。”

雪雁不由地笑道:“嬤嬤辦事倒利落!煩勞您事事操心了。”孫富家的含笑不語。

雪雁囑咐完了話,仍侍於一側。不過聽甄蕊說起那一日救香菱的故事。

隻聽甄蕊忿忿地說道:“那薛家的大公子也忒跋扈了些。香菱摔倒在他家馬車前麵,他騎著馬便是一鞭子過去了。幸而那馬匹猛地驚了一下,不然可不得皮開肉綻了!”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黛玉奇道:“這薛家卻是哪個?”

甄蕊道:“金陵四大族,賈史薛王。這其中的薛便是如今的皇商薛家了,聽我們太太提過,這薛家原本也是書香世家,祖上乃是紫薇舍人。家財萬貫,可謂是富甲一方的。”

香菱也道:“怪不得他家來趟京都那麼大的陣仗,卻不知為何突然便來京了?”

甄蕊突然便不說話了,隻一味地臉紅。黛玉見狀好不疑惑,又怕想錯了,隻在心裡細細思量。

香菱卻是個直性子,隻道:“甄姐姐你可知道?”

阿青見狀忙上前來行了禮,才笑道:“姑娘們原不知情,今年原是三年一度的大選。凡有品級的官員之女,年紀合適的皆要記了名,入京應選的。想來這薛家也有小姐要應選呢!”

黛玉這才恍然大悟,忙攜起甄蕊的手道:“蕊姐姐可也要應選了?”

甄蕊輕輕地點了點頭,又傷感道:“我大姐姐如今已在宮中,雖說聽著體麵,到底是要事事籌謀,時時算計。我雖也躲不過,隻盼著能得個恩賜,彆教我去那牢籠似的地方才是。”

香菱疑惑道:“聽說那皇城裡外皆是鑲金置銀,尊貴無比的,甄姐姐不高興嗎?”

黛玉笑道:“你這憨丫頭,這皇宮好比珠玉滿飾的金絲籠,縱使裡麵奢華無比,又怎堪碧咱們在外麵自在些?”

香菱似懂非懂道:“小時候,那人將我關在屋子裡做活,就好比關進了籠子似的。我雖走不出去,眼睛卻可以透著窗戶看到外麵兒的鳥兒,花兒。雖時而挨打,我卻可以趁他不在,偷著聽他家孩子念書,日子雖艱難,到底也知足的。”

甄蕊心有所感,道:“可不是這個理兒?若是心誌堅強,凡事想得透,便無礙身處何時何地!”

黛玉也歎道:“菱姐姐卻是個有悟性的,可惜竟平白誤了這些年。”

甄蕊遂向香菱笑道:“玉妹妹最會學問,才情又是極好的。你隻賴著她,怕是連請師傅的銀子都省了的。”

香菱因見甄蕊和黛玉皆是知書達禮的,早就巴不得求教了,便可憐兮兮地望著黛玉,心裡又怕黛玉不肯。

黛玉起身攜了香菱道:“以前在外祖家的時候,姊妹們一起也作詩取樂的。咱們如今人也多。等你大成了,雪雁也會寫些,倒也可以湊一個社了。”

香菱聽黛玉答應,忙道:“我愚鈍些,倒要趕緊學起來了。”

甄蕊道:“你倒是個急性子!”

眼見天色已晚,黛玉遂拉著香菱,甄蕊,三人一齊回至居處,又說了好久的話,索性在一間屋子裡歇下不提。

如今再說這薛家,自這一代薛父已故,唯剩寡母王氏一人將一雙兒女拉扯大。

因這薛王氏疼愛獨子薛蟠,慣的如同霸王般,一味地鬨事闖禍,沒個消停。名雖為文起,卻是目不識丁,最厭讀書。

薛家又管著皇宮大大小小的采辦購買,貨物交接,何其重要的職責。這薛蟠卻也不管不顧,不過幾年間便將京中的幾個鋪子荒廢了。此次便也隨著母%e4%ba%b2妹妹上京,順便料理起來。

這薛王氏與賈府王夫人同為現任京營節度使王子騰之妹。此時,王子騰又恰好出了外任,這薛王氏便直接投奔了王夫人過來。

這老姊妹倆幾年未見自是%e4%ba%b2熱異常,便於王夫人房中說著些體己話,長敘短歎又扯到薛寶釵的身上。

早年間,王夫人與薛姨媽還在閨中之時,就曾戲言要結為兒女%e4%ba%b2家。此時,王夫人見薛寶釵生的不俗,又行事得體,端莊穩重,就有意於%e4%ba%b2上作%e4%ba%b2,便試探道:“寶丫頭如今也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