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1 / 1)

黛玉竟睡了十幾個時辰,雪雁如何也喚醒不了。連著見大夫都搖頭不語,林如海也淚崩而道:“皆是為父害了你!”

彼時賈母也是一場痛哭,遂吩咐著要將早備好的棺木收拾妥當,裝斂皆要是最最貴重之物,忙哭著教王熙鳳準備後事。上下無不是歎林黛玉怎麼好好的就不行了,議論紛紛。合府籠罩著哀愁的氣氛,就連王夫人也起了惻隱之心,安置好了寶玉,便隨著賈母等人過來。

正此時,雪雁因跪在床尾,早已看見黛玉醒了,眼眸清亮,哪裡像是要死了的樣子,想來那藥果然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能耐。遂暗暗喚道:“老爺,姑娘…”

林如海聞言,立馬望向黛玉,果然見她眸光閃爍眼睛,似是要說話,忙哀然道:“都下去罷!”又看向了雪雁道:“你留下侍奉。”

眾人皆退。

林如海見已無外人,連忙欣喜地喚道:“玉兒,可是好了?”

黛玉也覺病意全消,說不出的暢快,竟像是重生一般,遂道:“父%e4%ba%b2這是做何?”

林如海定了定神,道:“玉兒相信為父,便好好躺下,不要做聲。”

黛玉何其聰明,怎會不知父%e4%ba%b2的想法,故閉了眼睛,靜默不語。大概是剛醒不久,身體竟還是病態。

雪雁也不禁讚歎:“這一招即不讓外人看了笑話,又巧出賈府,果然起極好的。”卻又不由得擔心,賈母會上當麽?

正想著,賈母的聲音便傳了進來,道:“如何不讓人進來伺候?我的玉兒呢?”

林如海起身行禮,哀道:“太醫皆說玉兒怕是熬不過了,不過多陪陪她罷了。”說著竟落下淚來。

賈母本來以為林如海又耍什麼花招,因見他動情,不由地語氣也軟了許多,上前見黛玉麵色蒼白,又覺身體冰冷,不由得也灰了心,大哭了起來。

林如海見時機已到,便道:“如今聖上已賜了府邸,玉兒終究不是府裡的,若是去了,恐頗有不便,又遭人非議。老太君仁慈,必不會阻了父女情誼罷,若是敏兒在天有靈,怕也是不能瞑目的。”

賈母聽罷,竟不知如何以對,隨著來的不過隻有王夫人,邢夫人,王煕鳳,李紈等人,皆各懷鬼胎,不語而泣。

良久,賈母方道:“她如今病成這樣,如何能挪地方,莫不是也斷了一線生機?又豈不是教外人笑話我們乘人之危?”

雪雁心中冷笑,怕是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罷,未等林如海搭話,忙跪倒在地,道:“回老太太,按理奴婢身份低微,本不該多言。然實在是姑娘所願,不敢不說。

姑娘自到府裡,老太太皆是疼愛有加,旁人不知道,紫鵑姐姐貼身侍奉,自然知情。姑娘每日裡祈福頌經,為老太太太太積福,不敢懈怠。唯恐辜負了老太太,太太們的疼惜。如今重病無望,若是過了病氣給府裡,姑娘必也是不願意的。況老爺京中已得了宅子,若是姑娘仍舊由府裡安排,豈非又要有人生事多嘴?老太太,太太細想,奴婢所言是否在理?”

賈母本就動搖,又聞其話,見黛玉氣息漸弱,遂猶豫一番,才向外麵婆子道:“快備了最好的車轎,護著林姑老爺和表小姐回府。”

林如海一聽立馬送了一口氣,涕淚皆下,告謝賈母這段時日的照料。

半晌,雪雁%e4%ba%b2自給黛玉換好了衣衫,便有幾個婆子抬著一架細軟錦絨的繡榻進來,遂一行小心翼翼地將黛玉放下,又放下簾子。方慢慢出門,又入了林如海遣人備好的轎子。

時陰雲密布,雷聲大作,不一會便是瓢潑大雨。

賈府眾人一夜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翻看了一下彆個書友的書,發現很多地方都大同小異,可能是故事的局限吧,還以為我自己想的獨一無二呢,哦呀,要虛心多看點古書才是了~~~

☆、寶玉被趕病愈重

黛玉回府,賈府眾人皆無話可說。

次日,賈母於座上並不見寶玉過來,遂問道:“寶玉怎麼沒來?”

王夫人聞言便有些心酸,吱唔著半天說不出幾個字來,卻掩麵哭了起來。王煕鳳見狀,也瞞不住了,遂站出來說了。

賈母一聽寶玉病了,哪裡顧得上其他,忙站起來便要往寶玉屋子去。哪知眼前一黑,竟要倒了下去,幸好鴛鴦死命扶著。

賈母於榻上歇了半盞茶的功夫,方回轉過來,抬頭指著王夫人,便罵道:“寶玉病了怎的都不告訴我,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了?嫌我礙眼,回南京便是了!若是寶玉再有個什麼好歹,隻拿你是問。”

待入屋,隻見寶玉眼珠子都直了,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襲人,麝月,晴雯等人均陪在床前勸說不已,見老太太來了連忙讓出一條路來。

屋子裡的些許物件皆被摔得支離破碎,亂七八糟的。王夫人先賈母掀開簾子,見狀便又痛哭不已,道:“我的兒啊,你這樣可教我日後怎麼好啊!還不如讓我跟了你珠大哥去了乾淨!”李紈在旁邊聽著也落了淚。

寶玉因見賈母過來,頓時清醒了些許。鞋也不穿就撲到賈母腳下,道:“老祖宗,林妹妹是不是要去了?你快救救林妹妹啊!彆讓林妹妹走了!”

王夫人等人皆以為黛玉必死,至此一言不發,唯有拭淚不絕。

唯有賈母抱著寶玉哭道:“我造了什麼孽啊!偏生兩個玉兒來折磨我!”祖孫二人皆哭個不停。

正好三春姐妹由老嬤嬤護著也過來了。

眼見此景,也明白了許多,卻唯有探春上前勸道:“林姐姐不過是回府養病,況他府上如今就在京中,寶哥哥若不放心,儘也去看的!何苦惹得老太太,太太都陪著你在這耗著。”

寶玉聞言才明白些,忙拽著賈母的衣襟道:“老祖宗可許?”

賈母連連點頭道:“你快好起來,你要做什麼,都由著你,彆哭壞了!回頭就讓你鳳姐姐收拾東西,過去瞧著。”

寶玉這才安靜了些,叫嚷著襲人就要換衣服,備轎子,恨不得立馬飛了過去。

王夫人忙道:“襲人,快把寶玉扶回去歇著,餘下的事再說。”襲人連忙應了,便扶著寶玉過去。

這寶玉一心想著可以見到林黛玉了,心裡又蒙了一層歡喜,一悲一喜來的急促,去的也急促,心裡也有些受不住,遂乖乖由著襲人,麝月等安置好了。

王夫人見寶玉妥當,才放下心來,又忙著侍奉著賈母回屋,這才作罷。

時賈政外任,家中鬨出如此風波並未知曉。王夫人心急如焚,又沒個出主意的人。心中所想又不能與王煕鳳知道,便一味地在屋子裡打坐念佛,心中卻苦苦盤算。

王夫人思來想去一個晝夜,遂有了主意。按照慣例,每月初一宮人即可以與家人%e4%ba%b2眷見麵,便可鑽這個空子,索性已是慣例,自然不用再費心安排的了。

王夫人便教金釧一早去宮門口守著。

午後,周瑞家的來報:“太太,金釧在外頭等著回話呢!”

王夫人立刻坐起,緩緩地道:“叫她進來回話。”周瑞家的叫了金釧進來,自己複有關上門,在外麵侯著。

金釧自小便是王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和妹妹一起在二房伺候。因王夫人看著機靈,又懂事,遂又抬作大丫鬟,自然和襲人,紫鵑,鴛鴦一樣的境遇。

金釧因聽聞王夫人傳喚,忙進屋說話。隻聽王夫人道:“話可說通透了?”

金釧笑道:“太太放心,紅口白牙,自然沒有不明白的。”

王夫人因道:“大小姐怎麼說。”

金釧道:“抱琴姐姐說,大小姐的意思是先籠絡住了,再作打算。如今林姑老爺勢頭正盛,若是成了敵手倒不好。”

王夫人肅然道:“還說什麼了?”

金釧略想了想,道:“倒沒再說彆的,隻是奴婢聽抱琴姐姐的意思,好像是讓咱們防著甄府的人?”

王夫人疑惑道:“哦?”?思?兔?在?線?閱?讀?

金釧不過是自己揣測,也不敢多說,隻道:“抱琴姐姐說,現如今大小姐雖在聖上麵前得臉,卻…”

王夫人見金釧吞吞吐吐,便道:“儘可說來。”

金釧方道:“甄府大小姐與姑娘同時入宮,雖說是互相照應,到底顧不上,如今竟是那邊的聖恩多些!大小姐傳話說讓咱們綢繆著,先鞏固住如今的地位。”

王夫人本想著靠元春想想辦法,沒想到她倒也是自身難保。更是無頭蒼蠅般。

正此時,外麵周瑞家的過來,像是有話要說,王夫人正不痛快,遂道:“還有什麼要緊的?”

周瑞家的道:“回太太,寶二爺去林府探病…”

王夫人如今一聽到一個林字,心裡的燥氣越發盛了,便不耐煩道:“現如今,你也愈發不懂規矩了!說話也沒個打算,吞吞吐吐像個什麼?”

周瑞家的這才提起一顆心,道:“寶二爺被擋在門外,灰頭土臉地回來了,正在那邊鬨著呢。”

王夫人一聽,立馬翻身下地,怒道:“放肆!”又平複了怒氣,問道:“你說寶玉被趕回來了?”

周瑞家的連忙跪倒在地,連帶著金釧也不敢出聲。感覺主子的的呼吸就像刀子一樣,隨時可能穿透自己的身體。

林府

林如海如今也是二品大員,三進的大四合院,落在京中叫好的地界上。雖不如公侯府氣派,卻因帶了禦筆的匾額,於堂上更是榮耀。自入宮謝恩之後,聖上開恩,特賞了一月的假。

按例林如海京中故舊不少,此次入京本該更加籠絡才是。偏偏這林如海卻反其道而行,入府第二日便閉門謝客。

外人皆道:“林府的小姐是個病秧子,林老爺忙著辦後事也可未知,真是可憐得很!”

此時,林府中卻是另一番風景。

雪雁晃了晃手裡的九連環,將它放到木箱子裡,又拿起一個木製雕花的鬆狀小筆架,道:“姑娘?這些真的不要啦?”

也不知道林黛玉怎麼了,自從上次醒來之後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似的,古靈精怪的不得了。

今兒又教自己揀出以往寶玉送的東西,說要還回去的。說絕情卻不像無情,竟還計劃著給那邊府裡送哪些禮比較恰如其分!邪門!

黛玉自從那日蘇醒,隻覺身子爽快,許多事兒竟莫名地想通許多。如今既已離了那賈府,自然更是喜上眉梢,眉目間儘是暇光,一點兒病氣也無。

待拿著筆,略寫了幾個字,才悠悠然道:“如今我已回家,再拿著他家公子的物件也不合宜,免得汙了各自名聲。倒是該還了回去,再補些禮品才是,以答謝昔日照看之恩。”

雪雁笑道:“姑娘恩怨分明自然是好,隻是這幾日間竟像是變了一個性子呢。”

黛玉撐著腦袋,漫不經心道:“連我也說不清,為何在外祖母府裡的時候,竟是那般光景!就好似每次見了寶哥哥,便忍不住地想流淚,說著說著便傷感了。”

雪雁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