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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半天不起來,也懶怠的很。

白素收拾齊整了,等了半天還不見她出來,便有些急了。順口說了她兩句,兩個人便吵了起來。

李嬤嬤過來一瞧,一個還睡著,略有些病意;另一個怒氣衝衝,兩個人鬨得跟烏眼%e9%b8%a1似的。當即便道,兩個人都不必跟著了,轉身而去。

此時巧兒心裡其實早不生氣了,卻偏要和白素彆扭,手裡仍舊裁剪了穗子,又配了銀絲線。隻聽白素又道:“燒可退了些?要不要我給你拿點藥膏子貼上?”

巧兒這才放下手裡的夥計,冷笑道:“誰要你獻殷勤了,偏說你沒好心!我昨夜醒了身上一點兒氣力都沒有,教你倒杯茶給我,你都不理我的!”

白素忙道:“你多早晚醒的,我竟什麼也不知道。哎呀,好妹妹,我若是聽到了,必會起身的,你可彆怪錯了人!”

巧兒這才消了心裡的疑慮,道:“那便罷了!怎麼我剛剛見寶玉竟不像平日裡的樣子,我叫他他都沒聽見似的!可是你你又給他氣受了?”

白素坐正了身子,看了看四周才道:“你沒看他手裡又拿著那副畫,哪一回不是這樣?饒是一見到那副畫,他竟變了個人似的,也不玩鬨,隻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發呆!”

巧兒恍然大悟,猶覺不夠,偷笑道:“那畫上的女子不知是誰家小姐,生的果真跟天仙似的?也怪不得咱們小爺收了心!”

白素連忙捂住巧兒的嘴裡,噤聲道:“快彆亂說,背後議論主子可是要挨罰的!”

二人沉默無話不提。

行船過境,沿岸景致變遷不斷。這一日甄府各人皆是日常起身,甄寶玉正盥洗更衣,隻聽外麵有人傳話道:“回爺的話,方才碰上府裡接送的船隻了,隻怕要收拾了過去呢!”

甄府眾人無不喜悅。

李嬤嬤忙叫白素、巧兒這些大丫鬟收拾細軟;一麵又找了甄府管家道:“快些找了喬管事支會一聲!”自己則尋到黛玉屋子裡,月棠見是上次甄府裡的管事嬤嬤,便連忙迎上來,道:“嬤嬤今個怎麼過來了?我家姑娘正在裡麵呢!”

雪雁本來陪著黛玉在裡麵溫書,聽到外麵來人竟是李嬤嬤。因見黛玉眼色,便忙掀了簾子道:“嬤嬤快進來,外麵好大的寒氣!”

李嬤嬤進了裡屋,果然很是暖和。

雪雁連忙拿了杌凳過來,李嬤嬤也不坐。隻見黛玉一身家常的月白長襖,外披著一條鬆青繡紋的披帛,比之上次更多了些婉約。李嬤嬤急忙垂首見禮,說明了情由,又拜謝了一遍。黛玉見狀也不作多留,隻囑咐了幾句,便教月棠送了出去,又向雪雁道:“你去瞧瞧來的時候帶了什麼好物件?送幾件好的過去,彆失了禮才好。”

雪雁含笑答應,連忙喚了一個小丫頭去了庫房,果然尋到幾樣拿的出手的。送往的途中竟遇到了甄寶玉,忙請安問好。

甄寶玉早就聽聞父%e4%ba%b2派遣的船隻竟遇到半路了,便有些鬱鬱寡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緣故。

正覺渾噩,突然聞得雪雁的聲音,便有些呆呆的,隻道:“姐姐怎的也來了?這一彆竟不知道多時才能再見了,也替我向你們小姐問好罷!”

雪雁見他竟不像上次那般唐突,倒也喜歡,便道:“姑娘不方便送客,遂遣了奴婢過來。這些皆是些小意思,請公子務必收了,也算是我們姑娘的心意!”說著忙教人將東西拿了上來交給甄寶玉的隨身小廝。

卻聽甄寶玉道:“這些東西原是珍貴,不過也隻是金銀瑪瑙一般的蠢物!比不得詩書詞曲來的雅致。”

雪雁略有些不悅,卻不好表露出來,看著東西被退了回來,隻賠笑道:“這些詩詞歌賦的,我們姑娘是最精通的。隻可惜…”

“果真?姐姐可彆騙我!”雪雁還沒說完,便被甄寶玉抓住了袖子,急切地問道,眼神大放異彩。

雪雁見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便本著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信條,原諒了這個大膽“小人”,收回手臂,道:“自然是真的。”

說完,看著甄寶玉越來越深的笑臉,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適才,雪雁將東西重新納入庫裡,登記妥當方回到屋子裡。躊躇半天不知如何開口,暗地裡罵自己惹事生非,真是活該煩惱。

黛玉打雪雁一進屋就發現她總是盯著自己,似乎想說什麼。心裡明白,嘴上卻不點透,直等到雪雁開口,道:“回稟姑娘,奴婢犯了錯,請姑娘罰我!”

黛玉忙扶起雪雁,問道:“到底何事?”雪雁方才將自己如何遇到甄寶玉,如何答應他要贈他一本黛玉的手寫詩集一字不落的皆說了一遍。原以為黛玉會氣惱,卻不想她竟很是平靜,隻道:“我還當多要緊的事情,原是為這個!那邊台上那麼多,他若是喜歡儘管拿了去便是。”

雪雁見黛玉竟是會錯了意思,便道:“姑娘,他想要的是你自己作的…”

黛玉一聽即刻變了臉色,過了良久,才收回眼神,道:“原是不能送的,隻是你這張嘴怎麼就沒個分寸!你便在那個匣子裡取出三本詩集,另外兩本佛經出來。”

雪雁疑惑為何拿佛經,待取了過來,隻聽黛玉道:“你日後必不能再擅自做主,若是再犯,我便是趕你也斷不能縱了你的!”

雪雁點頭稱是,心裡暗暗記住了。

黛玉將書本自行翻看了一遍,確認並無錯漏,才道:“我聽奶娘說那甄府老太太和夫人均是樂善好施,吃齋念佛的。這兩本佛經是我年下手抄的,想必還過的去眼。餘下三本詩集,一本是我平日所寫的幾句詩詞,一本是我抄錄的易安的好詞,聽聞他家三小姐人品才學俱是難得,便是聊表心意了。剩下一本也是謄寫的各家的名句,便送給他家公子!務必轉贈清楚,彆錯了!”

雪雁聽得仔細,連聲答應。待甄府眾人皆離舟遠去,又回來複命,這才了事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雪雁要跟妹妹去賈府打怪了,好期待。我求評求收藏一下下,(╯3╰)

☆、威顯赫黛入賈府

且說那日甄府眾人離舟先行,不過半月,黛玉一行人也抵達了京都。

因先時已遣了幾個小廝乘小船回府報信,故府裡早已打發了一應二三等仆婦共著轎子,還有拉行李的車輛,在渡口候著。熙熙攘攘的仆婦車轎竟占了半個碼頭,好大的陣仗。

雪雁扶著黛玉離舟登岸,未走幾步便有一個婆子過來行禮問安,隨即便簇擁著黛玉往轎子上去了。另有一個婆子過來引路,雪雁隨著走至另一側,見地上排了好幾頂齊整的平頂皂幔暖轎。眨眼間,已有一個小丫頭掀了簾子請道。及上了轎,雪雁透過車窗見眾婆子也俱上了轎子,心跳才慢慢緩了下來。

沿路街道繁華,所到之處,皆是人煙阜盛,其京都之態自是維揚比不了的!雪雁掀開窗簾子的一角往外瞧去,隻見周遭商品琳琅滿目,商阜雲集,叫賣聲此起彼伏。轎子後麵跟著若乾小廝,皆生的齊整高大。忙放下簾子,端得大方得體,唯恐被賈府的人恥笑了去。

雪雁留心觀察,方才接黛玉的領頭婆子,衣著打扮頗為體麵,言語間流露出的尊貴倒是和梁嬤嬤有幾分相似。心裡不由地忐忑,若是連底下奴才都這般難以%e4%ba%b2近,不知道她們家姑娘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好不好相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原是自上回遇到了甄寶玉,雪雁便對曹公書裡的描述已經不儘信了。心中暗忖,凡事還是眼見為實最為可信,人心變換豈是隻言片語就能說清道明的!

走了半日,雪雁不禁開始埋怨古代交通。幸虧是有轎子可做,若是平日裡出來走半日,可不得要死了?想著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繡花鞋。

還記得初到林府,被王嬤嬤帶著教導禮儀,穿著這種鞋走路都咯腳得慌,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後來還是霓裳教著如何自己做鞋子、鞋底、鞋麵,又教著做女工刺繡,不知道幫了她多少。

想著想著倒有些傷感,連轎子搖搖晃晃帶來的不適也壓了下去。因不經意瞥到外麵,正好看到黛玉的轎子入了西邊角門,心裡便有些疑惑。

像賈府這樣規矩大的人家正門自然是用來接待王公貴族,用以重大慶典喪事的,自然是不用說的。

但是客為上,東為主。雖說林黛玉是前來投%e4%ba%b2,可到底也是林家正經的主子,又是賈母嫡%e4%ba%b2女兒的獨女,何以不能從東麵進入?細細斟酌,才明白過來。

原來那邊東角門卻是通往賈赦所住的院門,故入門皆從西角門進,雪雁不由得恍然大悟。心想,差點自以為是犯了大錯,日後言語思量更要小心才是。

一時間想著,雪雁卻發覺自己的轎子跟著王嬤嬤的轎子繞開了榮國府的正門處,直直地往西南角進了一個低矮的小門,隻見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院子,橫麵皆是密密麻麻的小屋子。

及下了轎,便有一個穿著墨綠色褂子的婆子走了過來,對雪雁及月棠道:“這裡是府裡的西南角院,你們先在這歇息。過會子老太太傳了,自然有人會帶你們過去。”說著便將王嬤嬤帶去另一間屋子。

月棠還沒等那婆子走遠了,便道:“這教怎麼個說法,連杯茶水也不給麽。”雪雁餘光掠過窗外略頓了一下的人影,忙道:“嬤嬤定是忙忘了,咱們安心等著便是。”說著便朝月棠使眼色,月棠憋了一肚子的氣,一路走來又餓又渴,哪裡看得出來雪雁的暗示,抿了一下乾澀的嘴%e5%94%87,便又道:“咱們姑娘也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俗話說大狗還要看主人。我倒不服!”

雪雁暗罵月棠愚蠢,也不多言,隻尋了一張椅子坐下,打量著四周。

進門入眼便是一張黃漆木桌子,兩側各是一把同色木椅子,上麵放著的是半舊的碎布拚花的夾絨墊子。桌子上隻擱了一套白瓷印花的老舊茶具,壺嘴微有些茶詬。

右側是一方土炕,菱角早已磨的圓潤。上麵放著細軟竹席,上麵幾層舊墊子,鋪著乾淨的青花布單子。四壁皆糊著舊日裡不用的粗布,靠著幾個舊靠墊。牆角放著一方疊著齊整的棉被。竟有些北方民居的感覺,這應該便是後罩房了,古代大戶人家專供丫鬟仆婦住宿的院子。

雪雁見四周簡陋,還有一股發潮的餿味,少不得忍耐了。耳邊月棠的抱怨聲不休,她也懶得理了,便出了院子,隻見一個小丫頭提了一桶水往這邊過來,忙迎上去,行禮笑道:“姐姐好,我是林府裡過來的丫鬟,請問姐姐可知道哪裡有茶水?”

那丫頭詫異地看了雪雁一眼,又上下打量,才道:“怎麼?她們都沒搭理你們嗎?”

雪雁不知所指,很白癡地“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笑道:“可能是前麵需要照應,嬤嬤們忙忘了罷。”

那丫頭歎了一口氣,道:“你可真真是傻,這府裡上下幾百個仆婦哪裡就顧不上了?”說著便放下手裡的水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