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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雪雁連忙鋪好了床,走過去道:“多早晚了還不睡,若是由著著涼,可了不得了!”

黛玉轉過身來,雪雁才看到她眼睛微微紅腫著,忙扶過去坐下,才道:“姑娘好好的怎麼又哭了,可是小丫頭不聽話?”

黛玉依舊不言,隻瞧著雪雁眼淚唰唰地往下掉,看得雪雁也慌了神,急得直想跺腳。好一會子,黛玉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聽她們說父%e4%ba%b2要將我送去外祖母家裡,定是父%e4%ba%b2嫌我累贅,不要我了!”

雪雁一聽,原來是此事,便連忙寬慰道:“姑娘放心,若是姑娘道明了其中原委,老爺定不會做此決斷的。”黛玉聽雪雁的話裡竟有另一番一味,連忙止了眼淚,問道:“你可是有什麼法子?”

雪雁便將當日賈敏告訴她的緣法,細細給黛玉說來,話畢道:“老爺最疼姑娘的,若是姑娘如此推辭,想來老爺為了骨肉血脈,也必不會將姑娘送了去的。”

黛玉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忙道:“我明日便去跟父%e4%ba%b2說明。”

次日,黛玉果然起的大早,未及吃飯便趕過去向林如海請安。

雪雁也隨著過去,隻見鄭寶兒剛從書房之中送了一個陌生男子出來,忙回身擋住了黛玉的麵容。雪雁因習得衣服紋路圖案,見那人卻是朝中官員,待黛玉進去,便向鄭寶兒詢問,原來是宮中挑選這一屆的秀女,除入宮侍駕外擔任宮中女官,公主郡主陪讀,特來造冊者。聽鄭寶兒又說:“老爺回明了小姐年歲尚小,不算在內的!”

雪雁問明情由,這才放下心來。

且說黛玉請安見禮,閒話了幾句。隻聽林如海歎息道:“前日,你外祖母家遣了船隻,欲要接你過去,隻待你身體好全了,便要離父而去了。離家之期將近,為父隻盼你能多待幾日啊!”

黛玉聽言,忙跪了下去,道:“ 嘗聽母%e4%ba%b2言道,昔年曾有高人指點,女兒唯有切勿離家,才能得以平安如是。父母養育之恩,便是結草銜環也難以報答。今日母%e4%ba%b2已去,父%e4%ba%b2還要送走女兒嗎?

林如海本也不願送走黛玉,卻因著賈府實在勢勝,回信之時竟直接遣了船隻仆婦一應前來,逼得他不得不答應。況且林如海卻是也有他的打算,想著黛玉的病,便不得不下了狠心道:“為父年將半百,再無續室之意;你若不去,上無%e4%ba%b2母教導,下無姊妹兄弟扶持,何以安生立命?”

黛玉聽罷,安知再無回轉之力,隻得含淚道:“父%e4%ba%b2安心,女兒從命便是。女兒隻覺不孝,難以侍奉於父%e4%ba%b2膝下,深覺不安,望父%e4%ba%b2定要保重身體。”

林如海頓時淚如雨下,心想嶽母既已答應為黛玉製藥,左不過兩三年黛玉也就大了,到時自己辭了官,便攜著她一同遠離是非,這浩浩蕩蕩的林家祖產也儘夠生活了的。說罷,便命雪雁帶了黛玉回去不提。

郊外酒肆中,賈雨村共幾個故僚把酒閒聊,才知道近日都中奏準起複舊員的消息,忙盤算著如何麵謀林如海的事情。次日辭行,林如海果然話語懇切,請賈雨村幫忙照看黛玉遠行,又承諾推薦到賈政處謀個官職,閒話一回,直至賈雨村心無顧忌,才罷。

賈雨村聞之大喜,謝不釋口,惟命是從,隻等待擇了良日,便隨船依附黛玉而去。

且說雪雁扶著黛玉回了芷月閣,心中大為不解,林如海家業頗勝,又隻此一個愛女,為何竟舍得她離家遠去。突然想起那日陳大夫說話間,林如海的躊躇,心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模模糊糊地不敢確定。

雪雁腹內糾結,直到午後方下定決心求見林如海,鄭寶兒見她煞有其事的樣子,便也不敢說笑,忙進去通報了,道:“跟我進來吧,仔細彆招不是!”

雪雁微斂了神色,才隨鄭寶兒過了廳堂,繞至書房東側一室,見鄭寶兒退去,四周並無外人,才跪地道:“奴婢雪雁,拜見老爺。”

林如海處理著手中諸事,無暇□□,聽聞雪雁求見,以為是黛玉抱恙,忙問道:“可是玉兒有事?”

雪雁叩首道:“回稟老爺,姑娘一切安好。奴婢此次前來,隻是有句話要說,隻求老爺聽奴婢一言,莫要抱憾才是!”

林如海隻道雪雁是個略伶俐些的丫頭,今日竟如此神色,倒讓他有幾分好奇,道:“儘可說來。”

雪雁道:“昔日皇恩浩蕩,府裡也是列侯之家。延至今日,林府之勢卻已遠不如當日。然賈府鼎盛,勢如逆流,姑娘此去必是刀劍相逼,一麵難見,老爺睿智,必當知質子於人手,必當有亡國破家之風險。奴婢多嘴,姑娘若是留於家中或可保一世安寧,若老爺執意送姑娘離去,恐怕便是天人永隔,是非不斷!”

林如海聽雪雁這一席話,竟與賈敏信中之言不謀而合,暗自驚歎雪雁之聰敏。反思之,又有些擔憂,此女心思縝密,眼光甚遠,若是留於玉兒身邊恐生不虞,便想著要打發了她去;偏想起賈敏於信中提到,必要讓雪雁隨玉兒左右,必忠心不二。

便將此心撂下,道:“小小婢女,如此狂妄?玉兒於賈老太君乃是嫡%e4%ba%b2的外孫女,於我二位內兄乃是%e4%ba%b2外甥女,饒是我林家基業並不如賈家家大業大,又是誰能輕易小瞧了去的?誰敢對她不敬不恭,不拿她當自家小姐般對待?”

雪雁冷笑道:“老爺恕罪,奴婢說句不好聽的,若他日姑娘伶仃,那又是如何場景?”

林如海乍一聽竟如晴天雷霆,不禁打了個寒戰,警惕地盯著雪雁,久久無言。

是夜,林如海一夜未眠,想起白日裡雪雁說的那一番話,思量再三,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決定相信雪雁的話,因忖度著梁嬤嬤因是打那邊府裡過來的老人,林如海便吩咐她教黛玉行事禮儀。

又%e4%ba%b2自將府裡的人事關係說與黛玉一一記住,剛說道寶玉頑劣異常,又極愛在脂粉堆裡混跡,隻聽黛玉道:“這個表兄倒是有趣,想來必是極好的。古人雲清明毓秀,造化鐘神,善惡正邪本是一體,不過是世人儘信汙濁之詬,而隱其靈氣避其真性,倘或經世,必是大有來曆的,譬如那竹林七賢,還有那傳世的名伶優仕,皆是從此理,可見我說的不錯!”

林如海坐於廊上,聽黛玉如此道來,自有一番道理可言,不住點頭稱是,道:“玉兒毓秀,亦不同其他女子。為父雖不忍,卻也無法,隻得讓你去了,再行打算。汝所到之處皆要以禮度人,所行之事皆要深思熟慮,才不至於被彆人算計了去!”說著又是一聲歎息。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看了東邪西毒,感覺最後的時候好感人,麼麼噠。

☆、遇風浪巧遇公子

轉眼初冬已至,林如海擔憂天氣驟冷,黛玉受不了寒氣,便安排好諸般事宜,又指定王嬤嬤,雪雁和月棠兩個大丫鬟,以及另外數名小廝仆婦,貼身跟黛玉了去。

次日起程,烏泱泱一大批仆婦車轎湧到渡口,待將所用所需儘數搬了上去,又安排好人事交接,辦了手續,這便是半天光景。

林如海因怕舍不得黛玉,又見賈府眾人皆在,恐有人嚼%e8%88%8c根,回去說三道四,便推說病中不宜出門,姑娘自行去便好。

待黛玉換好了出門的裝扮,經梁嬤嬤細心查看了一遍。又加了一件天水色的雲錦羽緞鬥篷,多囑咐了許多,這才慢慢出了芷月閣。繞著抄手遊廊,剛出了二院便有一頂細軟小轎在垂花門處侯著,四周站在一應仆婦。黛玉及出了府門便有些鬱鬱寡歡,見父%e4%ba%b2果然不送她上船,更是泣不成聲,雪雁在一旁勸了許久才安撫下來。

雪雁琢磨起來,自打來到這裡,竟都還沒好好逛過呢!

先是穿越到死掉的小乞丐身上,飽受病痛的折磨;不僅挨了打,還差點被賣到窯子裡去。後來又是被黛玉所救,入了林府,想來已經兩年多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雪雁隨著車轎一路走來,見維揚街麵人群絡繹不絕,皆夾道納罕,眼裡淨是羨慕妒忌,不由得心裡一陣慨歎!

有多少人不知足於眼前的福樂,非要求那富貴金銀,卻不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還不是到頭來一場虛空。還不如一世安好,哪怕是穿著粗布衣裳,吃著粗茶淡飯恐怕也是快樂的。

正想著,見前方的人群裡竟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雪雁欣喜萬分,隻得點頭辭行。

見木梨形容尚好,依著打扮竟是更加嬌俏,便也放心下來,想起那日她送自己的墜子,不禁歎道,怕是再難相見了,故又回頭瞧了幾眼。

疏散了人群,雪雁方扶著黛玉下了轎子,瞧著天色也不早了,黛玉這才依依不舍的登船離去。

因方才記掛著木梨倒未留意,此時,雪雁於船艙收拾妥當,才打量著四周不禁感歎,這哪裡是船啊?簡直是將一座頂豪華的院落搬了上來啊!臥室,起居廳,餐廳,廚房竟一應俱全,連著船上的裝飾也是奢華到了極點,這賈府果真是金山銀山堆出來的,至少現在還是。

行船兩日,黛玉因有些不適,便由王嬤嬤陪著於正艙休養,雪雁不過是和月棠於外間一起做做針線,閒話幾句。

月棠入府早,起初便是黛玉的侍女,因賈敏看她年紀有些大了,行事也有些急躁,恐有奴大欺主的嫌疑,便不怎麼看重。

後來有了雪雁,便將她忘在腦後了。如今黛玉入賈府,林如海瞧著,黛玉隻帶一個老嬤嬤並雪雁一個隨侍,實在不像話,便又命月棠跟著了。

因說道黛玉之病,月棠便話多了起來,道:“雪雁姐姐來府裡不過兩三年,原不知道姑娘的奇處。我那年也是剛進府,夫人剛生姑娘那個時辰,遠遠的竟像是有樂聲響起似的,響徹了整個兒府裡。原本老婦人聽聞夫人這一胎是個女孩兒,也是極不滿意的,待見了姑娘也喜得跟什麼似的,整日裡抱著不鬆手,連對著夫人的態度也改變了好多。”

雪雁到:“姑娘必是個有造化的,隻是這身子也忒弱了些,教人憂心的很。”

月棠連忙駁道:“哪裡的話?姑娘原本也不是常日裡三病無災的,如此想來,倒還是小公子去了之後,姑娘的身子也弱了下來!大家都隻道是娘胎裡帶的弱症,必是夫人懷胎時,老婦人不知情逼著老爺納了嬌姨娘,心有鬱結,才這樣的。可是我卻覺得,這裡麵是有古怪的!”

雪雁一聽是深宅八卦,滿腦門裡竟全是甄嬛傳裡的勾心鬥角,機關算儘,突然一個念頭憑空生了出來!唬得她自己倒嚇了自己一跳,臉上倒也沒什麼表情。

月棠本就是個喜怒哀樂皆掛在臉上的人,這幾日又和雪雁混熟了,便伸手在雪雁眼前晃了晃,道:“你怎麼魔怔了?”雪雁回過神來,敷衍過去。

隻聽月棠又歎了一口氣,道:“想著以後到了那邊府裡,自是不似在家,老爺夫人何等的寬厚體下,現如今姑娘過去不也是個正經主子,連帶著我們也是低人一等了。”

雪雁聽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