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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不及寒暄,連忙替黛玉診脈,隻道:“小姐生來體質便極弱,近日又連著心神不寧,睡眠不好,便有些虛火;可是連日來吃不進去飯?還時常做夢?”

雪雁聽陳大夫說得極對,連忙答道:“大夫說得正是!”

陳大夫略沉思片刻,才寫了方子,交給雪雁,向林如海說道:“小姐這病乃是舊年的病根。若治不好,怕是連年反複,總歸不好,我這有一個藥方,但缺了一味藥引子。”

林如海見陳大夫停頓,便對雪雁說道:“你先帶姑娘進去歇著罷!”

雪雁忙攜了黛玉進了裡屋,林如海見狀,方疑惑道:“什麼藥引,竟要這般隱秘?”

陳大夫歎了一口氣,說道:“哪裡是怕人知曉呢?不過是怕小姐聽了不肯吃!”

林如海道:“先生請說。”

陳大夫道:“這藥引乃是要嫡%e4%ba%b2女眷的鮮血方可,隻是…”陳大夫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夫人若是在便可確保無虞了,隻可惜,唉。

雪雁站在門口,隻見林如海眉頭緊鎖,大有憤懣無奈之色,又仿佛想到什麼似的,回身道:“你儘管配了藥方過來,稍緩緩也是好的。”

陳大夫依言,不知林如海做何打算不提。

這一日午飯後,林如海過來看黛玉,因見黛玉睡去,便示意雪雁出來。

雪雁見過林如海,隻聽林如海詢問黛玉的情況,便道:“姑娘這幾日倒是好些了,隻是總一個人偷偷落淚,也不讓人進去。睡得也不安穩,隻這會子才算歇下了。”

林如海頓時有些憂心忡忡,透過門縫又望了黛玉一眼,才道:“若是有缺的,儘管做主要便是,莫委屈了她!”

林如海說完,抬%e8%85%bf便要走,隻聽屋裡一陣響動,黛玉鞋都沒穿,跑下床抱住林如海喊道:“父%e4%ba%b2,不要丟下玉兒!”

雪雁聽著這話著實讓人心疼,便退到外間想讓他二人說著體己話;剛要挪步,卻看到黛玉流露出警惕的神色,連忙止了步子。

心中暗驚,此時黛玉剛剛失了母%e4%ba%b2,竟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恐稍不留心,便會在心裡留下陰影。這樣的年紀,剛好是記事最牢,最影響性格的時期,千萬不能讓她往悲觀裡去。

隻見林如海想要將黛玉的手從身上取下來,溫柔道:“玉兒乖,父%e4%ba%b2還要去前院照應,失了禮可不好。玉兒最知禮了,是不是?”

黛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如海,手指死活不鬆開,也不說話,也不哭鬨,隻是站在不動。

林如海不想黛玉竟如此倔強,一時間僵持住了,便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左右為難。突然聽門外傳話道,榮國府來了信使。

林如海聞言忙直起身來,正色道:“玉兒定然知曉你外祖母家是最有規矩的,既然回了道惱的信,萬不能怠慢的。你母%e4%ba%b2是你外祖母最鐘愛的,想來必是有好一會子話,你便好生待著,為父過會再來瞧你。”

黛玉聞言,這才鬆了手,嘟囔道:“父%e4%ba%b2可不能再丟下玉兒了!”

林如海聞言,心中酸楚,隻點了點頭應道,心裡也下定了決心,必不教女兒再如此膽戰心驚。又回身吩咐道:“讓快些請進來,我到書房見。”一徑快步出屋子。

雪雁看著林如海急色匆匆,心裡慌亂如麻,不住地呢喃:怎麼辦?怎麼辦?賈母的信件來了,黛玉鐵定要走了!怎麼才能挽回呢?賈敏已經死了,林如海若是死了,那黛玉豈不是又要走上老路?

一時間心急如焚,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便向黛玉望去,道:“姑娘,你可知你外祖母家是何處?”

黛玉本沉浸在父%e4%ba%b2又拋下自己的失落裡,聽雪雁如此問,即被分散了注意力,一門心思便在腦袋裡搜尋母%e4%ba%b2說過的話,倒也不哭鬨了,隻道:“聽母%e4%ba%b2說外祖母原是金陵世勳史侯家的小姐,現如今正是榮國府的賈老太君,最是和善寬厚的,你問這個做甚麽?”

雪雁道:“依奴婢看,那邊老太太最是疼夫人,也必然是疼姑娘的,指不定便要接姑娘過去%e4%ba%b2自教養呢!”

黛玉一聽,立刻答道:“我必是不願去的!母%e4%ba%b2常說,南齊張融雖外貌醜陋,心內卻自有一番天地。他曾言:丈夫當刪《詩》《書》,製禮樂,何至因循寄人籬下?我雖不是大丈夫,卻也不願如籠中之鳥,豈能讓他人牽製了去!”

雪雁不過是想激黛玉拒絕去賈府,不曾想她竟搬出如此一番大道理,侃侃而談,不由得讓人佩服,竟差點讓自己忘了初衷。回過神來,方想起步步緊逼,道:“姑娘錯了,俱是骨肉至情,何以會分了彼此?若是去了,豈不是有了依靠,更尊貴些?”

黛玉從未聽雪雁如此言談,便有些不屑,竟將方才的悲戚也忘在腦後,隻有些冷笑道:“我倒不知雪雁姐姐竟是這樣的心思?儘是乞兒姿態,我林家雖無嫡子,卻也並不是儘無人了!何以落得要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外祖母家卻是尊貴,可是母%e4%ba%b2竟未提過分毫,可見不過是牢籠一般的所在,必不去的!”

雪雁心中大喜,又見黛玉說的急促,臉頰都通紅了,忙上去哄道:“奴婢不過隨口一問罷了,姑娘倒拿出主子的款來?饒是大了,便要拿奴婢做靶子給下麵的人看!”

黛玉先是不懂雪雁的意思,反應過來才滿臉愧色,道:“雪雁姐姐,我不過是怕父%e4%ba%b2真的送我走,信口說的,你可莫要和我生分了!”

雪雁猜想黛玉肯定想起了自己原來便是乞丐的身份,便笑道:“姑娘的心,奴婢自然知曉,不過一試而已。姑娘放心,奴婢會護著姑娘的!”說著將黛玉送至內室,安置好,才緩緩退下,總算舒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總想把林如海塑造成癡情人,又怕太過了就有失偏頗。草稿上寫的是林如海給黛玉留了林家老宅,沒想到看其他作者的文時發現已經寫過了,便改動了一番。真心覺得沒文化真可怕,查資料真耗時間,要平時多積累著。依我看,人生一世,在我看來無悲無喜,隻道人為。天使們,今天快樂~

☆、遣仆婦維揚接黛

話說林如海聽外麵來了信使,便知是賈府回了道惱的帖子,囑咐了些許便連忙起身回至書房。

一路上鄭寶兒已回明緣由,林如海便知他嶽母竟派遣了行船,以及三等仆婦小廝數人均來至這邊。心中不由納悶,隻聽鄭寶兒進門通報道:“爺,送信的明瑞在門口侯著。”隨即招手示意,來人便隨著鄭寶兒進來,正是神色匆匆,哀聲道:“林姑老爺萬安,老太君聽聞哀音,極是傷悲,特令小人極速送了信函過來!吩咐了所言儘在此中,請林姑老爺%e4%ba%b2自查收。”說著果然呈上一封信件。林如海正坐於上,隻示意鄭寶兒帶那小廝下去安頓再說。

待他二人儘去,才忙不迭拆開來看,這一看頓時五內鬱結,怒氣攻心,竟妄自吐了一口鮮血出來,正是應了雪上加霜之苦痛!

自己方才經曆喪妻之痛,這賈老太君竟又要帶走玉兒!豈非是說自己無能,林家無能,不能教養子女?況玉兒乃是林家嫡長女,父%e4%ba%b2尚在,家業未凋,何以要寄居於他賈府之內?這才是應了妻離子散的古話了。

林如海連日勞心,又悲傷過度,本就有些力不從心。如此一時鬱結,竟覺得有些糊塗些,一時間臉色都變了。鄭寶兒剛回來回話,見林如海竟是這般光景,頓時慌了神,拿不定沒了主意,忙倒了茶水,教人請了大夫,自己隻管找了梁嬤嬤過來。∞思∞兔∞網∞

這梁嬤嬤也是夫人身邊的老人,又是經過好些事的,向來持重。夫人在世時亦格外倚重,鄭寶兒隻想著請她過來,照應著。不想竟碰到了雪雁也在,和梁嬤嬤共幾個小丫頭一處坐著看花樣子。

梁嬤嬤本是賈敏的奶娘,跟著賈敏進了這林府。一直和霓裳一起料理著內院的瑣事,雖然年紀大了,卻極是通透。見鄭寶兒突然跑了過來,忙問道:“猴崽子,這是有鬼追你,這般沒個規矩?可是又有什麼事?”

鄭寶兒眼見也瞞不住,心裡又擔心,便將那邊府裡如何來信,老爺如何反應,現下竟有些不好,皆說了一遍。

梁嬤嬤聽得有些糊塗,隻問:“這不是頂好的事嗎?既然老太太要接了姑娘過去%e4%ba%b2自照應,正好了了老爺的後顧之憂。何況姑娘大了,這府裡又沒個照料的,豈非不好?”

彆說是梁嬤嬤就連鄭寶兒也很是糊塗,這原本是件好事!怎的老爺竟如此這般,大不通情理!梁嬤嬤又尋思一會,想著怕是老爺傷痛,那邊的話又勾起了舊情,忙問道:“可請大夫過去了?”

鄭寶兒道:“早就讓人過去請了,趕著也到了!我便先回去,免得爺找不見人!”說罷離去。

雪雁手裡照常揀著花樣子,又拿了花線左右比著樣子配顏色。全當沒聽到似的,心裡卻是極明白的。因梁嬤嬤支了如意和琳琅幾個大丫鬟去照顧林如海;看著天色也遲了,自己便也借故跟著她們一齊出去,細細盤算一番之後,便有了主意。

一路轉去,經過偏門的時候隱隱聽到有吵鬨逗趣的聲音,原來是幾個婆子小廝在聚眾賭錢吃酒。雪雁心裡不由得一陣歎息,賈敏辭世,林如海又不擅長管家,這一攤子人便皆無法無天了!因想著自己身份限製,又實在懶得去理,剛要抬腳離去,隻聽道這樣一段對話:

卻聽一個小廝似是有些醉了,嘴裡含糊道:“這府裡也不知道積了什麼陰騭了?早些年林家也算不錯的,現如今一代不如一代,竟落了個子孫凋零,連著夫人也這麼年輕就去了,留下個若不經風的小姐又沒個照應,唉!怕是要後繼無人,家業凋零咯,咱們這些人這日後可怎麼辦才好哦!”

又有一個婆子哂笑著,接口話道:“這樣好的酒菜竟也堵不上你這個嘴,成日裡也沒個把門的,這樣的話也是咱們做奴才能多話的嗎? ”

那小廝道:“那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聽說連夫人娘家都遣了人要接小姐過去,那排場,那氣勢,嘖嘖嘖,你是沒瞧見!想來,這府裡的產業日後定是要歸小姐的,小姐若是成了那邊府裡的人,那豈不是…”

“你是說那邊府裡,是想結%e4%ba%b2?果然是好算盤,我看小姐年紀雖小,卻也是個萬裡挑一的!隻可惜命不好,偏生由不得自個做主!”

“呸,什麼命不好,我看是有鬼作怪…”

“咳咳,莫要胡說,被旁人聽了去,還不亂棍打死?”隻聽那邊角門被人上了鎖,隨著吱咯一聲傳來一聲老氣的喝止。

雪雁被這番話驚得差點兒掉了手裡的燈籠,忍住心裡作祟的八卦,也不敢多聽,便急忙忙地回了芷月閣。

隻見幾個大丫頭坐在外麵廊間說話,瓜子磕的滿地皆是,屋裡也沒人照看著,便著急多說了幾句,幾個丫頭才回身收拾起來。

待進了裡屋,黛玉獨自趴在窗口,像是在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