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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頓了頓,像是掉入了久遠的回憶裡,有些失落,“說起來,夫人在家的時候也是千尊萬貴的,卻沒有現在這般過的開心自在,可惜夫人往年生病落下了病根,這一年年地舊疾一犯,便是好大的折騰,這些日子又不大好。”

雪雁微微一怔,莫不是賈敏要死了?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吃驚地看向霓裳,“難道,大夫也沒辦法嗎?”

霓裳歎了一口氣:“府裡自然不缺金少銀的,夫人向來樂善好施,性子也好,豈料竟是這般命數?就連小姐也是體弱多病的,可知這命是逃不過的。”

雪雁聽這話,竟有些不詳,便不再問下去。

說話間霓裳已經將衣服端了過來,雪雁換好了衣服,篦了頭發,便隨著霓裳出了閣子。

“你這就隨我過去吧!正好跟你說說這府裡的規矩,免得到時候有了錯漏,主子怪罪,下麵也受牽累。”霓裳端著一副大丫鬟的姿態,語氣卻是懇切,說著便順著一側的甬道嫋嫋婷婷地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考試、論文各種忙,文裡有許多不足,歡迎指出,錦年正在努力,資料不足,因為文中提到了原文,有些地方不對的也做了修改,所以天使們裡記得清楚緩存,保證更新喲,給大家帶來不便請見諒見諒。麼麼噠

☆、賀升遷衷心侍黛

卻說雪雁跟著霓裳繞過東北角院,過了穿堂,便到了正院。剛上了正房台磯,早有小丫頭打起了猩紅氈簾,進入堂屋,隻覺一股子墨香撲鼻而來,一眼望去,四壁皆是水墨畫卷,勾得紅梅映月,雪裡寒光,異常的%e8%84%b1俗清雅。

“這個時辰,夫人該是在陪姑娘學字呢!你跟我過來!”霓裳從另一間屋子裡出來,便向雪雁吩咐道。

雪雁屏住呼吸,放慢了腳步,低著頭跟著霓裳,心裡很是緊張,若是林府都是這麼大的規矩,那將來到了賈府,豈不是要拘束死了?

煩惱間,已經至東邊一間屋,正是當日自己剛剛蘇醒所在的那一處。

雪雁心中不禁納悶,雖然沒有涉獵過關於建築設計之類的書籍,但是也知道這東廂房乃是長子的居所,怎的卻是黛玉在住?

略一思量,突然記起書中說過,林如海年已四十,隻有一個三歲之子,偏又於去歲死了。夫妻無子,便視黛玉為珍寶,又見他聰明清秀,便教他讀書識字,假充養子,聊以慰籍。

估摸著時間,那孩子應該是早已去了,那林如海夫婦疼愛獨女,讓黛玉住在東廂房,也未可知。

那日匆匆,也沒顧得上看看這屋裡的擺設,雪雁剛想抬頭打量,隻聽得屋內傳出一陣對話:

“母%e4%ba%b2說的不對,喜怒哀樂皆是人情所感,若是一味克製,豈不是忒累了些?”

“古人曰: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玉兒方才所言,豈非背逆?”

“那母%e4%ba%b2是說,唯有克製忍耐才是修身之道麽?”

“我的兒,修身不外乎是要心思端正。這些我以後再慢慢說與你聽吧,咳咳!”

“母%e4%ba%b2彆陪玉兒了,若是熬壞了,便是女兒的不孝。”

霓裳這才笑著掀開內室的簾子,笑盈盈地福道:“夫人,姑娘,我把人帶過來了。”

賈敏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本,曼聲道:“正好姐兒也在,帶進來我瞧瞧。”

雪雁本還沉浸在方才賈敏和林黛玉的對話裡,驚愕不已,心中驚歎,這哪裡是五歲小孩說的話啊!突然聽到簾子一響,霓裳走出來跟自己使眼色道,“快進去,夫人要見你。”

雪雁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了許多,腳下也不敢停,連忙進門拜倒,腦袋裡嗡嗡作響,“雪雁見過夫人,姑娘。”

“抬起頭,我瞧瞧。”

雪雁聞聲,方慢慢抬眼,隻見榻上坐著一個看似三十幾歲的婦人,格外清秀的麵容略施了些粉黛,細長的眉毛下麵水杏般的大眼睛,通身一股大家閨秀的貴氣。

許是有些不適,氣色卻不大好,說話間有微微的喘熄。

“模樣還算周正,也配給你使喚。”賈敏上下打量雪雁,不免有些疑慮道,“隻是這也忒小了些,自己怕是都照顧不好,怎麼侍奉主子?”說著朝著林黛玉看去,眼裡皆是慈母擔憂,微微歎了一口氣。

雪雁見賈敏似乎不怎麼放心自己伺候黛玉,心裡盤算一回,才慢慢直起身子叩了一個頭道:“回夫人的話,當日死生之際,全蒙姑娘搭救,若是雪雁有幸能侍奉姑娘左右,必當儘心儘力,請夫人應允。”

賈敏因這段日子舊疾犯了,便有些力不從心,想著為林黛玉打算,府裡的丫鬟婆子雖多,年齡卻大了些,怕要壓在主子上頭去。

便想著尋個年紀相當又懂事知禮的,恰巧林黛玉的奶娘王嬤嬤推薦了這個雪雁,今日一見,雖是模樣也好,舉止也算有禮,到底太小了,便有些灰心。

方才聽了雪雁這番話反倒一顆心落了下來,心裡不由得喜歡,便示意她起來,抿嘴笑道:“好孩子,難為你記得報恩。”

賈敏又轉過頭詢問林黛玉道:“玉兒,你自己拿主意罷?”

林黛玉打一開始就看到是雪雁,便一直沒有出聲,見是母%e4%ba%b2問道,方站起身走到雪雁身旁笑道:“我瞧著倒好,母%e4%ba%b2可還記得上月我去廟裡祈福?”

“自然記得,玉兒孝順,母%e4%ba%b2很是欣慰。”賈敏溫柔地望著林黛玉,輕輕將她摟到懷裡,寵溺地說道。

“母%e4%ba%b2可知,那一日往回走,玉兒作了一句詩:

雪雁南歸夢,

紅魄遇故人。”

林黛玉扭過頭衝賈敏眨了眨眼,嫣然一笑,“可不是應了她了!”

賈敏假意嗔怒,輕輕地戳了林黛玉粉嘟嘟的小臉蛋,說道:“這麼小,你知道什麼夢啊故人的?休要胡說!小心我告訴你爹爹去!”

林黛玉輕聲笑道,一把抱緊了賈敏的脖子,“父%e4%ba%b2可疼玉兒了,才不母%e4%ba%b2這般小氣!”

賈敏回過神,才想起雪雁還在一旁侯著,便正色道:“打今兒起,你就留在姐兒屋裡吧!小心伺候著,若是姐兒哪不好,我便拿你是問!”

雪雁聽聞此言,如蒙大赦,連忙叩首回道:“多謝夫人,奴婢定會好好侍主,忠心不二。”

“你先下去吧!霓裳你過來,我有事吩咐你!”

雪雁又行了禮,才慢慢退了出去,放下簾子,行至抄手遊廊,感覺整個身心都鬆快了許多。

神經剛鬆弛下來,隻聽道外院吵吵嚷嚷的,便循聲而去。隻見垂花門外圍著好些嬤嬤丫鬟,一名年長些的小廝剛一下馬,便一溜煙跑了進來,嘴裡不住地喊著:“老爺大喜,聖上欽點為巡鹽禦史,即刻上任!快去傳報夫人!”

門口的仆從歡喜瘋了,紛紛嚷嚷著誰要留下看宅子,誰要跟著去新府邸,一時間圍了好些人向小廝詢問詳情。

再說方才傳完話,便早已有婆子向內院跑去回稟賈敏,一臉的喜氣。

雪雁站在門口,仔細聽了一會,才知道,那報信的小廝正是林如海的貼身侍從鄭寶兒。

雪雁自然不認識這鄭寶兒,可是她卻知道林如海上任不過月餘,便有一個讓她又可歎又可惡的關鍵人物出現,而這個人可能就是改變林黛玉命數的關鍵之一。

如此想來,剛好看到有人送了茶水過來,忙跑上前笑道:“姐姐辛苦了,這樣的粗活,便交於我去做吧!”

那丫鬟被支使了一上午,早已厭煩了,見有人要替她做事,哪有不答應的,扔下盤子便跑了。▃思▃兔▃網▃

雪雁端著茶水,壯了壯膽子,才湊上前去,故意問道,“這不是鄭大爺麽?”

鄭寶兒一路跑回來,早已是又累又渴,好不容易打發了那些婆子丫鬟,遠離了脂粉堆,又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還以為又是哪個房裡的丫頭,便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彆再費那起心思,我媽便是管著府裡的人事,也顧不得個個都照應了去!”

雪雁微怔,看著鄭寶兒那副充大爺的樣子,恨不得踢他幾腳。可是再怎麼說,即使是最底層的下人,照樣有三六九等,稍有頭有臉的還是得趕著叫奶奶、大爺!

又細細體味一回,才明白過來,這林如海掩飾升遷上任,必是要留一些人照看老宅子的!各房裡的丫鬟婆子哪個不賣乖討好,想跟了去?想必這鄭寶兒的媽是什麼管事的婆子吧!

如此想來,心裡雖惱,卻仍舊笑道,“鄭大爺想是被煩怕了,怎麼這樣暴躁?快喝些茶水潤潤嗓子罷!”

鄭寶兒隻覺嗓子快著火了,一聽有茶水,連忙起身拿起茶杯,便是好幾杯的直灌。

看的雪雁也有些好笑,忙忙囑咐道:“慢點喝,可彆燙著了!”

鄭寶兒喝了茶水,這才發現送水的丫頭有些眼生,還有幾分姿色,便隨口問道:“你是哪房的,怎的沒見過。”

“鄭大爺跟著老爺,自然不知道府裡的事。我今兒才分給姑娘,是姑娘的貼身侍女。”雪雁利落地答道,剛接過茶盞,就聽到有婆子在門口叫鄭寶兒進去。

鄭寶兒忙應道,衝雪雁眨了眨眼,“我記住你了!改天說話,我先進去了!”說著便隨著那婆子走了進去。

雪雁托著盤子,不免有些得意。

大概過了半日,便有人通報說林如海已經行至府外不到一裡處的浩然亭了。

一時間各房的姨娘,婆子丫鬟都出了院子,守在門口張望,按例這種場麵林黛玉是不能出去的,但是心裡卻著急的很,又不好催著雪雁出去看看,隻趴在窗戶上不住地張望。

雖然原文裡對林如海的描述並不多,但是,顯而易見的是,他這一代已經沒了世襲的列侯,更沒有嫡係的兄弟叔伯扶持。這種情況卻能少年建業,在官場快意馳騁,又能夠娶得賈府小姐為妻,必是有過人之處。

雪雁在現代的時候便是校報編輯,又參加了文學社,有意研究古代文學,對文人雅士本就懷著的一股子欽佩。

更何況林如海出身書香世家,在紅樓夢裡更是難得的為人清白,謙遜有禮,又生養出林黛玉這般的才女,於是對林如海便格外的有好感。

林黛玉已經許久沒見到父%e4%ba%b2了,雖是自小養在深閨,從不逾矩,到底是小孩心性,哪裡藏得住!

雪雁看在眼裡,嘴上卻不說透,隻是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說道:“雖說開春了,天還是這樣的冷,奴婢見方才夫人出去竟隻穿了件夾的,可不著涼了?”

林黛玉一聽急忙回過身,對雪雁囑咐道:“你快去那屋取了那件雲錦白狐的大氅給母%e4%ba%b2送過去。”

雪雁連忙答應著便出了廂房,穿過堂屋,取了大氅急匆匆往前院跑去。

此時,賈敏被一大堆婆子丫鬟簇擁著穿過了垂花門,雪雁剛將手裡的衣裳向霓裳遞了過去,又說了幾句。

便見,門外一輛馬車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