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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糖 則慕 4217 字 3個月前

陽啊!”

皇帝冰冷地看著他,道:“黎時輝當他的太傅當的四平八穩,好端端的何必搞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還不是朕當初讓十州觀察使遞名字的事情讓你害怕了?!”

太子猛搖著頭,道:“父皇,兒臣確然告訴過太傅這件事,但,兒臣自己卻從未想過要為這件事做什麼。兒臣就像一個罪人,等著劊子手的安排,等著父皇您的裁決啊。”

說到這裡,太子慢慢閉上了眼睛,幾乎是慘痛地道:“兒臣很清楚,跟懷王殿下比,兒臣幾乎沒有任何長處。即便兒臣是長子,是嫡子,即便父皇遵循古法,立長嫡,但,當年天下戰亂紛紛,兒臣不能似懷王一般四處征戰,後來天下逐漸平靜,兒臣處理政務,也不如懷王……天下百姓間的名望他最高,群臣之中他的威望最高,甚至父皇之間,也覺得他是最能乾的兒子……這些,兒臣都知道!兒臣早就清楚了,也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又怎麼會為了與懷王爭奪處理政務的事情而乾這些下作的事情呢?!”

皇上緊緊繃著臉,聽著太子動情地說著那番話,等他說完,才搖著頭,道:“妄自菲薄,妄自菲薄啊!你隻知自己不如懷王,卻難道看不出朕對你的偏袒?!你也知道你是長子,你是嫡子,你也知道朕早早便立了你為太子!可一個將來要治理天下的人,自己卻都不信任自己,太子啊太子,你太讓朕失望了!”

太子發現皇上的語氣似有鬆動,趕緊道:“兒臣隻是偶爾覺得灰心罷了,卻從來不曾真的放棄!兒臣知道自己肩負重任,既然父皇已經立了兒臣為太子,那麼兒臣便會牢牢記得自己將來的責任!兒臣隻是,隻是有時候會有些沮喪……”

皇上扶著額頭,閉著眼睛,似在沉思,又似在緩氣,過了許久,他道:“即便如此,這一回太傅的事情,你也不可能毫無關係。從一個嬰兒,到如今已經即將有自己孩子的太子,太子你是朕眼看著一點點長大的!旁的小事,朕都可以忽略,甚至裝作老糊塗了,然而這一次,絕對不行!”

太子抬眼,雙眼通紅道:“父皇!”

皇上聲音逐漸冰冷,似是主意已定:“平日你倦怠,朕可以說你是累了。你處理錯了事,朕可以說你是天賦不足,將來可以慢慢培養。你打壓懷王,朕默認甚至推波助瀾!你們同樣是朕的兒子!朕已經足夠偏心了!可你呢?!你將先帝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你將朕辛辛苦苦維持的江山,甚至,你將懷王平定的那些地方,置之何地?!你藐視我們謝家列祖列宗,藐視大閔諸多烈士,更無視了這大閔的江山,和大閔的無辜百姓!你最後還將你自己的弟弟推去了戰亂中!你造的孽,卻要你弟弟去平定,難道還要朕繼續不聞不問?!朕的心隻是有一些偏,卻不是斜著長的啊!”

太子哭的泣不成聲,隻趴伏在地,連聲喊著父皇,而皇帝喊完這一通,隻覺得身心俱疲,他今年實際上也不過五十左右,然而此刻看起來,卻像是耄耋老人,他的皺紋深陷,眉頭緊蹙,那雙有些渾濁的雙目裡也悄悄地冒出了一些淚水。

他覺得累,他覺得無奈!

太子依然不放棄地哭喊著,皇帝道:“你以為朕不知道嗎?今日懷王和懷王府入宮,你兩次帶禁衛軍去搜查他們的車,還說什麼有刺客,分明就是怕他們帶蔣欽進來……是也不是?”

太子矢口否認道:“不是的!父皇,您聽我說,我當真聽到有人說有刺客……真的有刺客啊!!!”

太子最後那句“真的有刺客啊”喊的簡直撕心裂肺,外邊太子的兩個近侍聽見了,微微一愣,而後其中一個咬著牙小跑著偷偷離開了禦書房外,一路直奔東宮,另一個則不知道去了哪裡。

東宮內,左姝嫻因著懷孕了始終精神不大好,剛戌正便梳洗好了,太子常常會處理政務導致很晚回來,她也沒有想太多便躺上床入睡了。

而就在她逐漸睡去之後沒多久,外麵忽然傳來喧鬨之聲,而左姝嫻懷孕後雖然經常精神不好,卻一直睡覺很淺容易被吵醒,故而沒一會兒便醒了,她被打擾了睡眠自然十分不高興,道:“什麼人在外麵吵吵嚷嚷的?!”

外邊守夜的宮女輕聲道:“是太子爺身邊的小箱子,他說太子爺有急事找您。”

“太子有急事找我?”左姝嫻皺了皺眉頭,揉著眉心,道,“先進來伺候本宮更衣,讓小箱子等等。”

守夜宮女應了一聲,而後左姝嫻的貼身宮婢雀兒立刻趕來了進來,開門的一瞬間,小箱子在外邊大喊:“娘娘,您快些!太子殿下他可沒多少時間等了!”

“啐,什麼話啊。”雀兒啐了他一聲便走了進來,左姝嫻聽著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眼皮跳了跳,一邊被雀兒扶著起身,一邊道,“小箱子,你先進來,一邊說發生了什麼。”

小箱子立刻進來了,先行了個禮,然後連磕了三個響頭,道:“娘娘啊,您快些吧,太子現在在禦書房裡受罰呢!”

雀兒正在給左姝嫻梳頭,聞言也是一愣,左姝嫻道:“發什麼愣?!還不快給本宮梳頭更衣?!小箱子,你繼續說,皇上好端端的,罰太子爺做什麼?!”

小箱子道:“今個兒下午,懷王殿下來了,去了皇上那兒,最後,又有個什麼叫蔣欽的也去了……”

聽到蔣欽的名字,左姝嫻便愣住了。

太子,皇後,太傅的計劃,她雖然參與的不多,但好歹也知道一些,起碼,她知道有個叫蔣欽的人,在那邊當接應,所以趙和才能一直贏,最後蔣欽卻背叛了太子……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左姝嫻微微發起抖來,道:“雀兒,快些……人呢?!都死了?!都進來給本宮更衣。”

宮內製度嚴明,不得寵信的宮婢是決不許幫主子更衣的,但見左姝嫻這樣,外邊守夜的幾個宮女都立刻衝了進來,手忙腳亂地替左姝嫻更衣,梳頭,一切都從簡,另外幾個則去外邊備轎了,左姝靜趕急趕忙,趕到禦膳房前,果然見禦書房內燈火還是亮著的,她咬住雙?%e5%94%87,眼皮狂跳,隻覺得莫名有極其不好的預感……

雀兒扶著左姝嫻到了禦書房門口,門外站著的是內監總管王謙,王謙看見左姝嫻來了,眉頭一跳,道:“娘娘,您有身孕,半夜來這兒,似是不大好吧……”

左姝嫻哀求道:“王公公,求您幫本宮向皇上通報一聲吧……”

王謙歎了口氣,揚聲替她通報了,然而裡邊卻傳來皇上一聲冰冷的“不見”。

王謙無奈地轉頭看了一眼左姝嫻:“娘娘,您請回吧。”

左姝嫻搖著頭,猛地跪下!

王謙一愣,雀兒也趕緊跟著跪下,一邊大聲哭道:“娘娘!您有身孕啊!不可以這樣跪著的,地上很冰很涼!”

雀兒已經儘可能的聲嘶力竭了,禦書房內卻毫無反應,而實際上,皇上聽到左姝嫻來了之後,更是沒有好臉色,他甚至對著太子道:“平日就曉得靠太後,這時候又請你懷著身孕的太子妃來,窩囊成這樣!”

太子一臉焦急地看了一眼屋外,又趕緊搖頭:“父皇,不是的,兒臣的確不曉得太子妃會來……她,她懷孕之後,總是很難入睡,非要兒臣陪在屋內,兒臣絕沒有讓人請她來啊!”

皇上沉著臉沒有說話,外麵雀兒還在哭著,氣氛一時間僵持。

剛剛,皇上已經幾乎要說廢太子的話了!

太子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還好左姝嫻來的夠快……

此時,忽然外麵傳來了幾聲尖叫,而後是刀劍相碰的聲音,伴隨著幾個侍衛的大吼:“有刺客,快護駕!”

皇上和太子都一愣,而禦書房外,更是忽然出現了十餘個黑衣刺客!

左姝嫻本還跪在地上,怎麼也沒想到忽然就冒出一堆此刻,那些人武藝頗高,與禁衛軍打的難舍難分,而他們且戰且進,一路攻向禦書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左姝嫻瞪大了眼睛,雀兒更是發著抖道:“太子妃娘娘,咱們快先躲一躲……”

然而雀兒還沒能扶著左姝嫻起來,那群刺客中有兩個就已經殺到了禦書房之前來!

左姝嫻猛地回頭,便見一把在夜色下泛著寒光的劍忽然襲擊而至,那劍離左姝嫻的左肩僅有一寸的距離!幸虧此時有人在後頭猛地抓住了那刺客!

左姝嫻一聲尖叫,隻覺得好險!然而此時,她卻覺得有人在身後輕輕地,推了她一把。

那是很輕,很輕的一下,輕到她在驚慌失措之中,幾乎沒有察覺,然後,她的左肩便撞上了那把利刃。

一種從未感受過的,錐心刺骨的疼痛從那一劍上蔓延開來,左姝嫻瞪大了眼睛,隻覺得痛到腦中一遍又一遍地發白又發黑,她渾身都發著抖,卻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和太子的孩子,甚至可能是大閔未來的皇帝——

那此刻很快被周圍的侍衛重新架住,雀兒和小箱子同時尖叫著扶住慢慢往下倒去的左姝嫻,其他幾個下人也趕緊拖著她,另外幾個人則去喊太醫了,然而太子和皇上在禦書房內,那房門卻都沒開過。

那是為了保護皇上,門,是絕對不能開的,左姝嫻曉得,可她覺得很痛,真的很痛。

而後一番死鬥,總計九個此刻終於儘數被抓獲,王謙在外顫唞著聲音通報了一聲,門才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而後太子不管不顧地衝了出來,跑到左姝嫻身邊,道:“阿嫻,阿嫻!”

皇上站在門內,瞪著眼睛,抖著胡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身是血的左姝嫻和跪在她身邊的太子。

他咬了咬牙,道:“刺客還有幾個是活著的?”

王謙道:“回稟皇上,全是死士,在被製服的一刻都吞毒藥自儘了……”

這時一個侍衛跑上來,道:“皇上,其中一人身上有一個腰牌,上刻‘趙’字,可能是趙家餘孽!”

皇帝繃著臉,將那腰牌接過看了一眼,而後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他看了一眼太子,道:“太子妃現在如何?”

太子搖了搖頭,哭著道:“兒臣不知……太醫呢?!太醫呢?!”

雀兒也哭著道:“剛剛有幾個宮人去喊了,應該很快就到,現在我們不敢動娘娘,她一動就流好多好多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