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1 / 1)

皇糖 則慕 4206 字 3個月前

懷王一聽便皺起眉頭,道:“怎麼回事?”

周俊佑也皺眉:“被騙?好端端一個州都被他丟了,誰那麼大本事能騙他這個?”

“微臣和王大人到了威州,才曉得威州已成了趙家的地盤,王大人因為是正大光明去的節度使,所以當夜便被抓,而微臣此前便要逃過其他人的眼睛,所以一直很隱秘地跟著王大人,見王大人被抓,便立刻逃了。然而威州當時可進不可出,微臣暫時離不開,隻好先躲在那附近。”常高義道,“威州內守衛森嚴,若非微臣武藝高強,定然很快就被發現。”

若是其他人說自己武藝高強,少不得有吹捧自己的嫌疑,然而常高義生性耿直,卻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懷王道:“嗯,接著說。”

常高義道:“威州是剛被拿下的,所以趙和也在威州內。我本打算先救出王茂德大人,便一直跟在那附近。打昏了一個侍衛,換上了巡邏的趙家守衛的衣服,卻不料,聽到了趙和與一個陌生男子的對話。那人是誰,我也不認識,何況他還帶著一個麵罩。但看他體型樣貌,也是個習武之人。趙和對他說‘此次若不是你,咱們可沒法輕易取下威州,威州刺史如此頑固,好說歹說儘也不肯歸附於我,最後還不是得死?就跟株州那老頭一樣’,那個人就說了一堆奉承的話,然後又說什麼,若不是益州刺史蠢笨,輕易就被騙,也難逃一死……趙和卻說,他眼下被抓了,照樣是死路一條,然後兩人就都大笑了起來。”

懷王緊緊地皺著眉頭,道:“那人還有什麼特征?”

常高義道:“他們說完那些就要走,我怕被發現就跑了,此前一直在屋頂上,隻依稀能看見那人留著很長的胡須,都垂到麵具之外了。”

懷王將記得的長胡須的人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發現,他道:“所以,是有人騙了益州刺史,他當真認為趙和已經被拿下,才悠然地跑去民洲?”

常高義道:“隻怕是這樣。”

懷王看著前方,微微凝眉,並沒有說話。

周俊佑也十分為難地道:“能讓益州刺史信任,並能取下威州刺史首級的人,必然是大閔這邊的人。隻怕是個……叛徒。”

常高義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可這叛徒的位置隻怕也很高,但最近也沒聽說哪位地方大人有什麼不對勁啊……”

懷王忽然伸手敲了敲桌子,道:“之前淮南道的觀察使,蔣欽。”

周俊佑一愣,道:“蔣欽?可他不是重病臥床麼,若非如此皇上也不會讓王茂德去淮南道當節度使……”

懷王道:“隻怕是裝病。”

常高義一拍掌,道:“應是他。我想起來了,趙和說了‘此次多虧欽’了,我以為他想當皇帝所以喊屬下‘卿’,便沒有在意……”

周俊佑皺了皺眉頭:“可是,蔣欽此人,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微臣依稀記得,他的確曾是武官,後來不知為何被連連提拔,最後還取得了皇上的信任成了觀察使……”

懷王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當初他懷疑羅義和左姝靜有什麼時,讓鄭飛調查過羅義,他依稀記得,羅義那個死去的前妻,名喚蔣梅。

同樣姓蔣,會不會是兄妹?

懷王立刻起身,讓石悍叫正妃來,石悍見懷王麵色嚴肅,嚇了一跳,趕緊去找鄭飛了。

鄭飛今日正好在府內,聽了懷王的問題,立刻道:“這個不必查了,小的當初查羅義的時候便曉得這件事。蔣梅正是那個節度使蔣欽的妹妹。”

懷王道:“蔣家父母如今尚且安在?可還有什麼彆的兄弟姐妹麼?”

鄭飛搖搖頭:“父母?小的忘記調查了,不過,如今太子太傅的夫人蔣蕊,是蔣欽和蔣梅的姐姐。他們家中,應該也就這三個兄弟姐妹了。”

太子太傅的夫人?!

懷王和周俊佑臉上都露出錯愕的神色,懷王揮了揮手,讓鄭飛先出去,順便讓他繼續仔細查一下蔣家的事情,而後冷著臉道:“蔣欽,蔣梅,蔣蕊,太子太傅,付將軍,宗德陽,皇後,寧妃……嗬,這一切可都串上了!”

周俊佑臉色發白,道:“若真是東宮那位做的,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幫助趙家之人奪了株洲益州威州三州,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任何好處啊……”

常高義也明白過來這意思,他倒是十分冷靜,反正在他心裡,太子和平王一樣,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草包,會這樣倒也不稀奇。

不過……常高義回憶了一下,道:“倒也不是,趙家並沒有什麼自己的兵力,不過是群烏合之眾,連稱王也不敢。眼下蔣欽已經取得了趙和的信任,等付將軍和宗德陽去了,蔣欽完全可以以謀殺株州威州刺史的老法子,殺了趙和,再與付誌偉裡應外合……付誌偉和宗德陽便立下大功,而那三州原本是極愛戴王爺的,這麼一來,自然是要將王爺拋之腦後了。”

周俊佑憤憤地一捶桌:“何止。那三州足以影響整個淮南道,淮南道也可以影響其他道,這麼一來,大家都會想,如今天下是清平盛世,並非非王爺不可……可若真是如此,那位又是何必?!王爺這幾年還不夠沉默嗎?!”

懷王冷著臉道:“本王大概知道為什麼。”

那一日,皇上把他喊去,也許是為了安撫他,還告訴了他一件事。

皇上說近日身體頗為不適,便打算讓幾位皇子共同協政,皇上打算暗地裡讓諸道共十個節度使各自上交一個名字,這名字,是太子,平王,懷王中的某一位,隻許寫自己認為最適合替皇上打理朝政的。

皇上這個行為,讓人十分捉摸不透,雖然是暗地的,但卻也夠讓人震驚了,無論如何,主要協政的都應該是太子才對,讓各道節度使上交名字,這唱的是哪一出?

懷王聽了皇上的話,也十分疑惑,然而皇上卻說,這並不是他忽然的念頭,而是之前一直就有的念頭。

懷王不明白,皇上既然要打壓自己,為什麼又要這樣做。

而後來他一想,這根本就是皇上為了督促太子,太子名聲平平,遠不如懷王啊。皇上對太子真可謂用心良苦,為了讓他努力,竟連這樣彎彎曲曲的法子也想得出來。而若是最後各州刺史寫的名字最多的是太子,懷王也不得不服氣,自己不如太子。而若是最後懷王的名字多過太子,懷王則更有了被打壓的理由。

對太子,皇上真是慈父,對他,卻也真是殘忍。

但他想,皇上必然是先告訴過太子的……既然皇上說,這是早就有的念頭,那麼想必太子就是在知道的那一刻開始,有了那樣的念頭——如今全國十道六十三州,大部分節度使都是京城地方兩邊跑,大部分也和太子交好,然而稍微遠一些的,比如益州株州威州所在的淮南道,依然大部分對懷王有好感。

正如周俊佑所說,這一次若付誌偉帶著宗德陽評定叛亂,必然會讓懷王威望下降一些,且大家也能看出皇上態度——皇上寧願派老將出馬也不遠派懷王,可見所謂的寫名字,不過是個幌子,皇上根本沒有要聽任何人的想法,他還是偏心太子的,你敢寫懷王就慘了。

太子也是算定了皇上絕不會派懷王出兵呐。

但他同時又有些害怕,所以才會讓左姝嫻在左姝靜這件事上又給懷上下了個套,若能讓獨孤恨殺了懷王,那自然是更好的。

懷王想到自己進書房前,左姝靜說的那些話,這也有了答案。左姝嫻想必也是知道太子乾的那些事情的,所以才信心滿滿,認為付誌偉此去必然勝利——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懷王想到這些,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簡略地說了太子這麼做的原因,周俊佑和常高義聽了都連連皺眉,常高義更是直接道:“王爺,您完全可以告訴皇上這件事。”

“毫無證據的事情,怎麼說。”懷王冷著臉道,“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看見了他們兩人的談話嗎?比如王大人。“

常高義搖頭:“沒有,王大人當時還不知道在哪裡被關著呢。我本來想救他出來的,但一直沒找到機會,最後威州鬆懈了一點兒,我便趁亂逃了。希望王大人還活著吧。”

懷王道:“那便是了。我現在這樣去說,空口無憑,父皇怎麼會信我?”

周俊佑卻不自覺微微握緊了拳頭,輕聲道:“微臣隻覺得……太子殿下如此,將來如何能為一國之君?不為百姓謀福,不為天下謀福,不為大閔謀福,隻為自己,這樣的人,這樣的人!”

“子厚!”懷王厲聲道,“你這是什麼話?!”

周俊佑看著懷王,緊緊咬著牙齒,並不說話。

常高義卻是撓了撓頭,道:“這還用說嗎?太子就是個草包。同樣是皇子,也不知道怎麼和王爺差彆這麼大的。草包當了太子,依然是草包太子,將來當了皇上,還是草包皇上。”

“高義你也閉嘴!”懷王簡直無奈。

懷王站起來,雙手負在身後,道:“子厚也不必太為本王不平。這件事,我總歸會在父皇麵前提一提的。但,也得等付將軍回來。他們聯合蔣欽,總會留下些什麼證據……還有那個益州刺史,等他押送回了京城,也可以好好審問一番……”

常高義道:“算了,少打點仗也是好的。他們卑鄙,死的卻也隻是幾個高官,若是來硬的,慘的就是百姓了。還是前麵的好一點。”

懷王被常高義這番理論弄的哭笑不得,搖了搖頭。

***

左姝靜和虞不蘇坐在湖心亭裡,左姝靜謊稱自己想讓虞大人給自己算點事情,便讓碧雲和珠兒留在湖心亭走廊之外,隻能遠遠地看著他們,不能聽見兩人說什麼。

左姝靜毫不客氣地道:“你剛剛宴會上擠眉弄眼乾什麼呢?王爺要是發現了,非揍死你。”

虞不蘇道:“這不是有事情要告訴你麼……嘿嘿,太後娘娘啊,恭喜您,您的死訊大概終於要被公布了,就在這一兩天內吧。”

左姝靜總覺得這話十分怪異,但還是頗為驚訝地道:“真的啊?你怎麼知道的?這也能算出來嗎?”

虞不蘇笑著搖了搖頭,道:“是豔豔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