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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糖 則慕 4250 字 3個月前

慢站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伸手拉了拉床頭細繩,負責伺候他的婢女很快就來了,因為昨夜懷王沒有洗澡,懷王便先去了淨堂梳洗了一番,等出來之後,他看見守在房門的碧雲,便揉了揉太陽%e7%a9%b4,道:“碧雲,昨夜本王喝醉了?”

碧雲先行了個禮,道:“回王爺,是的。”

“然後呢?”

“然後?然後王妃殿下和石悍總管便送您回房了,王妃殿下讓奴婢打了熱水,讓珠兒吩咐廚房煮了醒酒湯,然後奴婢就不曉得了。”碧雲有些迷茫,不知道為什麼王爺忽然這麼問。

懷王麵色青黑:“好了,本王曉得了。”

也就是說,沒有其他人。隻有左姝靜。

就是左姝靜讓他直接睡在地上的。

於是懷王推了門走進去,麵無表情地看著左姝靜熟睡的模樣,她看起來睡夢也不怎麼樣,哪怕是睡著了也微微皺著眉頭,然而過了一會兒,眉頭又舒展開了,嘴角還輕輕露出一抹笑意。

她笑起來的時候,實在很有幾分像宮內那位。

懷王憤憤地伸手彈了一下左姝靜的腦門,左姝靜惶然地睜眼,下意識捂住腦門,半響,她才回過神來,道:“王爺?”

她語調還是帶著濃濃睡意的。

昨晚把懷王踢下去之後,她頗有點不安,還索性自己下去躺著感受了一下,確定毯子夠暖和,懷王不至於著涼後才又爬上床,結果腦子裡想著那個莫名其妙的%e5%90%bb,和懷王那莫名其妙的想法,翻來覆去的,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結果這大清早的懷王居然又來吵她,真是……但看著懷王的臉色,左姝靜還是有點緊張的,她怕懷王醒來後還有昨夜醉酒的記憶,那自己就完了。但她昨夜敢那樣,也是心裡有譜的,當初懷王告訴了年哥兒那件事,事後都沒給年哥兒提過醒讓他不要告訴其他人,可見懷王清醒之後,有很大可能是忘記醉酒後的事情的。

懷王冷著臉,冷冰冰地道:“阿靜,你很好,竟然讓本王睡在地上!”

左姝靜被那“阿靜”弄的一頓——自從知道懷王內心也是喊太後為“阿淨”的,她就很有點不能直視這個稱呼了。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懷王說的是什麼,左姝靜揉了揉眼睛,麵不改色地說:“這不能怪臣妾呀,王爺您昨夜喝醉了酒,不肯躺在床上,非要躺在地上,還說地上舒服。臣妾拉不動您,也不敢喊下人來,唯恐下人看見王爺您醉酒後的樣子……”

她說的十分坦然,懷王反倒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雖然自己在外人麵前很可以撐著,但一旦進了房間,的確有可能覺得安心了便開始亂來了……

於是懷王隻好揮袖道:“罷了。除了這個……本王昨夜還有做什麼,說什麼嗎?”

左姝靜眨了眨眼睛,說:“有啊。”

懷王道:“嗯?”

為了看看懷王的反應,左姝靜故意道:“王爺昨日有說起自己喜歡的女子。”

懷王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而後故作鎮定道:“本王……說了什麼?”

左姝靜輕輕一笑,道:“也沒什麼,王爺就是說自己很喜歡那人,可那人卻一點也不喜歡王爺,所以王爺很難過。”

懷王冷著臉道:“一派胡言!”

嗬嗬……左姝靜內心冷笑三聲,麵上卻無辜道:“王爺真是這麼說的呀。”

懷王懶得跟她爭,認準她想套自己的話,道:“行了,快梳洗梳洗,今天董大人便要帶著姨母和年哥兒回去了。”

左姝靜才想起這件事,於是隻好喊了碧雲和珠兒進來,讓她們伺候著自己梳洗更衣,哈欠連連地去了侯竹堂。

結果沒想到去了侯竹堂,劉嘉韻和董覓都沒醒,隻有年哥兒活蹦亂跳地,看見左姝靜和懷王來了,乖乖地喊了人,然後又炫耀道:“今天娘和爹都沒起來!隻有我起來的最早,哈哈哈!”

左姝靜想,一定是因為劉嘉韻和董覓昨夜都喝醉了,導致今天早上沒那麼快醒。

果然,左姝靜他們讓下人進去喚了兩人,兩人才醒來,左姝靜和懷王便先帶著年哥兒去大廳讓下人準備早膳。

過了一會兒劉嘉韻和董覓才來了,兩人顯然已經和好了,劉嘉韻對著董覓不再是那樣的難看的臉色,兩人也能平和地說話了。

吃完早膳,劉嘉韻果然到:“王爺,王妃,這幾日叨擾你們了,如今算算日子,我們也該回去了。”

懷王道:“姨母過來小住而已,有什麼叨擾的。”

左姝靜也點點頭:“姨母住的舒心便好。”

董覓一笑,道:“我們已經讓下人在收拾行李了,一會兒便回我府上。”

等吃過早膳,董覓和劉嘉韻便帶著年哥兒離開了,走之前年哥兒還頗為依依不舍地看著左姝靜,左姝靜小聲地跟他強調了一下不能把秘密告訴彆人的事情,年哥兒也小聲道:“那表嫂也不能告訴表哥我告訴你了這件事哦!”

左姝靜點點頭,跟年哥兒定下了這個約定。

其實……年哥兒說的,還真沒他表哥自己說的多呢……

***

“琉璃,你必須告訴皇後,這事情沒法再瞞下去了。”羅義皺著眉頭,伸手有些厭惡地碰了碰浸泡在桶內的屍體。

太後原本十分害怕寒冷,且清淨殿人煙罕至,本就比彆處要冷一些,故而殿內鋪設著地龍,原本按照這個倒春寒的時節,地龍可全是要開著的,然而現在哪怕琉璃經常在殿內冷的不行,也不敢讓人開地龍。

全因為要保管著這太後的實體。

自從以毒藥毒死裴冬淨之後,羅義便以獨門秘方製造了浸屍水,每日將裴冬淨的屍身浸泡在那水中,加上如今天氣寒冷,裴冬淨的屍體便很神奇地如剛死一般,既沒有腐爛,也沒有長出屍斑,她靜靜地躺在水中,每天晚上要撈出來擦乾淨,敷上一層厚厚的保屍粉,然後第二天清早再浸入水中。

羅義隻有在琉璃謊稱太後不適的時候才能來,而且來的時間也不能太久,所以大部分時候,這些事隻能讓琉璃一個人來做。琉璃每天看著仿若熟睡一般的裴冬淨,想著她年紀比自己還小,便也總覺得又內疚又恐懼,生怕裴冬淨哪天半夜忽然睜開眼睛來掐死她尋她複仇。

她每天都過的戰戰兢兢的,到後來,看到裴冬淨的臉就要先說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才能稍微心安一些。

而皇後不知為何一直不讓她說出太後死訊,拖了又拖,琉璃日日夜夜失眠,人瘦了一圈,臉色慘白,精神極差。

這一下聽到羅義這麼說,她頓時就來了精神:“真的?”

“嗯,再放下去,這屍體便太不自然了。”羅義皺著眉頭,“雖然到時候太後死訊公布出去,必然也是由我來負責檢驗屍體的,但其他人也是可以看見屍體的臉的。剛死的屍體,不至於是那樣的……何況,我們要編造的原因,是太後因為心情抑鬱上吊身亡,必須要在脖子上有勒痕……再這樣下去,這屍體可什麼痕跡都造不出來了。”

琉璃道:“好,我一會兒就去偷偷告訴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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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義點了點頭:“然後……你就是自由身了。”

琉璃看著羅義,眼中滿滿的都是柔情,她很愛這個男人,在她入宮以後漫長的生涯中,隻有羅義給了她屬於男人的溫暖。她原本也是挺喜歡裴冬淨這個主子的,畢竟裴冬淨性格溫和,很好說話,然而,裴冬淨到底是太年輕了。

有一回,皇後來拜見太後時,無意中說了句要幫太後挑選年輕的貼身婢女,太後娘娘笑著說了句,不用了,有琉璃陪著我呢。

皇後娘娘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琉璃,笑笑沒有說話。

然而琉璃卻感受到了心驚。

那一年,太後娘娘二十歲,而她已經二十八了。

二十八歲啊!還有兩年,她本就可以出宮,嫁人了,然而聽太後娘娘的意思,是希望她一直陪在她身邊。

她不敢相信地在皇後走了之後故作鎮定地問了太後娘娘:“娘娘真的希望琉璃一直陪在娘娘身邊嗎?”

太後看著她,疑惑地說:“本宮入宮起就是你在照顧本宮,本宮當然希望你一直留在本宮身邊了。琉璃為什麼忽然這麼問?莫非因為皇後娘娘開始說的話?放心吧,本宮不需要什麼其他新侍女,這清淨殿的掌事姑姑,永遠是你琉璃。”

那時候裴冬淨微微笑著,看起來十分可愛又可%e4%ba%b2,然而琉璃的心卻如墜入冰窟。

她比太後大了整整八歲,且太後是主子,她是奴才,太後自然會比她長壽。所以,可能終她一生,她都要和太後一起,待在這冰冰涼涼的清淨殿裡?!

太後好歹錦衣玉食,吃穿用度雖不算奢華,但也是尋常人想也想不到的了,就這麼過一輩子,倒也沒什麼。而她呢?她就要這樣,伺候太後一輩子?!

她真的不想這樣。

尤其是後頭她認識了羅義,兩個人一見鐘情,很快墜入戀愛之中,琉璃瞞著太後,和太後的禦醫偷偷在一起了三年之久,然而有一回,她和羅義私會時,卻被皇後身邊的掌事姑姑珠簾瞧見了,珠簾毫不遲疑地告訴了皇後。

琉璃以為自己死定了。

然而皇後卻召見了她,溫言細語地,十分善良地模樣,勸她不要太緊張,說是這宮內冷清孤寂,她也曉得宮女不易,表示自己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琉璃感激涕零,卻又聽得太後說:“隻是,我也問過太後娘娘了,太後娘娘似乎沒打算在你三十歲之後讓你離宮呢……難道,你和羅太醫,打算一直這樣悄無聲息地隱瞞下去?”

這一句話讓琉璃痛苦萬分,她道:“回皇後娘娘,奴婢不想,奴婢不願!求皇後娘娘指點一二!”

皇後滿意地笑了。

從此之後,琉璃便和皇後結成了“同盟”,她定期彙報太後的事情——然而說真的,太後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幾乎沒什麼事情可以彙報,就連見慧貴妃寧妃的談話內容,也都毫無讓人在意的。皇後看起來對太後也並不太上心,似是知道她並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而收攏琉璃,似乎不過是個順水推舟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