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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糖 則慕 4069 字 3個月前

周俊佑道:“如今獨孤恨已被送回塔達,也有人在看著他,隻是聽說,南邊趙家當年那幾個沒被徹除的餘孽最近又蠢蠢欲動,幾個小縣都很有點動靜。”

懷王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上擺弄著一個玉質極好的環佩,道:“這事兒連你這個少卿都曉得了,父皇和皇兄自然更曉得。父皇不會派我出兵,我又何必管這些事情。”

“這倒也是。”周俊佑歎了口氣,“兵部每天一堆事兒,常將軍卻反而閒了下來,好久沒見著他了,他如今不在京城了?”

懷王點點頭:“高義是我的人,這事兒全天下都曉得,父皇也不會讓他出兵。趙家餘孽無非在玉墜縣那附近集結,父皇派了王茂德去株洲巡察,高義他便偷偷跟了去。”

周俊佑微微訝異,道:“這被發現了可不得了,常將軍膽子真大。”

懷王好笑道:“高義不就是以鐵膽聞名的?何況王茂德素來膽小,高義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若被發現了,他和高義誰也逃不了責罰,他少不得要好好替高義掩護。”

周俊佑道:“這也好。趙家餘孽雖人不多,但在南邊總還是頗有點威信,隻怕一呼百應,也是個麻煩,我還真是擔心啊。”

懷王將那環佩收回腰帶中,淡然道:“這次去的多半是付將軍,付將軍上個月剛過的六十大壽,我也去了,見他精神矍鑠,寶刀未老。子厚不必擔心。”

子厚是周俊佑的字,懷王但凡喊他的字號,那便是有了調侃的意思,周俊佑笑著搖了搖頭,又說了些九寺內的事情,眼瞧著天漸漸黑了,便欲拜彆,懷王卻道:“留下來吃個飯也未嘗不可,本王讓王妃一道過來,子厚火眼金睛,也可看看,王妃是不是真的喜歡本王。”

周俊佑道:“這自然是好,就是不知王妃殿下會不會覺得不快,畢竟貴為王妃,要與我這個芝麻官一起吃飯,多少有些折辱王妃了。”

謝興世扯了扯嘴角道:“她倒不是那樣的性子。”

周俊佑好笑道:“王爺和王妃不過成%e4%ba%b2兩日,王爺怎能斷言呢。”

懷王不與他爭,隻差人去喊左姝靜,並告訴她大理寺少卿周大人也在,回報的人回來的很快,說是王妃本在休憩,聞言十分驚訝,立刻起來梳洗了,似是十分重視,懷王頗為得意地一瞥周俊佑——怎麼樣,本王說了吧!

周俊佑更加好笑地點了點頭——王爺這得的是哪門子的意?

周俊佑同懷王在廳內沒一會兒,左姝靜便來了,她果然打扮的頗為莊重,沒有一絲一毫敷衍的意思。

左姝靜略微曉得一點周俊佑,雖然周俊佑隻是個大理寺少卿,但依他這個年紀,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易。周俊佑的父%e4%ba%b2曾是懷王的老師,學生並不多,卻都與懷王私交甚好,在懷王征戰的路上多多少少有出謀劃策,但也死傷不少且被今上有意無意的打壓,如今依然完好無缺地活躍在官場,且明麵上與懷王依然交往甚篤的,也就隻剩下周俊佑這個大理寺少卿和兵部侍中吳安和了。

見了左姝靜,周俊佑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參見王妃殿下。”

左姝靜趕緊說了免禮,而後道:“久聞周大人大名,如今一見,果然是少年俊才。”

周俊佑:“……”

這王妃比他還小上不少呢,怎的這客套的口氣卻是十分嫻熟的長輩口%e5%90%bb?

早就領教過自家王妃這莫名其妙本領的懷王一陣悶笑,麵上卻十分淡定,周俊佑也隻能笑著道:“多謝王妃殿下了。”

懷王道:“行了,都不用客套了,坐下吃飯便是。”

左姝靜又對周俊佑笑了笑,而後坐下,碩大的圓桌上就坐了他們三個人,左姝靜輕輕眨了眨眼睛,隻等著懷王先開筷,不料懷王夾了菜,卻是先將菜放入左姝靜碗中。

左姝靜驚訝非常,抬眼看了一眼懷王,見懷王表情淡淡的,不由得有些驚喜,道:“多謝王爺。”

周俊佑不動聲色地看著左姝靜臉上的表情,見她先是訝異,而後是喜悅,最後又露出了一兩分感慨,那表情似是欣慰,然而欣慰什麼的,出現在左姝靜臉上是極為不合理的,所以隻能判斷為是心滿意足的開心。

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懷王妃怎麼可能不喜歡王爺呢。

之後懷王偶爾和她或者周俊佑說兩句話,她也是認真傾聽的模樣,目光一直在懷王臉上打轉,這份關心可見一斑。

晚宴過後,左姝靜曉得懷王和周俊佑定然還有話要說,便先離開了,整個吃晚飯的過程中,左姝靜舉止得體,幾乎不怎麼開口,但隻要懷王和周俊佑放下筷子說話時,她一定也會停住筷子,細心聽人說話,除去對懷王的戀慕之心外,這顯然也和長年累月的習慣是有關係的。

而隻要目光交彙,她則一定會有禮貌地笑一笑,完全不敷衍。

這一頓飯下來,周俊佑心裡對這個懷王妃倒是頗有好感。

之前太後賜婚,周俊佑他們這一幫人對左姝靜都沒什麼好感,隻當她是左姝嫻的一枚棋子,但現在見她似有跳反征兆,又似對懷王有所戀慕,加之舉止的確莊重,很難讓人有惡感。

懷王微微抿了口酒,道:“子厚看出了什麼嗎?”

周俊佑道:“看出了一些。王妃一直盯著王爺呢,臉上還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可見是很喜歡王爺的。”

懷王皺了皺眉,道:“唔。”

周俊佑又道:“左家並不是名門望族,想不到家教如此好,王妃言行舉止倒是比我見過的大部分女子要莊重。”

懷王道:“嗯,比她姐姐還好一些。”

周俊佑趁機道:“王爺不妨多觀察觀察王妃,若她當真對王爺有意,且不是太子的人,王爺倒不妨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王妃。”

懷王道:“子厚也擔心起本王開枝散葉的事了?”

周俊佑擺擺手:“倒也不是,隻是覺得王爺身邊少個貼心的人。”

懷王倒也沒有多說,隻搖了搖頭,說:“她若一直乖乖的,那就永遠會是懷王府內唯一的女主人,隻是也就僅限於此了。”

周俊佑曉得懷王並不愛彆人多說這些事情,隻好及時打住,道:“那下官先告辭了。等兵部這段時間忙完,下官再和吳大人一同來王爺府內。”

懷王頷首,道:“對了,你與虞不蘇是不是關係還不錯?”

周俊佑道:“還行,此人十分圓滑,滿朝文武沒有什麼和他關係不好的人。”

“嗯,你明日讓他去問問羅太醫,太後的風寒怎麼樣了。”懷王道,“本王昨日進宮時,聽說太後染了風寒。”

周俊佑疑惑道:“王爺怎麼忽然關心起太後的身子?”

懷王道:“畢竟是給我賜婚的太後,關心一下總是要的。”

周俊佑道:“嗯,那我明日去找虞大人。”

懷王點點頭,沒再說話。

☆、第15章 不蘇

左姝靜第二天早早起床,隻因第三天是回門的日子,懷王已經要照例上朝了,他身份尊貴,不必跟著,但也並不怠慢,讓人準備了不少禮物,將一同送回左家。

結果回家的路上,左姝靜卻是出了點意外。

作為王妃,左姝靜自然是要乘轎出行,從懷王府回左家,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較近一些,也較為窄一些,另一條則就是當初迎%e4%ba%b2走的大路,那要微微繞些路,但勝在寬闊,兩邊人也多。

這次回門不必高調,左姝靜便表示走近路就行,不必多花時間繞路,然而走到一個巷子裡時,迎麵卻也來了一輛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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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姝靜坐在轎子內昏昏欲睡,忽然珠兒在外麵輕聲道:“王妃殿下,對麵是光祿寺太常卿虞不蘇虞大人,咱們要讓還是不讓呢?”

左姝靜迷茫地揉了揉眼睛,道:“虞不蘇?”

總覺得有點耳熟。

珠兒還沒來得及回答,對麵那位虞大人就忽然下了馬車,而後揚聲道:“下官虞不蘇,參見懷王妃殿下。”

左姝靜被這一嗓子喊清醒了,她茫然地坐直身子,也不撩開簾子,隻道:“虞大人多禮了。”

虞不蘇道:“懷王妃殿下,我與令兄許久未見,甚為想念,不知他可好?”

這人怎麼就這樣開始熱絡地跟自己開始追憶往昔了?!

左姝靜十分無語,隻好掀了簾子,道:“家兄一切安好,多謝虞大人掛念。”

掀了簾子,左姝靜瞧見對麵那人的臉——那是個將近三十歲的男人,皮膚白皙,眼角微挑,嘴角掛著一絲笑,是頗有靈氣的臉,但那笑容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奇怪,最重要的是,這張臉很有點眼熟。

虞不蘇笑眯眯地走近了兩步,左姝靜瞧見他眉毛裡有一顆頗為醒目的痣,才忽然想起這人是誰。

左姝靜的哥哥裴則那位天師朋友姓虞名不刑,有個弟弟名喚虞不蘇,左姝靜隻見過他兩次,兩人幾乎沒什麼交談,隻記得那人總是笑眯眯的,眉毛裡有顆痣,左姝靜覺得十分特彆,問過自己哥哥,結果卻被虞不蘇聽見了,虞不蘇比她大三歲,那時趾高氣昂地摸了摸自己眉毛,說:“我這叫巢裡藏珍珠,有福氣呢!”

後來左姝靜對此人的記憶逐漸模糊,隻記得什麼巢裡藏珍珠,如今一見,卻是完全想起來了。

虞不蘇道:“哎,真是許久未見了!說起來,上一回見王妃,王妃還很小呢!如今卻已是懷王妃了!”

左姝靜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道:“是啊。”

虞不蘇的目光微變,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道:“那時候,王妃雖然很小,卻說下官眉毛裡的這顆痣長的很有意思,說是巢裡藏鵝蛋。”

左姝靜:“?”

她呆滯片刻,道:“不是巢裡藏珍珠嗎?”

虞不蘇猛然拍手,道:“正是正是,是下官記錯了!哎,王妃殿下,下官真的很想與您好好敘舊啊!”

他們有什麼舊好敘的?

左姝靜無奈至極,隻能敷衍道:“若有機會……”

“畢竟,歲月長逝,勉則沛之啊。”虞不蘇笑著道。

左姝靜驀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虞不蘇。

歲月長逝,勉則沛之,這是從前裴家小院上,裴則%e4%ba%b2手題的兩行字,則沛二字暗含了裴則自己的名字,是裴則勉勵自己的話,那時裴家極少有人進出,這兩句話也並不出彩,所以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