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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飛身躍上半空。她是無垢之體,不會被魔氣汙染,而她的本命靈器正巧與血魔是一個路數,是以,即便所有人都被獻祭,她也能活得好好的。她像一支利箭朝血魔襲去,由於速度太快,竟割裂了時空,為這遍布魔氣的戰場撕開了一個缺口,讓靈氣灌輸了進來。

得了這一口靈氣,樂正玖提劍直追,很快就與林淡在空中彙合,兩人並做一人,同時傾儘全力揮出刀劍。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他們看似隻揮出一招,實則已在瞬間揮出千千萬萬招,後一招的威力又疊加在前一招上,最終凝聚成至強至快的一招。

於是乎,被魔氣壓在地麵無法動彈的眾人隻看見一個巨大的、摻雜著緋紅與蔚藍色澤的光團直直撞向血魔,又在空中炸開,掀起層層颶風和灼浪,將遮天蔽日的魔氣儘數吹散。

三位老祖看地目瞪口呆,滿心都是後生可畏的感歎。又過幾息,玄寂宗宗主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就是混沌劍訣的最後一招!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他也參悟過混沌劍訣,卻始終不知道最後一招,也就是最強一招,到底該如何才能使出來,因為它沒有圖示和文字解說,隻在最後一頁標注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心劍。

但現在,看著林淡和大弟子天。衣無縫的配合,他才猛然意識到,心劍是沒有招式的,隻要兩個人將絕強的戰意並在一處,又把絕佳的默契融入彼此的骨血,進而迸發出必勝的信念,就能使出最具威力的招式。他們不需要拿雙生武器,也不需要使用同樣的招式,隻需心神合一、心念牽引,就可以誅滅一切強敵。

那是唯有世界上最了解彼此也最信任彼此的兩個人才能使出的招數,替換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辦法達到這樣的威力。從一開始,玄寂宗就錯了,甚至連樂正玖這個當事人也錯得離譜,當他們放棄林淡的時候,真正的混沌劍訣就已經消失了。

玄寂宗宗主失魂落魄了好一會兒才呢喃道:“還不晚,還不晚,一切還能挽回!”

另外兩位老祖交換了一個眼神,又遺憾地搖了搖頭:怕是已經晚了。

血魔終是被這絕強的一招斬落,當魔氣散儘,露出屹立在天邊的登天梯,林淡平靜道:“繼續你的任務!”

樂正玖心領神會,再次與她並在一處,向登天梯的儘頭斬去。一道半橙紅半蔚藍的光柱衝天而起,將斷裂的登天梯徹底摧毀,但是,在天際的儘頭卻忽然出現一個黑洞,將光柱吞沒。那是天道的漏洞,也是它最致命的一個傷口,那裡可以吞噬一切,泯滅一切,絕非任何攻擊能夠使之崩散。

樂正玖的設想行不通,留給他完成任務的時間也不多了。

這一劍耗儘了兩人最後一絲靈力,有溫暖的陽光在兩人的頭頂灑落,帶來融融暖意,感覺倒也不差。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場浩劫終於過去時,天地間再生異變。隻見那些魔人接二連三開始修為暴漲,短短片刻竟直逼合體期、渡劫期、大成期,而修士這邊卻都修為暴跌,竟似一榮一損,互為置換了一般。

“怎麼回事?我的修為怎麼跌到元嬰期了?是那些魔人吞噬了我的氣運嗎?”眾修士開始慌了,因為修為越高的人境界跌落地越快,而那些築基期、煉氣期的小輩卻還沒有變化。再這樣下去,剛扭轉的戰局怕是會呈現一麵倒的態勢。

三位老祖已經跌到了分神期,即便想掌控全局也有心無力。林淡和樂正玖跌落到元嬰期,然後這種急劇惡化的態勢就減緩了。而魔人的修為還在暴漲,他們享受到了極致的喜悅,進而迸發出洋洋得意的大笑。但是,當最先突破到大成期的魔人忽然爆成一灘血水後,這笑聲就戛然而止了。

緊接著,又有許多魔人膨脹到極限,然後炸成了一團團血霧,砰砰砰的巨響不絕於耳。

眾人全都傻眼了,不明白這種詭異的現象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林淡卻看著周圍逐漸枯敗的草木和化成荒漠的土地,呢喃道:“這是天道在抽取生靈的運數以補全自己。它也撐不了多久了。”

樂正玖轉頭四顧,果然發現匱乏的靈氣似乎比之前濃鬱了一點,又儘數被天空中那個望不見底的黑洞吸走。整座大陸的生靈都在生死存亡的邊緣掙紮,就連天道也是,然而它是主宰,所以它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這個世界快要毀滅了!

樂正玖猛然看向林淡,心臟扯得生疼。他可以走,但林淡該怎麼辦?把她留在這裡,讓她被黑洞吞沒嗎?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場景僅是想一想就令樂正玖絕望地發狂。

“林淡……”他想挽留,但是剛開口,林淡就轉身離去了,淡淡道:“走吧,先回營地。”

危難在即,樂正玖終是沒有找到機會與林淡接觸。所有修士的境界都跌落了三到四重,雖然速度有所減緩,卻並未停止。也就是說,天道在效仿血魔,把整個大陸都獻祭給了黑洞。

“……天之將亡,吾等皆是螻蟻,還是散了吧。”未能商量出一個結果,主持大會的玄寂宗宗主歎息道。

於是各大宗門的代表就陸陸續續散了,修士修的是道,改的是命,他們一生都在與天命抗爭,結果到頭來才發現在天命麵前,他們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所謂“蚍蜉撼樹”說的就是他們,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絕望的氣息在營地裡蔓延,唯有樂正玖心誌依然堅定。他回到自己開辟的洞府,沉沉睡了過去,一個時辰後卻又淚流滿麵地驚醒過來。這一次,他並未忘記夢中的情景,反倒記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要與林淡結為道侶,無極宗和玄寂宗為他們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典禮,然而夢中的他卻沒有絲毫喜悅,隻是站在殿外,焦急地凝望著天空。片刻後,他等的那個人終於來了,正是梁錦溪。她今天也穿著一襲紅袍,頭上戴著紅紗,打扮得與林淡一模一樣。

夢裡的他欣喜若狂,站在一旁觀望的他卻冷漠地可怕,甚至內心還產生了巨大的恐慌。

終於,林淡也來了,她癡癡地看著相擁的兩人,眼眶熬得通紅,然後摘掉紅紗,扯掉紅袍,提著劍義無反顧地走到殿外渡劫,然後被那個黑洞徹底吞沒。在這一刻,夢裡的樂正玖終於和旁觀的樂正玖化為了一個,他們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於是痛得發狂,悔得發狂,拔。出劍將周圍的一切都砍成了碎片。

他入了魔,渾渾噩噩地離開宗門,在天地間遊蕩,又過幾年,兩塊大陸合二為一,而他也轟轟烈烈地死在了戰場上。他隻知道殺戮,凡是踏入他眼簾的活物,無論是魔人還是修士,都會被他無情絞殺。最後幾年,他甚至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忘記了,心裡隻鐫刻著兩個字——林淡。

夢裡的撕心裂肺和痛悔欲狂還殘留在樂正玖心中,攪得他%e8%83%b8口悶痛。他滿身都是冷汗,然後急忙把001喚出來:“這個夢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

“宿主請稍等,我檢測一下時空波段。”001一板一眼地回複,過了足有十分鐘才道:“檢測到時空波段有異常的跳躍數據,應該是產生了某種混亂。那個夢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真實發生過的。”

樂正玖挺直的脊梁猛然間塌陷了,表情麻木,眼眶卻不受控製地掉出一顆顆淚珠。他從未哭過,但是這一次他控製不了內心的痛悔。他終於明白,原來徹底失去林淡竟是這樣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我還剩下多少積分?”他再次詢問。

“還有21億。”

“兌換兩個回程道具。”

“好的宿主,確定要扣除20億積分嗎?”

“確定。”

“回程道具已經放入宿主的包裹,請宿主查收。”

樂正玖打開包裹,卻發現柵格裡隻有一個回程道具,頓時容色驟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001顯然也嚇了一跳,連忙說道:“請宿主稍等,我檢查一下是不是數據延遲……啊,不是,不是數據延遲,道具確實兌換並放入了宿主的包裹,我再看看後台,請宿主耐心等待。”

樂正玖卻等不了,直接打開自己的後台,手動檢查各項數據,然後目光死死盯著他從來未曾留意過的一個功能。

001也明白了什麼,難以置信地說道:“宿主,唯有與您綁定了情侶關係的玩家才能任意使用您包裹裡的物品。您之前為了追蹤梁錦溪的轉世,已經與她的靈魂綁定了,但她不是玩家,又沒有係統,按理來說她是無法查看您的包裹並取用您的道具的。”

“除了她,還有誰擁有這個權限?沒有哪個玩家能從我的係統裡偷走我的東西。”樂正玖盯著綁定者這一欄,表情十分可怖。他早已經忘了,001並不是獨屬於自己的係統,還屬於梁錦溪。然而,她隻是一抹普通的靈魂,又是從哪裡獲得的這個能力?

一時間,樂正玖想了很多,隨後提著破滅劍,去了梁錦溪的營帳。她受了很重的傷,如今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幾名同門前來探望,表情卻都不怎麼熱絡。他們算是看出來了,梁錦溪根本是個累贅,上了戰場隻會壞事,完全發揮不了作用。若是還讓她繼續與大師兄修煉,隻會毀了大師兄,也毀了玄寂宗的至高功法。

“你的修為怎麼跌到築基期了?你是我見過的境界跌落最快的人,真的!再這樣下去,你怕是會變成凡人。”察覺到梁錦溪的修為,幾位同門非常驚訝。在這個時候,基礎打得越牢靠的人,跌落的速度就越慢。當時他們就懷疑梁錦溪之所以修煉得那麼快是被大師兄的天材地寶給喂的,如今再看果然沒錯。

梁錦溪木著一張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幾位同門頗覺無趣,正準備告辭就看見大師兄麵沉如水地走進來,身上縈繞著一股駭人的氣息。

“閒雜人等速速離開。”他語氣森冷地說道。

幾位同門飛快跑走了,樂正玖這才布下幾層結界,篤定道:“你能窺探我的係統?”

梁錦溪無辜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樂正玖扯扯唇,沒再追問,而是將自己的神識凝成一根針,猛然紮進梁錦溪的眉心。以往他始終未曾進入她的識海不是因為做不到,而是舍不得,到後來卻是沒了興趣。然而一旦狠下心,他有千千萬萬種方法逼她就範。

那些毒藤又裹纏上來,這一次,樂正玖卻沒有退避,而是將它們燒成灰燼。梁錦溪尖叫一聲,哀求道:“大師兄,你在乾什麼!我求你放過我吧!你出來,你趕緊出來!不要啊!”

樂正玖對她的痛苦哀嚎視若罔聞,直接侵入她的識海,攝取了她的神魂,於是她費儘心機掩蓋的一切都暴露了,而真相是那般荒謬可笑。

樂正玖笑了,表情卻十分慘烈:“原來如此,原來我追逐的一切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什麼心有靈犀,日久生情;什麼世上唯有我最懂你,都是假的!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