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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濃湯繼續燉煮。

榨辣椒的酸香、辣香、包穀酸的焦香、脆香與臘肉的醬香、熏香混合在一塊兒,形成了一股奇香。林淡再把洗乾淨的樅菌倒進去,添兩味鬆香和清香,末了把青菜葉子和豌豆苗涮一涮,彙入一股鮮香,這道菜便成了。

鍋裡的湯還未煮沸,霸道的香味就已衝天而起,即便對吃食不怎麼在意的林栓柱都開始頻頻詢問:“淡啊,咱們什麼時候能吃飯?”

“爺你等一下,我再切兩棵蔥調味。”林淡揚聲說道。

林栓柱摁著肚皮,頗有些坐立難安,路過他家的村民總會在門口站一會兒,一麵吸著鼻子一麵問:“老林,你家今天晚上吃啥子喲?怎麼這麼香?”

“沒啥好東西,煮點臘肉吃。”林栓柱笑著擺手。

村民在他家門前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卻有不少小孩扒拉著他家的大鐵門遲遲不肯離去,嘴裡還嘩啦啦地流著口水。香味兒還在彌漫,四鄰都開始躁動,呼喚自家小孩回家吃飯的聲音此起彼伏,還一再強調家裡也煮了臘肉。

小孩們這才陸陸續續地跑了,腳步急切得很。這香味連大人聞了都受不住,更何況沒有自製力的孩子。

林淡把一個空心小圓桌擺放在院子裡,又把爐子墩在圓桌中間,架上鍋子,擺上兩碗白飯和一籃子青菜,把林栓柱推出來吃晚飯。林栓柱舀了一勺紅豔濃稠的酸湯,拌著米飯飛快刨了兩口,忍不住歎息道:“還是家裡的東西好吃!”

“爺你多吃點。”林淡把幾塊臘肉夾進他碗裡。

祖孫倆習慣了在院子裡擺飯,那口鍋就敞開在空氣中,不斷散發著奇香。這可苦了住在隔壁的三位城市少年和攝製組的工作人員。

“曹沐晨,我怎麼覺得我們吃到了假的臘肉?”小胖子輕輕碰了碰陰柔少年的胳膊。

原本吃得很香的陰柔少年此時已經食不下咽了,夾著一塊肥肥的臘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焦曉娥的廚藝簡直太粗糙了,直接把臘肉扔進水裡洗一洗、切一切,放入蒸籠蒸十五分鐘就完事了,竟是沒有半點調味的工序。

臘肉本身就是味道很重的食材,這樣處理原本沒什麼錯,但好巧不巧,隔壁就住著一個調味高手,竟把一道臘肉火鍋做出了百般滋味兒,叫三名口味本就刁鑽的少年怎麼將就得下去。

康少傑把碗裡的臘肉趕回盤子裡,直接端著白飯走出了周家的大門,蹲在林家門口眼巴巴地看著。他與林淡打過照麵,又善於察言觀色,如何看不出這是一個表麵冷酷實則心腸再柔軟不過的小姑娘,把自己整得狼狽一點,她肯定會伸援手。

這樣一想,康少傑就敲了敲碗,試圖吸引林淡的注意力,然後用筷子夾著白米粒,一粒一粒往嘴裡送,滿臉都是愁苦之色。陰柔少年和小胖子躲在一旁偷看,意識到他想乾什麼,頓時眼睛一亮,也把臘肉趕回盤子,端著白米飯蹲在了林家門口。

三位少年排排蹲著,吃一口白米飯就看林淡一眼,滿臉都寫著饑餓、無助又可憐。

林栓柱早就注意到他們了,疑惑道:“淡啊,他們是誰?”

“他們就是在焦曉娥家拍電視的城裡人。爺你吃吧,彆管他們。”林淡語氣平靜地說道。

“哦,是城裡人啊。”林栓柱立刻收回了視線。城裡人日子過得好著呢,用不著他可憐。

林淡不緊不慢地吃著晚飯,一眼都沒往門口看。她知道這三個人是裝的,卻也相信他們的饑餓有三分真實性。焦曉娥拿了林栓柱那麼多錢還能眼看著原主餓死,又哪裡舍得把家裡的好東西給三位少年吃?她的口袋隻進不出,住在周家,這幾個人少不得要受些苦。

祖孫倆吃了半個多小時,康少傑和兩位小夥伴就在門口蹲了半小時。焦曉娥不斷喊他們回來吃飯,他們就是不聽,周翠翠躲在一旁看著,目中隱顯屈辱和不滿的神色。

眼看林淡已經把碗筷都收拾乾淨了,康少傑才心灰意冷地站起來,嘟囔道:“小丫頭真狠心,這麼著都不肯給哥哥一口肉吃。”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見林淡端著一個陶盆出來了,淡淡道:“拿去吃吧,是煮的時候多出來的,一直熱在灶台上,我和我爺沒動過。”

康少傑頓時心花怒放,用雙手接過陶盆,不斷彎腰道謝。

林淡叮囑道:“吃完把盆還回來。”

“好嘞,得令!”康少傑屁顛屁顛地跑走了,直接把陶盆放在周家院子裡的石桌上,與兩位小夥伴嚴嚴實實地圍了一圈,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等導演舉起題字板讓他們留一口時,康少傑已經把空盆衝洗乾淨了。大少爺今天真是轉了性,不但主動砍柴,還學會了洗碗,這可真是節目組取得的頭一個大突破。

焦曉娥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表情被攝影師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周翠翠埋著頭吃自家的臘肉,眼眶濕漉漉的,看上去有點委屈。周放走的時候就跟她說了,讓她不要主動與林淡起衝突,隻管哭就行了。

但是這一招對三位少年不管用,吃飽喝足之後他們便回屋打牌去了,完全不想照顧周翠翠的小情緒。

第382章 村霸、校霸、學霸9

林家的房屋非常老舊,從院子到堂屋有一個五六級的台階,上了台階還有一個高高的門檻,林淡把林栓柱推出來容易,送回去卻難,即便她力大無窮也頗費了一番功夫。

林栓柱聽見孫女兒粗重的喘熄聲,不免心疼道:“以後咱們就在屋裡吃飯吧,搬來搬去的麻煩。”

“屋裡半個月沒掃了,到處都是灰,煮火鍋的時候熱氣一衝,全往我們碗裡來了,還是在外麵吃乾淨。況且你也不能整天待在家裡不出門啊,我給你買了輪椅就是讓你沒事的時候出去轉轉的,要不然人都憋壞了。”林淡不以為意道:“沒事,明天我找方伯買兩包水泥和沙子,把這些台階、門檻都填成斜坡,方便你進出。”

林栓柱聽了這話又是一陣歎息,內疚道:“淡啊,爺糊塗,拖累你了。爺原本以為給你找個奶奶,下地的時候你在家就能有口熱乎飯吃,家務活也有人幫著乾,你可以輕省一點,沒想到焦曉娥那麼不是東西。”

林淡搖搖頭沒說話,把彩電打開,遙控器塞進林栓柱手裡就出去了。她還有一大盆衣服、被套沒洗,洗完了還得打掃房間,不忙到晚上八九點肯定沒法睡。

周翠翠正趴在小桌上趕暑假作業,時不時就聽見隔壁傳來捶打衣服的邦邦聲,屋內的三位大哥哥偶爾會哈哈哈地笑一陣,然而大喊“搶地主、炸彈、王炸”等話,弄得她心煩意亂。其實她今天都快委屈哭了,憑什麼這些人那麼嫌棄她家,卻對林淡那個野丫頭客客氣氣的,她配嗎?

然而即便她滿心不忿,卻也不能做什麼,因為大哥臨走的時候反複告誡過她,麵對這些少年,她既不能討好也不能疏遠,就當普通的朋友處著就行,然後一心一意搞學習,隻有認真學習的孩子才能獲得觀眾的認可。

周翠翠向來很聽大哥的話,這半個月倒真的沒做什麼,隻是認認真真地寫暑假作業,好歹在開學的前一天把最後一篇日記寫完了。林淡跟她同一個班,每次開學都沒交過寒暑假作業,這回她爺爺摔斷了腿,就更不可能交了吧?不過她臉皮厚,哪怕被老師趕出教室也從來沒當回事,照舊遲到、早退、曠課,惹全班師生厭煩。三位大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這種人,應該也會討厭她吧?

想到這裡,周翠翠眼睛猛然一亮,立刻跑到隔壁,大聲問道:“林淡,你暑假作業寫完了嗎?”

正擼起袖子擰被單的林淡表情頓時一僵,這才想起原主似乎從來沒寫過作業。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林栓柱伸長脖子喊道:“淡,明天就報名了,你快去寫作業!衣服、被單留著明天洗也成,放在盆裡又不會泡壞。”很明顯,他也知道自家孫女兒是個懶得要死的學渣。

林淡手一鬆,擰得半乾的被單就直接掉進水裡去了,她看也不看周翠翠,答應一聲就回了屋,向來英氣勃發的背影竟然顯得十分蕭瑟。

為了全方位的展示農村生活,節目組也給周翠翠配了兩名跟拍攝影師,所以她跑過來是故意讓林淡出醜的。隻要林淡開口向她借作業本抄,她就義正言辭地拒絕她,叫全國人民看看到底誰是好學生誰是壞學生。然而林淡根本沒按照她的劇本來,直接就走人了,害得周翠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表情尷尬極了。

她扒拉著鐵門,不死心地說道:“你一點作業都沒寫嗎?現在趕已經來不及了,四個大本加十三張卷子再加十篇日記,你幾天幾夜都寫不完。”所以快點開口跟我借作業本抄吧!

林淡理都沒理她,從屋裡搬來一張小方桌和一個小凳子,擺放在屋簷下,又拉開了頭頂的大燈泡。

周翠翠躊躇不已,攝像師還在拍,她不敢明著勸林淡抄作業,那是壞學生才會說的話。

林淡把露天小書房布置好以後就跑回屋翻找作業本。好家夥,她來的時候暑假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而原主的作業本卻還是全新的,翻都沒翻開過;十三張卷子正散發出濃濃的墨香味兒,前後頁印滿了題,答案卻都空著;日記本隻在第一頁第一行寫了一個日期和天氣就沒有然後了。

林淡摸了摸原主的字跡,表情一言難儘。

周翠翠盯著林淡黑了好幾個度的臉色,不由抿緊唇瓣,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當她提高音量問林淡有沒有寫暑假作業的時候,三位城市少年已經停下鬥地主,豎著耳朵聽起來。

“黑丫頭肯定沒寫作業。她爺爺摔斷了腿,她得去醫院照顧,哪裡有時間。”康少傑篤定道。

曹沐晨,也就是陰柔少年,下意識地看了看他的表情,幾乎可以肯定好友對黑丫頭有好感,否則他不會故意說這些話為她解釋。要知道,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肺,康寶萊掉進遊泳池快淹死了他還能站在岸上笑眯眯地看著,他能管一個陌生人的閒事?

小胖子沈加一歎息道:“幸好我們三個來錄節目了,要不然我們也是趕作業大軍裡的一員。這樣一想還有點小確幸呢!”

“確你個頭,過去看看。”康少傑把手裡的牌一摔,拔腿就走。兩個好友連忙跟上。

焦曉娥得了節目組的授意,逮著機會就想使喚三個免費的勞動力,見他們從屋裡出來,立刻招手道:“小康、小曹、小沈,幫我去菜地給蘿卜苗澆澆水。”

“焦老太,您確定?”康少傑似笑非笑地勾著唇角。

焦曉娥想起這些人的豐功偉績,頓時有些萎了。這段日子,她沒少支使這三個孩子,結果卻都很慘烈。讓他們給菜地鋤草,他們能把菜苗也給鏟了;讓他們洗碗,他們能把家裡的幾十個碗一氣兒摔碎;讓他們打掃屋子,他們能製造一場沙塵暴,掃過的地方比不掃的地方更臟亂;讓他們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