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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人照顧。

肖俊霖瞥見滿地血汙後原本有些惡心,傾聽到林淡的心聲,卻又抿唇笑了。兩人擠在這個小小的角落裡,誰也不說話,感覺卻很安逸。

不知不覺,肖俊霖在林淡暖如潮水的精神力地包裹下睡著了,並做了一個古怪的夢。一號基地被喪屍潮覆滅後,他被洛玉珩救了出來,卻忍受不了一路上的臟亂,擅自離開隊伍,來到一座醫院,把自己裝入一個密封的消毒罐裡。

他的身體陷入了沉睡,意識體卻遊離在外,見證了馬澤的輝煌和人類的崛起。喪屍被他們消滅了,一個全新的國度建立起來,一切都顯得那麼興興向榮,充滿了希望。但馬澤根本無法吃透他的研究成果,打造不出合成晶核,隻能把喪屍晶核安插在能量槽裡,以驅動生物鎧甲。被吸乾了能量的晶核會自動消失,必須安插下一個才能繼續使用,但喪屍早已滅絕,留存下來的晶核用一顆少一顆,而人類想要變強,同樣需要喪屍晶核的幫助。於是,忽然被曆史的車輪顛簸倒下的人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但動植物卻並未停下進化的腳步。它們越來越強大,越來越聰明,漸漸吞噬了人類的版圖,爬上了食物鏈的頂端。一切都亂套了,不過短短幾十年,那個輝煌的國度就埋入地底,成了曆史的陪葬品。或許哪一天,它會被這顆星球孕育而出的新型智慧生物挖掘出來並加以研究,但肖俊霖顯然等不到了。

全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類,他的意識體不斷在漆黑的長夜裡徘徊,無人回應,無人陪伴,終是慢慢衰弱下去。幾百年後,他回到那個醫院,把自己的意識體放回身體,終於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死亡。維持著他生命體征的機器發出一陣嗡鳴,然後被周圍的變異植物察覺,絞成碎塊。

身體被撕裂的疼痛瞬間湧來,令肖俊霖陡然醒轉。他首次露出悵然的表情,腦子裡什麼都不能想,唯餘深深的孤寂。

“博士你怎麼了?”林淡擔憂地看著他,提醒道:“研究所到了,你該下車了。”

“不,”肖俊霖忽然緊緊握住林淡的手,一字一句說道:“我覺得你說得沒錯,外麵的世界的確很好。從今以後,我能跟你一起住嗎?”

“啊?”林淡蒙了。

“你不願意?”肖俊霖露出哀傷的表情。

林淡打了一個激靈,連忙道:“我當然願意,我隻是擔心你不習慣。”

“你在我身邊,我就會習慣。”肖俊霖一直握著她溫暖的手,舍不得放開。成為意識體可以存活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可他還是覺得,有林淡在的這個世界才是最真實最美好的。

林淡臉紅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她了解博士,所以知道他現在說的這些絕對不是什麼甜言蜜語,而是內心最直白的映射,於是更難拒絕。不得已之下,她把博士帶回家,像以往那般幫他清理了一個房間,鋪上純白的被套。

肖俊霖躺在床上,卻依然拉著林淡的手不放,低聲說道:“我想要一雙新皮鞋。”

“好,明天就幫你做。”林淡耐心十足地回答。

“我還想要一件新的製服。”

“好。”

“我想吃你做的紅燒鴨塊。”

“好。”

“林淡,雖然能讀到你的想法,但是,當你把它們付諸實踐時,我依然會為你的堅韌而驚歎。你知道嗎,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說完這句話,博士就陷入了沉睡。

林淡哭笑不得的表情慢慢凝固,最終化為一片如水的溫柔……

第238章 炮灰女配的媽1

林淡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又失憶了,而且換了一個身體。彆管她失憶了卻又為何會知道這麼多,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沒有這麼老。她的雙手乾枯蠟黃,長滿老繭,長長的指甲縫裡還殘留著一些漆黑的汙垢。順著雙手往下看,她腳上穿著一雙膠鞋,鞋頭沾滿泥點,還散發著糞肥的惡臭。

是的,是糞肥沒錯,林淡雖然失憶了,但生活技能和生活常識卻還在,對於自己熟悉的東西一瞬間就能重新掌握起來。她上輩子似乎是個農民,看見滿園的果蔬,立刻就知道絲瓜該插杆了,茄子該澆水了,韭菜老了可以割了。她戴好手套,若無其事地完成原主未完成的工作。

與此同時,她腦海中的記憶開始從頭演繹,像是在放映一部電影:原主也叫林淡,出生在一個極度封建保守的家庭。父親是一個花匠,專門飼養蘭花,聽說祖輩從明朝時期就是宮廷的禦用園藝師,還曾培育出一種極品墨蘭,獲得過皇帝的褒獎。為了把這門手藝傳承下去,林父從小就不讓女兒去正規的學校讀書,而是自己在家,用最傳統的方式培養她,什麼《弟子規》、《三字經》、《論語》,原主從小就倒背如流,琴棋書畫更是一樣沒落下,閒暇之餘種花養草,日子過得非常簡單。

原主長到十六歲,林母過世了,林父感覺自己身體也不行了,便決定為獨生女找一個上門郎。他一眼看中了村裡唯一的高中生白鵬飛,白家人卻看不上原主,覺得她沒讀過書,見識短,又是個鄉裡人,幫不了兒子,斷然拒絕了這門婚事。

後來白鵬飛果然很有出息,一舉考上了省內的一所重點大學,但窮得響叮當的白家人卻根本拿不出高額的學費和生活費,隻能暗自發愁。這時,林父再一次上門提親,並拿出一萬塊錢供白鵬飛讀書。白家人見錢眼開,隻猶豫了幾天就答應了。白鵬飛發現原主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土妞兒,反倒長得格外漂亮,便也沒有提出異議。兩人在暑假時辦了結婚酒席,卻因年齡沒到,無法領證。

生活費和學費都需要林家支付,起初兩年,白鵬飛倒也安分老實,沒鬨出什麼幺蛾子。大三那一年為了留在省城實習、找工作,他必須租房子、托關係,又是一大筆開銷。那時候人們的生活水平雖然不高,一個月的房租才幾百塊,但是對普通農民而言卻是一筆巨款。

白家人自然拿不出,本想提出離婚的白鵬飛不得不再一次回鄉與原主團聚。他頗費了一番功夫討好原主,又與她補扯了結婚證,這才從林父那裡借到兩萬塊,暫時在大城市落了腳。原主要留在老家打理花圃,沒法跟過去同住,夫妻倆聚少離多,又無兒無女,日子卻也過得平靜。

三個月之後,白鵬飛結束了實習期,卻借機博得了老板千金的青睞。第二年,兩人生米煮成熟飯,誕下一女,至此,白鵬飛腰杆子硬了,再也不需要原主和林父的資助,立刻回鄉去與對方商討離婚事宜。

原主是個愛鑽牛角尖的女人,放不開手,也不知怎麼想的,竟把白鵬飛灌醉,交纏了一夜,借此懷孕。按照華國法律,妻子在懷孕期間男方是不能提出離婚的,於是兩人又糾纏了幾年。

林父其實早就看透了白鵬飛,不忍心女兒再受苦,臨終之前留下遺言,勒令她放手。原主接受的是傳統教育,視父為天,即便心如刀割,依然同意了,卻死活不願交出女兒的撫養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正因為這個女兒的到來,白鵬飛差點失去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又哪裡會對女兒產生慈父之心?但是為了折磨原主,他依然向法院提出了抗辯。此時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原主一個孤女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在離婚官司中落敗,失去了女兒的撫養權。

兩人離婚之後,白鵬飛很快離開省城去京都發展,此後再也沒了消息。原主思女成疾,卻又找不到她,竟得了抑鬱症,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沒有辦法好好打理父親留下的花圃。

但天無絕人之路,前年,她去鎮上買化肥,偶然在路邊的小賣鋪裡看見一本雜誌,封麵人物正是白鵬飛。十幾年過去,他早已不是那個籍籍無名的鄉下小子,搖身一變成了地產大鱷、商界傳奇。

原主如獲至寶,立刻掏錢買下雜誌,並在內頁的訪談裡找到了白鵬飛所在公司的地址。第二天,她搭乘火車來到京都,日日在公司外蹲守,又跟蹤了白鵬飛一個月,找到他居住的小區,並受聘成了該區的一名園丁。

她每天都在白家附近前徘徊,終於在三天後看見了自己的女兒。女兒名叫白芷蘭,這是林父為她取的名字,典雅而富有詩意,但她卻完全沒長成他們想象中的模樣。

她穿著奇怪的衣服,化著詭異的濃妝,被白鵬飛的現任妻子,也就是當年插足他們婚姻的小三劉曼妮趕出家門,衣服鞋子等物品扔了滿地,連個行李箱都沒有。女兒揮舞著拳頭又吼又叫,但是沒有人去幫助她。大家隻是用譴責的、甚至是輕蔑的目光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原主的心瞬間破碎,當時就想衝過去與劉曼妮拚個你死我活,卻被一名同事拉住了。她告誡她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會被攆走。想著再也見不到女兒,原主隻能忍了。

她看著女兒在街上遊蕩,學人抽煙、喝酒、蹦迪,玩得瘋狂。她心痛難忍,正準備與女兒相認,卻被白鵬飛發現了。他視她如汙點,擔心自己的過往被媒體挖出來大肆炒作,當即就派遣保鏢把她押上火車送回了老家。

原主幾次偷偷摸摸地回去,又幾次被攆回來,終於明白,她現在已完全無法脫離白鵬飛的掌控。他試圖把她困死在這個貧窮的小山村裡,讓她一輩子都不能與女兒見麵。

原主的抑鬱症加重了,卻在去年又迎來了一次救贖。她發現她的女兒出道了,參加的首個歌唱類綜藝節目就在全國爆紅,並奪得了“年度歌王”的稱號。換上漂亮的長裙,洗去詭異的濃妝,最真實的白芷蘭竟如此美麗、閃耀、才華絕世,她完完全全長成了原主想象中的模樣。

原主開始瘋狂地搜集女兒的相關物品。她接受的是傳統教育,從事的也是園藝工作,生活堪稱閉塞,家裡除了一台電視機,幾乎沒有彆的電子用品。她咬牙購買了一台手機,隻為了天天翻看女兒的微博和相關消息,又時常跑到省城買女兒的海報或CD。

她變得開朗起來,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女兒的微博下報個到,點個讚。她給自己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昵稱就叫“蘭蘭媽媽”,可是誰也不知道她果真是天才歌手白芷蘭的媽媽。她不敢宣揚,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對女兒來說是一個汙點。

但好景不長,劉曼妮的女兒白竹也出道了,並踩著白芷蘭往上爬。白芷蘭的脾氣非常火爆,總是被白竹氣得口不擇言,被媒體抓拍到很多次,漸漸傳出耍大牌、欺壓新人的名聲。再加上白竹的母親劉曼妮是正牌白夫人,而白芷蘭卻母不詳,是個私生子,這更讓人詬病。

她努力工作,想要擺脫劉曼妮母女的糾纏,卻越陷越深。她接綜藝,白竹也接綜藝;她接廣告,白竹也接廣告;她接拍連續劇,白竹也接拍連續劇,而且都會取得比她更好的成績,然後大發通稿,將她貶損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