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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述事情經過,可她蒼白的臉色卻已表明一切——不久前的那場戰鬥,必定是驚心動魄、九死一生的。為了不讓同伴擔心,在山上的時候,她和洛玉妍就把傷口處理好了,卻沒料還是被博士一眼看了出來。

肖俊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沒有一句安慰的話,甚至沒說再見。

林淡站在原地看著那輛絕塵而去的汽車,眉頭不禁皺了皺。今天的博士有點奇怪……

但是很快,她就來不及多想了,隻見幾輛卡車以瘋狂的速度從街頭飆到她家門前,揚起一片塵沙。她連忙掩住口鼻,不舒服地咳嗽了幾聲,然後被聶廷和洛玉珩拉到身後護住。

“受了傷你怎麼不早說?”洛玉珩的表情很懊惱。他暗怪自己沒能第一時間發現林淡的異常。

“今後你再上山采藥,必須帶上我。”聶廷斬釘截鐵地說道。

兩人同時警告性地瞥了林淡一眼,然後才麵容沉肅地看向幾輛卡車。

一群大兵從車上跳下來,一邊掀開車篷布,一邊咋咋呼呼地喊道:“林醫生,雞條那小子死了沒有?”

“老子沒死你很失望是不是?”被蜈蚣咬傷的異能者從屋子裡跑出來,嘴裡還叼著一根黃瓜。

“操,真的沒死啊?太他媽失望了!飛毛腿的腿跑斷了沒有?”又有一人嘻嘻哈哈地問道。

“你們能不能想我們點兒好?”那名風係異能者隨後跑出來,滿臉不忿。

一群人抱在一起玩鬨,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他們的領隊把一具屍體扛下來,隨便扔在地上,語氣很嚴肅:“洛隊,你來看看這個人是誰。”

洛玉珩走上前一看,頓時驚訝了:“薑景博?”

“沒錯,是薑景博。我們在瀾滄江邊找到很多屍體,全是跟隨薑景博離開的那些人。他們身體浮腫,臉色發黑,應該是被毒蟲咬死的。我們在屍體上灑了驅蟲劑,原以為萬事大吉了,就把他們的屍體帶回來,準備讓基地裡的人認領。你也知道,薑景博的老婆孩子都在基地,沒被他帶走。他死在外麵,我們不知道還罷了,既然遇見了,總得帶回來讓嫂子處理。”

領隊話沒說完,雞條就憤憤不平地開口:“媽的,這小子死了還差點拉我墊背。誰知道他的屍體裡竟然還藏著一條蜈蚣,從耳朵孔裡爬出來,狠狠咬了我一口。要不是飛毛腿跑得快,我早就掛了!”

林淡蹲下`身仔細檢查屍體,又繞到卡車邊看了看,斷言道:“他們全身遍布咬痕,應該是遇見蟲潮了。”

“該不會是從我們基地撤走的蟲潮吧?”領隊挑高一邊眉梢。

“沒錯,他同時被二十多種毒蟲咬傷,這肯定是人為聚集起來的蟲潮。一般的蟲潮都是單一品種,多種蟲類聚集在一起會發生互相殘殺吞噬的現象,要不了多久便會自動散開,形成不了規模。他們死在瀾滄江邊,離我們的基地很近,應該是被那些撤退的蟲潮波及了。”林淡分析道。

領隊摸了摸後腦勺,喟歎道:“這大概就是報應吧?當初他帶人離開的時候多囂張,多硬氣,說死都不會回來。這下好了,我們把他的屍體帶回來了,這該多打臉?”

“死人還管你打不打臉?”雞條不屑地撇嘴。

聶廷沉著臉在屍體堆裡翻找,問道:“柳葉的屍體沒在?”

“沒有,要麼她沒死,要麼她的屍體被江水衝走了,我們也不知道。”領隊遺憾地擺手。他最恨的不是薑景博,而是柳葉那個妖言惑眾的女人,要不是她,一號基地也不會四分五裂。不過這樣也好,她讓大家看清了彼此的為人,反倒消除了很多隱患。

聶廷盯著滿車屍體,眸光略微閃爍。他隱隱有種感覺,柳葉絕對不會死,她的運氣總是很好,無論多危險的境況都能安然避過。但即便如此,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慶幸,反而有些擔憂。柳葉和林淡有仇,她若不死,總有一天會回來……

不等他深想,一名中年婦女拉著一個小男孩,急匆匆地跑過來:“薑景博呢?他在哪兒?”

“嫂子您先冷靜冷靜,他已經死了……”領隊好聲好氣地安慰。雖然薑景博乾了畜生不如的事,但他的妻子卻是一名實力高強的木係異能者,每天都矜矜業業地為大家種植糧食,不知養活了多少人。她的犧牲和奉獻大家都看在眼裡,自然不會因為薑景博的關係去為難她。

“我冷靜個屁!我他媽太高興了!誰讓你們多事把他帶回來的?把他的屍體扔出去喂喪屍!”

“嫂子,您好歹把他燒了,留一捧骨灰。”

“留他的骨灰當糞肥嗎?當糞肥老娘都嫌他臟!”

幾人說話間,又有一群家屬聞訊趕來,說是要扔出去的有,說是要燒掉的也有,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再接納他們,哪怕他們早已變成一具具腐爛的屍體。這就是末世,溫情難得,所以更容不下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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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研究所後,肖俊霖便沉浸在了工作中,直到午夜十二點才習慣性地抬頭,看向操作台。在幾盞聚光燈地照耀下,那盒消毒液開始慢慢蒸騰,緩緩凝結,隨後開出一朵晶瑩剔透的花,那般美麗聖潔,仿佛暗夜之中的一縷月光,柔和得不可思議。

這樣的美景,起初總會讓實驗室裡的人驚喜歡呼、讚美不絕,但久而久之,大家卻都習以為常,再不會多看一眼。它靜靜地盛開,又靜靜地凋零,像極了它的創造者。

唯有肖俊霖會樂此不疲地欣賞著它的一榮一枯。他摘掉眼鏡,緩緩走到操作台邊,認真盯著這株冰花,不知在想些什麼。

第230章 末世36

時間如水,消逝得寂靜無聲,不知不覺六個小時便過去了,當天邊浮現一絲晨曦時,這朵晶瑩剔透的冰花終於融化了。

肖俊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操作台邊站了一整晚,而他的幾個助手正安安靜靜地等候在一旁,用擔憂的目光看著他。他們當然發現了博士的異常,卻不敢走上前打擾,生怕他正在思考什麼深奧的問題,或是得到了什麼靈感。

“博士,天亮了,我們去給您準備早餐。您先睡一覺,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我們會來叫您起床。”一名助手畢恭畢敬地說道。

“中午十二點不用來叫我。”肖俊霖脫掉白手套和白大褂,首次顯露出疲憊的神態。

“為什麼?您不用去林醫生那裡了嗎?”助手顯得很驚訝。

“我為什麼要去?”肖俊霖冷冰冰地反問。

“去讓花重新開放?”助手遲疑道。

“這朵花我已經看膩了。”肖俊霖垂下眼瞼,遮擋自己變幻莫測的眸光。

助手不敢再問,連忙下去調配營養劑。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保持食物的絕對乾淨,他們都是把各種營養素從植物或肉類中提取出來,再端給博士。每天隻需喝三管營養劑,就能保證博士一天的能量需求。

肖俊霖吃完早餐,洗過熱水澡便睡下了,中午十二點準時醒過來,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才強迫自己再次入眠。臨到傍晚,他一臉疲憊地走進實驗室,開啟一天的工作,卻破天荒地炸了一根試管,把所有助理都嚇呆了。

大家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目中透著惶恐和茫然。從十四歲到二十九歲,整整十五年的時間,博士從來沒在試驗中出過差錯。他是華國科學界的曙光,是實驗之神,炸試管這種低級錯誤,怎麼可能是他乾的?

但操作台上的玻璃碎塊和腐蝕性液體卻實實在在地昭告著先前的一切。

兩名助手率先回神,然後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

肖俊霖看了看自己被腐蝕性液體燒出許多焦黑痕跡的白大褂,終是扶額道:“我去休息一會兒,你們不要來打擾我。”

“好的。”助手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等肖俊霖離開後,其他人才竊竊私語道:“博士怎麼了,生病了?”@無限好文,儘在 文學城

“彆多問,好好做你的實驗。”助手劃拉一下脖頸,大家立刻安靜下來。

這一晚,肖俊霖沒做實驗,反倒破天荒地睡滿了八個小時。翌日六點整,他蘇醒過來,走進燈火通明的實驗室,站在了那個打著聚光燈的操作台前。總是擺放在此處的玻璃盒子早已被助手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真花,綠的枝葉,紅的蓓蕾,不如冰花絢爛,卻美得真實。

肖俊霖眼眸黑沉,氣壓降低,盯著真花看了很久才轉身離開。當他視線抽離的一瞬間,那朵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所幸現在還早,實驗室裡沒有人,否則這奇異的景象必定會引起大家的關注。

連續一周時間,肖俊霖都沒再踏出過實驗室。林淡起初還會打聽一下他的情況,得知他並未生病,隻是比較忙,這才放心了。她的診所每天都會迎來很多病人,有時候還要出診,實在是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半月之後,楊華同帶著一個禮盒來到地下研究所,表情有些不爽。

“肖博士現在有空嗎?我能不能見他?林淡又給他送禮物來了。”

“請您稍等,我去問一問博士。”助手把楊華同請入會客室,態度非常友好。一刻鐘後,她回來了,遺憾地搖頭:“抱歉,博士說他沒空。”

“哦,好的。那我先走了。”楊華同抱著禮盒便走。

助手連忙追上去:“欸,您不是來送禮物的嗎,怎麼又拿走了?”自從林淡送來一株每天都會盛開的冰花後,助手就對她的禮物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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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禮物太貴重了,必須親自交到博士手裡。既然博士沒空,我就先拿走了,免得弄丟了我沒法向林淡交代。”楊華同抱緊盒子,仿佛生怕助手來搶。上次刁難過他的黃姐從實驗室裡走出來,嗤笑道:“又是什麼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一塊冰,你們還當那是仙術啊?”

楊華同並未與她計較,更沒被她激得把盒子交出去。裡麵的東西他看了都眼饞,博士不願意收才好呢,他去林淡跟前磨一磨,正好把它要過來。這樣一想,他走得更快了,眼看電梯已近在咫尺,博士冰冷的聲音卻從廣播器裡傳來:“楊站長,麻煩你把東西送回來。”

“操,剛才不是說沒空的嗎?”楊華同心中懊惱,卻不得不轉回去,卻見肖博士正雙手插兜地站在實驗室門口,表情異常冰冷。

“給我。”他伸出手,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

楊華同把盒子遞過去,一臉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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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見博士把盒蓋掀開了,助手連忙踮起腳尖去看,然後大失所望:“原來是新衣服、新手套啊。”

黃姐當即嘲諷道:“看楊站長那麼寶貝,我還以為這回的禮物很珍貴呢。新衣服新手套,這些玩意兒我們倉庫裡多得是。”

“也不算很多嘛,都快用完了,這些禮物正好合用。”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