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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這是什麼情況?”牛大嫂雙目圓睜,表情駭然。

兩名侍衛也是頭一次見此奇景,不由上前兩步,仔細觀察。

“無事,三刻鐘後,金針自然會停止顫動,如此,我就能拔針了。”林淡不以為意地擺手。她注入金針之內的氣勁在衝撞%e7%a9%b4道,自然會導致針尾輕顫。

牛大嫂連連點頭,半信半疑。兩名侍衛目不轉睛地看著,額角不知不覺流下許多汗滴,仿佛比病患更緊張。

一刻鐘過去,牛大寶沒甚感覺;兩刻鐘過去,他開始不安地摳撓床板;三刻鐘過去,他終於滿懷希冀地開口:“娘,我感覺我的腿好麻!我不是在做夢吧?”

“大寶,你哪裡發麻?你給娘指出來。”牛大嫂連忙撲過去,卻半點不敢碰觸兒子。

牛大寶平躺著,看不見腿上的情形,隻能抬起手,指著一處說道:“娘,我這裡麻,像是有螞蟻在皮肉裡鑽來鑽去的,十分難受。”即便如此難受,他目中卻含著笑,因為他已經太久太久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了。

牛大嫂定睛一看,兒子指著的地方恰好插著一根金針。也就是說,他並非太過期待才產生了錯覺,而是林姑娘的針法真的有效!

謝天謝地,謝謝菩薩,謝謝林姑娘!牛大嫂雙手合十祭拜神靈,然後又衝林淡磕了一個頭,哽咽道:“大寶,你沒做夢,你發麻的地方大夫下了針,你可千萬忍住,彆亂碰!”

牛大寶眼睛暴亮,立刻僵住不動了。

林淡扶起牛大嫂,然後拿出一個小本本,認真記錄自己的治療方法,並詳細詢問病人的感受。她全程繃著一張臉,越是到這種時刻越是頭腦清醒、態度冷靜,唯恐出了差錯。她並未原模原樣地采取先祖的療法,而是進行了一些增改,手法略為激進冒險,但是見效很快。她仿佛天生就比尋常人手穩、心細、膽大,即便前方沒有路,也能用刀劈出一條路來。

三刻鐘後,金針一一停止顫動,她乾脆利落地拔針,然後開了一服補陽解凝湯,命牛大寶合水煎服,複渣再服,服滿七日更換新藥。

“七日算一個療程,我為你製定了四個療程,待我走後,牛大嫂繼續按摩雙腿,切勿懈怠。”林淡拎起藥箱,認真叮囑。

“謝謝林姑娘,謝謝林姑娘!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說的做!”牛大嫂連連作揖,表情激動。

林淡這才走了,跟在她身後的兩名侍衛看著她挺直的背影,目中全是敬畏。當初林姑娘說要治好將軍,他們還以為她是說著玩的,目的隻是為了留在薛府,繼續過鐘鳴鼎食的日子。可如今再看,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對林姑娘的認識何其膚淺,又何其不尊重!

她果真像將軍說的那般,是個絕無虛言的剛強之人,遠比二公子有擔當得多!薛夫人為了打發她走,留給她五百兩銀票,她分文未動,全都花在了將軍和病人身上。她若是貪慕富貴,又何需如此?

二公子連這樣的好姑娘都看不上,簡直瞎了眼!

第135章 神醫19

治到第三個療程,牛大寶已經可以扶著牆壁走幾步了,餘下的一個療程隻需鞏固效果便好,應該出不了什麼差錯。至此,林淡已收集到厚厚一遝資料,全都是她在治療的過程中寫下的心得和注意事項,有了這個,再來治療大哥,應該會有相當的把握。

這日,她辭彆牛大寶和牛大嫂,又采集到足夠的藥材,便匆匆趕回了家,等大哥吃完晚飯才握住他的手,慎重道:“大哥,從今天開始,我來為你治腿。”

薛伯庸經由兩名侍衛之口,已得知林淡在豐田鄉做的事,倒也並不感到驚訝。

“那就拜托你了。”他反握住林淡的手,目中充滿信賴。

“大哥,我用的方法比較冒險,你若是身懷內力,千萬不要運功抵抗,隻平靜接受便好。第一個療程結束,你應該就會產生腿麻的感覺,第二個療程結束,雙腿的知覺能恢複大半,第三個療程便可以站立起來,自行走幾步。不過大哥的身體比尋常人強健很多,武藝又高強,或許不用三四個療程,隻一兩個療程,就會有奇效。”林淡語氣平靜地道。

“好,我明白了。不管治不治得好,我都無所謂,你彆太有壓力。”薛伯庸掏出手絹,替小丫頭擦掉額頭上的汗珠。此時已是隆冬時節,屋內即便燃了火盆也冷得很,她卻不知不覺冒出滿頭汗,可見心裡是很緊張的。然而聽侍衛說,她在豐田鄉為那名少年治療時,全程都很冷靜從容,未見露出任何不自信的神態,所謂關心則亂,為不相乾的人治療和為親近的人治療,到底是不一樣的。

思及此,薛伯庸輕笑兩聲,表情越發溫柔。林淡奪過他的手絹,把汗濕的後勃頸也擦了擦,惹得他從低笑變為朗笑。

站立在門口的一名侍衛忽然說道:“將軍,事關重大,我們要不要通知老太君和夫人,再修書一封告知大將軍?”薛大將軍曾回過府中一趟,見兒子被林淡照顧得極好,又放心地走了,現在已抵達邊關,想來一兩年都不能歸家。

“不用告訴他們,祖母年紀大了,一驚一乍的對她身體不好。母親是個愛操心的性子,也會整天記掛著,倒不如等我徹底痊愈了,再去他們麵前走一走。”薛伯庸擺手拒絕,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給小丫頭太大壓力,也不想讓那麼多人出現在她麵前,打攪她的安寧。

侍衛點頭應諾,再不提告訴前院的話。

林淡讓大哥除去上衣和長褲,隻著一件短褲,平躺在床上。她正準備搓丹藥片,忽聽大哥語氣沉沉地開口:“為那牛大寶治療時,他也穿成這樣?”

“是呀。”林淡眨眨眼,表情無辜。

薛伯庸暗自咬牙,卻也沒再說什麼。醫者父母心,在人命麵前,男女大防都得靠邊站,小丫頭這樣做沒什麼不對。他努力開解自己,臉色這才和緩下來。

林淡完全不知道大哥在想些什麼,隻管把搓好的丹藥片和丹座放置在他的各大要%e7%a9%b4上點燃,熱透之後再行施針。大哥的體質果然比牛大寶好無數倍,金針剛開始顫動,他就已經有了反應,早已麻痹的雙腿竟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

“將軍,您感覺怎樣?”守在院外的侍衛,此時已全數來到門口,緊張而又期待地看著他。

被螞蟻啃噬的感覺實在談不上舒服,但比起曾經的毫無知覺,眼下的痛苦竟似一場歡愉。薛伯庸咬牙道:“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大哥,你現在可有微麻的感覺?”林淡輕輕撚動針尾。

“不是微麻,是劇烈的酸麻,像是有無數螞蟻在我的皮肉裡鑽。”薛伯庸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淡,然後抬起袖口,為她擦掉額頭的汗珠。

林淡也不躲避,反倒把側臉貼上去,在他袖子上蹭了蹭。她現在兩隻手都在撚針尾,借助針尖的震顫來探知內勁衝%e7%a9%b4的情況,根本沒空去料理汗濕的自己。

薛伯庸被她小貓一般的舉動逗笑了,即便深陷皮肉之痛,即便心神也在劇烈的翻湧,但與眼前這個實實在在的人比起來,一切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他常常說這雙腿治不治得好都無所謂,讓林淡不要太過拚命地學習,更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那絕非虛言。能痊愈固然很好,不能痊愈,他的生活也很美滿。

林淡完全沒料到大哥的反應竟如此強烈,當即便冒出一頭一臉的冷汗。給牛大寶治療時,她可以心靜如水,可眼看著大哥受苦,她卻覺得十分難受,更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慌亂感。

“大哥你撐住,熬過去就好了。”她重複呢喃著這句話,也不知是在安慰大哥,還是在安慰自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薛伯庸立刻把痛苦之色壓下,然後極力控製住不停抽搐的雙腿,安撫道:“我感覺好多了。”

“真的嗎?”林淡看著不停震顫的金針,表情有些不確定。

“真的不痛了,也不麻了,雙腿開始有知覺了。”薛伯庸微微一笑,狀似驚喜。

林淡這才大舒口氣,喟歎道:“難怪業界有一句箴言叫‘醫者不自醫’,先前是我心亂,差點誤了事。”

薛伯庸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瞬間就覺得自身的痛苦已經遠去,唯餘溫暖喜悅。

又過了三刻鐘,金針才停止震顫,林淡拔針後給大哥熬了一碗藥,親眼看著他服下,躺平,閉了眼睛,才放心地回房。但她不知道的是,等她走後,薛伯庸又坐了起來,揉著自己酸麻脹痛的雙腿,久久無法入睡。

…………

半月之後,薛伯庸開始頻繁地外出,老太君和薛夫人派人去打聽情況,隻得了句“外出散心”便沒有下文了,隻能隨他去。他願意走出薛府是件好事,總比悶在家裡強。

林淡照舊每天出去行醫,天黑了才回來。老太君不管她,薛夫人倒是頗有微詞,每每想把她喚來正院訓斥,派去請她的仆婦卻先被大兒子狠削一頓,哭哭啼啼地回來複命。大兒子對林淡的維護簡直到了不分是非黑白的地步,林淡想做什麼他都支持,想要什麼他都給予,完全不問因由。

才短短數十天的功夫,他那嘯風閣的一半房屋便被林淡改裝成了藥房,院裡院外曬滿了各種草藥,味道能熏死個人。他非但不管,還把隔壁一戶人家的小院買下來,說是要打通院牆,給林淡建造更多庫房用來保存藥材。

薛夫人有時候甚至在想:若是林淡要兒子的命,他恐怕也舍得給吧?他簡直中了林淡的毒!

至此,林淡對薛伯庸的影響已達到了無人能夠取代的程度,她在府裡,他就樂嗬嗬的,她不在府裡,他便沉著一張臉,不言不語、不喜不怒,著實冷得嚇人。更甚者,他還會懶得在府裡多待,林淡前腳出門,他後腳也走了,臨到傍晚才與林淡一塊兒回來,被侍衛抬下馬車的時候滿臉都是溫柔的笑意,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薛夫人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越來越依賴林淡,竟不知該勸阻還是放任,跑到老太君那裡把這事說了,老太君擺擺手,給她一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如此,薛夫人便也不管了,且由他們去吧。

大兒子的未來仿佛有了著落,小兒子這頭卻出了問題,軍營不去了,差事不要了,整天待在家裡飲酒,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薛夫人不用想也知道,必定又是吳萱草鬨出了什麼事,讓小兒子吃心了。

她正準備找小兒子聊一聊,順便開解他,許久未見的吳萱草卻自己登門了,還帶來了很多禮物。薛夫人極想去打聽情況,卻被小兒子拒之門外。兩人密談了片刻,隨後便和好如初,把薛夫人氣了個倒仰。她深恨自己為何肚皮那般不爭氣,生下來的兩個兒子都如此沒骨頭,被女人哄一哄就找不著北了!

此後,吳萱草就經常來薛府玩耍,偶有一日救下了不慎落入池塘的二房長孫,叫二房對她感激涕零。但凡她來,二房的老太太和嫡長媳都會親自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