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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妖修尚可在人界行走,獨獨魔物卻被隔絕在外,以法陣囚之,晶壁阻之。

羅睺便是這遍地凶惡之中的佼佼者,魁梧如鐵塔,又生得凶神惡煞,青麵獠牙,龍眼大的金色鼻環襯著黃色獠牙,手提半丈長的狼牙棒,跨坐在一頭銅頭鐵臂的鋼羽箭豬背上,帶著大小眾魔往鎮魔塔衝鋒而去。

當是時,鎮魔塔第一層。

塔內層層都是迷宮,兩側石牆高聳,蒼灰色石磚地上,三步見白骨,五步橫乾屍,血腥氣味同猛獸咆哮,網羅交纏,仿佛再前行一步,就會落入巨獸之口,死無葬身之地。壓抑威脅之感,幾欲叫人絕望。

就有四人分作兩列,在這寬三丈餘、高逾十丈的通道裡前行。

前兩人一人麵色如霜,通身氣勢猶若山嶽冰川,厚重磅礴、劍意鋒銳,另一人銀發仙姿,容色清潤如玉,劍意雖有所不足,卻亦是凜然。

正是赫連萬城與征漠。

其後緊跟二人,乃林方生與炎夜。林方生火屬劍意,亦在這黑暗裡熠熠閃著紅光,一片灼熱,倒叫炎夜有一絲難耐,卻仍是強忍,又牢記師命,不再化作狼身,隻以人形參戰。手中一柄暗沉的烏金重劍,沾滿血跡。

四人在這迷宮中已停留了兩個多時辰,擊退數波魔獸襲擊。好在通道狹窄,魔獸倒不至於成潮湧來,被他四個利用地形各個擊破,斬殺無數。

如此且戰且行,便來到一間石室,地上密密鑲嵌靈石,形成法陣,可通往第二層。

此刻法陣卻是光亮充盈,一旁牆上,九九九三個大字暗沉閃亮,卻是宣告殺戮之數足夠,故而可順利進入第二層之意。

四人進入法陣當中站立,不過片刻,眼前白光消散,便已抵達第二層。

孰料第二層亦是同樣格局,迷宮之中,有無數凶獸,卻比第一次數量更多、亦是更為凶惡,四人前進速度,卻是慢下許多。

仍是斬殺足九百九十九之數後,尋到法陣,傳送至第三層。

鎮魔塔第三層,卻是一片茫無邊際的沙漠之地,頭頂藍天,黃沙漫卷,風雲怒吼,就有無數蜈蚣巨蠍、毒蛇蜥蜴、沙蟲沙獸,自沙丘之下爬出來,細細碎碎爬行的聲音,竟將風聲亦蓋過。

放眼望去,就見無數密集青黑的甲殼,織就成一張油亮深沉的絨毯,覆蓋在起伏黃沙上,快速朝這四人包圍而來。

炎夜不由俯身下去,前肢著地,喉間低吼,眼看就要變身。

卻聽見林方生冷道:“師尊之命,你想違抗不成。”

炎夜一怔,隻得止住衝動,重新握住手中烏金重劍,低聲道:“這東西,不如爪牙好使。”

赫連萬城目的不過磨練他意誌與控製力,故而並未理睬,隻是出言提醒道:“吞下避毒丹。”又將劍神槍橫掃而過,便有一道宛若驚濤駭浪的森冷劍意卷起漫天黃沙,朝那毒蟲絨毯襲去,將那些毒物儘皆掀飛絞殺。

一時間毒汁與甲殼碎片在空中沸沸揚揚,猶若一陣陰霾霧靄,炎夜不懼毒蟲,已一馬當先,殺入後繼補上的毒蟲沙獸大軍,重劍無鋒,卻有一道冰寒刺骨劍氣,將一頭猛獸自腹側剖開,鮮血頓時噴濺在黃沙之上。

征漠與林方生亦是當仁不讓,與兩條巨蟒纏鬥起來。

那蟒蛇有車輪粗細,鱗片尤其堅硬,肚皮滑動行走在沙地上,快如閃電,才聽聞沙沙之聲,毒牙就已在眼前,竟比當初的金冠白蛇更為迅捷凶猛。

好在此二人如今亦是金丹修為,獨力對抗亦可支撐,紛紛祭出靈劍,召喚寶器,狠狠將巨蟒刺穿。

這般搏鬥時,便聽見蔚藍天空中傳來響徹天地的聲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卻是威嚴雄渾,叫人忽略不得:“何方鼠輩,來我浮沙魔國搗亂?”

話語未落,就有狂風大作,藍天白雲,亦是驟然一暗,頭頂烏雲滾滾,飛速襲來,落在赫連萬城四人麵前。

為首卻是一頭巨大的白色雄獅,鬃毛蓬鬆威嚴,雙目金黃,腳爪結實有力,以高傲優雅之姿,步下雲頭。

身後亦是魔物大軍,群魔亂舞,奇形怪狀,無所不包。

炎夜卻也感受到這雄獅魔氣蔽天,終是忍不住現了獸形,後頸白毛根根豎起,下伏身作出警惕攻擊之態,露出獠牙低吼咆哮起來。

同征漠、林方生搏殺的兩頭巨蟒本因受傷而狂性大發,見雄獅到來,亦隨其他毒蟲蛇獸退了下去,這百獸之王的威嚴,儘顯無遺。

林方生亦被這雄獅威力壓製,苦苦支撐,卻覺師兄握住他一隻手,傳遞溫潤靈力,方才好轉。

不由轉頭看向師兄,征漠仍是目視雄獅,低聲道:“切莫放鬆警惕,這頭獅子修為不在師尊之下。”

林方生略一點頭道:“明白。”

而赫連萬城亦是收了劍神槍,眼神一掃,征漠心領神會,上前一步,為師尊代言道:“我等自人界而來,欲取神龍令,不想鎮魔塔第二層卻是貴國領土。還請貴主指引道路,行個方便,我等定速速離去,決不打擾。”

那白獅子卻是突然張口狂吼一聲,聲浪震撼,驚天動地,竟叫附近幾座沙丘亦跟隨坍塌。它身後群魔亦是紛紛仰頭長嘯,低頭怒吼,側頭嘶鳴,各種聲音,嘈雜一片,騷亂不已。

炎夜亦是不甘示弱狂吼,怎奈他氣勢如何攝人,也抵不過對方成群結黨,此起彼伏的浩大聲勢。

林方生不由握住利劍,提防這群魔物突然襲擊。

而後那獅子卻是嗬嗬一笑,輕緩優雅邁步向那四人走近,在沙地留下清晰梅花腳印,道:“快有一千年了,若再無人闖塔,我可要無聊死了。”

竟是在他四人麵前貓坐下來,侃侃而談。

原來這浮沙魔國乃一處小結界,亦是連接鎮魔塔二層與四層之地,故而充作第三層。

由曆任獅王統治,並對闖入者施加考驗,勝者自可前往四層,敗者便做了此地諸魔的糧食。

這青年獅王名叫敖血,如今不過一千三百餘歲,千年前穆天降闖塔時,尚且由他父王守關,當時一場惡戰,打得驚天動地,神鬼皆驚,卻叫敖血看得渾然忘我、心癢難忍,恨不得輪到自己守關時,也來一場大戰。

卻不料自穆天降之後,卻再無人闖塔,倒叫這敖血獅王,無聊度日至今。

眼見他雙目放光,躍躍欲試,征漠便知若想通過第三層,便非要打敗這獅王不可。又看師尊一眼,赫連萬城略一點頭,道:“速戰速決。”

征漠得令,便又溫言對獅王道:“敢問獅王,如何對戰?”

敖血道:“你們有四人,我這邊亦是出四人。單獨對戰。四戰三勝者獲勝。若是兩勝兩負,便再從頭來過。”

林方生見那獅王目光閃動,不由以神識傳音道:“師兄,當心有詐。”

征漠略頷首,卻見敖血得意洋洋,碩大獅頭轉過看向林方生道:“縱是有詐,你等亦非戰不可,通往第四層之法陣,非我%e4%ba%b2啟,其他人絕不能發現。不然,就困死在我浮沙魔國,做肥料也罷,做糧食亦可。不過倒可把那頭小白狼獻上,饒爾等不死。”

炎夜聽聞,更是大怒,朝這獅子怒吼連連,卻反倒被那獅子一聲大吼,震得啞了下去。乾脆化形成人,挺身站在林方生前麵,怒道:“師尊,請準我與他一戰!”

赫連萬城隻拋出件衣袍,冷然道:“你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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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夜頓時泄氣,默默穿上衫袍,一雙蒼冰眼眸,卻是冰冷如針,被赫連萬城那一句刺激,倒是挑起了無窮戰意。

征漠仍是表情溫和,道:“如此,請獅王挑選人手,這便開戰吧。”

敖血倒是悠閒,%e8%88%94%e8%88%94爪子,眯起金黃獸眼道:“各位急著送死,那我也不阻攔。”

前爪厚重在沙地上拍打兩下,頓時大地轟鳴,黃沙滾滾,就自地下轟隆隆升騰起一塊巨大石台,邊緣沙塵如瀑墜下,騰起四周,宛若起了一陣沙霧。

炎夜被黃沙淋了一頭一臉,又打個噴嚏,不由扭頭看去,卻見他一位師尊、兩位師兄,劍域微張,將那些塵埃黃土,儘皆阻擋在外,依舊一個白衣、一個藍袍、一個青衫,不染半分塵埃,清淨無垢,猶如謫仙。

這才是劍修模樣。

炎夜精神一陣,凝神運功,終於也張開一層薄薄劍域,雖是雛形,防禦之力尚不足道,格擋一點沙塵卻不在話下。

林方生看在眼裡,暗暗點頭。這狼崽雖靈智被封三十餘年,卻仍是聰穎靈活,極善學習,他日有成,也不枉師尊肯收他為徒。

而後四人足踏光耀閃爍的飛劍,便騰空而起,落在那方圓足有一裡的巨型石台上。

敖血亦挑出對戰人手:

一條半蛇人,腰以上乃女子,容顏溫婉,眉目如畫手持雙劍,腰以下則為淺黃蛇尾。

一頭金錢豹,通身斑點金光璀璨,體型比獅王小上一圈,卻仍比炎夜大上兩圈,坐在地上,亦是伸出血紅%e8%88%8c頭%e8%88%94舐腳爪,目光不懷好意,在四人身上來回梭巡。

又有一名眉目俊朗,臉色發青,黑發高高束在腦後,手持巨型十字弓的人形魔物,自那烏雲沉沉的大軍中出列,落在石台之上。

儘皆殺氣騰騰,滿身血腥。

那獅王便彎起嘴角微笑,卻露出滿嘴森白獠牙,反倒像是威脅一般,以王者之姿,昂首闊步,加入那三魔隊列中,又獸吼一聲:“一入場中,各憑本事,生死不論。抽簽!”

半空就有一群衣著暴露、妝容嬌豔的女魔修,合力抬著一口青銅鼎翩然落下。

這些人魔妖們便各自釋放一股魔氣或劍意,刺入鼎中,青銅鼎一陣轟鳴,複又炸開,便有八道黑光風馳電掣,往場外飛去。林方生揚手又是一道劍氣,將一道黑光擊中,拉回手中,見那黑色牌上寫有一個甲字,竟是做了前鋒。

赫連萬城取了乙字牌、征漠取了丙字牌、炎夜則取了丁字牌。

而後便有女魔修曼聲輕語道:“請持有甲字牌者入場。”

征漠道:“萬事小心。”

林方生應聲是,才欲動身,又被師尊阻住。赫連萬城手指在他眉心輕輕一點,就留下一道化神劍意,用以護身,又道:“儘力一搏,有為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