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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還是隔著帕子搭在風宇的脈搏上,站在陳太醫身後的秦尊看不見,但是風宇卻看得清楚,陳太醫的臉色蒼白,隻這麼一會兒臉上就汗如雨下,就連搭在風宇手腕上的手都在顫唞。

“我沒病。”雖然不知道這位太醫為什麼這麼害怕,但風宇自己應該負一點責任,於是眨眨眼,帶著一點兒怨氣地看著秦尊。

無法適應這樣的風宇,秦尊僵在門口,用一種不知所措的目光與風宇對視,雖然這不知所措在瞬息之後又被秦尊隱藏了起來。

“你是太醫?”風宇又轉頭看向陳太醫,他實在是不忍心看秦尊那不知所措的可憐樣兒,總覺得散發出那樣冷酷氣質的一個帝王是不該露出這樣的表情的,哪怕隻有瞬間。不過熟識的人突然性情大變,這位帝王也是挺可憐的。風宇默默地為自己的演技點個讚。

“回將……回公子的話,臣確是太醫院的太醫。”陳太醫為自己的口誤捏一把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身後冷酷的帝王,心驚膽戰地等候著。

可憐這位少年成才的將軍,如今竟然淪為階下囚。

“為什麼要墊上帕子?我又不是宮妃。”自從這位太醫墊上了帕子之後,風宇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聽說過古代有男女授受不%e4%ba%b2,還沒聽說過男男也授受不%e4%ba%b2的。

“這個……”陳太醫的臉色更白了。

“朕剛剛問你公子他有沒有事!”秦尊突然冷聲開口。

“臣罪該萬死!”陳太醫渾身一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臣……臣無能,診不出公子有何異狀,請陛下降罪!”

“……他失憶了,可能查出原因?”秦尊抿嘴。

他是很想立刻就殺了陳太醫,這老匹夫竟然當著他的麵兒跟風宇聊上了!可陳太醫是宮中唯一一個醫術高明且有把柄在他手上的太醫,殺了他就很難再找到合適的人來照料風宇。

“失憶?”陳太醫驚訝地抬頭看向風宇,得到了風宇一個燦爛的笑臉,陳太醫卻被這笑臉嚇得麵無血色,慌張低下了頭,“臣……臣不知。”

“我說了我沒病。”嘖嘖,這老太醫都要嚇得昏死過去了,看著怪可憐的。於是風宇再一次看向秦尊,麵露不滿。

“退下吧。”被風宇這樣一看,秦尊什麼火氣都沒了,某個瞬間恍若回到當初,他剛認識他的時候。

“謝陛下恩典!”得到赦令,陳太醫立刻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陳太醫離開之後,風宇本以為秦尊會說什麼,但秦尊卻一個字都不說,隻是站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你是皇帝?”就算沒做什麼虧心事,被這樣一直看著也會感到忐忑的,風宇一直都不太喜歡這種沉默的尷尬。

“是。”秦尊像是條件反射似的回答。

“那我是誰?”風宇偏著頭看著秦尊,期望著秦尊能告訴他點兒什麼,哪怕是謊言和借口也好,至少給他點兒可以用來推測的信息。

秦尊沉默不言。

“我是你的囚犯嗎?”風宇抬起了右手,晃了晃手上的鐐銬。

“……不是。”

不是?不是你妹啊!不是囚徒的話乾嘛給他帶上鐐銬?拿鐐銬當項圈用啊!

“那我是人質?”

“……不是。”

風宇撇撇嘴,放棄跟這個大腦混亂的皇帝說話,自顧自地玩起了鐐銬。

鐐銬的鎖鏈是一環扣著一環接連起來的,神奇的是風宇一個焊接口都沒找到,那些鐵環似乎在成型的時候就是連在一起的,這是任何澆鑄技術都做不到的吧?難道這一張條鏈子都是雕出來的?看夠了那些環扣,風宇就又扯著鏈子下了床,向房間的東邊兒走去,一邊走一邊打量房間裡的擺設,在還差一步到牆邊的位置就被繃直的鐵鏈扯得無法再前進。風宇記住了位置,就又拖著鏈子往房間的西邊兒走,依然是停在了距離牆壁一步之遙的地方。風宇看了看秦尊所在的南邊兒房門位置,猜測他同樣會在與門相距一步的地方被迫停下。果然,當鐵鏈繃直的時候,風宇剛好停在了秦尊身邊。

從始至終秦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僵直地站在門邊,看著風宇像是個茫然而充滿好奇心的孩子一樣探索著房間裡的一切,秦尊的心猛地揪緊。

這就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們曾一起醉談風月,曾一起策馬疆場,他們對立過,最卻因為他耍了卑鄙的手段而換取了對方的原諒握手言和,可即便他們還在一起,卻已經回不到當初的兩心坦誠,這個人也曾為他怒斥百官,最終還是寒了心。

他同意了風宇的辭官,卻又命人半路劫持,為了一己私心,他將這個人囚在了後宮一隅,看著他羞憤,看著他失望,看著他絕望,如今他又要看著這個人忘卻一切連自我都忘記了嗎?

“彆哭,那種表情不適合你。”搞清楚自己活動範圍的風宇正打算向皇帝申請一頓午飯,誰知一轉頭竟看到一雙充滿哀切的眼睛,風宇的心一顫,收回視線看向門外庭院裡開得正好的薔薇。

秦尊猛地回神,那哀切也在瞬間消散,轉而用一種詭異的視線盯著風宇。

“風宇,你的名字。”

“風宇嗎?很普通啊。”風宇聳聳肩,偏頭笑看著秦尊,“陛下,肚子餓了怎麼辦?”雖然情況詭異了點兒,但他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跟秦尊相處了,雖然此秦尊非彼秦尊,但感覺不錯。

“……來人,吩咐小廚房準備午膳。”

“外邊有多少人?”聽到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應答聲,風宇好奇地問道。

“一百侍衛,三十暗衛。”出乎意料,秦尊竟然老老實實回答了。

“都是用來看守我的?”風宇對這個數字感到詫異,然後輕笑,“我還挺厲害的嘛。”

秦尊聽不出風宇這話是調笑合適諷刺,抿著嘴一言不發。

看守嗎?罷了,在彆人看來確實如此。

☆、第31章 暴君的囚徒(3)

午膳秦尊是留在歸宇殿用完的,許久未與風宇這樣和平地在一起想用午膳,秦尊不僅沒覺得開心,反而忐忑得如坐針氈。

風宇也在這一頓飯的工夫裡頻繁地打量試探這位秦尊對他的態度,但許是帝王深沉,風宇的試探都被軟綿綿地打了回來,就連窺測也是看不出這位秦尊的想法,風宇隻知道這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十分緊張。

會緊張多是因為懼怕或者在意,這位秦尊看著就是個狠角色,八成不會怕他一個階下囚,那麼就是在意?可是擔心的那種在意,還是戒備的那種在意?風宇分辨不出,這一頓飯的工夫倒是讓風宇認識到了一件非常鬱悶的事情,他的頭發真的是非、常、礙、事!

在順滑的長發第N次差點兒落儘碗裡的時候,風宇暴躁得想要立刻剃個光頭!“啪”的一聲將筷子摔在桌子上,風宇氣呼呼地離開了飯桌。

“怎麼?”秦尊被風宇突如其來的暴躁嚇了一跳,以為風宇是恢複了正常準備跟他吵架了,可偏頭就看見風宇賭氣似的坐回了床上,精明的帝王茫然了。

“不吃了!”風宇氣呼呼地坐在床上,腮幫子無意識地微微鼓起,看起來有幾分孩子氣。

“不合胃口?”秦尊蹙眉。風宇的壞脾氣向來隻針對他,其餘時候都是溫潤有禮的,可是今天……

“唔……不是。”風宇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頭發礙事兒。”

頭發?秦尊這才看向風宇那披散著的長發,陽光一照,果然看到發梢的油膩。秦尊忍俊不禁。◇思◇兔◇網◇

“笑什麼!”風宇瞪著眼睛看著秦尊。

“不,沒什麼。”秦尊起身離開飯桌,走到房間的梳妝台前,彎腰翻找一陣,然後就拿著一條黑色的緞帶返身走到風宇麵前,“綁上吧。”

綁上?綁頭發?風宇眨眨眼,從秦尊手上拿過緞帶,將頭發攏在一起之後就隨便給綁上了,臨了猶豫半天,最終還是打了個死結上去。蝴蝶結什麼的,實在無法忍受。

“你……”秦尊看著風宇不熟練的束發動作和完成後奇怪的發型,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什麼?”風宇仰頭看著秦尊,一臉茫然。

“不,沒什麼。”反正會來這裡跟風宇見麵的人也隻有他,就隨風宇喜歡吧。

“是嘛。”風宇撇撇嘴,完全不在意細節,他現在隻想儘快搞清楚這個時空的風宇跟秦尊之間的愛恨糾葛,然後利用他們之間的羈絆完成任務。

唉……他到底是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啊?每天麵對著不是秦尊的秦尊,他真的很糾結啊!

“怎麼了?”剛剛還挺開心的樣子,怎麼突然又一臉哀怨了?風宇是這種會將情緒完全表露出來的人嗎?

“嗯?沒什麼啊。”風宇臉上的哀怨瞬間不見了,眨著眼看著秦尊,“那個陛下……”總覺得這個稱呼好彆扭,幸好眼前這位皇帝不跟他計較,不然他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了吧,“咳……那個我想看書。”

“書?”秦尊蹙眉。風宇自幼博覽群書,縱使愛看,這幾年也已經找不到風宇沒看過的書供他閱讀了,突然之間跟他要什麼書?

“這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嘛,至少得了解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吧。”風宇打量著秦尊的眼色,他看出了秦尊的猶豫。

猶豫?為什麼呢?不就是要兩本書看嗎?風宇仔細想了想,突然就明白秦尊在擔心什麼了。

一個帝王,一個將軍,能變成囚禁者與被囚禁者的關係,他們之前的關係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說不定還是針鋒相對的呢,如若真是那樣,這位秦尊應該是防著那位風宇的吧?

風宇撇撇嘴,突然覺得不太爽快。

“陛下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秦尊敏銳地捕捉到了風宇語氣中的情緒變化,有些詫異地看著風宇。今天的風宇情緒表現得太坦誠了,坦誠到讓人覺得有些幼稚。

“沒什麼不方便,待會兒就讓人挑兩本給你拿來。”不管心裡在想著什麼,麵對這樣孩子氣的風宇,秦尊無法拒絕。

風宇沒搭理秦尊,坐在床上繼續鬨彆扭。

秦尊覺得這樣的風宇十分有趣,想笑,卻又不敢笑。

於是這個下午,帝王讓人將風宇想要看的書連同奏折一起搬進了風宇的住處,風宇在床上,秦尊在書案後,午後的陽光照亮半邊房間,暖融融的。

秦尊偶然抬頭,視線穿透陽光中翻飛的塵埃,落在安靜的風宇身上。時空像是突然被拉回那段年少輕狂,他也曾在多少個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