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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娘子 八月薇妮 4371 字 3個月前

賀蘭春華仿佛覺得他言之有理,微微點頭,又問道:“你說他經常去王府,是去找你夫人朱氏……還是如何?”

“這……”王少爺又頓了頓,才道:“多半是同我%e5%90%9f詩作對,討論些學問。”

“難得,難得。”賀蘭春華笑笑,不再追問,目光卻有意無意地仍看著王少爺,卻見他的肩膀微微一沉,似是個鬆一口氣的模樣。

當下賀蘭春華叫了一名衙役來,發了簽子,叫他去帶生員蘇明到堂。

公人去後,賀蘭春華轉開目光又看阿紫:“阿紫,你繼續說,你為何說這位表%e4%ba%b2想要跟朱氏私奔?”

阿紫漸漸平靜:“大人,因為我們少奶奶沒有出嫁之前,跟表少爺關係就極好……後來……嫁人之後,表少爺時常來王府走動……所以……”

賀蘭春華道:“休要吞吞吐吐,莫非他們兩個因此勾搭成奸?”

王富聞言幾乎癲狂,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轉頭看向王少爺,忽地深深歎了口氣,低下頭去。

阿紫卻急忙否認:“不是的大人,他們並沒有……”

“那是何意?”

阿紫道:“是最近……是前兩天,少奶奶忽然跟我說,在府裡呆著實在沒有意思,幸好還有個%e4%ba%b2戚常來探望,我問少奶奶說的是不是表少爺,少奶奶叫我彆跟任何人說。”

賀蘭春華問道:“那你之前不知道他們兩個關係?”

阿紫道:“起初表少爺來看少奶奶,我也不當回事,有時候少奶奶就借故打發我出去……他們獨自說話……我也沒往彆的地方去想,直到前兩天,少奶奶忽然給我一封信,讓我交給表少爺。”

“那信寫的什麼?”

“奴婢不識字,也不敢看,隻是趁著表少爺來的時候,給了他。”

“這事古怪,”賀蘭春華略微沉%e5%90%9f,“朱氏跟蘇明關係非同一般,為何反而叫你傳信,有什麼話她難道不能當麵說?”

阿紫茫然,隔了會兒道:“我想,大概是因為少奶奶半個月前跟表少爺吵了一架……”

“吵架?因何而起?”

“奴婢不知情……”阿紫低著頭,瞥向旁邊。賀蘭春華目光轉動,瞧見在阿紫身邊的王員外父子。

賀蘭春華問道:“王富,王良才,你們兩人可知?”兩人齊齊搖頭,表示不知。

這邊審問著,那邊公差已經把蘇明帶來堂上。賀蘭春華定睛看去,卻見是個油頭粉麵的年輕人,目光流離,透著一股不安分。

蘇明上了堂來,溜溜地先看一眼旁邊的阿紫,又看向王氏父子。

賀蘭春華問道:“蘇明,可知今日本縣喚你上堂是為何?”

蘇明眉頭微微擰起:“聽說是表妹出了事……”

賀蘭春華道:“那你可知她為何出事?”

蘇明苦笑:“這個生員怎會知道?”

賀蘭春華道:“你怎會不知?本縣既然傳喚你來,自然是有原因的,看在你是個斯文書生的份上,本縣不想動用刑罰,你最好便也毫無隱瞞,實話實說——朱氏那天出門是不是要與你私奔?”

蘇明目瞪口呆,過了會兒才道:“生員不敢在大人麵前隱瞞什麼,此事雖然是家醜,卻也顧不得了,的確……表妹曾對我有些好感……但是我從來沒有答應要跟她私奔,那天也並沒有見過她。”

賀蘭春華道:“這麼說,你平日跟朱氏也沒有私情?那你屢屢進出王府,又私下跟朱氏相會,是怎麼說?此事關係人命,你若再不老實,立刻大刑伺候!”

蘇明慌忙跪地,道:“大人明鑒,我進出王府,是因為跟王兄私交甚好,十分投契,因此常常過府跟他%e5%90%9f詩作對,至於表妹,因為大家是%e4%ba%b2戚,所以我也會去探望……也因為是%e4%ba%b2戚關係,因此並不怎麼避忌人,但是絕非大人所說的私會……”

賀蘭春華目光在堂下幾人麵上掠過,淡淡道:“此話當真?那為何王良才說跟你相交隻是一般?”

“這……”蘇明轉頭看向王少爺,“王兄,你彆誤會,我跟表妹並無其他關係。”

王員外怒斥道:“畜生!”

王少爺卻道:“這件事大人自會判明是非。”

蘇明又求道:“大人,這事自是王兄聽人一麵之詞誤會了我,但我的確跟表妹沒有其他關係,蒼天可鑒!”

賀蘭春華問道:“那朱氏給你的那封信寫得什麼,信在何處?”

蘇明低頭,愧疚道:“說起來慚愧,表妹雖然嫁人,但有些不安於室,不知為何就對我動了私心……那封信,是她寫給我,約定了那日要與我私奔的……”

“哦?詳細說來。”

蘇明又抬頭,慷慨激昂道:“但是我跟王兄相交一場,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不仁不義之事?我也怕對表妹的聲譽有影響,於是便把那信燒了。也並沒有想跟她私奔,隻盼表妹明白我之決心,從此安分留在王府。”

“燒了?”賀蘭春華冷笑:“那你說,朱氏回娘家那天早上……你在何處?”

蘇明立刻回答:“生員說了自己並不會跟她私奔,因此自然沒有去……大人若不信,可以問我的一位友人,前一日我們喝酒,我醉了便歇在他們家中。他的家人也可為我作證。”

賀蘭春華道:“原來如此,你那友人姓甚名誰?”

當下蘇明急急說了,賀蘭春華又叫衙役上前,低低吩咐幾句,發飛簽,叫人去傳那友人前來。

不多時候衙役帶了蘇明那友人陳青到場,把簽子交還,又在宋和耳畔低低說了幾句。

宋和點頭,回來在賀蘭春華耳畔低聲說轉述。

賀蘭春華淡淡道:“知道了。”

細看陳青,見此人麵色黝黑,豬鼻厚%e5%94%87,長相頗為不佳,尤其是王良才相貌周正,蘇明也算稱得上俊美,顯得陳青越發地粗陋。

陳青一上堂,看到兩班衙役威武,且王員外父子,丫鬟,蘇明都在,頓時便麵露怯色,正心中打鼓,抬頭又看堂上知縣,一雙眸子鋒芒四射,不由更有些%e8%85%bf軟。

正恍惚中,賀蘭春華一拍驚堂木,陳青想也不想,竟噗通跪在地上。

賀蘭春華見狀,心中略明了,肅然冷問:“陳青,你可知道為何本縣傳召你來?”

“不、不知。”陳青搖頭,竟是不敢抬頭。

“王良才的夫人朱氏你可認得?”

“認得……不,小人不認得!”

“住口!”賀蘭春華聲音更冷,“公堂之上,豈容你出爾反爾?本縣問你的話,你要著實照來,不然……”

陳青捏著把汗:“是是。”

賀蘭春華道:“朱氏出事那日的前天,你在何處?”

陳青道:“小人……在家中。”

賀蘭春華道:“在家中做什麼?”

“喝、喝酒……對了,是跟蘇兄喝酒。”陳青轉頭看向蘇明。

賀蘭春華道:“你們一直在喝?喝了多久?說下去。”

陳青道:“我跟蘇兄好久不見……當夜便邀他喝酒,蘇兄喝醉了,走不得路,小人便留他在家中睡了一宿,次日早上才離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早上幾時?”

“大概……小人記得不錯的話,是巳時一刻。”

賀蘭春華問道:“為何居然那麼晚才離開?”

陳青道:“因為許久不見,故而吃了早飯才離開。”

“那他從晚上起,一直就沒有離開過你們家?”

“是……”陳青回答。

朱氏清早出門,大概辰時過半到了渡頭,丫鬟阿紫回來發現朱氏不見的時候,巳時不到……當時蘇明還在陳家,顯然沒有作案時間。

堂上一陣沉默,所有人都不知此刻該如何進行下去,案件仿佛進入了一條死胡同,丫鬟阿紫指認跟朱氏有私情的表%e4%ba%b2,表%e4%ba%b2蘇明卻聲稱自己是清白的,且有人證……難道說朱氏的死,凶手另有其人?倘若隻是陌生人作案,又因清早沒有目擊人證,那要捉拿凶險,仿佛大海撈針。

寂靜中,陳青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擦拭臉上的汗。

賀蘭春華手捏著那方驚堂木,暗中端量著堂下幾人的眾生相,陳員外憂心忡忡,陳少爺神情不急不惱,蘇明雖皺著眉,但嘴角有一絲極細微地挑起,丫鬟阿紫仿佛嚇傻了,跪在地上,時不時擦擦淚,陳青則一邊擦汗一邊小心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隨著手舉起,袖子下滑,不經意地露出手腕上一道痕跡。

賀蘭春華不動聲色看了會兒,心中合計一番,才複出聲:“陳青,你手腕上的傷,從何而來。”

陳青一哆嗦:“什……什麼傷?”

賀蘭春華望著他,笑得極冷:“連你手腕上有傷都忘了?傳仵作。”

雷霆不及掩耳地,公人叫了仵作來到堂上,擄起陳青的袖子看了會兒,道:“大人,這是新鮮傷,傷不過兩天,還是指甲劃傷。”

“陳青,”賀蘭春華盯著陳青:“是不是朱氏把你劃傷的?”

陳青臉上露出極為恐懼的神色,反應過來後猛地搖頭:“不是的大人!”

“那這傷從何而來?”

“是……是我不小心給樹枝劃傷,不,我記錯了,是……家裡的貓……”

“還敢狡辯!仵作明明說是指甲劃傷,”賀蘭春華道:“你這凶徒,快點把你謀害朱氏的過程從實招來!”賀蘭春華抬手,猛地一拍驚堂木,發出震懾人心地一聲響動。

堂上堂下頓時又起嘩然,王員外呆問:“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賀蘭春華喚道:“先前是誰傳的陳青?”

堂下一名衙役出列,拱手行禮:“是小人。”

賀蘭春華道:“你把打聽到的說一遍。”

衙役道:“遵命!小人按照大人吩咐,去傳陳青的時候,叫兄弟暗中問過他們家門房及幾名仆人,他們都說朱氏遇害那日,蘇公子的確是在陳家不曾外出,但是那天早上,陳青隻身外出,大概在巳時將到的時候才匆匆返回。”

陳青聞言,麵如土色,委頓不語。蘇明驚道:“陳兄,你為何偷偷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