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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的逆襲 蘇綰 4185 字 3個月前

時音笑起來一向討喜,那女孩子微微愣了一下,卻很快就也回了她一個笑臉:“這裡是古琴社。”

時音立時就是一怔,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杏眼、滿臉的驚愕——就算她是才剛上大學,但常識總還是有的。因為要占用的業餘時間太多,而且也不是太過熱鬨,樂器類的社團一向是火不到哪裡去的。旁邊古箏社的攤位已經算是人氣不錯的了,卻也沒有排起這麼長的隊,更何況是普及程度遠遠不及古箏的古琴?

回答的那個女孩子似乎是個很熱情的姑娘,見時音睜大了眼睛的樣子實在是有趣,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沒有學姐跟你們說過嗎?”

“什麼?”時音和室友們對視了一眼,同時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們是物理係的,女生很少,也沒見過幾個學姐呢。”

那姑娘愣了一下,隨即一下子笑了起來,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辟裡啪啦就已經把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

“古琴社是咱們學校有名的大社啊,就是在彆的學校也有名氣的,而且……現任社長還是當初古琴社的創始人,重點是長得特彆帥,男神妥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還是單身!”

因為男神單身,所以來報名的姑娘特彆多;因為姑娘特彆多,所以就也有男生來報名——時音終於對眼前的景象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然後心裡又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了一種不知道究竟該算是好還是壞的預感。

然後很快的,在那姑娘激動的“嗷那不是男神麼怎麼就過來了!”的興奮嘀咕聲中,時音看到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色的短袖襯衣和牛仔褲、毫不費力地從攤位上穿過人群,長身玉立地站在自己跟前,然後伸手熟稔地摸了摸她的頭頂,溫聲笑了起來:

“師妹,我等你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管是阿弦還是哥哥,都要學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慢慢長大啊

第49章 豈上望夫台(二)

第四十九章

豈上望夫台(二)

時音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懵懵地看著虞樞和自己的室友含笑點頭示意,然後就被他拉著穿過了人群、按著她的肩膀在古琴社的攤位前坐了下來。

才剛坐定,時音就看見自己的跟前多了一本收據和一個布丁。

“今天社裡很多人有課,人手不夠,幫我給交了入社費的新社員開一下收據。”虞樞一手搭在時音的椅背上,一邊遞過一支水筆,又順手把布丁和一個小勺子往她跟前推了推。

兩人間毫不掩飾的%e4%ba%b2近和默契讓時音一下子就成了焦點,無數道目光刷的一下全數釘在了她的身上。

時音對這些目光倒是不怎麼在意,隻是到了這時候好像才終於有些明白他剛才那句“我等你很久了”究竟是什麼意思,一邊打開布丁挖了一勺,一邊仰頭看他:“那師兄你提前打我電話不就行了?”

“反正你總會過來的,也總要給你時間去彆的社團逛逛,”虞樞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揉了揉,“彆閒聊了,抓緊時間乾活。”

時音乖巧地“哦”了一聲,拔了水筆的筆蓋、又認真看了看收據填寫的格式,開始專心乾活。

時音就這樣進入了c大的古琴社,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大一新生的身份成為了古琴社至今為止的第一任副社長——進了古琴社以後她才知道,原來自從虞樞大二的時候成立了古琴社開始,副社長這個職位從來都是空缺的。不止是副社長,放眼整個古琴社,有“職位”的總共就隻有兩個人,一是虞樞這個社長,還有另一個是在兩年前入社的外聯部長;偏偏這位外聯部長拉讚助、談合作是一把好手,卻從不管社團內部運作的事務,也就是說,古琴社從頭到尾就是虞樞的“一言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地地道道的“□□”。

然後這一年,忽然來了一個大一新生,一入社就做了副社長。時音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大家對此的震驚和意外,她甚至已經碰巧聽到了好幾次社員們之間的竊竊私語,有人好奇,當然也有人不滿——c大古琴社這樣在高校間都有盛名的大社,如果能做到“管理層”,將來必然會是簡曆上極其漂亮的一筆。但虞樞看起來確實是“積威甚重”,即便是這樣,社團上下竟然也沒有一個人對此當麵提出質疑。

既然還是風平浪靜——儘管隻是表麵上如此,但時音也覺得暫時沒必要去管這些,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認真跟著虞樞了解社團的大致情況。

古琴社的社團活動還是以教學為主,每周上一次課,每一到兩個月舉辦一次雅集——當然,上課是要收學費的。一個學期的學費通常在四百到五百左右,相對於社團來說稍有些貴,但比起自己在外麵上課學樂器,那實在是已經便宜得太多了。這些學費最後都會成為社團的經費,用來給社團添置古琴或是舉辦活動。

在時音來之前,社團裡的“老師”一共有三位——除了虞樞和那位外聯部長,還有一位中文係的學姐。

擔任外聯部長的學長叫葉風佩,是“廣陵派”一位大師的弟子。他今年大三,專業是金融係,聽說還修了法律作為第二專業。相比起虞樞的儒雅俊秀,葉風佩的長相看起來就要平凡許多,隻是每每一看見他溫和的笑意就讓人覺得心平氣和——但也就是自從他入社以來,不過才短短兩年時間,古琴社就早已經徹底“鳥槍換炮”,上課用的雖然還是大批量生產的廠琴,但也都已經是頗為不菲的價位了。

而至於那位學姐,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蘇靜觀,時音猜大概是取自“萬物靜觀皆自得”之意、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時音總覺得她似乎並不怎麼喜歡自己——有幾次她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抬頭的時候就正對上她急急移開的目光,但她那時候的眼神,莫名地讓時音心裡覺得有些發毛。

但這就像是大家私底下的議論紛紛一樣,既然沒有明說,那也沒什麼可計較的——事實上時音現在也沒有什麼時間去計較這些,她的生活開始一下子變得萬分充實了起來,每天都是認認真真地上課、做作業、練琴、“備課”、去社團教課,然後在周末的時候回家算著時差和裴殷視頻。

開學已經有將近兩個月了,這是古琴社的第五節課——時音本來就時常在自家琴館幫忙,再加上了前幾節課的經驗,時音這時候上起課來已經是相當自如了。但可惜,今天卻並沒有像前幾次一樣順利度過——課才剛上了幾分鐘,時音剛說了一句“今天我們還是繼續講基本指法……”,話音未完,就已經被人毫不客氣地截過了話頭:

“老師,隔壁蘇老師的班早就都已經開始彈曲子了,我們怎麼還在講指法?”

——雖然喊著“老師”,卻是半點善意也沒有,語氣裡全然是不滿和指責。

時音微微愣了一下,循著聲音看去,就見是個卷發的女孩子,姣好的眉眼間滿是不耐——上了兩節課,時音對她多少有些印象,似乎也和自己一樣是個大一新生。

時音也不生氣,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笑,好脾氣地耐心解釋:“古琴是個人風格非常鮮明的樂器,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觀念和上課方式,但就我而言——我覺得初學時打好紮實的基礎是最重要的。”

那姑娘皺了皺眉,眉宇間的不耐更加明顯、語氣越發咄咄逼人:“可是我覺得我的基礎已經很紮實了,沒必要一直再這樣浪費時間吧?要是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有必要申請轉班了——雖然是社團,但我們也是交了錢的,社長的師妹就可以這樣浪費時間、浪費我們的錢了?對了!”

她說著,又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些什麼,眉頭皺得更緊:“我還想問呢,社長和葉學長的水平沒話說,蘇學姐也是早就過了古琴十級,‘老師’你總要也拿出點東西來讓我們有信心吧?”

教室裡一時間鴉雀無聲。

教室外,兩道同樣挺拔修長的身影站在窗口,淡淡地看著教室裡的突發狀況。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不管管?”相貌普通卻笑意溫和的男生側頭看了一旁的男人一眼,微微揚了揚眉,“這是衝你來的吧?”

“沒必要,”虞樞雙手插在口袋裡,好整以暇地靠在一旁,淡淡地搖了搖頭,“你彆看小姑娘長得軟萌,真要有人惹她,誰吃虧還不一定。”

葉風佩有些意外地看了教室裡坐在最前麵的小姑娘一眼——精致好看的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的笑,好像並不怎麼生氣,卻不知道為什麼莫名讓人有些不敢造次。

他愣了愣,忽然道:“你故意把她推上去的?真舍得?”

虞樞看他一眼,沒有否認:“社裡的情況你都清楚,我還有兩年畢業,你也差不多。我們在的時候還能壓著,兩年以後我們都走了會變成什麼樣子?都是心血,這你又舍不舍得?”

葉風佩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們來不及做的事情,她能做好,但還需要推一把。”虞樞從口袋裡抽出手、抱著臂站好,然後微微揚了揚眉,“你對我家姑娘好像也很關心?”

葉風佩微微呆了一下,隨即一下子就笑了起來:“真的是你家姑娘,不是彆人家的?”

虞樞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同樣是對時音關切縱容,裴殷是恨不得把小姑娘時時刻刻護在自己的懷裡、什麼事都替她辦好,但虞樞卻是完全不一樣:平時那些無關緊要的小要求、小心願,他都願意一一滿足她,也願意看她撒嬌、縱容她的小性子,但真到了關鍵時候,他卻也能狠得下心腸來把小姑娘推到最前頭去、讓她自己一點一點長大——當然,前提是一切都必須在他的眼皮和掌控之下發生,確保小姑娘不會受到半點傷害。

教室外的交談已經結束,教室裡的對峙卻還在進行著。

時音一個人坐在講台邊,臉上的神情也說不出到底有沒有生氣,隻是淡淡地看著那個和她嗆聲的女孩子。

那女生好不示弱地和她對視。

時音的目光其實很平靜,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女生卻覺得越來越焦躁不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有些撐不住了,到底是沒能忍住,微微偏過頭彆開了她的視線。

不用再視線相接,她一下子就覺得渾身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