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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的逆襲 蘇綰 4284 字 3個月前

甜笑著的樣子、還有那一句“糖比梨甜”,裴殷隻覺得心塞得不行,好像自己和小姑娘十幾年的感情一下子就輸給了一個突然間冒出來的“師兄”——少年神色鬱鬱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本想拒絕,卻到底還是在小姑娘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的注視下敗下陣來,微微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低了頭,卻也不伸手去接,就這麼就著她的手咬住了她遞來的那顆棗子,然後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道:

“我沒有不高興,做作業吧,做完了作業早點睡覺休息。”

時音微微猶豫著看了他一會兒,見他實在是沒有想說原因的意思,微有些擔心和不滿地噘了噘嘴,耷拉著腦袋小聲地“哦”了一句,然後又回了書桌前專心做作業。

少年沉默地盯著小姑娘又看了一會兒,然後忽然低聲歎了口氣,有些疲憊地再一次在床上躺了下來,就這麼直楞楞地盯著頭頂上方雪白的天花板,一向老成的臉上難得有了幾分迷茫和無措的神色——最近,他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

裴殷察覺到了自己最近的反常,可他素來都是個少年老成的孩子,有了心事也並不告訴彆人、隻是一個人默不作聲地悶在心裡,想等著哪天自己想明白了也就明白了——可是短時間內,他恐怕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去想這些了。

——裴殷上了高中,父%e4%ba%b2開始帶著他一起去處理些生意上的事、有意識地培養著他熟悉自己的公司和生意。

其實裴殷如今才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當務之急隻是在學校好好學習、高考時考個好大學,還並不至於就到了要接觸家裡這些生意的時候。隻是他的成績一向優異、不需要大人再費半點心思和功夫,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兒子,裴父自然是極驕傲的;可是望子成龍大概都是父母的天性,有了個優秀出眾的兒子,就盼望著他能夠更加出色,於是見他還學有餘力,裴父乾脆就早早地培養著他來給自己做幫手、將來也好順順當當地接自己的班。

裴殷一下子就更忙了起來,就連周末也少有休息的時候——但少年一向沉默又要強,從不叫苦、也更沒有半分炫耀。

可他雖然不說,時音卻也是知道他辛苦的,平日裡對著他時越發乖巧安靜、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時時纏著他,隻希望能讓他多一些時間休息,卻不知道這樣的舉動在少年眼裡無異於小姑娘有意的疏遠,辛苦之餘心裡就越發煩悶得厲害,卻又偏偏不知道該怎麼說給小姑娘知道,隻能一個人悶在心裡,然後就像是惡性循環一樣,越發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這個周末好不容易父%e4%ba%b2給自己放了假休息,少年卻是毫無睡意,大清早就起了床,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做完了作業——這時候卻已經是下午了。

少年站在自家門口,往著對麵大門緊閉的時家看了一會兒,低著頭垂著眼簾微微有些猶豫,而後到底是沒能忍住,和母%e4%ba%b2說了一聲後就出了門。

這天下了大雨,少年撐著傘、頂著傾盆大雨,硬是繞了路去了一家小姑娘平時最喜歡的甜品店、買了她最喜歡的那種蛋糕和布丁,然後坐了公交車、去了時家的琴館。

琴館的地理位置略有些偏僻,但也正因為位置偏僻,場地卻很寬闊、裝修和布置也格外雅致——裴殷雖然並不常來琴館,但對這裡也並不陌生,熟門熟路地收了傘進了門,然後就在大廳裡看見了時音。

下雨天的天色總是很陰沉,屋裡就開了燈——大概是為了營造出雅致而古樸的氛圍,廳裡用的並不是亮堂的白熾燈,溫黃的光線讓屋內的輪廓和線條一瞬間都溫和柔軟了下來,襯著牆上懸掛著的一排排古琴和屋裡的花草,便越發顯出一種寧靜的古意來。

時音的父母都不在,小姑娘一個人坐在大廳裡,麵前放著一個茶盤,對麵坐著的看起來像是一對母女——小女孩看起來還才隻有四五歲大,神色間還有些屬於孩子的懵懂和好奇;那母%e4%ba%b2看起來像是連三十歲也不到,妝容精致、衣著考究,很是年輕漂亮。

那年輕的母%e4%ba%b2似乎是想要將女兒送來琴館學琴,這時候正詢問著相關事宜。時音一邊微微側了耳、帶著禮貌又安靜的笑意認真地聽著,一邊卻是不緊不慢地給用自己麵前的茶具泡著茶。

她穿了一件長袖的連衣裙、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眉宇間尚還有些屬於少女的青澀和稚嫩,五官中的精致和昳麗卻也已經怎麼都遮掩不住,泡茶的動作從容又安靜,被屋裡溫黃的燈光暈染得越發沉靜溫柔。

——全然不是平日裡仰著臉甜甜地笑著、向著自己和父母撒嬌時的模樣。

裴殷看著,一時間居然忘了進門、就這麼呆呆地站在門口,一下子又有些恍惚——小團子原來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大到居然已經這樣漂亮、這樣溫柔。

時音聽得專注,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正站在門口的裴殷,就這麼耐心地聽著對麵的人說完了,然後泡完了茶將杯子遞過去,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其實小朋友年紀這麼小,也不用急著學琴的。她這麼小,手也長得小,有時候有些指法也做不到,再過幾年、等到六七歲的時候再來也是正好的。”

她說話間還是一貫的輕聲細語、軟軟糯糯,卻不是平日裡對著少年撒嬌時的嬌憨。

“這……”年輕的母%e4%ba%b2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想來交錢卻也會遭到拒絕,臉上一下子有些意外;但見時音雖然年紀小,可說話卻是條理清晰、動作間顯然也是教養極好,一時間倒也不敢小看她,微微猶豫了一會兒,卻到底還是不甘心就這樣回去,轉而問她,“琴館的其他老師在嗎?或者時老師在嗎?我能不能再問問他們?”

——這顯然就是有些不信任時音這麼一個小姑娘,告訴她“找你家大人來吧”。

時音一向聰明,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姑娘也不生氣,自己喝了口茶,然後衝著對麵的小姑娘甜甜地笑了笑、逗得那才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兒也忍不住對著她好奇地笑了起來,這才轉頭去看那年輕漂亮的母%e4%ba%b2,好脾氣地解釋著:

“時老師今天外麵有活動,不在琴館;其他老師現在都在裡麵上課,你要是不介意,稍微等一會兒、等他們下課也是可以的。”小姑娘說著微微頓了頓,到底還是又補了一句,“時謙老師是我爸爸,他今天走前讓我全權處理琴館的事的。”

像這麼丁點兒大的孩子,不管是誰來接待,時家的琴館也都是不會收的——年紀實在太小,對音律幾乎毫無概念,手也沒有長好,並不適合學習樂器。

——時音想起今天父%e4%ba%b2出門前摸著自己的腦袋、溫聲笑著叮囑自己:“阿弦,爸爸媽媽今天出門,交給你一個任務——琴館今天有什麼事、有什麼人來,就全都交給你接待處理了,能不能行?”,小姑娘心裡也是憋著股勁、非要把一切都處理好了,不讓爸爸失望。

這話一出,對麵那母%e4%ba%b2的神色倒是一下子變得信任了起來,小姑娘笑了笑,微微歪了歪頭回憶了起來:“我也是等到六歲的時候爸爸才開始教我彈琴的,在那之前每天都是隻知道玩的,可皮了!”

——這一笑起來,倒是終於又有了幾分平時在家裡和家人撒嬌時的嬌憨模樣。

大師家的女兒“現身說法”,無疑又讓小姑娘先前那段話的說服力又增加了好幾分。年輕的母%e4%ba%b2也禮貌地笑了笑,到底是有些被說動了,想了想又問:“那我想多培養培養她的藝術細胞,現在有什麼能做的嗎?”

小姑娘伸手撓了撓頭發,想了想才道:“她要是喜歡,平時就多放些琴曲讓她聽聽。其實如果不喜歡也不用強求的……”

後半句話那母%e4%ba%b2顯然是沒有怎麼聽進去,隻聽了前半句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等到時音說完,她也就拉著女兒站起身來、隻說是明年再來,然後就道了謝準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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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的裴殷一下子回過神來,看著鎮鎮定定坐在大廳中央、神色從容的小姑娘,忽然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豪感從%e8%83%b8口慢慢地升騰起來。少年下意識地捏了捏手裡拎著的蛋刀袋子、正準備進屋,動作卻是忽然間微微一頓——

廳裡一扇原本關著的門忽然間被打開,然後走出了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那人手裡端了個白瓷的盤子,上麵裝著一塊精致的蛋糕、插著一把小勺子。

小姑娘仰起臉來看著他,一下子又從先前的沉靜從容變回了平日裡愛撒嬌的小姑娘,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的盯著那人手裡的蛋糕,神色間半是熱切半是邀功。

那人一下子笑出了聲來,一邊把蛋糕放到她跟前的桌上,一邊伸手去摸她的腦袋,幾乎是用一種近乎誇張的語氣感歎著:

“了不起,師妹真能乾!”

雖然明知他是故意做了這樣誇張的姿態,但這樣的誇獎還是讓小姑娘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更得意了,糯聲說了一句“謝謝師兄”,然後就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挖了一大塊蛋糕放進嘴裡,隨即就心滿意足得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都已經瞇了起來。

站在門口的少年怔了怔,盯著小姑娘跟前那塊蛋糕看了看,然後下意識地低頭又看了看自己手裡拎著的蛋糕盒子,隻覺得一盆冷水忽然間當頭澆了下來,把剛才的自豪欣喜和一小撮甜蜜一下子全都澆滅,原本還有些發亮的一雙眼睛一下子就黯了下去。

那對母女已經走到了門口,有些詫異地看了不聲不響站在門口的少年一眼,有些弄不清他為什麼既不進門也不出去,想了想到底還是喊了時音一聲——時音和虞樞聞聲回頭,還沒等那母%e4%ba%b2開口說些什麼,小姑娘已經是眼睛一亮,站起身就一路小跑著撲了過來:

“哥哥你怎麼來了?怎麼來了也不進來?”

那母%e4%ba%b2微微愣了一下,見狀隻當是小姑娘的哥哥來了,也就不再多話,道了彆推門出去;裴殷低頭看了看小姑娘拉著自己衣袖的手,抿了抿%e5%94%87,也不回答她的問話,隻是低聲問她:

“你不想我來?”

裴殷自從過了變聲期,聲音就開始有了男人的低沉,但小姑娘卻明顯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不高興的意味。

時音微微愣了愣,趕緊搖頭:“怎麼會?”

少年的神色稍霽,誰知轉眼就聽見小姑娘緊接著又補了一句:“可是哥哥你最近這麼辛苦,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