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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父,先是示軟,請孫家一定要為此事負責,後見孫父躊躇不定,來人便又婉轉地威逼利誘。

孫父把孫國璋叫到跟前,問明情況後,連連頓足:“璋官,你真是糊塗啊,居然去招惹那曾萬山的女兒!真是糊塗啊!”

最後,孫父無可奈何,隻說了幾句:“既然你與這位曾家小姐米已成炊,事到如今,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這個曾家哪裡是我們有惹的?”

就這樣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孫國璋終是與曾和頤成了%e4%ba%b2。

這些年來,終究是意難平。

可誰曾想到,竟會和呂靜如在舞會上這般不期而遇。

後來,有人過來寒暄,孫國璋便再沒機會與呂靜如說上話。一個晚上,他一直暗暗觀察呂靜如,隻覺得她嫵媚風流,長袖善舞,與記憶中的她似乎完完全全是兩個人。

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裡?在做些什麼?為什麼一直未回茶縣?也為什麼一直沒有跟呂家的人聯係呢?

孫國璋很想問個明白,見呂靜如提著裙擺去了院子,他便抬步跟了上去:“靜如。”呂靜如麵色平靜地轉頭:“哦,原來是孫重重啊,請問有何事。”

她裝作根本不認識他!

孫國璋本欲再開口,誰知曾和頤已瞧見了他,隔了花叢喚住他:“國璋!”呂靜如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當晚,曾和頤便與他大吵了一架。

他曾幾次三番地想不顧一切去找呂靜如,可曾夫人的話言猶在耳,想到孫家的一門老小,還是按捺了下來。

隔了不久,在曾家花園裡,孫國璋無意中瞧見了曾笑之脖子上的鴛鴦玉,便含笑著走近:“笑之,在玩什麼?”

他陪笑之玩了片刻,近距離地端詳了那塊玉佩,他清清楚楚地瞧見了兩個鴛鴦銜接處有一條細絲。這確實是他們孫家的家傳玉佩無疑。他從小掛在脖子上,直到與呂靜如定%e4%ba%b2,這塊玉方作為聘禮送去了呂家。正因為如此,所以當年在安陽,他一眼便認出了呂靜如。

從那日開始,孫國璋便開始懷疑曾連同、唐寧慧等人與呂靜如之間有關係,否則這個玉佩也不會這麼巧地輾轉落到笑之脖子上。且彆說看不慣周兆銘等人的行事作風,單單是為了呂靜如,孫國璋也無法將聰慧可愛的笑之棄之不顧。

至於曾連同,那晚的百味%e9%b8%a1自然是沒吃上。

那天晚上,臥室裡隻在角落亮了一盞西式的落地燈,暈暈黃黃的一團昏暗光線。

笑之安詳地睡在他與唐寧慧中間,粉撲撲的臉,讓人想起五月春光裡的繁花盛開。

曾連同隻覺萬事足矣,人生無撼了。他與唐寧慧十指相扣:“寧慧,快過年了,這是你和笑之第一次陪我過年,我覺得心裡好快活。詞彙太貧乏了,不足以描繪其萬一!”

因臨近過年,外頭偶爾響起幾聲鞭炮聲,倒越發顯得屋子裡靜寂無聲。唐寧慧隻覺心裡安寧如許。

唐寧慧凝視著他,好半天,才輕輕道:“連同,我也是。”

第十四章 來不及說愛你

不日,便到了年三十,曾家上下吃了一頓團團圓圓的年夜飯。

大年初二那日,唐寧慧在曾連同的陪同下,到了唐家拜年。唐少丞與白如懿已經早早地候著了,見三輛黑色小汽車在門口停下,雙雙迎了上去。

平日裡穿慣軍服的曾連同這日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外披了黑呢長大衣,越發顯得俊美逼人。唐寧慧則穿了一襲海棠色的旗袍,與笑之的藍色織錦唐裝一樣,在袖子、領口、下擺處都綴了白色的狐狸毛,端的是好看又貴氣。

唐少丞見曾連同小心翼翼地彎身扶著唐寧慧與笑之下車,一家三口賞心悅目得猶如畫中人物,忙攜著白如懿笑%e5%90%9f%e5%90%9f地上前,說著:“新處吉祥喜慶”的話語,把他們請進了廳裡:“七爺,四妹妹,請進,請進。”

唐瑞麟%e4%ba%b2%e4%ba%b2熱熱地上前拉著曾笑之的手往小院裡走:“笑之弟弟,來,我有好東西給你瞧。”

唐寧慧左右不見唐陸氏,便問:“大娘呢?”

白如懿捧過茶盞遞給了她:“婆婆這幾日身子不舒服,連前晚的年夜飯也隻吃了幾筷子的菜。”唐寧慧忙擱下茶杯,起身道:“那我先去瞧瞧大娘。”

一路上,唐寧慧問:“可有延醫用藥?”白如懿道:“年前請了大夫把過脈,大夫隻說什麼氣血鬱結於%e8%83%b8,是心病。開了幾服藥,說讓婆婆凡事想開些,方能藥到病除。”

“四妹妹,你是知道婆婆心思的。這過年過節的,她免不了想起以前在寧州的風光日子,又日日心疼那些沒了的銀錢……這也不能怪她。唉……所以吃了好幾服藥也不見什麼效果。這幾天過年,少丞本想把大夫再請來瞧瞧的,可娘不應允,說什麼大過年的吃藥晦氣不吉利,說再怎麼著,也得先過了正月再說。”

唐寧慧道:“無論如何,還是大娘的身子要緊,可彆因為這些有的沒有把病情給耽擱了。銀錢都是身外物,隻要大哥上進,瑞麟爭氣,我們唐家總還是有前程的。”白如懿點頭道:“四妹妹放心,我曉得的,等下讓少丞跟娘說說。婆婆她啊,如今也隻有少丞的話能聽得進去。”

兩人很快便到了唐陸氏的房門口,白如懿敲了敲門:“娘,四妹妹和四妹夫來給您拜年了。”說罷,便攜了唐寧慧進去。

隻見唐陸氏坐在躲椅上,神色倦怠憔悴,連抬眼投過來的目光都空空洞洞的,絲毫沒有往日的神采。

唐寧慧上前,按舊禮下跪磕頭:“大娘,寧慧給您拜年了,祝您身體康健,事事吉祥。”本以為唐陸氏會與以往一般,不給她好臉色看,誰知,唐陸氏卻緩緩道:“好,難得你有這份心,起來吧。”

唐寧慧道:“聽大嫂說大娘身子欠佳,不知如今可好些了?”唐陸氏道:“哪裡是什麼病啊,不過是老了,不中用了。”

白如懿在一旁賠笑道:“瑞麟如今也漸漸大了,娘您好好保重身體,要看著瑞麟娶妻生子,四世同堂呢。”

唐陸氏笑了笑,怔鬆的神色間似有些感傷:“一把老骨頭了,哪裡能等到那一日啊。”

正說話間,唐瑞麟端了一個小瓷碟,帶著笑之進了屋:“祖母,祖母,這是廚房周媽剛做的糯米團子,爹讓我們給您送來。您瞧,熱氣騰騰的,可好吃了。”

唐陸氏瞧著冰雪可愛的唐瑞麟與笑之,露出幾絲慈愛笑意:“麟兒乖,笑之乖,你們都乖,難為你們有這份孝心給祖母送來。”

唐寧慧讓曾笑之給唐陸氏磕頭拜年,曾笑之道:“笑之給外祖母請安,祝外祖母新年快樂,長命百歲。”

唐陸氏慢慢地摸了摸笑之的頭發:“乖孩子,快起來。”說罷,從口袋裡摸出個紅包,遞給了笑之,“這是外祖母的一點兒心意,收著吧。”

曾笑之道謝:“謝謝外祖母。”唐瑞麟正是好玩耍的年紀,此時來了笑之這個年歲相仿的男孩子,正歡喜不已,便拉著笑之的衣袖道:“祖母,我帶笑之弟弟去院子裡玩。”

唐陸氏擺手道:“去吧,去吧,小心彆磕碰著。”

兩個孩子又給叟陸氏鞠了一躬,便%e4%ba%b2%e4%ba%b2熱熱地手拉著手,蹦蹦跳跳著出了門。

唐寧慧和白如懿又待了片刻,陪她說了幾句話,唐陸氏便趕他們出去:“彆在這裡忤著了,你們都去廳裡吃茶去吧。”白如懿應了一聲,拉著唐寧慧退了出來:“那娘好好休息。”

每日的下午時分,曾萬山都會耍一下拳腳,疏鬆疏鬆筋骨,幾十年的規矩了,過年過節也不例外。

這日,曾萬山才在園子裡擺開架勢,忽然聽得菱花廳處傳來一陣騷動:“大帥!不好了!不好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今年才年初二,新年的第二天,居然有人大叫不好了,真是晦氣。曾萬山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嗬斥……忽然覺得不對勁兒,聽那聲音,分明是……曾萬山倏然抬頭,果然看見曾連同身邊的康侍從步履匆匆地趕來:“大帥,不好了!七少爺中毒了……”

曾萬山麵色大變,失聲道:“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康侍從道:“今兒去七太太娘家拜年,本來好好的,誰知道車子才發動不久,七少爺就腹痛如絞……七太太和程副官此時正把七少爺送去醫院裡急救……”

曾萬山心如火焚,一撩袍子,急道:“快!快去醫院!”

又是侍從又是護兵的一群人擁著曾萬山來到了教會醫院,一個以洋人為首的醫生群正團團圍著曾連同,做檢查的做檢查,打針的打針。

曾連同一臉蒼白、毫無知覺的躺在病床上,任醫生們擺弄。

曾萬山匆匆推門而入,抓著洋人醫生的肩膀問:“醫生,怎麼樣?我兒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洋人醫生回答:“曾先生的情況是中了毒,但到底中了什麼毒,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我們已經為曾先生打了解毒針,現在掛了解毒藥水。我們會儘力救治,二十四小時都有醫生在旁,隨時觀察曾先生的情況……但曾先生能不能醒過來,何時醒過來……我們實在無法保證。”

曾萬山怒斥道:“什麼?!他奶奶的!你們是醫生,怎麼可以沒有把握呢?我要你們把他救醒!”醫院院長道:“曾大帥,請您放心,我們醫院一定儘力救治,但是……”

曾萬山喝道:“但是什麼?喟然喟然唆唆的,比臭裹腳布還長!他奶奶的,給我痛快點兒!一口氣說完!”

在曾萬山咄咄逼人的強大氣勢下,醫院院長有些瑟縮,吐出的每個字都帶了顫音:“但是……但是把握不大。”

急怒攻心之下,曾萬山隻覺得眼前驀地一黑,他閉目緩了緩,又猛地睜眼,吼道:“奶奶的!我要的是你們必須把他給我救醒了!救不活我兒子,我就把你們醫院給拆了!你們一個個的也彆想法了!”

院長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唯唯諾諾地連聲應“是”。

曾萬山平日城最是看不慣那院長醫生的這種孬種樣,隻覺氣不打一處來,但曾連同命懸一線,他倒底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隻好厲聲質問唐寧慧:“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寧慧哽咽落淚:“連同說腹中絞痛……很快便吐了血,人事不省地昏了過去……我……”

此時,門被推開,原來,曾家其他人得了消息,都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曾方頤踩著皮鞋,“嗒嗒嗒”地衝進來,一進門便劈頭蓋臉地質問:“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害我七弟?”

曾靜頤則哭著道:“爹,我們不能饒了他們,你要把凶手抓出來!把他給槍斃了!要給七弟報仇啊!”

曾夫人也是淚如雨下:“這可怎生是好啊?這可怎生是好啊?”

曾萬山箭一樣銳利的目光射向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仿佛要把眾人都生吞活剝了一般:“人還沒死呢,都哭什麼哭!嫌連同死得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