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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了!”

吳大掌櫃上前:“大家不要急。請聽我說。”眾人這才靜下來。為首的那三十多歲的男子此刻神情倨傲,不可一世。

吳大掌櫃道:“這位先生,請先把五千大洋銀票拿出來給我們驗驗。”那人從懷中掏出了銀票,“啪”一聲重重壓在了櫃上,不懷好意地大聲道:“大掌櫃的,你好好驗,驗一個清楚明白。這驗好了,可須得把我的大東珠給我了。”

吳大掌櫃,仔細驗過了銀票,轉身不安地瞧了一眼唐寧慧,方道:“銀票沒錯。”那人哼哼兩聲:“既然如此的話,那我的大東珠呢?”

唐寧慧這才從吳大掌櫃身後出來,從錦袋裡掏出東珠,放在櫃台上:“這位先生,也請你驗清楚。這麼大的東珠,價值連城,可彆弄錯了。”

那人和他帶來了一些潑皮流氓都一下子目瞪口呆傻在了那裡。饒是吳大掌櫃見多識廣,亦和學徒們錯愣住了。

不過,吳大掌櫃很快反應了過來,一張老臉笑開了花,道:“這位爺,請自個兒對著當票上的描述瞧仔細了。不送,您走好。”當票上照慣例是寫破珠子一顆及小破珠十八顆。碩大的破字,其餘描述皆是吳大掌櫃龍飛鳳舞寫成的,除了金額數字外,難如天書。

那人辜辜地站在那裡,端詳又端詳地,看了好半天,知道自己是偷%e9%b8%a1不成蝕把米,最後袖子一甩,帶著一群人狼狽而去。

吳大掌櫃待那群人離開後,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又驚又喜:“四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寧慧笑了笑,道:“其實很簡單不過,都不過是用假珠子騙人而已。那天酒席間傳的珠子是他那個假東珠原物,但砸的是事先預備的另一顆假珠子。那日這麼多商家,此事必在寧州城裡傳得沸沸揚揚。騙子聽了之後,便以為原物已經無,正好趁機敲詐。那人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若是沒那麼大的貪念,這個法子便是行不通的。”

吳大掌櫃連連點頭:“不錯,真的是貪念害人啊。”

假東珠一事後,唐陸氏心底對唐寧慧頗為刮目相看,連平日的神色也%e4%ba%b2近了幾分。這日,陸大娘侍候她喝藥,唐陸氏無意中說了一句:“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主意,可恨不是托生在我肚子裡。我生的幾個,若是有她一半,我亦可以放心的撒手而去了。”

陸大娘在旁寬慰道:“夫人,那丫頭不過是個庶出。雖然少爺現在有些不走運,但怎麼也是唐家嫡子,小姐們如今雖然嫁的遠,可姑爺們哪一家不是世家大戶。那丫頭怎麼可以跟夫人的少爺小姐們比。”

唐陸氏歎了口氣道:“你一說,我便想起了寶慧和雙慧。寶慧遠嫁重周,雙慧遠嫁海川,雖然嫁的是好人家,可是山水迢迢。你看,我如今病臥在床,寶慧懷了孩子,雙慧又要侍奉公婆,想見一麵也難。唉,早日如此,我當日寧願她們嫁寧州普通人家,也好日日團聚,不必骨肉分離。”

唐陸氏的目光落在遠處,又道:“有道是,出嫁的女兒雖在夫家生活,可一旦出事,仰仗的還是娘家兄弟。可如今,少丞如此不爭氣,萬一寶慧,雙慧有什麼,也無人可以給她們撐腰啊。”

陸大娘趕忙:“呸呸呸,夫人說的是什麼話。”唐陸氏蒼涼一笑,緩聲道:“我這幾日啊,倒是在思量寧慧這丫頭的婚事。可惜啊,我們如今的唐家已經無力為她訂一門好%e4%ba%b2事了。”

陸大娘眼珠子咕嚕一轉,壓低聲音道:“怎麼就沒好%e4%ba%b2事?聽說那城東的吳大爺要續弦?”唐陸氏盯了她一眼:“那人比去世的老爺還大數歲?”

陸大娘道:“還有,米鋪的王少爺?”唐陸氏遲疑道:“是不是已經死了數房妻室的那個?聽說他克妻。”

陸大娘道:“夫人,奴才倒是要說句心裡話,請夫人莫責罰。”唐陸氏緩聲道:“你說說看。”

陸大娘道:“奴才跟夫人這麼久了,一心也為了夫人好,為少爺好,為唐家好。以如今看來,要不給少爺換條路走走?”唐陸氏道:“換條路走?”

陸大娘道:“比如像陸家先祖一樣捐個官。少爺讀了那麼多年書,肚子裡都是墨水。要不夫人想想辦法讓少爺走走官路。”唐陸氏倏地抬眼,然後又緩緩垂了眼簾,沉%e5%90%9f不已。半晌,才說了一句:“你說說輕巧。可真要走路子,哪有如今簡單。若是老爺在的話,或許還有幾分辦法和把握。”

陸大娘這才附耳道:“夫人你先留意著。如今不是好些達官貴人喜歡納洋學堂的女學生做妾嗎?”唐陸氏目光閃了閃:“你是說讓那丫頭?”陸大娘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老爺不在,她那%e4%ba%b2事還不是夫人說了算。若是少爺可以走上官道,哪怕把那丫頭送去給人家坐丫頭亦不過分。她難道指望少爺不好,唐家不好?”

唐陸氏一直沉%e5%90%9f不語。她默默無言地喝了藥,擺手示意陸大娘出去。

這一日旁晚,唐寧慧回家,門房阿四便道:“四小姐,陸大娘說了讓你回來便去夫人房裡。夫人有事找你商量。”

唐寧慧點了點頭,徑直穿了院落,來到唐陸氏的臥室。唐陸氏在陸大娘攙扶下,在院子裡散步。見了唐寧慧,唐陸氏吩咐陸大娘:“你下去吧,讓寧慧扶我去房裡休息。”

唐寧慧趕忙過去扶著唐陸氏。因走了片刻,唐陸氏有些氣喘。唐寧慧忙倒了杯溫茶服侍她喝下。

唐陸氏平複了氣息,方道:“你大嫂帶了你侄女們一直住在吳家也不是辦法?你前幾次去瞧她們的時候,說吳家的人擋著不讓見。這事終究是你大哥少丞理虧,也是我們唐家理虧。明兒你休息,買些禮物,再瞧瞧去。我想吳家這次應該不會再攔著你不讓見了。”

唐寧慧應了聲“是”。唐陸氏從榻後取出了個雕工精美的盒子,摸出了幾枚銀元,遞給了她。唐寧慧推遲:“不,大娘我有。”唐陸氏道:“你拿著吧。吳家是大戶,我們如今的日子雖然不如你爹在時,可也不能讓他們小瞧了去。”

唐陸氏又取了一對瑪瑙耳墜子塞到她手裡:“這些年,大娘也沒給過你什麼好東西。這個你拿著。這副墜子還是大娘從娘家帶來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平日裡太過素淨了。”唐寧慧低垂眉目,低低地道:“大娘……”

唐陸氏似也極感傷,道:“寧慧,大娘……算了,都過去了,不說也罷。你回去吧。”唐寧慧應了聲“是”,帶上門而出。

唐寧慧捏緊了墜子,眼前浮起了母%e4%ba%b2虛弱的聲音:“寧慧,以後好好聽你爹和大娘的話。你彆怪你大娘,你還小……唉……這些女人之間的事,為娘希望你一輩子也不用明白。你要好好孝順你爹。”

唐寧慧第二日買了禮物,坐了黃包車前往寧州城西的吳家。白如懿的堂姐嫁因婆婆去世的早,如今已經吳家的掌家夫人了。唐寧慧前兩次來拜見,她因氣憤堂妹遭遇,便故意冷淡唐家的人。這一次唐寧慧求見,她便知不可太過,便讓人引進了小廳,端茶端點心的。一直冷落了一個多時辰,才慢騰騰地來到了小廳。

唐寧慧趕忙起身:“吳夫人好。”吳夫人點了點頭,不冷不熱地道:“唐小姐,讓你久等了。因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這不整個府邸都在為這節慶準備。招待的不周,請你見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唐寧慧:“夫人貴人事忙,能抽空見寧慧,寧慧已是感激不儘了。”吳夫人這才神色微斂,招呼道:“唐小姐請坐。”

唐寧慧坐下後,才笑笑道:“吳夫人,既然你這麼忙,我就開門見山地直說了。大嫂的事,確實是我大哥不是。我大嫂心裡頭傷心難過,我都知道。吳夫人……你看怎麼樣我大嫂才能消了這口氣呢?”

吳夫人端起茶盞,姿態優雅地翹起了蘭花指掀了茶蓋,緩緩地飲了一口,方道:“如懿跟我說過,整個唐家,你是個明白人,也是個心地良善之人。如今看來,倒是不假。唐家妹妹,不是我故意為難你,隻是我咽不下去這口氣。你說,我們如懿到底是做錯什麼了,她從肅州遠嫁到這裡,進了你們唐家後,她勤儉持家,上孝順婆婆,下侍候夫君,哪分哪樣能挑出半點毛病。雖然是沒有給唐家生下子嗣,可她年紀輕輕,時日還長著呢。可你大哥,我的堂妹夫,平日裡不憐惜半分,居然還在外頭……唉……”

唐寧慧默不作聲地聽,到了最後才接口:“是,吳夫人,是我大哥不對。是他一時昏了頭,這不,我娘把他鎖在祠堂麵壁思過。他也知道錯了。請吳夫人給我大哥一個機會吧?”

吳夫人歎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唐寧慧見她口中語氣漸緩,趕忙趁熱打鐵:“吳夫人,實不相瞞,這些日子我大娘的身體一直不好,她心裡頭亦惦念著大嫂和幾個侄女。這不都快中秋了,所謂中秋人月兩團圓,請吳夫人幫忙出個主意。”

吳夫人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怎麼讓如懿堵這口氣的,就怎麼讓她消氣。若是唐老夫人問起來,你亦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她。”唐寧慧忙道:“謝謝吳夫人。那我這就告辭了。”吳夫人道:“那我就不送了,唐小姐慢走。”

第二日,唐少丞帶了四抬大轎敲敲打打地%e4%ba%b2自前往吳家,給白如懿賠罪,指天發誓再不會犯。

吳夫人在屋子便也勸道:“好妹妹,唐家把那戲子趕走了,姿態又擺得如此之低。事到如今,我這個做姐姐的也隻有勸你一句,回去吧。他今日這麼大張旗鼓地來給你賠罪,看來你那庶出的小姑子確實是個極明白的人,一點即通。記住了,這次回去一定要把你家夫君那些個不好的性子好好收一收。還有,對自己好些,彆再跟以前那般傻傻地,得空就到姐姐這裡,吃吃茶打打牌聽聽戲。”

白如懿對唐少丞又愛又恨,如今也說不出什麼話來,隻得低低地應了一聲。

唐少丞推門進屋,見白如懿原本因生產而豐腴的背影竟消瘦的不成模樣,一身夾紗旗袍盈盈蕩蕩。他向前喚了一聲:“如懿……”隻見白如懿一直背對著他不肯回頭,肩膀微動,顯然在抽泣。

唐少丞與她年少成婚,倒不是沒有感情的。那時養戲子,亦不過是被狐朋狗友叢恿,貪了一時之歡。吵架時說的亦不過是氣話而已。如今見她模樣,心裡也疼得緊,伸手將她摟在懷裡:“如懿,是我的錯。我發誓,我這輩子若是對你不起,定叫我不得好死。”

白如懿還是不肯回頭,唐少丞撫上她的臉頰,摸到了一手的冰冷溼潤。唐少丞摟緊了她:“如懿,如懿,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莫哭了。”

白如懿到底是心軟,帶了孩子們回了唐府。唐少丞倒也是收了性子,除了不在外頭流連外,對她比往日亦好了不知幾分。唐陸氏見兒子兒媳經這一事,反而好了數分,心裡頭也歡喜,病也日漸起色。這時候,白如懿又傳出了懷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