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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神傳 醉夢凡塵 4237 字 3個月前

日晚起一個時辰。

“你是故意的吧?”念及昨日被撕壞了衣裳,嚴厲覺得自己的名聲又虧了一筆。心知她指的什麼事,琨瑤但笑無語,當先去盥漱。

琨瑤不習慣由人服侍,隻命花枝把盥漱之物端進來備用。嚴厲這些日子以來也自理慣了。夫妻兩個還同之前一樣,各人打理各人的儀容。

隻是嚴厲的頭發須由琨瑤來梳。

“血河地獄出了什麼問題?”在妝台前坐下,嚴厲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琨瑤一麵熟練地幫她挽發,一麵簡短道說。

當日淩柯須臾間噬光三重地獄之鬼魂,這才聚起足夠的力量,逼出三十六枚鎮魂釘。爾後他一路逃出冥府,卻給冥王留下一個數十年也未必處置得完的爛攤子。

加上冥王起初大殺四方,數以千萬計的鬼魂須臾間消亡,導致輪回秩序出現缺口。此事冥王可以慢慢彌補。重點是,十八層地獄如同一個一個首尾相連的大風箱,眾鬼之元氣便如同穿梭其間亙古不散的風。自從道祖構建地獄,那風從未發生如此劇烈的波動。失去偌大的鬼氣支撐,血河地獄中的地氣急於衝破阻礙,填補它上麵那四重地獄的空洞,地邪也時刻狂躁不安,法陣再度堪堪欲破。

冥王亟需冤魂厲鬼填補那四重地獄的空缺,一時之間卻哪裡能搞到那麼多,隻得將十八路鬼王再度召來。費時許久也難以加固法陣,地氣遲早要衝破封印,屆時整個冥府都恐受到波及。晧睿仙師去時冥王正愁如何解決這事。皓睿仙師隻道一句話冥王便愁眉頓展,拍案稱奇,隨即將地邪之命魂與琨瑤的互換,由晧睿仙師帶他進入血河地獄。

於不知情人看來,晧睿仙師出的主意甚有私心,他挑的繼承人需要時間變強,地邪這事正是個天賜良機。這事卻非琨瑤去做不可。隻因天意難測,造化神奇,依照道祖手記上所寫,他的真身——那株瓊樹正有克製地氣之功。

將近三百年時間度時漫長艱辛,一來琨瑤將噴湧的地氣俱數吸噬,憑止戈歸元慢慢化為己用,解了冥王一時之憂,二來他從晧睿仙師那裡學到太多東西。穹光鏡的反射之力無須法力操控,有這件寶器傍身,晧睿仙師和琨瑤在血河地獄待多久也無妨。

“為了永絕後患,我還要回去再待三千年之久。”說到這裡琨瑤已幫嚴厲挽好了發髻。嚴厲正在擺弄鳳尾鞭化的那支金釵,聞聽此言不由一怔。透過鏡子,她看到琨瑤極度認真的臉。

唔?看來不是玩笑。難怪這廝昨日嘴上跟抹了蜜一樣討她喜歡。

琨瑤繼續說道:“時間緊迫,最遲今日正午我便要下界。這次沒有晧睿仙師陪伴,隻我一個人。我打算帶上杳雲一起去,權當是個伴兒。”

嚴厲握緊手裡的金釵,仍是默然無語。

“好在天地有彆,你也就是等我九日或者九年而已。”

琨瑤的語氣可不似話裡輕鬆。隻因於嚴厲看來,與他這一彆,她若是在天上便隻九日,雖然短暫,卻仍叫壽元虛度。他再有私心也希望她能待在下界。但是一想九年沒有他朝夕相伴,隻怕他這幾年煞費苦心的成果會付之東流。

嚴厲有不舍,也聽出琨瑤的不舍,默然良久才應道:“嗯。你隻管去罷,不必記掛著我。”

琨瑤張嘴欲言,到底沒說什麼,隻是取走鳳尾釵,仔細插在她發間。

夫妻兩個攜手出門,趕到朝陽殿尚不到辰時。

鳳皇夫妻昨日已聽晧睿仙師說過,琨瑤還要下界去。二老顯然不知小夫妻互換了身份,當是琨瑤被嚴厲沒輕沒重地禍害個不輕,頗體諒地關切他一番。念及他此去甚久,二老並不耽誤小夫妻相處的時間,禮畢說了兩句閒話便命他們退下。

出了朝陽殿,嚴厲道:“去彆院不如回玄清山。”

琨瑤道:“玄清山太亂,不宜我們兩個新婚之人居住。”

這倒也是。算來華嚴已經三歲,該是能跑能跳了,若隨霄霜的性子,定然被她攪得山中%e9%b8%a1飛狗跳,時刻不得安寧。嚴厲惋惜道:“縱是去彆院住,也隻兩個月時間。”

琨瑤哂然,“這兩個月咱們什麼也不做,無論白天晚上,隻做養兒造女這事。”

恰好一隊宮娥路過拜見二人,聞聽都深深垂首。嚴厲聽見她們似在竊笑,不由老臉一熱。經過昨日鳳後的編排,鳳皇的宣揚,她已名聲遠揚,果然白日宣%e6%b7%ab也無所謂了,遂牽著琨瑤的手,領他去彆院。

快到南天門時嚴厲想起拚酒這事,道是覺明府的酒坊就建在彆院中,此去夫妻兩個先拚個輸贏再論後事。琨瑤酒量驟漲,卻是因為彼時他使了一個自創的小法術,將酒氣神鬼不覺地逼出體外。

嚴厲聞聽又惱又喜,“果然你是作弊!這麼說還是我贏了,你得賠我。”

琨瑤淡淡反駁:“昨日我說任你怎麼壓倒都成,你不珍惜可不賴我。過時不候了。”

嚴厲不跟他糾纏這事,威逼利誘要那門功法,他卻軟硬不吃,就是不肯透露。嚴厲一時也無計可施,打算日後軟磨硬泡,怎麼也得把那樣好東西套問出來。

過南天門時跟天樞說了幾句閒話。聽說淩柯混過了天門,險些搞砸了喜宴,天樞深感自己失職誤事,趁他自責嚴厲忙拉著琨瑤便走。若不如此,定被他纏住不放,浪費大好時光。

“也不要你賠我彆的。”剛過天門嚴厲便嘿聲笑道,往琨瑤背上一跳,讓他馱著走。

“婚事都辦完了,分明該你馱我。”琨瑤雖這麼說著,卻閒庭漫步一般將嚴厲馱到彆院。

後腳便有宮人帶著一名老禦醫跟來。

宮人言道:“兩位尊上說,殿下與駙馬爺諸事莫管,隻管著養兒造女便是。”

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進補之物,嚴厲甚是無語。

待宮人告退,琨瑤笑言道:“二老急等著抱孫子,我們可不能懈怠。”說罷將嚴厲抱進內室,就如何能成功養兒造女做了一番深切交流。

彆院中有專人職守,吃穿用度與府中不差分毫。小兩口每日除了進補,基本無需人侍候。

琨瑤這許多年跟晧睿仙師學了不少東西,但都是些無極宮宮主方能修煉的天宗秘術,不可外傳。嚴厲再好奇也不探問他這些,每日纏著他切磋功法。自然還是他每回必輸,但他修為比之前長進甚大,恐怕與姒檀已不相伯仲了。

練功之餘,夫妻兩個果然隻做養兒造女這事,日子過得委實逍遙。隻是嚴厲三兩天便健忘一回,且一次比一次忘得久遠。晨起時最易發病。但任嚴厲如何忘事,琨瑤耍那幾句貧嘴始終叫她記憶深刻。

“這是什麼緣由?”

對於嚴厲的疑問,琨瑤笑言道:“說明彼時你用心聽了,用心記了。”

嚴厲不以為然,此後卻也再不疑惑。

聽說隻需構精半月老禦醫便摸得出喜脈,聽得出男女,可見醫道高明。但是除了忘性太大,嚴厲一身俱無異常,老禦醫也便無計可施。

老禦醫每日皆來請一回脈。夫妻兩個皆盼著他緊皺的眉頭能舒展一回,奈何始終沒有喜訊。嚴厲覺得這事須看天意,委實強求不得。琨瑤倒半點也不氣餒,反而一日比一日勤奮用功。在享受閨房之樂、魚水之歡這件事上,他一貫有新奇刺激的花樣。嚴厲被折騰得狠,卻食髓知味,樂此不疲。

琨瑤並不覺得嚴厲的健忘於他是負累,她自己倒對每回都需他來幫助回憶而深感煩惱。其實嚴厲隻是有些擔心,倘若這病長久也不好,待琨瑤去了血河地獄,有些隱秘之事她若忘了,可怎麼辦?琨瑤也正有此憂慮,想出一個辦法。很快嚴厲便養成了做筆記的習慣。

數著日子度日,兩個月很快過完。

夫妻兩個皆不舍得分離,動身之前好一通糾纏。事畢琨瑤將手捂在嚴厲小腹上,甚為期待道:“也許這裡終於已經有個小生命在孕育。無論是兒是女,我都希望它的模樣像你,性子隨我。”

“怎麼不是模樣像我,性子也隨我?”嚴厲不由挑眉。

琨瑤失笑道:“或許還可能模樣隨我,性子也隨我。在它出世之前,誰又能知道呢。”

嚴厲甚是無語地望天道:“倘若真的有了,等你回來的時候它已經出來了。”♂思♂兔♂網♂

“那可不成。”琨瑤鄭重道:“倘若真的有了,我很遺憾在你孕育它的過程裡無法陪伴,但我不想錯過見證它出世的機會。你一定要等我。”

嚴厲應承著他,心下五味雜陳,嘴上卻不由說了句掃興的話,“倘若沒有……”

琨瑤掩住她的嘴,笑道:“那便等我回來以後,我們繼續努力。”

說完枕邊話,二人攜手離開彆院。

嚴厲打算將琨瑤送到冥府去。琨瑤沒有異議,隻是早早命人去喚來虞靖跟隨。

一行人趕到冥府時,冥王已有些等急了。主要是琨瑤上天去辦婚事,一耽擱便是一年半,十八路鬼王分作兩班,輪換著加固封印,也著實有些吃不消。見琨瑤趕來,冥王忙將地邪之命魂與他的互換,催他快去做事。

這一去便是數千年之久,不成功不可再出來。夫妻兩個在血河地獄入口那裡難舍難分。

冥王一個勁兒催,嚴厲暗自惱了,笑道:“為了幫您老人家解決憂患,我夫妻兩個新婚即要分彆,您老人家須得給大補償。”

冥王吹胡子瞪眼道:“條件早已談妥,你想臨時附加,沒門!”

“什麼條件?”嚴厲轉頭瞪著琨瑤。這廝可一個字沒說誒……

琨瑤但笑無語。

“本王倒是另有一個交易要與你談。”冥王鬼眼大盛,上下看了看嚴厲,笑道:“好處是,等你肚裡那塊肉長到一個月大,三魂七魄俱全,本王會耗費功德,給他算一算命數。”

夫妻兩個皆是一愣。

虞靖卻當先反應過來,喜道:“冥王的意思是……我家殿下已然有孕了?”

“然也。”冥王道:“本王瞧他魂力尚且孱弱之極,恐怕構精的時間不超過三兩日。雖不知將來是何等樣魂來投它這具胎,眼下卻已經分辨得出,這是個小子。”

嚴厲又驚又喜,一時倒有些懵了。

她確然想要個孩子,卻著實沒想到果真有了,也不料他會來得如此之快。那門功法的功效之大簡直叫她難以置信。冥王的鬼眼可萬不會看錯,這老鬼也沒理由騙她。

果然是上天眷顧!嚴厲不由大笑幾聲。

極度期盼之事終於成真了,琨瑤的狂喜可想而知。但他須持身份,不能似虞靖那般樂得不顧形象,大呼小叫,也不能當著眾人麵前對嚴厲摟摟抱抱,隻得緊緊握住她的手。

“我想到一個好名字。”嚴厲當先開口,咧著嘴笑道:“叫大毛。”聞者皆有些汗顏。她又笑嘻嘻地補充道:“大毛都有了,將來還會有二毛,三毛,四毛……”

“等我回來,我們一起為他取名。”琨瑤鄭重打斷她的話,好一通叮嚀囑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