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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要想了。”

不要想了,還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一步步向前走下去,已經足夠了。

“兩個小的感情很好。”明火聖人笑眯眯地托著腮。

不知何時回來的炎聖真人點點頭,若有所思。

明火聖人忽然轉回頭來:“如果當年你是魔教教主,你會怎麼做?”

這問題來的沒頭沒腦,卻又讓人明白得很。

炎聖真人沉默良久,最後還是淡淡道:“如果是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出來。”

明火聖人沒來由地笑了,他的笑容很坦蕩:“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出來!”

炎聖真人淡淡瞥了他一眼,神色如常。

明火則是一臉愉快的表情,慢吞吞出門了。

半晌,炎聖真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將手中的一把藥粉撒在窗外,沉默地坐了回去。

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喬晟則是在和玉羅刹說著上山取雪蓮的事情。

“我聽你的意思,似乎不怎麼想和天山派掌門打招呼。”玉羅刹問道。

喬晟揉揉眉心乾笑幾聲,被發現了啊。

玉羅刹蹙眉:“為什麼?”

這種事情要怎麼說呢!

難道要說我的師父欠了好多風流債所以到處都在躲躲藏藏?!

喬晟正在糾結,就見門裡麵的另一位活神仙炎聖真人轉了出來,饒是在八卦,老人家的語氣依舊是仙氣飄飄的:“因為明火搶了人家的未婚妻。”

=口=!

不愧是老神仙!

實在是非常自然!

喬晟頓時十分羨慕。

玉羅刹眼底掠過一絲驚詫,又緩緩歸於平靜,他搖搖頭笑道:“原是如此,倒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炎聖真人冷嘲一聲:“不過是個花花公子罷了。”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往外走,絲毫不顧及裡麵兩個人的反應,簡直就是步伐如風。

玉羅刹看向喬晟,微微蹙眉:“兩位前輩感情不是很好?”

喬晟歎了口氣:“總這樣,提起這件事就彆扭,下次我們不在這個院子裡麵提就好了。”

到底是為什麼!

真是非常煩。

然而更煩的事情其實還在後麵,比如說忽然造訪的這兩位——

“皇上到底要做什麼?”喬晟揉太陽%e7%a9%b4,覺得自己的頭都在疼!

暗衛唰地亮出一張紙,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幾個大字:“鎮陽。”

為什麼我要去鎮陽?!還有鎮陽到底是哪裡?

“皇上請劍尊出麵平複叛亂。”一個暗衛道。

另一個立刻像是演出雙簧一樣開口:“因為是武林中人的暴動,所以非劍尊莫屬。”

你也知道我這個武林盟主平時不怎麼管事啊!人家萬一根本不認識我難道要我把兩邊都打一頓麼?!

喬晟淚流滿麵。

還沒等他說話,就聽暗衛非常愉快地補上一刀——

“因為話本和說書先生,現下中原無人不曉得盟主。”

想起話本上那些可恥的內容,喬晟恨不得直接掀桌!其實我並沒有很想出名啊!這種事明明應該去找我師父。

師父一定會非常愉快地配合。

不管如何,這個苦差事到底還是攤上了,喬晟覺得自己真是非常委屈。

想到那些大劫,他索性和玉羅刹攤了牌:“我可能沒辦法和你們一路了,這樣,儘快找到天山雪蓮入藥,然後我要去鎮陽一趟。”

“鎮陽城?”玉羅刹眉心微微一簇:“那裡現在正在暴亂。”

“皇上有令,讓我去看看。”喬晟實言相告。

“天山雪蓮倒是不需阿喬擔憂,”玉羅刹蹙眉道:“我還是與你一路就是。”

喬晟微微一怔:“大劫……”

“如果說是大劫,更加焦慮的應當是皇上,皇上都不急,阿喬怕什麼?”玉羅刹神采飛揚,淡定無比。

喬晟仰著臉想了想,覺得好像還真是,和師父說了一聲索性先安頓下來,靜待雪蓮開花的日子。

他們所需的天山雪蓮十年開一次花,魔醫早就趕來此處,單等著花開入藥。

喬晟心底總歸是有些過意不去:“當時下藥的時候,是我思慮不周了。”

玉羅刹抬眉含笑看人:“那阿喬打算怎麼還?”

“……啊?”喬晟怔了怔:“你說說看。”

“暫時還沒想到。”玉羅刹的語氣輕輕鬆鬆:“先欠著吧。”

……哦。

真是非常虧。

自己當時失聲,好像和這人也有點關係來的,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好像自己非常作惡多端?!

明明代表正派人物的是自己才對。

“還有多久開花?”玉羅刹問魔醫。

魔醫此時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冰麵上,神采奕奕,聽玉羅刹開口,他伸出一隻手指,對著天山雪蓮的花蕾比了比:“最多三日。”

“三日,”玉羅刹點點頭:“可以麼?”

後半句卻是問喬晟的,喬晟微微一怔連忙點頭:“自然。”

“那就好。”玉羅刹說完這一句,竟也不再言語,徑自回屋裡去闔眼歇了。

倒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過來,和喬晟一起說了一會兒劍術,紛紛練習了方才歇下。

不知道為什麼,滿目蒼茫之中,喬晟竟也覺得有點寂寞。

靈魂屬於劍尊,同樣屬於前世的自己,好像所有的記憶慢慢回籠,包括了太多太多的因果輪回,太多太多的糾葛。

到底為何來到這裡?

現在的喬晟已經不打算追問了。

習慣了,便也就每日每日繼續這裡的生活,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當年想要回去,想要得痛徹心扉,可是現下沒有了辦法,卻也慢慢斷了念頭。

“小喬子。”明火聖人忽然道。

正在呆呆看風景的喬晟怔了怔,轉身看過去:“師父。”

明火聖人笑了笑,難得地安靜,他走到喬晟身旁,拍拍雪地坐下,甚至對喬晟招招手:“坐一會兒,”似乎是看出了喬晟的遲疑,明火聖人笑眯了眼:“明教的功夫,不會冷。”

這喬晟倒是相信,他笑了笑席地而坐,還沒開口就聽明火聖人說了下去:“你的心亂了。”

明火聖人很少這樣認真地說上一番話,也正是因此,喬晟怔住了。

“師父的意思是……”半晌,他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明火聖人笑了笑:“你的心亂了,你在想一件大事,而這件事,除了你自己誰都想不清。”

……這哪裡是明教?分明就是個神棍純陽麼。喬晟有點哭笑不得,搖搖頭歎了口氣:“師父。”

明火聖人伸出手在喬晟心口比了比:“你和之前……不大一樣。”

……這居然都能看出來!

喬晟頓時覺得非常不安全!

如果坦白說是下一世的自己穿越過來,師父會不會把自己當成走火入魔的蛇精病啊?!

好在明火聖人沒有說什麼,隻是拍拍喬晟的肩膀笑了笑:“師父都喜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天山派的事情,師父怎麼想?”沉默之中,喬晟轉了個話題。

“不告而自取不太好,師父到時候去說。”明火聖人這樣說著。

天山雪蓮生長在天山的懸崖壁上,平時好像也沒什麼人來來回回,也正是因此,魔醫潛伏進來這麼久,居然也沒被人給打出去。

然而喬晟卻是明白的,如果說是讓明火聖人不告而取的話,自家師父的性子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想了想,明火聖人擺擺手:“這樣,到時候你們拿著藥下山煉藥,我在這兒留一陣子。”

喬晟微微一怔:“師父不隨我們一路了?”

“不了,”明火聖人搖搖頭笑了:“天山之後,我不能再和炎聖真人一路。”

見喬晟依舊不解,明火聖人的笑意更深,卻也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歎息:“有些事情,還是不說出來比較好。”

他的語氣平靜如水,帶著一點平時從不曾有的勘透。

不知為何,喬晟驀地想起那個經久不息的夢境,夢境之中似乎就是因為戳破,打破了那麼久的平衡,才讓兩人最終形同陌路。

如果……隻是說如果……

從來都不曾有過一個肆意妄為的劍尊。

或許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還可以繼續如此一帆風順下去。

“你是我的徒弟,所以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明火聖人笑了笑,遞過來一個小紙包:“到了關鍵時刻,可以打開用。”

被明火聖人珍而重之遞過來的東西,紙包微微泛黃,看起來像是有些年頭了。

喬晟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到底也沒能看出來那紙包裝的是什麼,連忙點頭應了,將小紙包好好裝好。

關鍵時刻啊……

喬晟望天想了想,不知道想回去的時候,算不算關鍵時刻?

西門吹雪站在窗邊看了良久,直到身後傳來葉孤城的聲音,依舊是糯糯的童音,還沒有完全度過變聲期:“西門,你的心亂了。”

西門吹雪眼睫微微覆下,帶著濃密的陰影,而他的聲音卻是清亮的少年音:“並不曾。”

“如何說?”葉孤城問道。

“我所追求的,從來都不曾變過。”西門吹雪如是道。

葉孤城微微笑了笑,將那本薄薄的劍道冊子又看了一遍。

西門吹雪倒是有些訝然:“你不是從來不曾看麼?”

“這是一本新的,今天炎聖真人拿來,或是有所助益。”葉孤城道。

西門吹雪頷首道:“那麼……”

葉孤城神色微微一變:“隻有一本,西門……看看亦是無妨。”

這話說得隱晦,西門吹雪卻是明白了。

炎聖真人,想必是看中了葉孤城的天資聰穎,故而沒有給自己這本冊子。

他倒是沒什麼,隻是微微頷首應了:“無妨,多謝孤城。”

他們二人的稱呼卻是有趣得很,除卻葉孤城,每個人都叫西門吹雪“吹雪”,隻有葉孤城,固執地喚著西門。

好像有一種彆樣的溫柔。

看著迎風而出的西門吹雪,葉孤城心底微微一動,他將手中的冊子放下,忽然發現自己剛剛說出的話回歸到自己的身上。

亂了心的人,究竟是誰?

葉孤城想不分明,隻好歎了口氣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