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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看她醉眼朦朧,看她夢裡哭泣,醒著忘記一切。

青棱醒的時候,臉上淚痕已乾,她竟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

唐徊正站在山壁上看她刻的圖,長發已用枯枝綰起,散下幾縷孤零零地落在頰邊。

“師父。”青棱爬了起來,走到他身邊。

唐徊眼中隻剩下最初相見時的沉冷,昨夜暢快痛飲仿佛隻是她忘卻的夢中景象。

他並沒看她,隻是點點頭,而後開口道:“你看這圖,像什麼?”

“像龍。”青棱不必看就能回答他,那是她一筆一劃刻下的圖,她怎會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離開前的準備…………

☆、斷惡

“像龍。”青棱不必看就能回答他,那是她一筆一劃刻下的圖,她怎會不知。

見她這麼快就回答,唐徊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釋然,這裡的山勢地形都是她%e4%ba%b2自走的,她如何能不知。

“你聽過不寧山的故事嗎?”唐徊問她。

“不寧山?”青徊看著山壁上的圖沉%e5%90%9f,“師父說的可是太初山惡龍之典故。”

不寧山是太初山數千年前的舊名,因為山上建了太初門,宗門聲名漸顯之後,後世之人便常以太初稱之,久了便忘記了舊名。

唐徊點點頭,道:“傳說之中,太初原為一方怒海,海中有惡龍作祟,後來上界仙人填平怒海,將惡龍鎮在此地,化作一片山脈,便是這不寧山脈。”

“師父的意思是……”青棱記起這地方的奇特之處,幻尾龍魚、龍血泉還有那些莫名的猛獸,轉眼就想通了其中關鍵,“龍身化作不寧山,龍腹裡亦另有乾坤,而我們現在就在這惡龍體內?”

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唐徊卻給了她一個讚歎的眼神。青棱沒有見到漩渦異像,神龍虛影,能猜到這些,已屬不易。

“是猜測還是事實,我們一探就知道了。當年上界仙人伏龍於此,以一柄斷惡神劍將惡龍的頭釘在地上,如今按你這圖,東麵應該是龍身龍尾,沒有畫出的西麵,當是龍頭所在。”唐徊的手在壁上石刻緩緩劃過。

青棱卻轉頭看了一眼石洞溫泉,一應物件,皆是她%e4%ba%b2手所製,雖然環境惡劣,但不管在任何地方,她都會用心把日子過得很好,雖然早知要離,如今幾年過去,仍難免不舍。

“我知道了,師父,我去收拾收拾!”青棱明白唐徊的意思,不待他開口,便已轉頭離去。

唐徊望著壁上石刻,不再回頭。

轉了一圈,青棱隻將虎皮衣包了背在背上,包裡塞了肉乾和水,又把牆上山圖拓下,其餘的東西皆留下。

二人向著西麵走,那是青棱沒有去過的地方。

西麵是龍頭所在之處,若按唐徊所猜測的,那裡應該會有伏龍之劍。

山路難行,走走停停,越是接近西邊,天氣便越是惡劣,原來還是半天熱半天冷,漸漸就變成終日嚴寒之天,風刮得猛烈,四周植被漸漸荒蕪,露出嶙峋山石,被風一刮,飛沙走石十分難行。

他們把白虎襖穿上,唐徊長身玉立,被這毛皮一蓋,便現出幾分狂野來,青棱則像個山野丫頭,臉蛋通紅,長辮飛揚。

行走了數月,二人終於停在了一座萬仞險壁之前。四周風沙凜冽,他們前麵的路被這座山崖所截,山崖異常險峻,並且高聳入天,仿佛一柄從天而降的長劍,直插入地。

一股罡風打著旋兒刮過,風沙迷人眼,越發顯得此山難登,並且無路可上,隻能以四肢攀爬。

青棱呼了一口氣,吐出一口沙,眯著雙眼抬望這山。

“青棱。”唐徊也正仰著頭觀察,嘴裡卻道,“你在這裡等我。”

青棱驚詫地看著他,唐徊已不再多言,上前一步,腳尖一點,整個人躍起,攀住石壁,雖然靈氣全無,法術不能用,但最基本的凡間功夫仍在,唐徊向上攀爬的速度並不慢。

青棱驚詫過後,很快反應過來。

她很快將腦後長辮全部解散,緊緊地束在腦後挽成髻,又撕了布條裹住手掌,便和唐徊一樣躍起,她速度沒有唐徊快,每一腳都要穩穩踏在凸岩之上,抓住牢固不可鬆的石頭,山間沙土碎石紛紛滾落,二人一前一後慢慢向上攀去。

她怕死,但即使再怕,她也沒想過獨自留在下麵,任他一人冒險。

山很高,遠遠望去,兩個人就像掛在山壁上的兩隻白猿,風一刮,仿佛隨時會墜下。青棱悄然無聲地跟在唐徊身後,不敢出聲,怕他回頭。

他們都不敢低頭下望,怕一望便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隻能朝前看。

就這樣,爬了一整天才爬上三成,縱是銅皮鐵骨打造的身軀,青棱此刻也已是筋疲力儘,手上纏的布條已被刮爛,掌上斑斑點點皆是血色,但唐徊仍在朝上爬去,如今他們都是凡體,他能做到的,她沒理由落下。

到後來,他們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山上的風很大,隨意一刮,就讓人搖搖欲墜,他們每一步前行都是生死搏鬥。

青棱咬著乾裂的%e5%94%87,越是疲累的時候,她越保持著意誌的清醒和堅定,一點一點前行。

第三天,唐徊的身影隱入了山頂雲霧之中。青棱咬咬牙,滿腔戰意未歇,緩慢地跟了上去,不求快,隻求穩。

才進到那雲霧之中,青棱滿眼白霧,已看不見唐徊身影,一陣冰冽寒氣襲來,她手一僵,竟握到一塊鬆動的石上,“嘩啦”一陣石落的巨響,把她給嚇得一醒,所幸還不曾使力,另一手緊緊攀在其它山石上,隻是虛驚一場,她喘熄了一口,才再度抬手。

忽然雲霧之中,伸下一隻冰涼的手來,牢牢地握到了她的手腕,將她往上提去。

青棱借著這股力,腳尖重重在山壁上一點,又是一陣石落之聲,她整個人卻已被那隻手提了上去,落到毛絨絨卻溫暖的懷裡。

原來,已到了山頂。

青棱衝到那人懷裡,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她疲累至極,手腳抖得厲害,沒有力氣站起,便不管不顧倚在那人懷裡,躺在了地上。

“我不是叫你不要上來嗎?”唐徊的聲音傳來,有些慍怒。

青棱沒有力氣說話,枕著他的手臂閉著眼,嘴%e5%94%87囁嚅兩下,卻沒有聲音,她的耳邊,除了呼呼風聲之外,隻有他%e8%83%b8中心跳的聲音。

唐徊見她滿臉蒼白,嘴%e5%94%87枯裂,便不再說什麼,任她枕在自己%e8%83%b8`前躺著,看滿眼雲霧聚散變幻。

良久,他見她氣息平穩,才將她扶起,從她的包裡取出水囊,喂到她口中。

青棱得他照顧,心中忽然有股暖意彌漫,睜眼便是他近在咫尺的臉龐,眼如星辰,專注而深邃,他溫和輕緩的鼻息拂麵而過,有種驅散寒冷的燙意,叫她一下子記起了那日她在泉中與他相擁的畫麵。

“二人之力,總比一人好使,師父,我不會給你添亂的!”青棱咽下幾口水平息了那股燙意。

唐徊見她已經無礙,便放開她兀自起身前行,青棱收了水囊跟上。

這崖上方寸地方,並不大,隻是風大霧大,迷人眼睛,走來走去竟不辨方向,總是走回原處。

“吱。”一聲細叫,肥球竟自動從青棱的包裡跳出。

“肥球!”青棱一聲叫喚,肥球回頭又是一吱聲,朝著某個方向跑去。

“怎麼了?”唐徊聽到她的呼聲,問道。

“師父,跟著肥球,興許能發現些什麼!”青棱念頭一轉,已跟著肥球而去。

肥球天生對靈氣敏[gǎn],大概是察覺到了他們無法察覺的東西。果真不消片刻,他們都停在了一處石台前。石台長年累月被風刮著,用手輕輕一碰,就有沙子落下,台上插了一柄鏽劍,劍柄之上隱約可見“斷惡”二字。

肥球正繞著劍興奮地亂轉。

果然是斷惡劍。 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作者有話要說:

☆、劍靈

肥球正繞著劍興奮地亂轉。

果然是斷惡劍。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興奮之色。青棱上前,並不碰這劍,隻是伏身細察,眼前這鏽劍並無半點靈氣,比普通的凡間兵刃還不如,叫人擔心若是一碰便要風化。

沒有任何靈氣,何以肥球會如此興奮?她蹲到了肥球身邊,這一次,她忽然間察覺到一絲極其細微的靈氣從劍與石台的接縫處鑽出來,她心陡然一跳,將手伸到接縫處,那靈氣竟順著她手上經脈被吸入,雖然很細微,卻是源源不絕地鑽出。

“靈氣?!”唐徊也已注意到那絲靈氣,眉頭攏起。

“師父,莫非這斷惡劍將惡龍靈氣封在其中,因此這龍腹之內才形成了絕靈之地。”青棱猜測道。

“不止如此,這斷惡劍除了封鎮惡龍靈氣之外,還能讓進入其中的所有靈獸失去靈氣。”唐徊感受著那透出的縷縷靈氣。

他們卻不知,當年仙人伏龍之後,傳下了一套神龍借威之法,便是當日太初宗主梁九離所用之法,其後人創立太初,將此法當作太初鎮宗之法,以魂魄為祭,能瞬間打開這裡的封印,召醒龍威,借助惡龍之力滅敵,而後施法之人的魂魄便會成為惡龍之食。

數千年下來,這神龍借威之法用的次數很少,即使是太初曆代宗主,也隻知其法,不知其理。惡龍歸位之時會產生巨大吸力,因此這裡才有許多失去靈氣的猛獸,而唐徊和青棱隻怕是這麼多年來唯二被吸入這龍腹絕靈之地,還能走到這裡的修士。

既然下麵有靈氣,隻要將這劍抽出,便能解去這絕靈之封。

隻是不知失去斷惡劍的鎮壓,會出現何種變故。

唐徊思忖片刻後,便決心一試。

他臉上神色一凜,揮手喝道:“青棱,讓開!”

青棱飛快拎起肥球退到遠處。

唐徊站上石台,雙手握上斷惡劍,先是一試,鏽劍紋絲不動,而後他方雙手使儘全力,向外抽劍。

山崖忽然間震顫了一下,崖下傳來一股噴薄欲出之力。

劍已鬆動。唐徊繼續施力,崖下震顫越來越強烈,竟似博動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有力。但唐徊這邊,全身肌肉繃緊,宛如弓弦,卻仿佛始終差了一點似的,劍雖鬆動,卻沒有往外抽出半分。青棱眼神緊鎖在斷惡劍上,思緒卻冷靜下來。

“師父,我來幫你!”她一聲低喝,人已躍到唐徊身上,伸手握住了唐徊的手。

青棱仿佛就是唐徊所缺少的那一絲力量,她的加入,唐徊便感覺到斷惡劍在二人之力下,漸漸浮起。

縫隙變大,靈氣外泄得更大一些。

“起——”唐徊厲喝一聲,蒼白的臉漲得通紅,雙眼精光萬道,與青棱全力以赴。

崖下忽然傳出一聲龍%e5%90%9f,地麵的震顫更激烈,山頂的雲霧仿佛被一陣風刮走,露出了這龍腹中綿延不斷的山巒,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青棱竟看到這些山巒緩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