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她似乎是少爺的……這該怎麼說呢？既不是歌迷也不是影迷，畢竟少爺的職業是模特兒，不是歌星也不是影星。

總之，她看起來對少爺很著迷。

後方的女鼓手對我眨了眨眼，說：「簡單的節奏可以幫你打擊。」

我笑著道謝：「多謝了。」

我坐到鋼琴前方，打開鋼琴蓋，用手指輕輕地在琴鍵上滑過去，一串音符如流水滑出，鋼琴的音準似乎跑掉一些，不過這時也不是正式彈奏，倒是不需要太過講究。

真的很久沒有彈過鋼琴了，記得以前彈琴的時候，沙蒂娜總會靠在鋼琴上，專點一些刁難的樂曲，若是我不會彈，她就會說要懲罰我，所以要陪她出去逛街，幫她提包包和購物袋……真是的，找我出去就隻能晚上出門了，而且我的衣著總是讓旁人注目，但她對於「懲罰我」卻始終樂此不疲。

「朝索……哥！」

我回過神來，少爺正拿著麥克風回過頭來，我連忙說：「抱歉，現在就開始。」

我彈起吸血鬼的前奏，少爺開口唱起「古老的鐘敲了十二下」，他唱得非常開心，即使歌唱技巧仍不夠好，但是他這種充滿愉悅的聲音，讓人一聽就不自覺地跟著哼起來了。

當少爺唱完一次，開始唱第二段時，底下的聽眾開始跟著哼起來，而且越哼越大聲，少爺顯然也很高興有人跟著他一起唱，也跟著越唱越大聲，到了最後的快歌，眾人的聲音幾乎把鋼琴聲都蓋掉了。

吸血鬼踏上街道 生人勿近 鮮血是我最愛飲品

不要喊哈雷路亞 上帝放假 瑪利亞也乖乖睡覺

我瀟灑甩動披風 露出獠牙 不要亂動我很溫柔

吸血鬼 遇到快尖叫

終於快到最後一句，這時，眾人根本是在嘶吼而非唱歌，現場的氣氛激昂到最高點，我彈出最後一段，少爺卻突然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大吼：「GOD。」

眾人居然跟著大喊：「GOD！」

「Bless。」

「Bless！」

「You——」

少爺的聲音高得不可思議，音量竟能蓋過嘶吼「You」的眾人，音調還繼續往上飆……

劈啪！

……這是玻璃破掉的聲音嗎？

我有點納悶，不過這顯然不重要，重點是少爺高興到和眾人一起大聲歡呼，甚至是轉身抱住那名女貝靳手，一起又叫又鬧，幾乎不曾看見少爺高興成這種模樣，雖然有點疑惑，不過少爺很高興應該是件好事……吧？

但為什麼看見少爺笑鬧得如此開心，我卻隱隱有種不安？

……你聽到沒有？我叫你去做開心的事情、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別老是要去救別人啦！

那名能夠操縱別人的假員警曾經這麼對少爺說過，但是做開心的事情和做想做的事情應該不是壞事吧？少爺並不是壞人，他會感到開心的事情應該是好事，就像現在跟大家一起唱歌一樣。

不過……我有些遲疑的想到：少爺當英雄的時候到底開不開心呢？

Fallen Angel第五章：友情的表現；無情的欺騙

「好開心！唱歌真的好好玩喔！樂音，你以後幫我接唱歌的工作好不好？」

……什麼？除了模特兒還要當歌手？

阿夜，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英雄的身分啊？再當歌手會忙不過來的！

「不可以嗎？」阿夜垂著頭，看起來萬分失望。

唔！可以，當然可以！反正你有分身DSII和每天睡兩小時神功，應該沒問題的啦……啊！

可惡，為什麼每次阿夜擺出這種表情，我就拿他沒轍呀……是妹妹也就算了，弟弟這麼可愛真是犯規啊！

我有點懂日皇到底是怎麼變成一個『唯弟是從』的傢夥了。

幸好洛倫沒這麼可愛，要不然我肯定會被他吃得死死的，幸好……又有點可惜，可惡！

我正在廚房預備晚餐要用的一些食材，但沒想到天茶先生卻突然走進廚房來，這真是很難得的事情，通常會跑進廚房的人隻有小穀，他總是想先沖進來看看待會吃什麼東西。

我正想主動開口詢問，但天茶先生劈頭就問：「昨晚在夜店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有些訝異，連忙回答：「沒有發生任何事件，夜店的氣氛很好，少爺也玩得很開心。」

這下子換天茶先生一愣了，他似乎並不期待得到這種答案，甚至疑惑的再一次確認：「真的沒事？」

「是的，真的沒發生事情。」回答完，我有些納悶的問：「請問怎麼了嗎？」

天茶先生皺著眉頭說：「昨晚發生了件案子，我們照慣例通知少爺，他那時卻回『叫DSII去』。」

「這樣有什麼問題嗎？」我不太明白的問：「少爺難得玩得正高興，也許不想被打擾，如果不是太嚴重的事件，請DSII代替少爺過去應該不會太奇怪吧？」

「就是奇怪！」天茶先生卻搖頭說：「少爺很少讓DSII去當玄日，多半是當代言人比較多，如果是拍廣告拍到一半的話，反正季洛初是自己人，他們兩個還會先暫停，然後一起去解決案子。」

「少爺堅持要自己當玄日嗎？」這倒是不太讓我感到意外。

天茶先生一搖頭說：「不是，是DSII對於突發事件的應變能力不夠好，有時會做錯決定……或者做對決定。」

做對決定有什麼不對嗎？我實在不解。

他進一步解釋：「DSII會選擇對玄日最有利的方法，少爺被稱為死神的那次事件，如果是DSII去做，絕對不會殺掉罪犯當作威脅，因為那對玄日的名聲很不利。」

原來如此，對玄日最有利，而不是對民眾最有利嗎？

「但昨晚的確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也許少爺隻是太開心了。」

「是嗎？可我連荊棘都叫來了……」天茶先生咕噥到一半，似乎發現我正在看他，他咳了一聲後解釋：「學校的暑期輔導剛結束，所以我才肯讓她過來玩幾天，她都升國中了，也該認真點念書是不？」

「是的。」我微笑的說：「但荊棘應該不是需要人擔心的女孩，她很懂事。」

我話一說完，天茶先生就反駁：「這小妮子還有得學呢！」話雖這麼說，他的臉上卻充滿驕傲。

這時，突然傳來了門鈴聲，我連忙走去開門，一開門，一個陌生男人拿著單子對我說：「請簽收。」

是貨運人員嗎？但我並沒有訂購任何東西，這也不是平常送血液來的貨運人員，會不會送錯了呢？我連忙問：「請問是什麼東西呢？」

他有些疑惑地望了我一眼，說：「我是樂器行的人，送鋼琴過來，還帶了調音師來幫您調音。」

鋼琴？我連忙說：「是不是送錯了呢？我沒有訂購鋼琴。」

「不會吧？訂購人是……」他看了下單子，說：「安向夜，有錯嗎？」

少爺？他竟訂了一架鋼琴？

「有送錯嗎？」樂器行人員也緊張了起來，連連問：「地址應該沒錯啊？而且錢也付清了，並不是還沒付錢的……你們不是要退貨吧？」

我連忙回答：「不，沒有，很抱歉，我弄錯了，請把鋼琴搬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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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苦惱鋼琴要放哪裡才是，幸好客廳還有些空間，勉強能放下一架鋼琴而不會擋路，但是放下鋼琴後，客廳看起來有些擁擠。

工作人員一層一層拆去鋼琴外麵的保護包裝，最後才露出鋼琴的原貌。它是黑色的，但是這黑色卻閃著點點星光，看起來就像是……

「夜空。」樂器行人員有些驕傲的說：「全球隻打造九十九架的夜空鋼琴，我們樂器行也才搶到兩架，另一架早就賣掉囉！您要是晚個兩天來看，恐怕也看不到了。夜空很漂亮吧？」

的確很漂亮。我打開鋼琴蓋，手指滑過琴鍵，響起一串悅耳音符。雖然音準還需要調整，但是音色卻相當好，這架鋼琴恐怕價值不菲，難道少爺是想學鋼琴嗎？

樂器行人員說：「現在就幫您調整音色。」

「不用了，你有調音工具嗎？」

他連忙從旁邊的大紙箱裏拿出兩個和鋼琴同款的木盒，一大一小，說：「有，夜空附贈全套專屬調音和保養工具，全都在這裏，但鋼琴調音一定要交給專業調音師，而且購買夜空的顧客贈送前兩年免費一年兩次調音喔！」

我微微笑著說：「我有鋼琴調音技術士執照。」

雖然執照是一百年前考的，應該早就失效了，但實際操作應該沒有問題。

樂器行人員恍然大悟，點頭說：「原來如此，那就不打擾您了，如果鋼琴有任何問題，都歡迎來電。」

「謝謝。」

送走那些人後，我轉頭一看，天茶先生正站在鋼琴前方，說：「荊棘也會彈鋼琴，所以我家也有一架，既然你會調音，改天幫我家那架調一下吧！」

「沒有問題。」

「我上頂樓去了。」

「請慢走。」

◇

等處理好食材，我這就動手幫鋼琴調音，也許少爺回家的時候會想彈彈看，所以得儘快調好才行，但有段時間沒調音了，手感有些生疏，幸好步驟倒是記得很清楚，一步一步來還不至於會做錯。

雖然現在有很多輔助的電子儀器讓調音變得簡單快速，但是我卻很少使用電子儀器來進行調音，雖然那能讓鋼琴的音準更加準確，但總是少了一些……該怎麼形容呢？根據沙蒂娜說，我調出來的鋼琴總是略沉一些，彈起來會有種溫暖沉穩的感覺。

就像你的人一樣，總讓人感到安心……你這隻讓人感到安心的奇怪吸血鬼！

完成調音後，我坐到鋼琴前，用單指不斷按著各個琴鍵，借此更加確定音準是否正確，聽起來是已經差不多了，這總算完成第一次的粗調，等過幾天，琴弦會變鬆一些，那時再來進行二次調整就可以了。

按著琴鍵，一聲兩聲，這清脆的音調是沙蒂娜說話的聲調，但卻是年輕一點的她；按著琴鍵，一聲兩聲，聲音越來越沉，就像沙蒂娜從年輕逐漸年老……我把雙手放到鋼琴上，十指飛快的彈奏，音符又急又快，就像是流水般瀉出。

急快的前奏告一段落，樂曲稍緩，我輕輕的開口唱：

陽光下 你笑顏燦爛朝我走來

炙熱中 不得不伸手遮住光害

指縫間 隱約還是看見你的臉

告訴我 怎麼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