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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蟬翼 湜沚 4384 字 3個月前

—沈昔昭家的方向。

那一刻,他的側臉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憂傷。

雖然已到春天,夜裡的風仍有寒意。廊柱後的沈昔昭突然整個人蹲在地上,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她,真的很想上前,給他哪怕隻是一點點安慰。

宋庭梧從來不相信所謂緣分。他隻相信他自己,相信他對沈昔昭的感情,可以跨越時間,也可以跨越她所有的逃避與躲閃。

哪怕隻是他一個人地獨角戲啊,他也要強撐到再也動不了的那一刻。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七章(捉蟲)

“沒找到你的辦公室,所以就等在這兒了。”季雯從階梯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剛剛走到家們邊出來的林易北說到。

聲音突如其來,憑空響起,林易北嚇得掏鑰匙的手都抖了一下,一看竟然是季雯,笑了笑:“心臟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說完,想了想,又輕笑了一聲,語帶嘲諷到:“在我麵前你可以坦白一點的。連我的辦公室都知道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地址?”

季雯%e8%84%b1了鞋,跟著進門,環視了一眼屋裡,跟以前沒有任何不一樣。她想起從前,心裡軟了一軟,笑道:“整潔得真不像一個單身男人的屋子。”屋裡所有東西都被按照一定順序放好,一絲淩亂也無,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她伸手輕輕從沙發靠背上撫過,一塵不染。

“那就當我想這裡了,來看看你。”

季雯的話意有所指,曾經她也是這裡的常客。享用過林易北在廚房按照她的口味做的飯菜。

隻是,現在他願意為之下廚的已經變成沈昔昭了麼?

想到此,季雯一陣心酸。按照林易北的規矩,她將包掛在門後的掛鉤上,才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撫了撫%e8%85%bf上的呢質短裙。

“我知道你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

林易北並不太意外,遞了一罐果汁給季雯,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你消息可真靈通。我聽說你在新公司做得不錯。”

季雯接過果汁,眼光如水地看了看,又遞回給林易北,嬌俏地說:“打不開……”

林易北隻得接過來,打開以後才給季雯。

看著林易北開果汁,季雯說:“新公司不需要我這樣的人才麼?做公關,做推廣,還能帶來客戶資源。”

這兩年季雯越發老辣,長得又漂亮,身材也好,簡直就是社交場上的交際花。對現在的林易北來說,如果挖到這樣一個人確實是如虎添翼。

可是,季雯是不應該放在身邊的女人。他不希望再有任何誤會出現。

於是微微一笑,故作謙虛:“我這個小廟哪供得起你這尊大佛?”

季雯收起那副裝模作樣嬉皮笑臉的態度,反而難得真誠地道:“為了你曾經為我做過的,讓我幫你一次。”可是她真正想要的,不僅僅隻是工作上並肩作戰。他以前那樣愛過她,怎麼會說不愛就不愛了?

林易北回答地也很認真:“最初我為你做的,是我心甘情願。最後幫你換工作,是希望作為一個紀念也是分彆。你不虧欠我任何東西,不需要回報。”

他說話時,語氣真誠,態度客氣,不帶一絲留戀。

來之前,季雯是精心裝扮過的。香水的味道,口紅的顏色,甚至還有裙子的長度和緊度。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和幾年前已經完全不一樣,她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悸動和留戀。曾經的感情好像沒有絲毫存在過的證據。

他,怎麼能這麼冷靜?!

他的過分冷靜點燃了季雯%e8%83%b8中妒火。強烈的不甘像一把鋸齒來回砍伐她的心臟。她感到一陣接一陣冰冷的銳痛。

“因為沈昔昭是不是?因為她我們連工作關係都不可以有?!”

林易北直白地說:“是,我不想讓她有絲毫誤會。”

他最後坦白的態度像一隻冷箭正中季雯心窩。

她難過地低下頭,想起往事,哽咽到:“我不應該錯過你的。我不奢望你會重新愛上我,我隻想待在你身邊。就算你們結婚,我也會在一旁送上祝福。”

看著痛哭流涕的季雯,林易北突然想到了他自己。若是讓他%e4%ba%b2眼看著宋庭梧和沈昔昭結婚,他寧願不惜一切毀了所有。他得不到的,誰也彆想得到!

“其實你跟我一樣,我知道,你做不到的。所以我們就不用藕斷絲連了。走,我送你下去。”

林易北說這些的時候,情緒沒有任何起伏。他文質彬彬地走上前,極有風度地攙起季雯。

可是季雯卻突然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翻身一把抱住林易北。她的心裡隻有一個聲音:一定要得到!一定不能放手!她急切地說:“沈昔昭不是跟那個宋庭梧在一起了麼?我不管你們的糾葛,也不在乎你心裡到底是誰。留下我,我願意當你的金絲雀,而且是一隻很有用的金絲雀。”

她溫熱的氣息撲在林易北的脖頸之間。他身上像被人點著了一簇火,不知道要燒成什麼態勢。

他雙手用力,將季雯從自己身上拉開。

“彆這樣,這些不是你該做的。走……”他拽著季雯往門外走。因為得不到,因為羞辱,因為恐懼,季雯此刻渾身發抖,上下牙關打戰。

林易北感覺到她的顫唞,卻沒說任何一句安慰的話,硬起心腸拉著季雯往外走。

現在他應該考慮的是連季雯都知道了他開公司的事情,宋庭梧那邊還怎麼瞞得住?

——————

宋庭梧端著咖啡的手驀地拽緊了,骨節處泛白。

“真的是林易北在跟洛豐接觸?”他的聲音似有萬鈞之重。

“查清楚了,連工商資料都調出來了。林易北在前海注冊了一家公司,叫天橋資本。這五天內,他和謝南實在洛豐見了三次麵,但是沒有見過謝洛豐。”

宋庭梧再一想,林易北從前隻是一個中層,獎金再豐厚也不可能短時間內籌這麼多錢注冊金融類公司。

“他的公司還有合夥人嗎?主要出資人是誰?”

副總略遲疑了一下,才說:“這個……還沒有查到。”

宋庭梧盯了他一眼:“接著查,查清楚他們的資金狀況,才能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足夠實力吞下洛豐。”

咖啡杯裡震動的水波是此刻宋庭梧的心情。他實在沒想到,林易北竟然答應了來自己這裡工作,並以此做掩護私下注冊公司要與他一爭短長。

好你個林易北!連我也敢耍!

“走!去洛豐!”

——————

對著宋庭梧充滿質問與怒火的目光,謝南實突然有點緊張。他早年間學醫,三十歲時進入父%e4%ba%b2的公司開始工作,商海沉浮已有十來年。可是對麵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讓他突然有了喘不過氣的壓力。

他乾澀一笑:“宋總,喝茶。這是福建來的金駿眉,你嘗嘗。”

宋庭梧沒動。

謝南實急得想擦汗。從商十年,不是沒有過手足無措的時候,隻是這一次特彆強烈。每當這時候,他總是會懷念起從前在手術台前,遊刃有餘的模樣。

他時常覺得愧對父%e4%ba%b2。他不是一個天生的商人,似乎承受不起父%e4%ba%b2留下的龐大帝國。

宋庭梧自然地換了個坐姿,才開腔:“謝總,名人不說暗話。我今天就把利害關係一條條說清楚了,以便你做出正確選擇。”

“洛豐實業股權混亂。謝董事長名義上是創始人,控股股東,但是背後代持之複雜,我想你這個接班人也不一定搞得清楚。”

“上市是你們洗白公司曆史的唯一途徑,從前代持的,不能見光的股份可能都能陽光話,名正言順回到你謝家名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是,這些股份的實際擁有者不會坐以待斃。”

“你以為林易北出得起大價錢……”

謝南實心下一沉。他不知道宋庭梧對洛豐背後的黑幕已經知曉得如此深入,也不知道他甚至掌握了自己與林易北交易的情況。

謝南實努力讓自己放鬆,表現出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氣度,但卻不自覺緊張地%e8%88%94了%e8%88%94嘴%e5%94%87。他試圖解釋:“宋總不要誤會。做生意嘛,總是貨比三家……”

宋庭梧沒等他說完,自在地往後依靠,一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當然,總要挑最有利於自己的條件。”

“上市才是解決洛豐股權架構根源的唯一途徑,而隻有我才能幫你實現這個目標。林易北出的價格比我高,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憑這一筆錢絕不可能幫你徹底解決股權問題。更何況,你又知不知道,林易北根本拿不出這一筆錢。”

“這麼重要的生意,謝總不可能沒查過他的底細吧?”

宋庭梧其實並不清楚林易北的資金狀況,說這話不過是為了引發謝南實的疑心而已。因為大家都不清楚林易北的背後資金。他到底有錢還是沒錢,就看怎麼想了。

這也是謝南實的擔心。天橋資本是一家剛剛成立的公司,從前沒有過任何成功項目。林易北是剛剛從國企出走單乾的中層管理者。如果他根本沒錢,隻是想利用洛豐空手套白狼呢?

謝南實的汗又要滴下來了。

“北京那邊我已經收到了反饋。我做事喜歡乾脆利落,謝總要是有合作的協議,就儘快定下來。這樣,下一步我們才能商討如何應對。要是謝總另有打算,我也沒必要白費心力。”

謝南實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這是要經過董事會決議的,下周我一定給你一個答案。”

宋庭梧輕蔑一笑:“謝總,這是看我年輕忽悠我?洛豐尚未上市,各個項目上馬不是謝總一句話?到這周末,如果謝總還拿不定主意,那我就再不能奉陪了!”

離開洛豐以後,宋庭梧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他有些慶幸,洛豐現在是在謝南實手上,若還是謝洛豐掌舵,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被唬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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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昭找了展會公司的人去裝飾簽約現場,為防萬一,她自己也每天在現場盯著。

裝好以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她興奮地給謝洛豐打了個電話:“謝董,現場已經準備好了,您如果明天有空,隨時都可以來看一下。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再改。”

沒想到謝洛豐說:“辛苦你了,我現在就過來。”

那天下著雨,淅淅瀝瀝。

沒多久,謝洛豐就到了。他一進來,看了看四周,露出個滿意的笑容。又到處摸了摸,檢查了一番,對沈昔昭說:“太好了,沈小姐,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以後博物館的裝修也要聽聽你的意見。”

沈昔昭不好意思地笑笑。

餘光卻瞥見謝洛豐臉上轉瞬即逝的哀傷表情,接著又聽見一聲極輕微的歎息。

那個表情太短,短到沈昔昭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謝洛豐立刻又笑了說:“很晚了,我請沈小姐吃點宵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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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昭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