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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蟬翼 湜沚 4353 字 3個月前

☆、第八章(捉蟲)

潮泰軒,酒樓裡慣常的包間,水晶吊燈,擺著大盆鮮花的圓桌,處處皆是金碧輝煌的閃耀。

芝士焗帝王蟹、象拔蚌刺身,還有為了健康一定要點的粗糧,擺盤精致,色相兼具,卻很難讓人食指大動。這樣的美食,因為太美,反而冷冰冰。

十人桌,隻坐了五個人。魏董右手邊坐著林易北,左手邊依次是他公司的兩個下屬,也都是總級彆罷。一個姓張,一個姓李。

沈昔昭坐在林易北旁邊,從側麵看去,剛好能看見他高挺的鼻子。不禁心中暗想,側麵倒比正麵好看。

剛進來的時候,就有類似大堂經理之類的一個美女熱情地與魏董打了招呼,又一一與眾人問好。

魏董顯然與那美女極為相熟,還向林易北和沈昔昭介紹到:“這是小楊,非常會點菜,一會就讓她點。”

“哈哈,魏董再誇我,我就要驕傲了。”美女的笑聲十分爽朗:“這兩位第一次見,魏董的朋友都是我們的貴客。”她又不失時機地拿出名片與林易北和沈昔昭交換:“下次再來可以直接找我。”

服務員很周到,添水倒酒。沈昔昭在一旁默默地極為認真地開始吃飯。

而林易北已經與魏董三人都喝了一杯。魏董的酒杯一放下,另兩人就發動了攻勢。先是與林易北連喝三杯,然後將調轉矛頭對準了沈昔昭。

“沈小姐怎麼不喝一點呢?來,來,我敬沈小姐一杯。”

沈昔昭酒量也不算差,正要舉起酒杯來喝,不想身旁的林易北突然說:“她一會還要開車,我來喝。”

另一人開始幫腔:“開車怕什麼,找個代駕不就好了?”

見此狀況,沈昔昭也不能跳出來說“我能喝”,那不是把林易北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麼?她能喝是一回事,其實並不愛喝,有人幫忙擋酒自然是要領情的。

於是笑著說道:“我真的不會喝酒。”

二人還想說些甚麼,林易北已經舉起酒杯:“我敬二位一杯,先乾為敬。”一仰脖,就都喝下了。

“易北就是爽快。”魏董也拿起了酒杯。一時觥籌交錯,酒汁與海鮮齊飛。

沈昔昭吃了一肚子食物,也不能真的當個吃白食的,於是端起茶水,走到魏董身側,恭敬地說:“以前聽林總說您對繪畫極有研究,希望以後有機會與您多交流。我以茶代酒,魏董您隨意。”

魏董也站起來,兩人碰了一下杯:“有機會可以看看你們的藏品。”

林易北倒是抓住時機:“昔昭,公司不是有鑒賞會嗎?下次給魏董發個邀請函。”

“請魏董一定賞臉。”沈昔昭也加了一句。

魏董便笑著道:“有好的作品一定要去看。”

沈昔昭便又走向另兩位一一敬酒。身後傳來魏董和林易北小聲說話的聲音:“收購的事情我一直在考慮。我也不瞞你,一直有人在給我介紹產業鏈上下遊的公司。我自己在這個行業裡,同行的大致狀況也算了解。我說句實話,現在外麵公司太多。尤其是文化類公司,資質不好判斷。收購以後的整合也是個難事。但是現在競爭激烈,你不吃彆人就隻能等著被彆人吃掉。”

“公司能上市已經算領先一步了。將來增發也好、發債也好 ,起碼融資通道有一定保障。文化產業注定是資本密集型的,有了錢,就有了助力。這個行業也一直是我們公司的重點關注行業。要是有合適的標的企業,我一定幫您留意。”

“是,你們專業四處看企業的。來,喝一個。”

……

一頓飯直吃到十點多才意猶未儘地散去。沈昔昭真是對林易北的酒量歎為觀止,一個人放倒了三個人不說——臨走時,魏董一行人都差點走不了直線,他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臉沒紅,說話條理分明,就是中途去洗手間的時間長了點。

魏董的車將將絕塵而去,沈昔昭突然覺得肩頭一重,詫異回頭,隻見林易北整個人都靠在了她身上:“彆動,暈。”

原來是強撐的!

沈昔昭趕緊攙扶著林易北走回車裡。輕聲問到:“林總,您車鑰匙在哪兒?我送您回去。”

林易北也沒說話,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褲兜——這意思是叫沈昔昭自己掏了?她不禁咽了口唾沫,低頭看了看已經倒在後車座上的林易北——皺著眉頭,閉著雙眼,一副難受又嬌弱的模樣。已經喝成這德行了,不可能是誠心搞職場性騷擾。於是隻得尖起兩隻手指,小心翼翼地伸進林易北的褲兜——儘量不碰到他的禸體。左右試探了一會兒,才終於碰到一個東西,趕緊一把抓住——手掌擴展的一瞬間,感受到一陣溫熱。

那是林易北的體溫。沈昔昭不知為何,突然紅了臉。

時間仿佛有一刻的停頓。那溫熱停留在皮膚上,鑽進血管裡。像被突然打上的烙印。

她心慌意亂,手更不知放在哪裡才好。趕緊掏出鑰匙。

她上了車,關了門。一邊問林易北家在哪兒,一邊開車。半晌沒聽到回音,又回不了頭,於是運足氣,大聲問了句:“林總,您住哪兒?”

一陣艱難的喘熄聲。伴隨著模糊不清的聲音:“停下……難受……”

“停下……停下……”

沈昔昭終於聽清了,趕緊將車停到路邊。緊接著後門就打開了,林易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車上下來,乾嘔了半天,然後一%e5%b1%81%e8%82%a1坐在花壇邊上。頭埋在膝蓋上,一句話也不說。

沈昔昭去車上找了瓶礦泉水,擰開以後遞給林易北:“要不要喝水?”

林易北沒動,也沒說話。

雖然已經晚上十點多,可還是熱得厲害。沈昔昭額頭上、後背都起了一層薄汗。衣服貼在皮膚上,又黏又難受。路邊有草木,蚊子又多,不大一會兒,她的%e8%85%bf上已經鼓了好幾個包。

她一麵抓著%e8%85%bf,一麵在林易北身旁坐下,好生相勸:“林總,很難受是吧?但現在大晚上的,一直坐在路邊也不是個辦法。您告訴我您家地址,我送您回去。回去了就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好不好?”

林易北輕輕點了點頭。

沈昔昭不禁大喜:“那地址是?”

林易北又不說話了。

沈昔昭簡直無語。她不耐煩地這裡抓抓,那裡撓撓。實在坐不住,就站起來,一邊跺腳,一邊看城市的夜色。被綠化帶一分為二的大馬路,寬闊,車流稀少。可是路過的車,沒有一輛為路邊突兀的人而停留。他們像流星般,急匆匆趕往下一個方向。

夜色溶溶,像無數隻安靜的眼睛。

高樓裡一盞又一盞的燈。沈昔昭知道這裡麵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油鹽醬醋和悲歡起落。可是,人們,互不過問。

城市讓每一個人深陷孤獨,卻無法訴說。

沈昔昭突然心頭一軟。她低下頭,在林易北耳邊輕輕問他:“我們回家,好不好?”

林易北又點了點頭。

沈昔昭沒有再等他說話,直接將他拉上了車。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

林易北覺得嗓子乾得都要冒煙了。他走到一隻水龍頭下麵,一擰開就忙不迭地湊上去要喝,可是一滴水也沒滴下來。他絕望而焦躁地盯著水龍頭黑洞洞的管口。

嘴%e5%94%87幾乎要咧開。聲帶發出嚴重磨損的聲音。

他猛然睜開眼睛。白色的,天花板。他坐起來,天藍色的被子從身上滑落。被子上一隻海豚,似乎正與他對視。

他睡在沙發上。可這沙發不是他的。

右手邊方向擺了一張餐桌。上麵有玻璃瓶,裡麵裝滿了水。他立刻起身,光著腳跑過去。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一整杯水。久旱逢甘霖一樣。

這裡難道是沈昔昭她家?

昨晚喝醉了。從飯店怎麼出來的?又是怎麼到的這裡?林易北一點也想不起來。他甚至不記得他還貌似清醒地給魏董一行人送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看了一下牆上的鐘,已經八點了。九點上班,沈昔昭還不起來麼?要不要叫一下她?

林易北正糾結著,突然門開了。

頭發蓬亂,睡眼惺忪,穿著一件卡通睡衣的沈昔昭走了出來。她不經意一瞥,怎麼餘光裡依稀有一個男人拿著自己的水杯?!

沈昔昭渾身一個激靈,一下就徹底清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

沈昔昭驚恐地撥開眼前頭發,咦?不是林易北麼?他怎麼……才驚詫到一半,沈昔昭猛然想起昨晚在馬路邊待得不耐煩,自己把他給帶回來。睡一晚給睡忘了。

她立馬伸手壓了壓頭發,咧嘴一笑:“林總,醒了啊?昨晚睡得好嗎?”

林易北瞟了一眼小沙發。難怪早上起來%e8%85%bf酸呢?原來蜷了一晚%e8%85%bf都沒伸直。不過這不能怪沈昔昭,畢竟還收留了喝醉的自己一晚。還有就是,這沈昔昭平日裡光鮮亮麗得很,原來在家也是這副宅女造型!不禁麵露促狹笑容。

沈昔昭見他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回,又露出古怪笑容。她不禁也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寬大的卡通睡衣,好像還沒穿bra!

“啊!”沈昔昭壓低聲音驚歎了一下,又恨恨盯了林易北一眼。立馬轉身,嗙地關上門。

林易北盯著重重闔上的門,不禁笑了。心情好似放鬆地很,便高聲調侃了一句:“放心,我沒拍下來,不影響你以往形象。”

沈昔昭聽著門那邊傳來的聲音。心中恨恨想到,你還操心的形象,怎麼不去操心操心自己冒綠光的頭頂!

她一麵咕噥著,一麵打開衣櫃門。沈昔昭家裡,最大的櫃子便是這架靠牆頂著天花板的四門衣櫃了。右邊兩門分為上下兩層,上麵是各種顏色的大衣和春秋裝外套。下麵是連衣裙。左邊兩門則是各種短群、襯衣以及分格子拜訪的T恤、褲子等。

早些年她還喜歡逛商場。上大學時常買衣戀、百家好這些牌子,這兩年衣服多是淘寶代購了。

她抓出一件tara jamon水粉色蠶絲上衣,看了看%e8%85%bf上一片紅色的包,於是穿了條黑色長褲。

這才推開門走出去。

林易北聽見門響,又抬頭去看:“果然收拾一下挺漂亮的。”

沈昔昭瞥了他一眼,不禁露出一個小得意的笑容。林易北看著她那表情,活生生像一隻翹著尾巴的小狐狸。於是也笑了。跟著沈昔昭走到衛生間門口。

他靠著牆,沒看裡麵情況,隻聽見刷牙洗臉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生活裡最平常的聲音有著鎮定人心的作用。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我弄來這兒,但還是謝謝你。”

沈昔昭舉著牙刷,一陣風似的衝了出來:“為什麼?你以為我有什麼企圖啊?你當我願意的啊?問了你多少遍你住在哪兒,你就是不開口!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測想跟我回家罷。”

“哈哈。”林易北卻突然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