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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手忙腳亂,難道是和尚早起祭神?

漸走近了,隱隱看見高案上露出兩隻人的%e8%85%bf,心一賅,急奔至案頭,竟是一個女子,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

和尚頭也不抬,手握佛珠閉著眼念念有詞。隻見案上的那個她,一動不動地躺著,頭頂邊上一碗清水,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自己看著這笑心裡一涼,不由往後退了幾步。

和尚終於睜了眼,從袖裡掏出把匕首,衝自己笑道:

“女娃兒,你來了正是時候,免得和尚我專門去請。”

看著和尚神秘莫測的眼睛,倒不好拐彎抹角,隻得指著高案上的那個她開口問道:

“和尚,看來你不但能借屍還魂,還能無中生有。”

和尚嘿然一笑,將匕首遞了過來,哄道:

“一個她,一個你,才好兩全齊美,總之女娃兒你莫擔心,等我讓她活了,你就能出戲城了。不過和尚我不是女媧再世,還須借你幾縷青絲幾滴血,女娃兒意下如何。”

明白過來,不由又看了她一眼,一樣的眉一樣的嘴%e5%94%87,若她活了這世上隻怕隻有自己知道:她非我我非她。隻是自己不能永遠留在戲城,逃了,她便可替自己善後。

想到這,心思一定,接過和尚手裡的匕首,割下耳邊垂下的一縷頭發,遞了過去,和尚接過,不知從何處引來一絲火星,那頭發須彌化成了灰,落在了那碗清水裡,清水似滴入了墨汁,泛出一股烏黑的顏色。

和尚將那碗水端過來,催道:

“指間一點心血,不用太多。”

聽這話倒像是寬厚得很,歎了口氣,割出指間一條血痕,一滴一滴落進碗裡,和尚笑嘻嘻道了聲好,端了碗轉身就去擺弄他的人偶。

隻見和尚捏著那個她的下巴,小心將那碗裡的水送進她的嘴裡,倒像是裝神弄鬼的巫術。和尚弄好一切,神色一鬆,雙十合十自言自語道:

“阿彌陀佛,又是一樁好姻緣,漫天神佛,莫怪莫怪。”

自己看這和尚所作所為活%e8%84%b1%e8%84%b1一個月老,突的,和尚一拍腦袋,急道:

“她有一個時辰就能活了,我得先把你送出去,不然隻怕要穿幫。”

說著和尚拽住自己的袖子,如同牽隻牲口般就往外走。倒沒料到這和尚一起興說走就走,回頭最後看了那靜靜躺著的女子一眼,不由得感慨萬千。

和尚手腳快得很,再兼一路一個人也沒遇見,和尚順順利利就將自己送到了戲城的出口。和尚著急得很,隨手塞給自己一張符,笑道:

“你沿著這天階下去,帶著這符自然不會被霧迷住,隻是要走就不要回頭,記住,不要回頭。”

“不要回頭”,這四字恍若魔咒,一下印住心神,點了點頭,和尚才放心道:

“慕容那小子在外頭等你,種因得果,因果循環,他等你一刻,你以後也要還他一刻。”

說完和尚擺擺手,自己不由自主邁出了步子,沿著這窄窄的一線天一級一級地走著。自己走了,戲城裡再無變故,便是人人豔羨的世外桃源。隻是那些相逢的人,這輩子再也無法相見,心中不免湧出股惆悵。

到了山下,經過那塊巨石,握著靈符闖進霧裡,仿若照亮一條坦途,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霧散,眼前一片老林積雪,急忙回頭,身後隻有一片高聳入雲的絕壁,上頭堅冰可鑒,而手上的符也化成了灰,落在雪上沒了蹤跡。

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從夏轉到冬,時光難留。

從恍惚中醒了神,身上隻披了一件單衣,一股冷風吹來,不由得瑟瑟發抖。情急之下,扯著嗓子喊著慕容念的名字,一聲沒人應,鍥而不舍喊了兩遍三遍,直到林子一頭一點雪撲撲落地的聲音,隻見茫茫白色裡一匹黑馬一個豔紅的人兒,心中不免一喜。

踩著厚厚的雪儘力向他奔去,他一回頭,眸子裡一點清光落在自己身上,映出歡喜,卻是相對無語凝噎。

自己冷得發抖一聲阿嚏,慕容念終於醒過神來,急忙下馬,將身上紅紅的披風搭在自己的身上,下一刻,便是他緊緊的懷抱。

隻聽他喃喃自語:“娘子,這半年慕容一直在山下等你,你再不回來,我就派兵把這片山夷平!”

說到這慕容似帶了萬分委屈,恨恨道:

“那個妖和尚說什麼小彆勝新歡,就把你搶去了半年。”

“慕容。”聽他一番肺腑,不由得輕%e5%90%9f出聲。慕容念醒了神,抱著自己,飛身上馬,急忙道:

“馬兒,此地不宜久留,打道回府。”

馬兒吃力地出了林子,目之所及,白茫茫的雪覆蓋了一座又一座起伏的山巒,而近處一邊是斷崖,斷崖上一座孤伶伶的木屋。慕容念調轉著韁繩,馬兒輕車熟路停在木屋前。

一齊下了馬,慕容念徑直推開門,隻見屋內正中一個石坑,紅紅的炭火燒出撲麵而來的一陣暖氣,石坑旁一張木床,床底下幾個酒壇子,而床上的被襦鼓起,似躺了個人。自己輕輕拽了拽慕容念的袖子,指了指床,慕容念笑道:

“你去掀開就知道了。”

慕容念眼神透著股狡黠的味道,自己半信半疑小心翼翼上前,掀開一角,看那紋絡隱隱是個虎皮襦子,等掀開一大半,手不由得停在半空,望著裡麵四腳朝天的白虎哭笑不得。

慕容念%e8%83%b8有成竹道:

“娘子不在,我與白額候相依為命久矣!”

“這虎醉了?”一隻猛獸露出貓的姿態,總覺得十分彆扭。慕容念點點頭,不慌不忙道:

“原先這些酒壇子,我都小心封好了藏在床底下,每日喝幾杯取暖而已,怕是前幾天我喂了這虎幾口解饞,它倒惦記上了。”

看著床上的白虎一翻身,睡得呼呼有聲,自己隻能小心把被子替它蓋上。慕容念上前牽上自己的手,極溫柔道:

“以後隱居於此,與虎相伴,娘子意下如何?”

望著他眼裡的光彩,不由得含笑點頭,慕容念臉上一喜,笑道:

“我這就下山置辦些東西,娘子在些處等我回來。”

“我們一齊去罷。”心裡一轉念,想起那個惡夢,不由纏道。慕容念擺擺手,笑道:

“南楚那皇帝貼了張娘子的畫像到處通緝,而我二哥也閒得很,大張旗鼓到處找我回去做什麼西晉附馬,而此處正是在南楚和北歌的邊境上,最是危險,自然也最是安全。”慕容念振振有詞,自己笑道:

“彆的我不知道,但相公若往人堆裡一站,總是十分的顯眼,我怎麼放心讓你下山,若是一去不回,我便成了那苦命的……”

“寡婦”二字還未出口,慕容念緊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柔聲道:

“亂說,我施個幻術,便沒人尋得著,娘子隻要安心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回。”

自己點點頭,慕容念鬆了手,眼裡一片柔光,不由得跌落,軟軟的%e5%94%87壓了下來,輕啄細吮,淪陷得一塌糊塗。氣喘籲籲推開他,慕容念臉上歡喜得很,口氣卻是鄭重其事:

“我去去就回”

說著看他出門上馬,身上單薄得很,連忙把身上的紅披風%e8%84%b1下遞給他,勸道:

“屋裡暖和,你把這穿上。”

慕容念接過,滑%e8%88%8c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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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心意,小生沒齒難忘。”自己聽了不由卟哧一笑。

慕容念也笑著騎馬踏雪而去,自己倚在門上看著他一個紅點慢慢地消失在山那頭,宛若一幅溫馨的畫。

“咣”然一聲,轉身一看鍋碗傾倒,白額候不知何時醒了,用爪子撥弄著尋食,一抬頭,眼光含水,嗚咽有聲,楚楚可憐的很。

“你也該自力更生了,以後白天去找吃的,晚上回來睡覺。”好整以暇倚著門,一麵對它下了家規,一麵盤算著一隻大虎日後每餐耗食幾多,實在是一筆極大的開支。

白額候十分憋悶,幸而它還沒有造反的心思,隻拐扭地走出屋門,在雪上踩出一串串梅花,捎帶著頻頻相顧,動人得很。

隻可惜身為一個當家主母,毋枉毋縱,萬事都得有分較,便當著白額候的麵,“哐”的一聲關上了門,絕了它的念想。

隻可惜還有那麼一點點不放心,覷著門縫,隻見白虎黯然離去,心口一鬆,阿彌陀佛,這都是為它好!

埋首收拾著屋子,愉悅地哼著歌,忽聞門外馬蹄踏雪聲兒急,心中一喜,開門:恍然不覺外頭日光收起,暗光中隱隱隻有一匹馬,隻遠遠斷崖上站著一抹紅影,心如電轉是夢中慕容念決絕落崖的身影,不由大駭,狂奔而去。

一丈,一尺,一寸,這次終於抓過了他的手。

“你嚇我一跳!”喘著氣對著慕容念嗬斥道。慕容念靜靜轉身,反握住自己,一抬頭,慕容念的臉,不是他,是你!

“正是我,三弟已被押回北歌,你留在這世上實屬多餘!”直轉急下,樂極生悲,不是相聚的慕容念,是索命的二哥!

一腳踢去,他隨意一閃,轉身便讓自己半個身子落在崖麵半空,他沒有貓捉老鼠玩弄的閒心,他是慕容念的冷血二哥,他輕輕鬆手,跌落,乘風,他臉上淺笑蕩漾開來。

忽忽的風聲在耳邊呼嘯,死,在離圓滿那麼一步之遙的地方,從未有過的不甘將自己填得滿心滿肺。原來自己是悲憤而死,在得出這個慘淡的結論之後,自己終於失去了意識。

結局

“她醒了,快叫醫生。”醫生?護士?

現代的醫院,現代的病房,還有現代的點滴,最後終於回來了,難道一切隻是一個清夢?

醫生迅速替自己檢查了身體,最後笑著宣布:“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一旁的老護士看著自己迷茫的樣子,笑著說:

“小姑娘,這裡是A市醫院,你掉進井裡被鎮上的人救了過來,躺了整整一個月才醒過來。”

一個月?時光一重重地錯亂,不由得懵了。

不知何時醫生、護士都出了門,夜深人靜,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悄悄地離開了醫院,打車到了那個鎮上。

夜晚的古鎮有些陰森,自己沿著巷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