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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這一件,也可原諒他許多劣跡,於是不怒反笑道:

“那先祖主公是什麼人物?”

沈無沉仿佛攥住了什麼好玩的物什,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芒,計較道:

“你拿什麼謝我成全了他倆?”

自己一疑惑,連忙呡緊了嘴,仿佛多說一句就要泄露了把柄。沈無沉不著急,鎮定自若道:

“一會我就跟老爺子說,是謝家小子偷了我們家祖傳的畫,嗯,這樣兩家超碼也要鬨上一陣子,謝奇安給自家惹了大麻煩,怎麼說,都不可能答應他和雲兒的婚事了,真是淒慘。”

不由得越聽越急,隻得許諾道:

“你要什麼謝儀,我都答應你,不過你得助他們倆成%e4%ba%b2。”

一張畫再貴重,也是死物,如何能叫活人千依百順呢?不過若有了沈家的一點點支持,雲兒還是有可能得個好歸宿的,其實雲兒若能認祖歸宗,將軍之女下嫁,謝家定是求之不得,隻可惜雲兒是當著那麼多將士的麵死的,貿貿然回去,又得起些謠言風波,波折起來婚事又得拖到何年何月,還是當下投靠沈家來得便利。

沈無沉眸子裡帶著亮光,道:

“你要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自己隻道他走火入魔,癡癡傻傻,可從這幾日看,呆的反倒是自己。無奈歎口氣,點了頭。沈無沉似悲似喜,道:

“為何你為了不相乾的人可以留在我身邊,卻偏偏不能為了我?”

說著沈無沉用扇沿挑起自己的下巴,定定看著他清亮的眸子裡映著自己的倒影,沈無沉眉兒輕挑,麵露喜顏,仿佛平靜的池水投入一塊卵石蕩起些許波紋,隻聽他一字一句道:

“我瘋癲與否,你都不應該掉以輕心。不過你的條件開得還算精明,今晚我就跟老爺子說,認雲兒作沈家的乾女兒,這樣你可覺得吃虧?”

他的口氣,時而是他,時而又不像他,難道是性格分裂,嗚呼,妖和尚道行真是不到家,自己腦子裡亂轉些不該有的念頭,沈無沉粲然一笑,總結道:

“總之,你是我的!”

好事(下)

次日,萬事遂意,沈家人將雲兒從謝家接了過來,安置在一個繡樓裡。

隔得不遠,心情極輕盈地闖入園子。園子倒是個好園子,香花滿地蝶飛舞,不知道繡樓裡如何,想來總不會虧待了雲兒。

樓是個無名樓,沒有什麼匾額,一進門,兩個小丫頭趴在外廳的桌上都睡著了,而雲兒正坐在裡頭埋首穿針引線,窗外一點點光影駁離,映在珠簾上閃閃發光。

輕輕撥開簾子,還是惹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脆聲,雲兒一抬頭,已是笑意盎然。幾步靠近,原是在繡幅采蓮圖,自己若有所思一指水波粼粼的空處,一本正經道:

“這裡還缺對鴛鴦。”雲兒卟哧一笑,取了銀色的絲線,作勢要繡,卻還念念有詞道:

“這幅是給你的,原來在謝家就繡了大半了,本來快要好了,既然你嫌棄它空蕩蕩的,不如我應景給你繡隻配你的水禽。”

“哦?什麼水禽?”自己聽了不免喜滋滋的。雲兒卻搖搖頭道:

“一隻呆頭鵝。”

呆頭鵝也有它的安全之處,自我安慰了一番,雲兒拽了拽我的衣袖,笑道:

“怎麼就開始發呆了,我倒想問你,你是要留還是要走呢?我是願你留下的。”是想走了,隻是賊和尚不讓,不過不能與雲兒說明白了,隻得打趣道:

“今兒個才做了沈家的乾女兒,這認%e4%ba%b2宴都還沒擺開,就要留人了。”雲兒聽了一笑,埋頭將銀絲線綴在朵綠%e8%8c%8e上,原是要繡朵白蓮,自己輕噓口氣,得意道:

“%e4%ba%b2阿姐總比得彆人,怎麼會繡呆頭鵝送給妹妹我呢?”雲兒且斂容凝神,繡了一針就停下來了,竟開口趕人:

“你在這兒逗我笑,我捏針的手不免要抖,你還是去彆處尋樂子罷。”自己聽了很不情願,磨磨唧唧道:

“過幾日謝家就該派人娶%e4%ba%b2了,你趕我走,以後可不要後悔。”雲兒聽了無可奈何一笑道:

“你乖乖坐那,我給你倒茶,你看點書安安靜靜陪我總可以了罷。”雲兒倒是習慣事事%e4%ba%b2為,自己一擺手道:

“茶不用了,我聽你的話,去找點書來看。”

雲兒滿意地點點頭,指了指角落裡的書架子,便放任自由不管自己了。輕歎口氣,隻能在心裡罵和尚把人都變成了淡薄性子的,真是喜憂參半。

說著挑了本記載卦象的書,看上麵一些奇奇怪怪畫,不由頭疼得很,丟開不算,還是借故亂說:

“阿姐,我去外頭賞賞花,順便揀些花瓣。”雲兒點點頭,最後還是喊住了自己,從繡筐裡揀出個荷包,塞進自己手裡,囑咐道:

“這是新繡的,你帶著裝花瓣用。”自己點點頭應了好,出了園子,細細瞧荷包上頭隻有一個福字,也是好意思。

晚上借故宿在雲兒的繡樓裡,沈無沉不知是明白自己是躲他,還是成全姐妹情誼,總之沒讓人來請。

如此過了三四日,謝家與沈家商量了許多,納采、問名之類的典俗一項一項認認真真地操辦了下來。本來這前前後後也需些時日,不過謝家少爺心急火燎的,不時催促,集了兩家人之力,利利索索地請好了日子,便也是三日之後。

日子請得倉促,兩家人不免又手忙腳亂忙了起來,裁嫁衣的,備嫁裝的,合府上下人人都又急又喜的,倒也十分有趣。

嫁衣裁了八套,聽說還是讓十幾個繡女熬夜趕製的,送進繡樓,一盒一盒打開了,每一件都華美異常,惹得本來安坐看佳人的心思都拋在腦後,一心要%e4%ba%b2手替雲兒穿上。自己才伸了手,一些老嬤嬤就開始在一旁絮絮叨叨指手畫腳的,好像自己是壞人好事的大惡人,於是不敢輕舉妄動,又坐於榻上看彆的小丫環受氣。

不過最不怕麻煩的自然是雲兒,雲兒溫馴地試這些嫁衣,一層一層地不厭其煩,但看她兩腮胭紅、麵泛桃花,不由想到上回的崔家小姐,心神急忙一轉,安慰道:

“怎麼想這種壞事呢,這定是不同的。”不過心裡總不安穩,便偷偷跑出樓透了口氣。

三日過後,吉時已到,花轎呢轎停在府門。雲兒手裡抱著隻老母%e9%b8%a1,被媒婆扶著,小心翼翼跨過沈家的門檻。

謝奇安早從呢轎裡出來了,直勾勾地等著新娘子,才看見雲兒出來了自然是喜出望外,後頭壓轎的童子領了出來,雲兒小心安穩地被扶進花轎。

雖說隻是一牆之隔,各般陣仗都體麵齊備,竹竿挑起長串的炮竹一陣陣脆響。沈家人上上下下也出來門口相送,沈無沉站在前頭,麵上也是喜的,看熱鬨的人也多得很,個個臉上都是興高采烈。

眼看著花轎前行,看熱鬨地緊隨而去,街上落滿了紅紙,風一吹揚揚灑灑地十分美。沈無沉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旁,牽了自己的手極溫和道:

“先前我娶你過門,排場要比今天大許多。”

自己聽了咯噔一下,無奈想道,沒有的事他也能想成有的,不過他怎麼想都好,總之於他倒是都有利。想了想也沒什麼,還算是有規律,總比先前喜怒不定的時候好,於是臉上一笑,附合道:

“嗯,那時做了十六套嫁衣,比雲兒多了整整一倍。”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說完這話,覺得自己都想狠狠地掐自己一通。沈無沉倒是十分得意道:

“我是沈家的嫡長子,自然要如此,嫁衣不知她們都收哪去了,讓珍珠翻揀出來,娘子穿上給為夫的今晚看看罷。”聽到這才明白自己又中了圈套,硬著頭皮拖延:

“衣服收起來了,翻出來還得漿洗日曬,最後熨燙熏香,麻煩的很,你要真想看,我這就讓她們揀出來,不過隻怕最快也得後天晚上才能換上。”想著拖一天是一天,沈無沉點點頭,道:

“衣服老藏著朽了才不合算,不如娘子天天換一套,這樣一下就是半個月時光。”沈無沉算得對,十六套就半個月了,隻不過自己聽了彆扭,又不是衣服架子,不過總歸是一個好借口,開口胡諂道:

“我去跟她們說這事,順道看看那些衣裳。”

說著就跑開了,倒想問珍珠一聲,這戲城裡難不成還給我備好了十六套嫁衣?

結局之前

“娘……子……”宛轉複宛轉,一如戲曲裡悠長的起調。

驀然回首,人去樓空,心猛然空了一處,身子立時仿佛可以飛花逐月,飄飄蕩蕩。周遭煙霧驟起,隱隱約約廣袖長招,一抹熟悉的紅影。

慕容念來了,心中一喜,身子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霧氣愈來愈深,長長的山路,走得分外疲憊。喊了聲“慕容”,卻不見前頭人影片刻的停留。一霎迷霧悉數散儘,已到了儘頭,寂寂山巔,慕容念長袍廣袖一個人立著,無聲無息。

口乾%e8%88%8c燥喚了聲“慕容”,慕容念回眸一笑,無語靜默,似要看儘幾世幾生的往來。急忙向前,慕容念飄飄然一退,瞬間就要跌落絕壁,臉上卻仍帶著雲淡風輕的笑。

心頭一嚇,急忙拽住他的袖子。裂帛一聲,慕容念輕輕悠悠地像失線的風箏,落進蒼茫的霧氣中失了蹤影。

“慕容念……”洶湧的恐慌浸得全身濕透,一睜眼,一盞燭火遞在床邊,琥珀披著衣裳,坐在床邊麵有急色。

原來是夢,一時緩了過來。琥珀勸慰道:

“少爺最近好多了,少奶奶不必心慌,都怪奴婢多嘴,害少奶奶連覺也睡不踏實。”

琥珀會錯意,心慌不是為了她的少爺,麵上卻隻能點點頭,琥珀倒了杯茶水遞將過來,順從地喝了幾口,才又躺好了,琥珀放心合好紗帳,帶著一點燭火昏黃的光出了內室。

如此躺在床上輾轉到了窗外露出一點天光,隻不願驚憂琥珀,倒沒喚她,隨意披上件單衣,輕手輕腳出了門。

從未如此靜,靜得周圍的天光都顯得虛幻,將醒未醒間踩出每一步,倒覺得自己是個活死人了。

終於來到東南角的鬆柏林,仍是那條路,瞧見林子間四五盞燈籠高懸,一個背對著自己的妖和尚,麵前擺了一張高案,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