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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實作畫,畫得卻正是識得自己廬山真麵目時的淺綠“深閨”。而當日長信宮在場的妃嬪,隻怕沒有幾人曾去過將軍府,更沒幾人聽說過這稀世“深閨”、“於歸”。

而皇上不開口,並非不懲戒自己,從他搬離逐雲園看來,怕是想任自己自生自滅了。想到這不禁歎了口氣,隻得舉杯敬謝天上無處不照的那輪明月。

突的重物倒地的悶響傳來,梅枝邊上的桃兒不知怎的不見了蹤影。正疑心間,身後傳來酒入玉杯之聲,卻正是神出鬼沒的慕容念與自己同坐在這小亭之內。看他神色了然,心裡也不覺鬆了口氣,開口問道:

“這園子裡暗衛多得很,你都如此將他們敲昏了頭?”慕容念一臉訝色,故作悵然道:

“如你般大夢未醒倒也不錯,隻可惜你的皇上表哥早撤了護你的一乾人等。”說著慕容念指了桃兒的方向不以為然道:

“園內的活物不過你與那忠心侍女罷了。”

心內雖不貪隆寵,隻是閒散慣了,倒習慣有人為自己考量布置,日子長了才發現,自己成了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新鮮玩意。想到此不由清冷道:

“你早就知道?”慕容念灼灼看來,忽低頭看杯中美酒,笑道:

“我隻知道你那位皇上表哥這幾月來流連於花叢,多番臨幸了丞相千金與那謝家小姐,如今這兩人可謂炙手可熱。”知他胡亂提那不開的壺,便直道:

“你可識得“深閨”與“於歸”之梅?”慕容念顧著嘗酒,老神自在地點頭相應。待美酒入喉,慕容念笑眼道:

“在下見著奇花異草,都愛收羅到園子裡,自然有幸識得這兩品梅種。”聽得如此,隻得怪自己手段膚淺,卻也惱他於此事作壁上觀,不由激道:

“你想讓我得個教訓?”慕容念聽罷斂了笑意,靜道:

“在宮裡,惟他棄了你,你才可得片刻安寧。”知他口中的“他”正是皇上,轉而見他又是多情眸轉起身靠著自己耳邊道:

“況且你太過閒散,須得人管著你。”

“哦?”自己輕疑出聲,繼而會意淺笑道:

“管得了一時,管得了一世?”慕容念兀自起身望天,束帶長發飄然,繼而轉身衝自己驚鴻笑道:

“你若信我,便是管得的。”

許是被靜夜星華與那陳年美酒熏了頭熱,得了這話,搖晃起了身,便用手纏了慕容念的腰,揶揄道:

“美人對著明月起誓,怕是也陰晴圓缺難以相守罷?”慕容念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戲挑弄得身體一緊,臉兒有了點紅意。自己看著好笑,索性將手兒摟得更緊,踮起腳輕啄了美人的%e5%94%87,轉瞬適可而止便鬆了手,努力控著搖晃的身體滿意地回走。

哪知世上沒有白占的便宜,自己手兒被後頭股大力回拉著,一瞬便倒在個溫暖的所在,下巴被輕輕托起,慕容念臉早沒了羞紅,有的隻是滿滿的笑意,耳邊傳來輕語道:

“我便給你予與予求麼?”說罷陰影覆來,便觸到軟軟的%e5%94%87,碾轉輕吮,不覺便有些情動,而慕容念細微如塵,一瞬察覺便離了自己,低頭衝自己輕笑道:

“如此便更不能讓你與彆人有太多瓜葛。”說罷微微皺眉,道:

“待事情一了,我便接你走。”說著,隱入梅影中,又不見了蹤影。

自己就著這迷迷糊糊的誓言枕在石桌上便神思不清睡了過去,待及清晨日光傾瀉,自己一身腰酸背痛、頭脹腦熱,走至房前,腳下礙了物,看得是倒地不醒的桃兒,才一霎清醒。悔意上心,思及昨夜本就是自己輕薄了慕容念,便更是一陣頭痛。

喚醒桃兒,桃兒與自己一樣枕石一夜沾了露水,看著她腮紅發熱,直道不好。急扶著她進房躺著,自己出了房,輕車熟路尋著這園裡特備的小廚房,須得謝李嬤嬤仍掛念著這園子,才不曾短缺了物什。終是找著老薑在小砂鍋裡添了水熬煮,趁熱入了碗,又添了紅糖,托盤至了桃兒麵前。

宮裡自古便是磨人地,桃兒雖不醒人事,卻憑著股本能十分乖順地喝了藥。這才稍放心些留她在房內捂背發熱,待自己收拾完便覺得也有些昏神,便也喝了薑湯怯寒,才敢上床歇息。

夢裡迷迷糊糊有人來過,臉上竟像是曾被慈母溫軟的手撫過,安心安意睡得更沉了。如此不知日月,醒來竟仍是清晨暖光鳥聲啁啲,房內一股清涼藥香撲鼻。下了床,醉酒的頭痛散了許多,四處尋找,卻不見桃兒。

到了園子一頭,才看清是李嬤嬤在房裡熬著藥。進了房,喊了聲“嬤嬤”,李嬤嬤見我大好,喜道:

“小姐好了。”知是嬤嬤照料便要謝嬤嬤,又問及桃兒,嬤嬤歎口氣道:

“那小丫頭剛好了,便被謝貴人喚去說話,想來是留在那頭伺候了。”聽罷不由冷笑這要人要的真是時候,嬤嬤憐我,溫言道:

“小姐是李家的血脈,隻要嬤嬤的老臉還管些用,便能顧著小姐。”心頭拂上暖意,隻能福身相謝,嬤嬤扶道:

“小姐莫要折殺嬤嬤,嬤嬤也是受將軍所托。”說罷笑道:

“嬤嬤還得回皇上那宮裡去,小姐喝了藥好生歇著,飯菜都有人送來。”

說罷嬤嬤也終離了園子。

調?戲(下)

逐雲園一個人的日子十分空寂,渾渾噩噩間想些人或事。折個空梅枝,在泥上劃些糾葛。慕容念說要帶自己離了是非場,隻可惜些許人的債還沒還清,自己如今好不容易理清的一點念想執著在心裡,自然不會說走就走,白白放過一乾人等,況且父%e4%ba%b2在朝中也不是穩坐釣魚台,自己若還能謀劃些,自然得出些力。

又想起慕容念的舉止作派,定不是什麼尋常人家,卻不知是哪家的世家子弟可以如此往來自由隨意瘋癲。若說私奔的事,總不能“相逢何必曾相識”隨意托付了終身,自己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待想得私奔這個詞,臉上不由有些發熱。

且在宮中熬罷,作了打算,想想來宮中已有四個月,一年很快便會流過去的。到時事情有了分曉,便勸父%e4%ba%b2解甲歸田,總比伴在君邊兔死狗烹的好。

“典侍官大人……”回廊那立著個沒見過的嬤嬤,不知是何事,棄了枝,上前福身道:

“嬤嬤找惜年何事?”那個嬤嬤一臉急色道:

“大人趕緊換了衣服,太後那邊喚你呢。”倒沒料著太後還記得起自己,應了諾,倒也未換穿著,想來也許落魄些反而合她老人家的意。

進了清寧宮的偏閣,裡頭太後與秦意映正邊喝著茶邊說些體己話,下頭陪坐著的倒沒料著是陳世謙,他瞧見自己了便放下了手中的茶,與他一齊坐的女子順著他的目光也看見了自己。那女子似是早知道自己,招手道:

“惜年妹妹,過來坐。”想來她正是下嫁陳世謙的玉溪公主,才稱自己妹妹。細細看來,倒是溫婉華貴品貌皆不錯,與陳世謙溫文爾雅的儒生氣相得益彰。心內歎了口氣,先上前給太後、秦貴妃請安,又給陳世謙夫婦行了哥嫂之禮。

待太後賜了座,自己不由猜想這陳世謙進宮的緣由,若是聽聞自己的事,不直接跟皇上求情反到太後跟前湊熱鬨,這彎未免拐得遠了點。正猶疑間,太後喜道:=思=兔=在=線=閱=讀=

“玉溪自出嫁後,回宮的日子未免少了些,要不是哀家辦壽辰,怕是也難見著你一麵。”玉溪公主笑道:

“母後如今有許些貼心的嫂嫂作伴,玉溪在宮外野慣了,怕是回宮來反而討母後的嫌了。”秦意映聽得這話,也笑道:

“宮裡誰不知道太後最疼玉溪公主了,如今出了宮有了夫君寵著,便也不回來陪老佛爺說笑了。”玉溪公主聽得夫君二字,臉上有了羞意,卻還是笑道:

“嫂嫂伶牙俐齒的,自然比妹妹笨嘴拙%e8%88%8c的好。”太後聽得這兩人起興鬥嘴,心裡也高興,臉上帶著笑,向陳世謙道:

“過幾天便是哀家的生辰,哀家知道你在皇上身邊公務繁忙,但也應歇歇,陪公主在宮裡小住幾日不委屈罷?”陳世謙聽了這話,不知是真心惶恐還是假意道:

“世謙不過一介書生,得太後垂青,哪敢有委屈之理。”太後滿意點點頭,一旁的秦意映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玉溪公主上前拉著自己的手,與太後道:

“母後,玉溪與惜年妹妹出去賞些花。”秦意映聽道:

“外頭牡丹正豔,意映也一同去罷。”玉溪公主聽得這話,也不能直回了,太後倒也沒阻攔,擺擺手道:

“哀家與世謙正有些話說,你們去玩罷。”

出了門,秦意映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嬤嬤貼身伺候,玉溪會意道:

“嫂嫂這般陣仗,不會是有喜了罷?”秦意映羞紅了臉,笑道:

“什麼都瞞不過你。”自己心頭一驚。看著秦意映,想到皇上遲早都是要扳倒丞相家的怎麼會容她誕下龍種。正疑惑不解間,待走至禦花園,恰遇見略掂著肚子的謝如韻,自己終才明白過來。

謝如韻位低於秦意映且兼著玉溪公主金枝玉葉,自然本應行禮,但一旁的宮女穩穩扶著謝如韻,謝如韻笑道:

“如韻如今身子不便,皇上特準了免行宮中禮節,多有失禮了。”玉溪公主臉上一絲訝色,轉瞬消散了隻默不作聲,秦意映上前道:

“妹妹是自家人,本不必行虛禮,玉溪公主好不容易回宮,妹妹正好一同賞些牡丹。”謝如韻看著自己蒙著紗的醜顏,嫌惡道:

“與公主還有姐姐一齊賞花,本是良辰美景,隻可惜有些不識趣的人敗興。”聽得謝如韻氣焰如此囂張,想得皇上雖欲借謝家行事,但形勢未明鋒芒畢露,怕不必等自己算計她,便有太後處置她。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便不跟她計較,且正欲尋個借口離開,便福身道:

“公主與娘娘雅興,惜年先退下了。”玉溪一臉留意,秦意映默不作聲,倒省卻了客套終退出了這窒息的園子。

在宮裡本不曾多行走,一路也沒見個人,不由憂起回逐雲園的路來。左拐右行,滿頭大汗又回到了原處,歎口氣便隨處坐在個階上。不知何時,從那假山處行出個人來,心神大驚,卻正是沈無沉。

想尋個處所躲起來已沒法了,想必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