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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斷橋”。如若要記得更全,卻不願不想。

輕輕吹乾了紙上的字,想起自己原本要做一個淡離世情的逍遙子。現在陷進去了,羈留在沈家,算不算為情所困?覺著好笑,推開了木格子窗,樓下假山林立,當日走不出去,隻怪身在局中自迷罷了。

“這白素貞,倒是癡情的妖。”一轉身,又是無聲無息的沈大少,細看著他,記不得他的眉眼,又似記得。

“白素貞自然是好妖,也應得幸福,隻是苦了為人作嫁的青蛇。”不願看他,自又麵著窗。

“妖與人一般,自是要享應得的,不應強求。”他看開,話語如窗外涼風般。

“那沈無沉應得什麼,不應得什麼?老天與你明示過麼?”笑著轉身看他。他臉色轉了怒,半刻又是無奈:

“我應得的很少,不過一條命,並一個知己罷了。”

“這樣說來,我不能救你的命,也不是你的知己。我們倆沒有半分瓜葛,對不?”沈無沉聽得我問,微微笑了起來:

“你自然可救我的命,你也自是我沈無沉今生惟一的知己。”

“你說過許多,也見你反複無常,但還是忍不住信你。”自己笑了笑,停留的希望他再一次給了,卻不知能持續多久。

“不過十五六的女孩子,怎麼如此多疑,如那驚弓之鳥般。”沈無沉又換了溫柔麵孔,走近了攬我在懷裡,“我給你一樣東西,你便知我所說非假。”

說著,他展開手:一顆紫色透明的珠子正從手心一點點滲出。心底看得賅然,望著他慘白的嘴%e5%94%87,又十分擔心,終見那珠子離了手心,手心竟自愈了,如無事般。

“莫要擔心,這個紫珠子,是沈家傳世的綠魂珠。”他見我滿是憂色,笑%e5%90%9f%e5%90%9f地解釋,“雖說是綠魂珠,卻是紫的,每世都植在沈家嫡子體內。”

“他不知道,以為父%e4%ba%b2真會把傳家寶給了一介倡伶,更可笑的是,他以為綠魂珠一定是綠色。”沈無沉說這些,知他影射自家弟弟,見他又轉了話,道:“你若是我沈無沉的知己,珠子自然可進了你體內。”

說著,便輕輕攤開我的手。手心一股子熱氣,再展開時,珠子已不翼而飛。沈無沉笑道:“你果是戀我的,從此便不要再任性,想著離開我。”

心底訝異,翻看自己的手心手背,果不見了那顆大紫珠子,隻是進了身卻並無異樣。

見我驚疑,沈無沉又冷了臉,抱著我的手緊了幾分,又是那樣的威脅:“你若負我,我便殺了你。”說著,撥弄著我耳邊的發絲,一股子熱氣,不由得臉燒了起來。知他又在逗我,不由得怒從膽邊生。不及發作,他便自離了開,手上握著的竟是我頸上掛的玉墜子。他笑道:

“這個給我,算是交換定情信物了。”說著自顧自走了,剩我又喜又悲,他真心拿珠子來換玉自是好的,如若作假,在那錢莊裡的銀子沒了信物取不出來,便不知如何逃出升天了。

過得幾日,果是初一休一天的假。想起沈無沉給的潤筆費還有幾百兩,又有些依靠,思來想去還是存進錢莊安全些,便收拾好了出了門。

沒有了玉,隻好畫些鬼符作記號。錢莊夥計看不懂,我也不與他解釋,隻他不知,我寫的是花體拚音“xinian”。

錢莊離著吉祥莊不遠,想看師傅,剛進門,竟聽得師傅離了莊子走了。心底黯然,又複回了陳家,張大嬸子說是陳家狀元接了二老去清水城裡享福了。這下心裡全是滿當當的淒涼了,果人有悲歡離合,卻不知再見是何時。

有些失魂落魄,早早便回了沈家,進得院子裡,隻鑽進被子沉悶。到了晚間也不願出去吃飯,傻傻地想些緣來緣去,自己總是這樣在意傷心。

到了半夜,不知是誰不敲門便進了來,直奔著床在我身邊躺著。屏了息不敢動半分,才聽得耳邊道:“惜年,你莫要裝了,進了門我便知道你在。”聽著聲原是沈無沉,心底莫名就放了鬆。

他也不讓我答,自轉身朝著我,很自然地把我攬在懷裡:“第一次見你,覺得你又聰明又笨。”他自笑了笑,暖暖的氣嗬在了耳邊,不由得又臉燒:“後麵看你女兒家維持生計,雖艱難卻看你快樂,不自由便喜歡上你。”

“越到後麵,越舍不得放你走,所以半搶半威脅把你騙到我身邊。”他自說著這些話:“知你也是戀我的,心底很快樂,但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拘著你自由,很想走。你願意陪著我麼?”

心裡知他如此坦誠已屬不易,便點了頭。他這才放了心,宣布似的說:“我今晚睡這。”說著抱著我如抱著娃娃似的,沉沉睡去。隻留我在那裡被拘了身子,十分不耐,夜深了倒也睡著了。

第二日起來,他早不知去了何處,自己起了身卻是酸痛不已。再過得不知幾時,琥珀進得門來,要服侍我洗漱,不由心一跳。琥珀說道:“姑娘自進來,大家便知你與我們不同,少爺昨日宿在這裡,你便是少爺的人了。”

想這沈少儘給自己添麻煩,如今這院子裡隻怕再沒有真心與我說話的人了。但想這也是自己選的,便也一一受著。

又想得琥珀性子是四個丫環裡頭沉穩些的,她來顧我,卻也是極好。步出了院子,在假山裡迷些花草細水,見她步步緊隨,反倒生了不自在,便讓她退了去。

近看這些石頭多是玲瓏多竅的太湖石,聽些嗚嗚的風聲過,再看些藤蘿綠意,心情很好。自在走著,畫些阿拉伯數字,依次地一個彎兩個彎,有些趣味也不癡傻。在這裡住著,總不能令人如燈塔般在高處守著我。

等畫了六十四處,竟走到了另一頭,笑自己還不曾見著彆處景色,便隨意入了一處門。轉了一些長廊,見一處閒院,竟題著“無沉”二字。心底好奇,剛要推開門,卻聽得裡麵傳了一女子的聲。

陰謀(下)

但聽那女子道:

“這“安康”玉,與雲兒的“福壽”倒是一對。如此來,李敬暉也算落了我們手中。”頓了會,女子繼續道:“沈郎,你是從哪處得的。”

“聽夥計說是一個女子抵在沈家當鋪裡,恰被我尋著了,隻人卻一時找不著。”女子口中的沈郎竟是沈無沉,隻聽得他半真半假,聯係女子所說,不由心驚。

“如此也無妨,隻拿著兩塊玉,便算得了手。隻當年拘著雲兒,卻不見了另一個丫頭,倒是她命大。”再聽得雲兒二字,猛然想起這女聲竟是謝家小姐!

“沈郎,等了結此事,我們便鎖了芙蓉鎮,雙宿雙飛。”

再聽已不知覺淚流了下來,隻一退便跌坐在地。門一刹便開了,端的是沈無沉並著一臉冷色的謝如韻。知是撞破,再不願多言語,隻定定看著沈無沉的臉上,些許驚疑,些許關懷。

“琉璃,隻讓你砌壺茶,怎麼就摔了。”沈無沉暗暗怒氣,見我呆坐著,他繼續喝道:“還不退下!”

再見得謝如韻臉上殺意退了去,沈無沉自在編他的戲。

想當初自己拿著玉去錢莊作信物,便早被他們得了消息,如今落了牢網失了玉,也是活該。想清了便應了聲:

“是,少爺。”隻這聲音不由得啞了,再看著沈無沉臉上的釋然,看著他攜著謝家小姐頭也不回地離去,心底隻有死靜。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自傻傻沿著彎兒繞轉,終又迷了路,不願再走一步。慢慢蹲下,看著小水潭裡魚兒自在遊著,心底難過得胃疼,如失了感官般,淚珠卻一滴也不願落下了。

攤開手心,隻想當日所謂的綠魂珠,是個戲法罷。他的手覆著我的手,珠子自可再回了沈無沉體內,我竟信了他心意相通的鬼話。

如今玉被奪去,自己又拘於此處,空陷了一局死棋。若有活路,隻剩一條,想著便縮著身,任自己靠著石頭角落沉沉睡去。

再醒來,隻聽著不遠處吵吵嚷嚷,終歇了些,卻聽得琥珀喊尋著小姐了。再過了一時,迷迷糊糊的,被人抱起,淡淡的香卻是他的,便不願睜眼。

終回到了小院,他竟直用腳踢開門,唬得我一跳,再著便躺在了柔軟的床上。貪這一刻安然,耳邊卻聽得翡翠兒的聲:“少爺,琥珀姐姐思量姑娘走不出假山,故隨了姑娘的意,誰知竟出了錯。琥珀如今跪在門外,請少爺處置。”

沈無沉隻不言不語,撫著我的臉,良久:“翡翠,你求姑娘吧,她饒了便饒了,不饒琥珀便去帳房支些銀兩,離了沈家吧。”

聽得他如此作為,竟還是要脅,不由流了淚,冰涼涼的滑過臉。沈無沉見得如此,才作罷,怒聲趕眾人。

“翡翠代琥珀謝姑娘。”不卑不亢的,翡翠答著,並勸了門外琥珀一齊走了。聽得這些,歎自己又結下股孽因。

終耳邊少了人聲,聽得院子裡夏蟲亂響,沈無沉自%e8%84%b1了衣裳便上了床。同衾雖好,卻未必同心。他依是摟著我,我隻不願動,他撫著我的眼睛:“你不要亂想,我全是為了你好。”

聽得這些不禁冷笑,拿了玉威脅李將軍,若真為父女,豈不替惜年不孝;若李將軍就範,作些危國之事,豈非不忠;他與謝家小姐,姻緣天成,前日來一番,自是哄了我的玉罷了。

見我仍不願理他,沈無沉也不辨解,輕柔地攤開我的手心,解了我頭上惟一的一支釵,隻聽得他吃痛聲。不由睜開了眼,見得他手指上被釵紮出了血珠。他笑著,“你終願看我,我不騙你的。”

說著,他將手中的血珠子滴在我的掌心,不多時,手心竟如他上次一般,也露出半顆紫珠子。驚疑不已,他收起了指尖,紫珠子便又滲進了我的手心。

“旁人不知,四家關係非淺,但也有紛爭。若我不爭取謝家,便難保家業長久。”他撫著我的眉:“無論如何,今後,再多的女子進門,隻你一人是我的妻。”

聽得如此,終不免新人舊人同在側的結局,隻此刻仍作了天真女孩模樣,嗔道:

“你以後不可以再騙我。”

沈無沉見我終開了口,得一圓滿,自可錦上添花,溫柔道:“不騙你,話梅兒”

一夜便相擁而眠,青絲糾纏。

第二日醒來,珍珠正服侍著沈無沉洗漱,琥珀不罪,便仍由她與我一下一下梳著發。沈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