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權,卻解不了她的近憂,若能再找一個靠山就好了,幫她震懾趙沉,甚至是趙允廷。
隻可惜以如今趙允廷的地位,能震懾他的靠山不好找啊……
秦氏望著窗子發起呆來。
慢慢來吧,隻要她有心,總會有機會的。
~
永昌侯府門外,郭寶珠領著貼身丫鬟早就等著了,郭夫人並沒有出來,隻讓身邊的管事嬤嬤陪著姑娘一起出來接人。
沒等到趙家的馬車,倒是看到自家的馬車拐了過來。
“是二夫人。”管事嬤嬤站在郭寶珠一側小聲道。
郭寶珠專心望著巷子口,仿佛沒聽見。
馬車慢慢停下,郭家二夫人許氏下了車,身側跟了個與郭寶珠年齡相近的姑娘,細長眉鵝蛋臉,淡妝素裙,跟她鬥篷上繡的梅花相得益彰。姐妹倆目光相對,郭寶煙淺淺一笑,走過來問道:“妹妹站在門口做什麼?”
其實兩個人相差隻有三個月而已。
郭寶珠並不喜歡這個堂姐。
原因無他,隻因郭寶煙跟母%e4%ba%b2一樣喜歡梅花,首飾也大多雕成梅花狀,就連舉止儀態都肖似母%e4%ba%b2,隻比母%e4%ba%b2愛笑些而已。以前郭家宴請或女眷一同出去做客,旁人都打趣說她跟郭寶煙出生時是不是抱錯了。
就為這個,郭寶珠有段時間刻意收斂了性子,儘量表現地跟個大家閨秀似的,可是沒過幾天她就堅持不住了,渾身不自在。郭寶珠委屈極了,再加上那時候年紀小,難過起來忍不住跑到母%e4%ba%b2身前哭問,她是不是真跟郭寶煙抱錯了。
郭夫人隻讓她自己觀察許氏,看看兩人有沒有相像之處。
郭寶珠認真地盯了許氏幾天。許氏尖酸小氣嘴碎,許多婦人明麵上跟她客套,許氏一轉身她們背地裡便諷刺起來,據說就連她的嫂子惠安侯夫人都不待見這個小姑子。
郭寶珠很懷疑郭寶煙是不是也嫌棄%e4%ba%b2生母%e4%ba%b2,所以處處跟她娘看齊。
此時郭寶煙問話,郭寶珠不想跟她解釋,隨口謅道:“不乾什麼,今天日頭好,我在這曬日頭呢,姐姐二嬸快回屋吧。”
郭寶煙點點頭:“嗯,那你待一會兒就進去吧,將近年關,各府都有莊頭掌櫃送年貨,街上人來人往,讓人瞧了去不好。對了妹妹,姑母送了我一匣子珠花,是江南送來的新樣子,等會你去我那裡挑兩朵?”
惠安侯隻在光祿寺領了個虛職,本身卻很精明,家裡幾處鋪子生意格外紅火。惠安侯夫人是江南望族,雖說如今家中沒有大官,家境卻殷實,聽說陪嫁鋪子合起來每年都有數千兩的進項,這夫妻倆可謂是富得流油。
惠安侯府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可惜郭寶珠不稀罕,爹爹疼她,她想要什麼沒有,不至於跑去人家屋裡巴巴地挑東西。
隨口應付過去,郭寶珠沒了繼續跟她說話的心思,目光再次投向巷子口。
許氏見了,心思一動,朝女兒使了個眼色,笑道:“寶珠看什麼呢?今天有姐妹過來玩嗎?”
郭寶珠悄悄翻了個白眼,剛想隨便打發過去,前麵巷子口忽然轉過來一輛馬車,隨著馬車整個轉進巷子,馬車旁邊騎馬的男子也映入了眼簾。隻見他頭戴玉冠,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錦袍,腳踏黑靴端坐於馬上,在這寒風裡越發顯得風姿颯爽。待他離得近了,長眉鳳眼麵若冠玉%e5%94%87若塗丹,竟是罕見的美男子!
郭寶珠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馬上的男人:“姨兄,你是姨兄?”就算她忘了兒時記憶,甚至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姨兄,單看他酷似延平侯的麵容,也夠讓她確定了。
趙沉勒住韁繩,笑著打量門前單獨站在一邊的小姑娘,“寶珠?”
隨著這一聲,郭寶珠興奮地差點跳起來,歡快地跑了下去,停在剛剛翻身下馬的男人身前,上上下下肆無忌憚地端詳,忍不住笑,“姨兄,你,你怎麼長得比我哥哥還高啊,你明明比他小的,還有,你,你人也比哥哥好看!太好了,終於有人把他比下去了!啊,淨顧著跟你說話了,嫂子呢,快請她下來看看!”
她笑得真誠,喊得%e4%ba%b2熱,跟記憶裡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一模一樣,趙沉心裡有了些底氣。若隻有他自己回來,%e4%ba%b2戚們對他是好是壞他都不會太在意,可他有了妻子,還是希望妻子有說得來的夥伴的,目前看來,郭寶珠應該算一個了。
他沒有看那邊盯著他們這邊的母女,轉身走到馬車前,挑起車簾道:“義母,阿桔,下車吧,寶珠也在。”
阿桔有些緊張,一旁寧氏拍拍她的手,阿桔點點頭,低著頭探身出了馬車。
整齊安靜的侯府門前,一個穿朱紅襦襖婦人裝扮的女子慢慢探了出來。當她抬起頭,領口一圈雪白狐毛,耳邊輕晃的紅寶石耳墜襯得她香腮白裡透紅。當她看向馬車前的男人,眼裡流動的光彩瞬間把旁觀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當她羞澀地垂下眼簾,那天生的嬌.柔風情讓人不由盼著她再抬眼看一看,而當她把纖纖素手搭在男人修長白皙的大手上,被男人反握住,力量與柔弱自然無比地契合在一起,而這一男一女,也成了天造地設的一對。
郭寶珠呆呆地看著,心裡不自覺地湧起一種甜蜜,為姨兄而甜蜜。
郭寶煙卻生出了彆樣的滋味兒,就像雲破月初時心情跟著明朗,轉瞬又蒙上了陰影。她怔怔地看著那個讓她才看一眼便不由心跳加快的朗月一般的男子,再慢慢看向他身邊並未被他的氣度遮掩風華的女子,最終垂下了眼簾。
延平侯府的嫡長子,原來是這樣的。
她不曾見過延平侯,隻知道那是當年京城最出色的美男子,惹得國公府的女兒千方百計要嫁過去。曾經她覺得秦氏膚淺,今日見了趙家男兒,她突然有些理解秦氏的心情了。
男人好看成這樣,就像是珠寶,沒有得到的能力也就罷了,但凡有,肯定會想辦法得到的。
可惜,她既沒有能夠讓她不顧世人詬病搶人的家世,也沒有那個姑娘命好,早早遇見他,嫁了他。如果,如果她早點遇到,是否也有機會?
郭寶煙再次看了男人一眼,在心裡歎了口氣,沒有如果,她注定與這男人無緣。
她不動聲色地退到了母%e4%ba%b2身後。
許氏則驚訝地走了上去,打斷郭寶珠對阿桔的讚歎,看著趙沉問:“你,你是寶珠的姨兄?”趙沉的字是他滿十歲時趙允廷起的,除了趙家人,和趙允廷在交談裡透露過的人,旁人並不知道,因此許氏隻能用關係稱呼他。
趙沉微微頷首算是回應,對阿桔介紹道:“這是永昌侯府二夫人。”他小時候見過許氏,就算沒見過,大概也能猜出來。
阿桔早已將與趙家沾%e4%ba%b2帶故的女眷身份背熟,馬上對上了人,知道許氏屬於不需深交的那類,便欠身福了一禮,笑著請安:“二夫人好。”
許氏拉著她手,連連點頭,“不錯,侄媳婦生的真好,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了,寶珠叫我二嬸,你也彆喊二夫人了,就隨寶珠喊我二嬸吧。”說著回頭把郭寶煙叫了過來,“這是寶珠姐姐,小名寶煙,以後侄媳婦閒著無趣,把寶煙姐妹叫過去陪你說話吧。”趙家可是京城裡的新貴,風頭正盛呢。
“寶煙妹妹。”阿桔笑著喊了聲,轉身吩咐錦書把早就備好送給郭寶煙的那份禮端了過來,趁機收回手:“寶煙妹妹不嫌棄的話,以後可以跟寶珠一起過來找我啊。”
郭寶煙柔柔一笑:“嗯,我一定跟寶珠一起去。”
許氏馬上接口,“侄媳婦,你不是京城人吧?”聽說趙沉一直住在鄉下,她都不知道他何時成的%e4%ba%b2。//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桔落落大方地道:“是,我是登州人。”趙沉曾經避居登州已經不必隱瞞眾人了。
介紹完自己,阿桔又介紹了寧氏。
許氏被阿桔的身份驚住了,滿腦子好奇根本沒有太留意什麼義母,還想打聽阿桔家裡是做什麼的,郭寶珠忽的擠到兩人中間,抱著阿桔胳膊扭頭對許氏道:“二嬸,我娘還在裡頭等著呢,我先領我姨兄他們進去了啊。”
許氏這才意識到此時不是打聽的時候,忙笑道:“去吧去吧,你娘肯定想壞了,嫡%e4%ba%b2的外甥,平時表現地再漠不關心,其實心裡還是惦記的。唉,侄媳婦一會兒見了你姨母彆害怕,她是麵冷心熱呢,就是對寶珠笑臉也不多。”
阿桔笑笑沒有接話,告罪之後轉身,隨郭寶珠進了侯府。
錦書緊跟著她,錦墨留在後麵,盯著後車上的小丫鬟們端好禮排成一隊,這才走了進去。
望著一行人的背影,許氏對身邊的大丫鬟道:“一會兒派人找個丫鬟打聽打聽。”
至於打聽什麼,能做到她的大丫鬟,當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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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正院的路上,郭寶珠正跟阿桔小聲抱怨:“嫂子你不用理我二嬸,她最嘴碎了,京城裡沒有幾個人喜歡她。還有我那個姐姐,哼,我挑不出她的錯,可我就是不喜歡她,我先說清楚,就算我去侯府找嫂子說話,也不會叫她一起去的。”
這算是體己話了,阿桔很高興這個妹妹喜歡自己,便小聲對她道:“不喜歡就不叫她,你自己過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不喜歡旁人,她不知道郭寶煙到底如何,至少肯定不值得她為了她給郭寶珠的添堵。
郭寶珠驚喜地抬頭看她,咧嘴笑了,有點賊。
她們倆說悄悄話,前麵跟寧氏並肩而行的趙沉忽然回頭,笑問郭寶珠:“又在說誰的壞話?”
郭寶珠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嘿嘿笑道:“我在問嫂子為何她住在登州都能被你娶到呢!姨兄,這些年你到底做什麼去了啊?”看著就不像會安分待在哪兒的。
趙沉笑笑:“見到姨母後一起說。”
郭寶珠撇撇嘴,見前麵戴著帷帽的女人也回頭看了她一眼,對姨兄的經曆越發好奇了。姨兄膽子太大了吧,認了義母還敢往她家裡領?
說話間,過了垂花門,又走了一段路便到了郭夫人的玉雪堂。
院子中央,郭夫人一身丁香色月華裙正往外走來,雙方一照麵,她慢慢頓住腳步,目光定在了跟趙沉並肩走在前麵的女子身上,看她麵紗下朦朧的臉龐,看她熟悉的身段。
她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