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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之路 笑佳人 4302 字 3個月前

這樣的延平侯,阿桔覺得陌生,不像路上那個會看心上人看癡的男人,也不像飯桌上因為幾個餃子而吃味兒的公爹。

人前不輕易表露心事?

是不是豪門大宅裡的人都得學會這項本事?

默默收回視線,阿桔隨趙沉走了過去。公婆之間的恩怨她隻能旁觀,而她還有她的路要走。

到了趙允廷身側停下,前麵一個清俊少年走上前,笑著朝趙沉道:“大哥。”

阿桔瞧了一眼便垂下眼簾,趙沉則細細端詳身前青竹般的少年。腦海裡幼時兄弟二人玩鬨的場景一閃而過,他笑了笑,拍拍趙清肩膀道:“多年不見,二弟已經長這麼高了。”

他笑得客氣,笑意未達眼底,畢竟久彆重逢,誰也說不準對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個人。趙清並未因兄長的疏離而心生不滿,隻微仰著頭看他。他長高了,兄長更高,幾乎與父%e4%ba%b2相差無幾,就連通身氣派都有些相似,隻不過父%e4%ba%b2威嚴沉穩如崖頂曆經風霜的磐石,兄長則如寒冰,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冷。

除了容貌,趙清在這個男人身上找不到半點兒時的影子。

也不知道兄長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幸好,單看氣度,不像傳聞說得那般落魄不堪。

趙清溫和一笑,目光移向兄長身邊的美貌女子,看清模樣後便守禮避開,喚了聲“大嫂”。

知道這位二弟隻比自己小一歲,阿桔也沒有多看,垂眸回了聲“二弟”。

趙清退到一旁,把位置讓給身後的弟弟妹妹。趙涵暗暗握拳又鬆開,穩穩上前幾步,鳳眼裡笑容誠懇,“大哥,我……”

“三爺不必客氣。”趙沉牽著阿桔避了他的禮,不顧一側趙允廷長眉微蹙,更沒有理會秦氏驟然繃起來的臉龐,淡然道:“我趙沉沒有你這個弟弟,你也不用喚我大哥。這話我隻說一次,聽聞三爺自幼聰穎,以後定然知道該如何行事,免去那些不必要的虛禮客套。”

他聲音並不低,侯府出來迎接的下人們都聽到了,垂著腦袋彼此交流個眼色,心中已是百轉千回。嫡子嫡子,侯府從始至終,恐怕隻有這個嫡長子吧?縱使離京多年,如今隻需一個露麵一句話,便能讓人看清日後府裡的形勢了。

秦氏想開口訓斥趙沉,被趙允廷一個眼神唬得不敢動彈,隻恨恨地攥緊了手中帕子。

趙涵再懂事,終究還是個半大孩子,聽趙沉當著身後一乾下人的麵如此直白與他劃清界限,與趙沉有三分相象的俊秀小臉一下子便白了,不由自主看向趙允廷。

趙允廷在心裡歎口氣,朝他擺擺手,將另一旁因這突生變故有些惴惴的女兒叫到身邊,摸摸她腦袋,指著長子夫妻道:“沂兒,這是你大哥大嫂。”

趙沂披了件桃紅色的鬥篷,頭上簡單綁了雙髻,兩邊各簪朵海棠珠花,一雙水靈靈的杏核眼有些膽怯地瞥了一眼趙沉,大哥也喚得沒有底氣,不過麵對阿桔時就好多了,眼裡的緊張變成了試探的%e4%ba%b2近,“沂兒見過大嫂,大嫂一路辛苦了。”

侯府這三個孩子,趙沉叮囑過阿桔,趙涵她不用理會,趙清跟趙沂可以先當弟弟妹妹相處,認識久了再根據兩人的性情決定是否深交。

因此阿桔朝小姑娘笑了笑,“沂兒真好看,大嫂給你備了禮,一會兒進屋再給你啊。”

她笑容溫柔,雖不是特彆%e4%ba%b2近,但也不是那種裝出來的客氣。趙沂年紀小歸小,在侯府裡長大又身為庶女,早已見識過人情冷暖,自然能看出這個大嫂應該不難相處。她開心地道謝,然後站到了趙清身旁。

兄妹簡單地見過禮,一直待在門口也不像回事,趙允廷馬上吩咐道:“好了,承文你領著弟弟妹妹先去祖母那邊等著,承遠你們夫妻倆去望竹軒換身衣裳,收拾好了便過去給祖母請安。” 望竹軒挨著馨蘭苑,本就是趙沉的院子。

趙沉應了聲,轉身走到寧氏身旁,扶著她胳膊道:“義母,咱們同路,一起過去罷。”

寧氏頷首,隨著趙沉夫妻往裡走。

她腳步不緩不慢,儀態輕盈,身上打扮也不像是仆婦,倒像哪家的夫人太太。秦氏目光不由落到這位據說與寧氏麵容有些相似然後機緣巧合被趙沉認作義母的容夫人身上,微微皺了眉。趙沉離家時九歲,還是個孩子,看到與母%e4%ba%b2肖似的婦人生出慕孺之情可以理解,隻是,既然相像,又住進了侯府,日後趙允廷見了她會不會動什麼心思?或許,趙沉帶她過來本來就有這種目的?

越想越不放心,秦氏看看丈夫,知道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決定明日再派人好好探探對方底細。

“夫人,咱們也先去太夫人那邊?”小主子們都進去了,紫瑩走到秦氏身邊,小聲提醒道。

門外很多行李要搬,趙允廷還在叮囑趙元,秦氏沒敢上前插話,領著丫鬟們進去了,上了走廊卻把丫鬟們都支開,自己躲到紅漆柱子後。朝中事務繁忙丈夫躲著她,大休之後丈夫還躲著她,今日難得碰麵,她得抓住機會。

趙允廷並沒有在外麵耽誤太久,無論是趙元還是陳平,都值得他們父子放心。轉身跨進侯府那一刻,想到妻子大概已經進了馨蘭苑,這個家終於有了點家的味道,他不由加快了腳步。一會兒晚宴結束,就可以過去找她了,沒見麵時想她,待了一天再分開,想得更厲害了。

可惜他的好心情沒能一直持續下去,看著前麵柱子後被風吹起來的鬥篷一角,趙允廷停了下來,“你在這裡做什麼?”

秦氏本來也想出去了,此時被發現,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走了出去,抬頭看趙允廷一眼,又低下頭,小聲抱怨道:“侯爺,剛剛你都瞧見了,我是你明媒正娶進來的,是大爺正正經經的嫡母,他們夫妻見到我喊都不喊一聲,這算什麼規矩?還有涵兒,大爺那是什麼話,涵兒是侯爺的骨肉,怎麼就不是他弟弟了?”

最後一道夕陽已經暗了下去,走廊裡兩人相對而站,一高大一嬌小,遠遠看著倒也很相配。

隻是在趙允廷眼裡,秦氏委屈的神情,埋怨的話語,隻讓他厭煩。

目前不能休了她,為了以後的清淨,有些話總要說清楚的。

趙允廷走到走廊一側,外麵一株臘梅不知何時開了,空氣中浮動著冷梅香。

他盯著那明黃色的臘梅,淡淡開口:“你是怎麼嫁進來的,你心裡清楚,想讓承遠喊你母%e4%ba%b2,你當他是傻子?趙家沒有認賊做母的男人。秦氏,你想當侯夫人,你想要兒子,我都給你了,現在你依然是侯夫人,但你彆指望在承遠夫妻麵前擺嫡母的威風。無論是在侯府還是外麵,承遠都不會認你,你若堅持,到頭來丟臉的隻會是你。你丟臉我不管,丟了侯府的臉麵相信你也不在乎,但你做什麼事情之前先想想涵兒,如果你想讓他在京城勳貴麵前抬不起頭,被人恥笑有個自以為是的母%e4%ba%b2,儘管繼續跟承遠夫妻對著乾。”

“是他不敬嫡母在先,丟臉也是他,跟我與涵兒有什麼關係?侯爺你彆太偏心了!”

秦氏不想看男人背影,快步走到趙允廷一側,對上男人冷峻的側臉,不由又放低了聲音,“侯爺,我知道他怨我,私底下他不敬我也沒關係,但剛剛在門外他也不喊我,傳出去旁人說他不孝怎麼辦?侯爺真擔心侯府的名聲,還是勸勸他吧,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他在鄉下長大,終究還是趙家長子,哪能半點規矩都不懂?”

她是延平侯侯夫人,若是府中長子夫妻都不將她看在眼裡,不把她當嫡母敬重,甚至連假意應付都不肯,她的臉麵何在?

“隨你怎麼想。” 女人冥頑不靈,趙允廷懶得再講道理,冷冷瞥了她一眼:“國公府已經倒了,你父%e4%ba%b2遠在天邊,而今承遠有勇有謀,底下會功夫的人也不少,你當年如何對他他都記得,你守本分他或許隻會給你們母子冷臉,若你惹了他,涵兒恐怕活不了多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言罷拂袖離去。

她的兒子有性命之憂?

秦氏僵在當場,眼前浮現趙沉高大威武的身軀,而她的涵兒還是個孩子……

“侯爺,侯爺!”她驚慌失措又不敢相信地追了上去,趙允廷腳步不停,秦氏上前就想抱他的胳膊,被趙允廷反手甩了出去,跌在地上還滑出一段距離,腦袋險些撞到一旁的圓柱。

有片刻的功夫,秦氏腦海裡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她勉強撐著胳膊坐了起來,不去扶頭上歪了的發髻簪子,不去看擦傷的手腕,隻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他太高,她得仰著脖子,不知是流到脖子裡的眼淚太涼,還是男人平靜無情的臉龐太冷,她控製不住地發抖。

又冷又疼。

她是國公府的掌上明珠,自小到大,隻挨過一次打,就是身前這個男人打的,半邊臉腫了十來天才消了腫。今日,他又打她了……

身體上的疼都比不上心裡的絕望,秦氏跪著爬到男人身前,仰頭看他,淚如泉湧:“侯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想對涵兒下手?侯爺,涵兒是你%e4%ba%b2生骨肉啊,你明知道他會害涵兒,你還讓他回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麼能如此狠心?”

“你當初陷害承遠時,可有想過他也是我的骨肉?”

她哭得再可憐,趙允廷都不為所動,退後一步避開秦氏想拽他衣擺的手,抬頭,目光落在走廊兩側垂掛的燈籠上:“他們兩個都是我的骨肉,我更看重誰你心裡清楚。不過我也沒有狠心到不顧涵兒性命,隻要你安安分分當你的侯夫人,我會儘力保住他,但如果你做了什麼激怒承遠,將來涵兒出事,你後悔莫及時,彆怪我今日沒提醒你。”

最後幾句他是邊走邊說的。

秦氏坐在地上,淚眼模糊望著他背影,這次卻沒有再追上去。

跟男人相比,她更在乎兒子的命。

如果,如果是太子登基,國公府沒有倒,還有人給她撐腰,趙沉是不是永遠都不敢回來了?

新帝登基,秦氏知道丈夫出了很大的力,也知道她的父%e4%ba%b2鎮北將軍功不可沒。丈夫投靠新帝她理解,為何父%e4%ba%b2也要幫敵人?如果父%e4%ba%b2跟叔父一起合兵輔助太子,事情會不會不一樣?父%e4%ba%b2,她知道,太子寵幸妾室害太子妃姐姐難產一屍兩命,可姐姐已經死了那麼多年,父%e4%ba%b2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