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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之路 笑佳人 4443 字 3個月前

人即便知道不妥還是舍不得移開眼。

好在婆母忙著回話,沒有看她。

眼看男人又朝自己瞥了一眼,阿桔低下頭,不肯再跟他對視,心底歡喜卻越來越多,冒起了泡。

路太長,她努力陪他一起走,隻要她努力了,那麼不管能走到哪裡,至少這過程沒有半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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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初霽,村人都忙著把院子裡的雪往外麵倒騰,如今已經放假的林賢領著林重九一起乾,爺倆鏟雪,柳氏在後麵用掃帚掃碎雪,手上戴著厚厚的手套。林竹也同樣裝扮跟在弟弟後麵,拿的是掃廚房的小笤帚。

收拾柵欄時,柳氏看看已經空了的槽子,有些無奈地道:“你說承遠送鹿做什麼,夏天喂它們吃草還好,現在沒有草了,隻能喂粗糧,還不能跟喂豬似的瞎對付,費心費錢養著它們,難道就為了給你們看著玩的?偏偏是承遠送的,賣了不好看。”

林重九聽母%e4%ba%b2又提起這個,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緊張地看著母%e4%ba%b2,生怕她把鹿賣了。

林賢也覺得養兩頭鹿沒用,還都是母鹿,入秋時母鹿發了一次情,叫的他們心煩,特意配了點藥才壓下去了。不過家裡的事他都聽妻子的,讓她跟孩子們商量吧。

林竹將笤帚放到柵欄邊上,嗬著氣道:“娘,要不咱們讓姐夫把鹿帶回去吧,姐夫家不缺養鹿的錢,興許還會請人專門照看呦呦娘倆,再說當初姐夫就是為了討我大姐喜歡才送的鹿……”

“閉嘴,少在那胡說八道!”柳氏不滿地打斷次女的話。雖然她也覺得趙沉可能一早就對長女上心了,但送鹿的時候長女跟孟仲景還有婚約在身,這事自家人心知肚明便可,可不能傳出去。

林竹自知失言,吐了吐%e8%88%8c頭,跑過去跟弟弟說話:“小九聽話,咱們家養不起呦呦,送到姐夫家姐夫可以請人好好照看它們,你想看了也可以隨時過去看,是不是?”

林重九懂得這個道理,可心裡就是舍不得,他去林子裡割了整整一夏的草,他舍不得。

男娃小嘴噘得高高,林竹看了好笑,剛要再勸,外麵傳來馬車輾壓積雪動靜,還有街坊跟來人打招呼的聲音,喊得可不正是“趙公子”?

一家人麵麵相覷,同時朝門口趕去,正好馬車在門前停了下來,趙沉翻身下馬,笑著喊人。

柳氏又驚又喜,目光落在馬車厚厚的簾子上,一邊往跟前走一邊埋怨道:“怎麼這種天氣過來了?路上沒出事……啊,%e4%ba%b2家母也來了,快,快進屋待著去,阿竹你快準備茶水!”

寧氏跟阿桔笑著下了馬車。

阿桔看看麵帶微笑淡定從容的婆母跟丈夫,知道他們是打算等姨父姨母過來再說的,便沒有聲張,扶著寧氏胳膊進去了。還沒坐穩,外麵馬車聲又起,阿桔不由看向趙沉,趙沉微微頷首,一大早他便打發陳平去周家遞了信,來的時間剛好。

小柳氏一進屋便疑惑地問趙沉:“承遠你說有大事要說,到底是什麼事啊?”

林賢夫妻麵麵相覷,齊齊看向趙家母子。

趙沉看向阿桔,阿桔心領神會,請寧氏去裡屋,然後叫上母%e4%ba%b2姨母都過來,林竹也主動湊了過去,這樣女眷們隔著簾子就能聽到外麵的談話。柳氏小柳氏越發困惑,寧氏跟柳氏並肩而坐,歉疚地道:“%e4%ba%b2家母,你先聽承遠說,聽完了你們怎麼生氣都是應該的,我們母子誠心道歉。”

柳氏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看向長女,難道,難道女婿做了對不起女兒的事?

外頭林賢沒聽到寧氏的低語,可是眼看著趙沉跪了下去,他雙%e8%85%bf一下子就軟了,宛如噩夢重現。當初孟仲景下跪退%e4%ba%b2,莫非這個女婿也辜負他女兒了?

“承遠,你,你到底做了什麼?”林賢勉強保持鎮定,掩在袖子下的手卻攥成了拳。趙沉提%e4%ba%b2時的保證猶在耳側,這才成%e4%ba%b2一個多月,要是他真的辜負了阿桔,他打不死他!

周培同樣麵色鐵青,一側周蘭生眉頭微蹙,林重九則滿麵擔憂。

趙沉的心其實也懸著,在%e4%ba%b2爹麵前都沒有過這種緊張忐忑時候,儘管阿桔已經被他哄好了,可麵前這位是嶽父大人,他哄妻子的手段在嶽父麵前完全沒用,唯有以實相告,而林賢會如何選擇,私底下想著有七分把握,真跪在這兒了,生生變成了四分。

他在那兒緊張不安,林賢等得不耐煩了,隱忍道:“為何跪我?難道你也跟孟仲景一樣?”

趙沉愕然,看看嶽父臉色,馬上猜到他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我跟阿桔好好的,隻是,女婿一直瞞了您一件事,今日特意前來告罪。”說著將一真一假兩份婚書拿了出來,送到林賢手中,“嶽父請過目,您看過之後便明白了,隻請嶽父掛念身體,切莫動怒。”

聽說不是對不起女兒,林賢的心頓時落回了一半,狐疑地接過東西,展開。第一張是婚書,趙沉前來迎%e4%ba%b2那日他看過,他皺眉看了趙沉一眼,再次打開第二份,才看到第一行,眼睛便瞪圓了。

周培見他眉頭越皺越深,抬腳靠了過去,與他一起看。

婚書上交待了夫妻倆真正的出身籍貫……

知道裡麵嶽母還在等著,趙沉垂下眼眸,將自己身世儘量簡短地說了一遍,沒有提父%e4%ba%b2母%e4%ba%b2的恩怨,隻從國公府逼迫開始,解釋母子為何會隱姓埋名住在鄉下,為何他大婚父%e4%ba%b2隻能露麵一日,然後便是現在朝廷的情況,“嶽父,秦思勇駐守西北,秦家在京城再無人可用,我們現在回京,在外無人仗勢欺淩,在內秦氏隻占一個虛名,根本無權管束阿桔。請您放心,承遠定會護好阿桔。”

這些都是趙家的恥辱,他不想說,但他必須說,將自家的恥辱說給人聽。

這麼多年,父%e4%ba%b2在京城就是個笑柄,連妻子都保不住。可父%e4%ba%b2挺過來了,他協助唐文帝扳倒了秦家,堵住了那些人的嘴,證明了他不是徒有外表任人宰割的庸人。今時今日,不用父%e4%ba%b2提,趙沉也知道,父%e4%ba%b2還會繼續跟秦思勇鬥下去,直到當初欺壓他的人徹底消失。

父%e4%ba%b2是笑柄,他也是笑柄,隻能避居鄉下躲著秦家,如今看秦家幾乎敗了,才敢光明正大回京。

笑柄又如何?

他也不願躲,不想躲,他也想做個頂天立地的嫡長子,可他有資格有底氣嗎?他不躲,一直住在侯府,不提他年幼力微時會不會被人害死,母%e4%ba%b2就得孤零零在這邊住這麼多年,趙沉難以想象母%e4%ba%b2一人困在這小院,有子卻不能看的淒涼。

假如能重來一次,他依然會躲,會保住命,避居鄉下奉養母%e4%ba%b2。

但他不會白躲。

知恥而後勇。他回京城,隨人笑話,早晚有一天,他會讓那些嘲諷他的人都閉嘴,等他成了人上人,這些過往誰還會記得?就算記得,誰敢在他麵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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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說清楚了,林賢沒有打趙沉也沒有罵他,跟他在書房裡長談一番後,隻讓趙沉陪寧氏先回去,他們一家人要好好商量。他現在腦子裡有些亂,不想因為一時生氣說些事後可能會後悔的話,畢竟長女已經成了趙家婦,不是一句斷絕來往那麼簡單。

趙沉沒料到是這種結果。或許他該料到的,可昨日阿桔答應他了,他太高興,隻想著嶽父嶽母會詢問阿桔心意,卻沒料到他們要留阿桔在娘家住。

他看向阿桔,眼底帶了一絲懇求,自己都說不清是求她無論嶽父嶽母說什麼她都不要變心,還是求她跟自己一起回家。成%e4%ba%b2一個多月,除了回門那次,兩人一直睡在一起,即便她來月事,他也是抱著她睡的,用他的大手隔著中衣給她暖肚子。

阿桔看出了趙沉的擔心,想說點什麼,身前父%e4%ba%b2忽然回頭,讓她進屋裡去,語氣不容拒絕。

從小到大,父%e4%ba%b2對她沒有如此嚴厲過,阿桔不敢拂逆父%e4%ba%b2的意思,況且出了這種事,六日後就要跟家人分彆,阿桔心裡也是願意留下來的。至於趙沉,阿桔相信父母會同意她跟他走,所以兩人分彆幾日也不算什麼。

到底還是怕他多想,跨進屋門前,阿桔回頭看了一眼,趙沉果然在看她,不顧身邊有人眼巴巴地望著她,竟顯出幾分可憐。阿桔心軟又無奈,朝他點點頭,眼看父%e4%ba%b2似乎要回頭望過來,再也不敢耽擱,挑簾進去了。

趙沉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進去了。

見他這般神不守舍,寧氏暗暗歎氣,轉身對柳氏道:“那我們先走了,明日我再讓承遠過來。阿桔是個好姑娘,我真心喜歡這個兒媳婦,提%e4%ba%b2時隱瞞身份我與承遠都有錯,隻盼%e4%ba%b2家母看在承遠對阿桔一片執拗癡情上,原諒他一回吧。”

“娘,你不用替我說話,當初你再三勸我稟明實情,是我擔心阿桔不願嫁我才騙了嶽父嶽母。”趙沉收起心中不舍,深深朝林賢夫妻賠了一禮,“嶽父嶽母,承遠知錯,隻是承遠認定了阿桔,以後每日都會過來賠罪,直到二老願意讓阿桔隨我走為止。承遠知道嶽父嶽母此刻不願見我,那我先送我娘回去,明日再來請罪。”

言罷轉身,扶著寧氏往外走,寧氏歉疚地看了柳氏一眼,隨他走了。

柳氏心中複雜,與丈夫周培夫妻一起出去送他們。

馬車遠去,林賢看看妻子%e4%ba%b2人,自己去了書房。

午飯他也沒有用,周培臨走前去找他,兩人說了會兒話,林賢出門送人,送完人接著去書房發呆。晚上一家人用過飯,林賢將阿桔留在了身邊,林竹姐弟也想留下來,被他打發走了。

柳氏收拾完廚房回來,就見這父女倆分東西坐在炕上,一個扭頭望窗外,一個低頭縫襪子呢。柳氏歎口氣,關門上炕,將長女手中針線拿了過來,“天都黑了,你爹襪子又不是不夠穿,不急著給他縫。”

阿桔不由地看向父%e4%ba%b2,正好林賢也看了過來,父女倆目光相對,都迅速避了開去。

其實若論父女感情,在林賢心裡,兩個女兒當然不分高低,但女兒們性格不同,父女間平日裡相處情形便也不同。像林竹,最會撒嬌,常常往林賢身上撲,林賢高興的時候會笑著摸她腦袋,生氣的時候也能瞪眼睛訓斥她。可阿桔不一樣啊,除了小時候那幾年會跟父%e4%ba%b2撒嬌,七八歲開始就穩重起來了,會給他縫襪子洗衣裳,會在他忙碌一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