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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之路 笑佳人 4281 字 3個月前

林竹跟著湊了過來,好奇打量兩眼,驚訝道:“這個我上次沒見……哦,我知道了,伯母藏私,隻給我大姐看是不是?”

小姑娘嘴巧會逗人,寧氏笑著解釋道:“那倒不是,上次阿竹去的時候它開沒開,我便沒讓人端出來。”

柳氏在一旁奚落次女:“你什麼都不懂,再好的蘭花給你看也白搭!”

林竹小聲嘀咕:“是是是,隻有我大姐看不白搭,慧眼識蘭!”

阿桔聽了汗顏,因為這株蘭花她也不認識。

她抬頭看向寧氏,寧氏鼓勵地看著她:“阿桔猜到了嗎?說說,猜對了伯母還有禮物給你,猜錯了,回頭你送伯母一盆自己養的蘭花,如何?”

都這樣說了,阿桔再次轉向蘭花,遲疑開口:“看花形像是蓮瓣蘭裡的金沙樹菊,隻是花色沒有如此純淨,且金沙樹菊春日開,花期也不對。”

這話柳氏林竹完全聽不懂,寧氏卻震驚這個農家姑娘對蘭花品種如此熟悉,若非真心愛蘭且有途徑知曉各個品種,根本不可能知道金沙樹菊。不過也是,林家兩個姑娘,除了性子裡帶著村人的淳樸自然,又讀書又識字,換身打扮,跟一般官家小姐也差不多了。

在阿桔詢問的目光中,她微笑著搖頭:“看來今日我能贏株蘭花回去了。阿桔,這是建蘭,也是川地所產,隻是外人很少聽聞,我機緣巧合得了兩株,自己養著,沒有傳出去。我給它起名翠玉牡丹,你看可好?”

翠玉牡丹?

花美,名字更美。

阿桔敬佩得不知該說什麼,輕聲謝絕道:“伯母,這花太名貴了,您還是……”

寧氏握住她手,看著她眼睛道:“難道你也覺得花有貴賤之分?原本生於山野,咱們強行采回家中已經是褻瀆,唯有精心照料才能勉強贖罪,有何資格再為它們標上貴賤?阿桔,我是聽說你喜歡蘭花才送你的,你把它養好,我便是送對了人,你說是不是?”

阿桔無話可辨,慚愧點頭。

寧氏牽著她手道:“走,帶伯母去看看你養的蘭花,看看我能不能學到什麼。”

阿桔自然陪她。

兩人出了屋門,問梅跟在後頭。

柳氏摸摸腦袋沒有跟上去,見林竹也沒去,納悶問了出來:“你怎麼不去?”

林竹吐吐%e8%88%8c頭:“我什麼都聽不懂,不如不去湊熱鬨。”

柳氏偷笑,把人叫到廚房,母女倆一起準備午飯。舀米時想起一事,柳氏擦擦手,過去問寧氏是否叮囑趙沉晌午也來這邊用飯了。寧氏笑道:“我跟他說了,他說縣城有事,一會兒教完小九便出發,咱們不用管他。”

“這孩子,忙成這樣還堅持教小九,停一天也行啊。”柳氏客套幾句,轉身繼續去備飯。

寧氏收回視線,見阿桔對著花假裝沒聽見似的,笑了笑,悄聲問她:“知道承遠不來,是不是鬆了口氣?”

阿桔愕然。

寧氏輕歎,安撫她道:“你們的事他都跟我說了,現在說話不方便,飯後咱們去書房坐坐?”

阿桔重新低下頭,她不反感寧氏,甚至很喜歡跟她相處,隻是……

“伯母想跟我說什麼?”再難開口,她還是先問了出來,如果寧氏想勸她嫁給那人,不如不去,免得當麵拒絕更尷尬。

“放心,我不會逼你嫁給他的,就是想跟你談談心。”寧氏笑著解釋。

阿桔看看她,輕輕點頭。

飯後,寧氏以交待阿桔如何養蘭為由,跟她一起去了林家書房。

阿桔給寧氏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壺後,站在一旁,低垂眼簾等寧氏開口。

雖然寧氏隻說要跟她談心,但阿桔覺得,即便兩人確實投緣,畢竟才認識,沒什麼好說的,大概還是會提到婚事吧?說來她真是想不通了,趙沉或許為了女.色而想娶她,怎麼寧氏也肯縱容他胡鬨?兩家家世相差太大,寧氏應該不會想要自己這樣的兒媳婦啊?

“站著做什麼,過來,把椅子搬到我身邊,這樣咱們好說悄悄話。”寧氏熟稔地道。

她是長輩,阿桔自然從命,在寧氏下首坐下,中間隔了一把椅子的距離。

書房裡安安靜靜,午後明媚的日光從窗外投了進來,照亮兩人身前空地。寧氏側頭,看向窗外,聽外麵隱隱約約的孩童玩鬨聲,那些仿佛早已忘卻的記憶慢慢浮了上來,隻是因為時間隔得太久,此時倒沒有什麼心境起伏,好像那隻是發生在旁人身上的事。

“阿桔,你知道嗎,現在的你,有些像曾經的我,所以伯母喜歡跟你說話,對你也有種憐惜。”片刻沉寂後,她轉過來,對阿桔道。聲音低柔,聽起來很舒服,舒服地讓人想睡覺,卻又為裡麵的一絲感慨悵然而好奇。

阿桔就抬起眼簾,想聽她說下去。

寧氏示意她再往自己這邊坐一些,才拉著她的手,平靜地說了起來:“我十四五歲的時候,很喜歡一個人,那人是我表哥,長我兩歲,因家中變故,從小住在我家。青梅竹馬,相信你懂,而我跟他的青梅竹馬,隻會你比跟孟仲景的更美好。他生得溫文爾雅玉樹臨風,會陪我一起種蘭賞蘭畫蘭,那時候我就覺得,嫁給他會是我最幸福的事。可是我終究沒能嫁給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簡單的敘說,阿桔卻是心中一痛,嘴%e5%94%87動了動,聲音不像是自己的,“他,他喜歡上旁人了?”

寧氏搖搖頭,一手握著阿桔的小手,一手輕輕摩挲她柔軟長發,“不是,但他%e4%ba%b2手把我送給了旁人,拿我跟人換了前途,而我呢,因為幼時無知送出去的物件落入外男手中,礙於名聲,不得不嫁。阿桔,你說咱們是不是很像?”

是啊,青梅竹馬都變了心。

阿桔不想哭,可眼淚自己落了下來,在母%e4%ba%b2麵前都能克製住假裝不在乎了,到了這個跟她有相似經曆的女人麵前,她控製不住。

寧氏沒有勸她,由她自己擦淚,“你是不是一直想問孟仲景為何這樣對你?我也是,滿心不甘隻想求一個答案,然後我真的見到他了,麵容未改,他卻不再像曾經那樣溫潤如玉,他不敢看我,他跟我道歉,跟我說他的苦衷,甚至怨恨我父%e4%ba%b2不幫他……”

因為剛剛經曆過,阿桔完全能想象當時的情景,哽咽著問:“伯母怎麼說的?”

寧氏低頭看她,目光恬靜:“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因為我發現他根本不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喜歡的那人不會如此怯懦沒有擔當,他在決定放棄我的那一刻就死了,後來這個雖然跟他有一樣的容貌,卻不是他。我的難過和眼淚,都是為了他的死,新的這個,隻是一個我看不起的人,跟我再也沒有關係,那我何必再問他?”●思●兔●在●線●閱●讀●

阿桔怔住,腦海裡忽然有些亂。

她一直都想問孟仲景,但她真問了,孟仲景會怎麼回答?麵對如娘柔情情不自禁,還是不忍拒絕一個可憐女人的臨彆哀求?她問了又能怎樣,她%e4%ba%b2眼見到他要彆的女人,%e4%ba%b2耳聽到他承諾娶彆人,他也沒有任何解釋地娶了,他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老實憨厚的孟仲景,不管當晚有什麼理由,他都不是了。

那個會笨拙討好她的孟仲景,真的已經死了。

阿桔掩麵,最後一次為那些青梅竹馬的記憶哭出聲。

寧氏將人攬到懷裡,輕輕拍著她肩膀:“阿桔,不用恨也不用怨,至少他對你好的時候,你知道他是真心的,你也很歡喜是不是?你隻需要告訴自己,你喜歡的那個孟仲景已經死了,你再也得不到他的解釋也不必得到,你可以繼續喜歡他,懷念曾經的青梅竹馬,但這些都與那個娶了彆的女人的孟仲景無關,懂嗎?”

阿桔哭著點頭。她懂,真的懂了。

寧氏笑笑,扶正她,替她擦臉上淚珠:“你到底還小,一時想不開也情有可原,不過你看我,被青梅竹馬拋棄了,嫁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還不是照樣過來了?有些事情,時間長了就淡了,過幾年再想,會笑自己當年怎麼會喜歡那樣一個人,笑自己白白傷神那麼久。而你,在我看來,就是個孩子呢,哪就懂真正的情.愛了?”

阿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寧氏給她時間平複,然後問她:“你說世上那麼多夫妻,有多少是因為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

阿桔心中一跳,終於要提及婚事了嗎?

寧氏被她眼裡的防備逗笑了,拍著她手道:“彆怕彆怕,我可不是來逼婚的,說實話,如果承遠不是我一手帶大的%e4%ba%b2兒子,單憑他對你的那些威脅冒犯,我都想打他,根本不會替他來這一趟。”

阿桔有些驚訝,既詫異趙沉竟然什麼都對寧氏說了,又吃驚寧氏的態度。

寧氏繼續笑道:“我那個兒子啊,其實在他欺負你之前,我還真沒發現他有什麼大缺點。我剛剛跟你說了,我跟承遠父%e4%ba%b2關係複雜,但承遠很會疼人,從小就站在我這一邊。他父%e4%ba%b2常年不在家,他認真讀書練武做生意,像個雛鷹一日日漸漸長大,曾經是我護著他,現在他來護著我。若說缺點,他在外麵心狠手辣,可我一點都不怪他,因為這邊隻有我們母子,他不對彆人狠,彆人就會反過來搶他的生意。他還很固執,武師父讓他練一個時辰的功夫,他非要練到筋疲力儘,事事都想做到最好。”

阿桔靜靜聽著,沒有搭言。趙沉如此年紀便能撐起一個家,確實出色,她也從來沒有認為他一無是處,不喜的是他的品性。

寧氏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聲音放輕了:“阿桔,他欺負你,你是不是覺得他品行不端?”

阿桔垂眸,正琢磨措辭,就聽寧氏繼續道:“說來你或許不信,承遠是個很自律的人。跟他同樣條件的少爺,十三四歲就有通房丫鬟了,我給他安排的丫鬟也頗有姿色,可他從沒有過那種心思,有丫鬟舉止輕浮,他馬上讓我換新的丫鬟,在外麵他更是不去那種地方。後來他年紀漸長,我開始發愁他婚事,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就告訴我,說想娶個合心意的姑娘,一輩子隻有她一個,不讓她受委屈。”

阿桔抿%e5%94%87。

如果寧氏上來就說這個,她應該不會信,可現在,她相信寧氏不是那種故意撒謊誇兒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