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枕上癡 尤阡愛 4319 字 3個月前

了,門中事務全交由她幫忙打點著。”

耿小蝶笑道:“那是因為蘇師姐你受了傷啊,要我說,蘇師姐你就彆整日擔心這個,擔憂那個的了,好好養傷,比什麼都重要。”

蘇拾花忍俊不禁,其實打從回到師門後,她都歇養大半個月了,哪裡還有傷再養,隻不過是四師姐她們總不放心,老是把她當成病人一樣小心看護。

耿小蝶怕她煩悶,便開始嘰嘰喳喳地給她講起近來師門裡發生的一些趣事,稍後發覺她呆呆地凝著一根床柱,連眼波多不曾流動過,好像那床柱十分特彆,多吸引人似的。

如今她元氣已複,麵色紅潤,當初瘦凹的玉頰上也慢慢長回些肉來,看著明麗動人許多,隻是偶爾會像方才一樣,不知不覺朝著一個方向,發起呆來。

即使此刻耿小蝶關上話匣子,她也毫無所覺,看來人雖在,魂卻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耿小蝶已經習慣地歎口氣,跟著沉默下來,扭頭望望窗外,小雨依舊淅淅瀝瀝,口中呢喃著:“這種下雨天,也不知道姐夫還在不在外麵。”

蘇拾花心頭“嘎嘣”一緊,飄蕩的神思竟被她這一句給捉了回來。

從她回到師門後,蘭顧陰就每天守在紫荊派大門前,不說話,不動彈,從白天站到黃昏,因著那術者身份,害得守門的弟子們成天提心吊膽的,隻好跑去向四師姐彙報,四師姐想來也是知道其中緣由,但對方畢竟沒有做出什麼不利於師門的事,吩咐隻要他不擅自闖入,便也由著他這麼站著了。

耿小蝶歎完氣,轉頭見蘇拾花精神緊張地盯著窗外,腦中靈光一現:“蘇師姐,你剛才一直發呆,是不是再擔心姐夫啊?”

“我……”蘇拾花嘴裡像吞了個%e9%b8%a1蛋,噎住難言。

耿小蝶起身笑道:“蘇師姐你要是擔心,要不我就去外麵看看吧。”

“不、彆……”蘇拾花慌忙拉住她的柔荑,幾個呼吸吐納,半晌,才略帶遲緩地吐出幾個字,“我沒有擔心他……”

她垂頸低眸,淡淡的哀傷宛如一股青煙縈罩住嬌美的麵龐,有時不知道是不是她出現了幻覺,總覺得那個人,曾經來過,就在三更半夜,就在她睡夢酣甜的時候……他來到床邊,摸過她的臉,握過她的手,替她蓋過被子,甚至是她意識輕淺時,能聞到他身上淡雅清緲的氣息,然而當睜開眼,麵前空空無人,仿佛一切隻是她憑空幻想出來的夢象。

耿小蝶似乎想說什麼,但她逃避一般地轉過頭,躺在床上,佯作睡去。

三日後,天氣晴好,陽光明媚,蘇拾花的身體狀況基本已經痊愈,剛好耿小蝶準備與幾名弟子下山去濰城買些日需用品,便要拉著她一道去。

蘇拾花本是有些猶豫,但聽聞看守的弟子說,打從前些天那場秋雨過後,蘭顧陰就沒再出現過。或許,以後也不會出現了。

蘇拾花先是怔怔然出了一陣神,然後低下頭,方才同意隨耿小蝶她們一起下山。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求花花求收藏,求花花求收藏 &gt_&lt

☆、[隨]

其實這次下山,蘇拾花心裡也是願意的,畢竟歇養太久一段時間,總感覺骨頭都快生鏽了。

山風迎麵撲來,一頭青絲肆意飛揚,她立在石階最高之處,用力深吸一口氣,倍覺神清氣爽。

如今,儘管紫荊派的上下弟子皆尊她為掌門,但蘇拾花完全沒有把自己當作掌門看待,私下裡,總讓她們跟自己以平輩相稱,此番出行,亦不例外。

臨近山腳下的時候,有名女娃從草叢裡鑽出來,模樣慌裡慌張,見她們背負寶劍,穿著門派服飾,簡直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跑上前:“幾位大姐姐,請你們幫我看看我娘%e4%ba%b2,剛才她走得好好的,整個人卻突然昏倒了,她以前就有暈眩的毛病,可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厲害過。”

她急的汗水密流,瞠開橢圓般大的眸子滿含乞求。蘇拾花自然無法置之不理,單手覆上她瘦小的肩膀,輕言安慰:“你彆著急,快告訴姐姐地方,我們這就過去。”

女娃這才鬆口氣,一張小小急容轉變成笑顏。

在女娃的帶領下,蘇拾花與耿小蝶幾人從後跟隨,待穿進樹林,來到她所說的地方時,眼前一幕,著實把蘇拾花看怔在原地——

“大娘,您現在覺得怎麼樣?”

男子的聲音輕淡溫潤,猶若雨中搖曳的煙柳,柔到無力一般,十分好聽。

大娘被他扶著坐在一塊石盤上,朝白衣公子笑道:“好多了好多了,哎呀,我以前犯起頭暈病的時候,總得緩上半個多時辰才能好,這些年吃藥請大夫也不見效果,沒想到被公子你揉幾下%e7%a9%b4位,我就覺精神大好,一點也不頭暈作疼了,公子你真是善心仁德,將來必定好人有好報啊。”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雪容烏發,貌美神麗,透著一股月白風清的雅致。

饒是大娘一大把年紀,也忍不住要將這神仙般的人物多打量上幾眼,爾後想到什麼,笑眯眯地問:“這位公子,想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像公子這般好看的人兒呢,不知公子家住何處?今年貴庚?成%e4%ba%b2了沒有啊?像我們村兒有好幾位待字閨中的姑娘,都等著我給說媒呢。”

大娘生就一副熱心腸,就喜給村裡人牽線搭橋,麵對她的熱情詢問,蘭顧陰隻是微笑:“多謝大娘的好意,實不相瞞,在下已經成%e4%ba%b2娶妻,有一位娘子了。”言訖,鳳眸斜斜一轉,竟有意無意地朝蘇拾花這廂睨來。

蘇拾花心臟如被掐了下,陡然一緊,顯得驚愕又有點慌亂無措。

怎麼是他?他、他怎麼會在這裡的……

“哎呀,原來已經……”大娘頗為失望的樣子,嘴裡嘀咕道,“實在可惜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有這等好福氣。”

蘭顧陰聞言,隻是笑而未語。

“娘!”女童見狀幾步小跑,撲進母%e4%ba%b2懷裡,“娘,你沒事了啊。”

大娘摸著她的腦袋瓜:“沒事了沒事了,多虧了這位公子,娘現在覺得好多了。”

“姐夫……”耿小蝶瞪大眼,差點驚呼出聲,扭頭看看蘇拾花,又看看蘭顧陰,原地躊躇著,也不知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大娘跟女童連聲道謝,蘭顧陰雪袖順垂,淡然頷首,片刻後,又略偏過臉來。

蘇拾花心頭再次“咯噔”一響,唯恐與那人目線碰撞,匆匆低頭,跟耿小蝶她們道:“既然大娘無事,咱們就走吧。”

“蘇師姐,那……”她幾乎一溜煙就不見了,令耿小蝶欲言又止,趕緊拔%e8%85%bf追上。

蘇拾花像隻無頭蒼蠅,一路隻顧著悶頭直衝,直至背後傳來耿小蝶的呼喚,她才有所意識的停止腳步,拍怕%e8%83%b8脯,猛喘氣,怎奈心臟依舊膨脹劇跳。

怎麼回事?他不是已經走了嗎?這些天也沒有出現在師門……那剛才,究竟是巧合還是……

她心緒一團麻亂,當慢慢走了一段路程後,忍不住回頭,這一瞧不要緊,臉色又變了。

蘭顧陰正慢悠悠地跟在她們背後,隔著約莫兩丈遠的距離,一襲雪白,清雅絕塵,把周圍風景都襯得黯淡無光了,發覺她回首望來,他也停住腳步,掀睫,一對黑幽幽的瞳眸定定望來,沒有回避,一直看著她,看得好專注、好認真,好似這雙眼睛看過了十丈軟紅,大千繁華,可能夠容入他眸底的,唯有她一個。

咚咚咚……

蘇拾花心跳、心跳、再心跳……

“師姐,怎麼辦,這個人他可是……”其他子弟顯然也察覺到了,有些忐忑不安。

如今蘭顧陰身為術者的事情,在紫荊派已經人儘皆知,不過他看起來毫不在乎的樣子,行事也從不躲避,總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視線內。

被他這樣一望,蘇拾花心緒便控製不住的緊張,仿佛靜謐的湖麵被雨滴打亂,翻開成千上百數之不清的漣漪。

他這樣不言不語的跟隨,究竟什麼意思?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一股哀酸的味道蔓延至鼻端,蘇拾花想著,既然當初他欺騙自己,事情也都挑明了開,眼下他還一直跟著她,到底要做什麼呢……

最後把心一橫:“沒事……走咱們的吧。”不管他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她也決定視若無睹。

她們走,他也走,她們停,他也停,過程中,幾名小弟子提心吊膽,耿小蝶是因蘇拾花的關係不敢跟對方說話,蘇拾花則是悶頭趕路,仿佛如此一來,便能甩開背後針紮一般的注視。兩方人,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來到了濰城。

一進城,耿小蝶她們就撒了歡,雖說是下山來買日需用品的,但看到人頭攢動、熱鬨至極的街市,紛紛跟溜出網的小魚似的,左顧右盼,東張西望,逛過這家又瞧那家,蘇拾花也不攔著她們,結果反倒被她們生拉硬拽地進了一家胭脂店。

因為師門並未規定弟子不準使用胭脂水粉,幾個小丫頭便興奮地在貨架前挑選著,一會兒打開那瓶花露嗅嗅,一會兒打開那盒妝粉抹在手背上對比,個個興高采烈,充分流露出女兒家愛美的天性來。

蘇拾花不施粉黛慣了,因此對這些妝品並不上心,默默立在一旁,便由著她們挑選了,隨後,聽到幾名店鋪小婢,在暗處竊竊私語。

“哎呀,外麵站著一位好美的公子呢。”

“是啊,是啊,我也瞧見了,就在大門口。”

“你說,他是不是想買脂粉,可是又沒有錢?”

“我瞧著不像,衣著什麼的也挺講究,而且你瞧他肌膚又白又細的,比咱幾個姑娘家還要好呢。”

“那你說他乾嗎一直眼巴巴盯著咱家鋪子呢?”

“嗯,難道說……鋪子裡麵有他的心上人啊?”

“心上人?那、那會不會是我啊?”

“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依我瞧,八成是被哪家姑娘給拋棄了,你瞧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好教人心疼,況且身子骨那麼柔弱,我真怕他再站一會兒就暈倒了呢。”

“唉,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樣不知好歹,這般好看的公子,居然也狠得下心來不要,要是我啊,天天對著那張臉,隻怕怎麼看也看不夠呢。”

……

被無緣無故罵了一通,蘇拾花臉色又青又白,一時沒忍住,跑到小窗前偷望,果然看到蘭顧陰一個人站在胭脂鋪門口,因容美俊秀,引起周圍不少過路的女子殷勤注視,不過他仿佛察覺不到,隻是一味朝著胭脂鋪發呆,身姿清瘦,弱不勝衣,形影單隻的樣子,看去委實可憐。

突然,他若有所覺,抬目往小窗望來。

蘇拾花嚇壞了,迅速閃身躲開,靠著牆壁呼呼亂喘。

但混亂的腦際很快恢複一片清明,是了,這個家夥最擅長的就是偽裝自己,扮可憐假柔弱,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是裝的,曾經她就信以為真,這回,這回,她可不能再上當了……

“蘇師姐?”挑完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