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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癡 尤阡愛 4386 字 3個月前

緊,抵在蘇拾花頸下的長劍又加深了力道,一邊挾著蘇拾花往安全地帶移動,一邊威脅道:“我說過了,想要讓她活命,你就馬上在我麵前……”

話音未結,她看到那個男人倏然勾%e5%94%87,冷冷一笑,月照之下,驚為天雪的容顏宛若妖化,竟是一片陰戾狠色。

她完全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瞧著手裡長劍“咚”地掉落下來,不,不光是劍,還連帶著自己的兩條手臂,斷離開身軀,生生掉落地上。

“哢嚓”一響,雙%e8%85%bf又跟著斷裂,她好似一具被拆得支離破碎的破舊木偶,以著某種扭曲詭異的姿勢,一下子癱瘓跌倒。

鮮血暴濺,不斷往外噴湧。

死一樣的寂靜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過神的程紫鵑驚恐到五官變形,開始發了瘋似的,一遍又一遍發出慘絕人寰的喊叫,幾乎貫穿整座山林。

“天啊!”

“快逃啊……”

剩下的幾名手下連滾帶爬地四處逃竄,而黑煞首領目睹程紫鵑的慘狀,驚魂未定下,也欲趁亂溜走。

“惡賊,你往哪裡逃!”恰好被耿小蝶察覺到,她一提丹田,嬌軀輕躍,朝著黑煞首領連發兩招劍式,可惜她拜入師門不久,功力尚淺,交手間,不料對方的身法完全逾她之上,驀覺一股勁風直襲腰段,想躲避卻為時已晚,她被對方一掌拍向崖邊。

“小蝶!”離她最近的蘇拾花終於魂歸入體,眼瞅師妹就要墜下山崖,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

而黑煞首領與眾手下逃%e8%84%b1之際,靜靜佇立原地的蘭顧陰,一頭長如華麗黑緞般的烏發無風自飄,那些散落在地麵上的數柄長劍,開始飄起,懸空,銀亮亮的劍尖各自對準目標,須臾間,快如離弦流矢一樣射出,那群人被刺中心房,氣絕倒地。

“蘇師妹——”趕不及的四師姐臉色大變。

原來蘇拾花趴在崖邊,一隻手緊緊拽著懸在半空的耿小蝶,她本就受傷過重,血沿著手臂一滴滴往下滑淌,無論耿小蝶怎樣哭求,她就是死也不肯撒手,忽然周身一整片岩石鬆垮下沉,她們二人一齊跌入懸崖。

“小花!”當這一幕映入眼簾,蘭顧陰簡直心魂如崩。

他發了狂一樣,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奔去,也緊跟著躍下……

作者有話要說:爭取明天還來更新,大家喜歡的話,還請收藏一下文文呀(羞羞ing)

米米:2014-07-24 12:39:03 霸王票

灰常感謝米米的支持,鞠躬感謝(*^__^*)

☆、[揭]

在極速的降落中,凜冽夜風嗖嗖地往臉上躥湧,刮得蘇拾花雙頰刺骨生痛,那呼嘯風聲像從她的左耳灌入,又從右耳穿出,終於,她承受不住了,昏昏沉沉地闔上眼眸……腦頂朝下,衣裙翻揚,像劃破天際的一顆流星,直直栽入萬丈懸崖……

失去意識前,她感到腰際被一隻結實的手臂牢牢環住,接著被擁入懷中,然後,然後,下墜的速度漸漸變慢了,沒有風聲,沒有喧雜,仿佛化成一片羽毛,輕輕地飄啊飄著……

嗯……這樣的感覺,真好啊……

她已經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徹底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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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

奇怪,是誰在哭呢?

轟隆、轟隆隆……

糟糕,又地震了,得趕緊逃跑才是,但現在她在哪兒呢?四周黑漆漆一片,叫她完全看不清,也分辨不出方向,而且,而且她根本就動彈不了。

頭好痛,身體也痛,四肢百骸跟散了架似的,地麵還在一陣陣搖晃,唉,好吧,既然無法動彈,那她乾脆就再睡上一會兒吧,反正她好累,身上每塊肉都仿佛變成累贅一樣,壓得軀體沉甸甸的。

“嗚嗚嗚嗚……”

“蘇師姐,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蘇師姐,你什麼時候才能睜眼看一看我啊……”

不知又睡了多久,她再次被少女的啜泣聲弄醒,那聲音擴散入耳中,越來越清晰,似乎要將體內沉睡的細胞一個個炸開。

好了,彆哭,彆哭了,她醒了還不行?

蘇拾花眉心擰蹙,%e5%94%87角緊抿,眼皮輕輕掀動兩下,不起眼的動作,卻已是耗費出她好大的力氣來,終於,上下黏得死緊的眼瞼開始露出一條細縫,徐緩的,越張越大,有淡淡的光亮照進目底。

她恍恍惚惚望著上方的石壁,然後,還看到一張男人的臉。

她腦袋瓜枕著他的手臂,嬌軀也如小貓一樣依偎著,被他抱在懷中。

她睜目一瞬,能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本就蒼白的麵容更白上三分,但,眉是眉,眼是眼,襯得溫華的輪廓愈發清晰,依舊美得筆墨難摹。

此刻,他目光如種在她臉上,生了根,始終不挪半分。

蘇拾花怔怔盯著那人熟悉的俊龐,等看清,看楚了,記憶也跟著一波一波拉回,驀地%e8%83%b8口一陣澎湃翻滾,喘熄有些急促,她覺得頭疼,看著這個人,她就覺得頭特彆特彆疼,似乎不僅僅是頭,還有哪裡也很疼,偏偏他還這樣目不轉睛的凝著她,觀察著她臉上的每分神情變化,不容她躲,也不給退路。

怎麼辦,她正來不及擺%e8%84%b1這種感覺,耳畔適時響起少女激動歡喜的聲音:“蘇師姐,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耿小蝶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眼角淚花泛濫,喜極而泣。

“小蝶……”蘇拾花一驚,也終於趁機避開那人的注視,調轉過頭。發現他們原來處在一個石洞裡,約莫能容納十餘人左右,洞內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隻有角落處置著一張寬敞石床,似乎是被臨時削磨而成的,那個男人就抱著她坐在石床上,而耿小蝶與他們南轅北轍地蹲坐在另一個角落,旁邊有些樹枝,以及燃儘的小火堆。

“小蝶,你沒事吧……”儘管彼此已經平安無恙,到回憶起最後的畫麵,蘇拾花仍心有餘悸地道。

想她身負重傷,還不顧安危的搭救自己,耿小蝶的眼淚流得更凶,稀裡嘩啦地往下掉,直快彙成小河流了:“蘇師姐,我……我沒事的,你彆擔心。”

其實眼下最該擔心的人反而是她啊,耿小蝶立在原地,很想靠近,但瞄瞄把她抱在懷裡的那個人,又顯得頗為畏懼,躊躇著不敢動,隻能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氣氛陷入一股詭異的靜謐中。

突然間,誰也不說話。蘇拾花隱隱約約能察覺到其中的怪異感,又或者說,這種怪異感其實來自她的內心,她抿著%e5%94%87,想跟耿小蝶找些話說,卻又不知說什麼好,男人的目光始終投在她臉上,也許,已經發現到她在刻意躲避,那目光變得更灼了,燒得她耳廓肌膚漸漸蔓延開紅澤,分外生熱,況且自己的一隻小手,還被他緊攥著不放呢。

蘇拾花嘗試抽[dòng]下,可惜握著她的那隻手沒有半點反應,好似牢不可摧。

洞外走進來四個小紙人,排著隊,整齊有序地上前,在蘭顧陰麵前畢恭畢敬道——

“主人,按照您的吩咐,藥已經煎好了。”

“主人,這是清晨搜集來的露水。”

“主人,蘇姑娘的衣服已經洗乾晾好了。”

“主人,這是您要的新鮮野果。”

聽著他們一句一句,蘇拾花簡直看傻了眼,呆呆張著嘴,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麵前,這幾個長相一樣,個頭兒一邊高的人,不,不對,他們根本不是人!那他們,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仿佛沒察覺到她的震愕,蘭顧陰淡淡然借過那碗藥湯,薄%e5%94%87輕啟:“做的都不錯,退下吧。”

得到誇獎,小紙人們興高采烈地退到門外,繼續等候吩咐。

蘇拾花被他從懷中慢慢抱到石床上,此時,她才發現自己身上隻穿著一件中衣,右肩受的劍傷被白布條綁著,而他一向乾淨潔白的衣袍,居然有幾處撕破的痕跡。

一時明悟,卻也五味陳雜,她垂睫不語。

蘭顧陰把藥湊在%e5%94%87邊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的,手把手地喂她:“把藥喝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蘇拾花先是沉默,爾後撇過臉。

他動作一滯,沉下聲:“把藥喝了。”

蘇拾花沒反應。

他鐵青了臉,咬著牙,宛如慍怒,又重複一遍:“喝藥!”

蘇拾花就是不喝,也不看他。

“蘇拾花!”似被惹惱了。

蘇拾花%e8%83%b8口痛窒,低頭嗆咳兩聲,他一陣驚慌,忙擱下藥碗,替她拍撫著後背:“怎麼了,是痛了還是哪兒不舒服?”

蘇拾花搖頭,待氣息有所緩和,側過身。

蘭顧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從她身上滑落下來,是被她撥開的。

手腳仿佛抽筋,讓他維持著僵硬姿態,但很快,一雙眼睛怒欲充火,瞪她,狠狠瞪著她。

“小蝶……”現在她恢複意識,思路也理得清晰明朗,等情緒漸漸平穩,她聲音略帶輕虛地開口,“你先離開一下,我有話,想跟這個人說。”

這個人?

她稱呼他……這個人?

蘭顧陰%e8%83%b8房突如烹油滾滾,被烈火燒得彌漫四濺,那五臟六腑都快沸騰燒熟了,倘若真有火,隻怕此刻他已經變成一個氣炸了的火人了。

“嗯、嗯……”耿小蝶聽話地點點頭,臨走前,又不放心地覷覷這二人,一個虛弱憔悴,一個黑著臉直要吃人,心下忍不住擔憂,這樣子……真的不會出事嗎?

山洞裡,隻餘下彼此。

“你要跟我說什麼?”他沒忍住,率先打破沉默。

蘇拾花終於抬頭望他,此際仔細瞧來,才他發現眼窩有些凹陷,雙目眼白的地方布著濃濃血絲,因著輪廓清減,下頜也就顯得更加尖細,一頭長發也是散亂的披在肩上,看起來有些疲憊瘦損,就像幾天幾夜沒合過眼似的……

臉,還是那張臉,人,也還是那個人,隻是神態、氣韻、甚至說話的語氣,都完完全全不一樣了,與她印象中,那個孱弱堪憐的他相比,可謂天差地彆。

心內一酸,仿若吞下梗喉之物,讓她欲哭難哭,欲笑難笑,臉上呈現著一種極其矛盾的表情,半晌,擠出一縷絲弦般的弱音:“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不說話。

蘇拾花隻好徑自開口:“就像二師姐說的那樣,你、你並非普通人,你是……術者?”

因元氣大傷,她小臉白裡透虛,說話也是氣若遊絲,但偏是仰高臉龐,堅持與他對視,那樣子,仿佛唯恐自己有所錯神,漏聽到他說的每一個字。

在她專注近乎執著的目注下,蘭顧陰暗地裡磨牙,接著一抬優美下頜,十分大度的承認:“不錯。”

“嗯……”蘇拾花點點頭,神容淡靜,像自己跟自己交待著什麼一樣,“那那個時候,我在水潭遇見你,你被狼群攻擊,現在想來,那群狼,最後是被你消滅的吧。”

她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