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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回來,貓咪一樣的眼睛不含任何情感,空洞涼薄的盯著他。

他也在一瞬間變的陰森森的,內雙眼皮裡的瞳孔泛著綠瑩瑩的光:“路斬月,你要是跟我離婚,我就告訴夏雪,說她在外麵生的女兒就是她兒子的前女友。”

車廂裡安靜到能聽見針落的聲音。

斬月震懵了,沒曾想到,自己的所有難以啟齒的事,在這個外人眼中,全都知曉。

“你……你怎麼知道的?”

靳湛柏斜%e5%94%87一笑,氣勢逼人:“我和夏雪多少年的朋友了,她就是托我去找的你,你請求陳叔不要把這事告訴夏雪,我都知道,嗬嗬,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接受的了,靳東、夏雪,乃至整個靳家知道這件事後的結果,”他往車外一瞟,眼梢清雋乾爽,“你最想保護的不就是靳東嗎?他要是知道你是他同母異父的姐姐,會不會瘋狂呢?夏雪呢?會不會瘋?她的女兒跟她的兒子談戀愛,甚至同居好幾年,她會怎麼樣?至於夏雪和靳東爸爸的婚姻,那就更不用我幫你設想了吧?你同時毀掉的是整個靳家。”

說起謊話來的靳湛柏,麵不改色,正是這份坦蕩,才能將已經不相信他的斬月蒙蔽。

“你一定要把我變得這麼不堪嗎?”

“我沒有把你變得不堪,我給你選擇了,隻要你不跟我離婚,這件事照樣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貼著單透膜的車窗倒映著三三兩兩回家的鄰居,斬月望著那些身影出神。

“琪琪,”他的口%e5%90%bb突然溫柔起來,軟硬開攻,“我現在腹背受敵,家裡一再逼我娶我不喜歡的女人,你應該幫我的,這也是我們結婚的目的啊,不然我找你乾嘛?”

他的聲音很動聽,仿佛真的經曆著讓他無比困惑的事情,斬月陷入短暫的沉思。

就在這時,靳湛柏朝窗外望到一幕,微擰了眉。

……

奔馳開進了小區,靳老太爺的兩隻眼睛可謂紅外探測儀,抓著駕駛座椅背,身體往前湊,鷹隼般的渾濁眼球盯著前麵不遠處閃著尾燈的賓利,當下喊“停車!”

靳老太太掛上老花鏡,往前這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老太爺在旁邊推她,指責她擋了他的路。

老太太在徐媽的攙扶下下了車,老太爺跟後下了來,三步並作兩步,朝賓利急匆匆的走去,拐杖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他拉了車門,沒拉開,車上又貼著單透膜,車裡的情況看不見,老太爺急了,指著駕駛座,破口大罵:“靳小五!你給我出來!老子今天打斷你的%e8%85%bf!我叫你跑!你要不出來,你就不是人養的!”

老太太唉聲歎氣的追上來:“哎呦喂,哪有這麼罵自己兒子的,開文,我們先回家,這樣不好……”

老太太被老太爺推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未幸免被罵的命運:“慣子不孝!我早就警告過你!現在好了吧,我們靳家就壞在這小子手上,將軍那邊我真是沒臉見人了,這小子一個勁的抹黑他老子,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想乾什麼!是不是非把他老子氣死才高興!”

“哎呦喂,你咋這麼說話呢!”

老太爺一生氣臉就紅,這會兒跟喝了酒也不差分毫,拿拳頭砸著駕駛座車窗,這手雖蒼老,卻滿是力量,真讓人覺得,下一秒車窗就能碎裂。

靳家老爺子是個急性子,打仗那會兒沒少吃虧,所以官職做不大,人說性格決定命運,丁點兒不差。

雖然看不見車內的情況,但靳老太爺仿佛就瞧見自家小兒子那讓人惱火的笑,他也不勞駕他的手了,打時間長還疼,這會兒揮起了拐杖,直接朝窗玻璃上砸。

“哎呦喂!儂十三啊!”老太太抓了一下頭發,就跟打碎了一地的金子似的,那可是好幾百萬的豪車啊,他不心疼她心疼啊。

就在老太太要衝上去以血肉之軀為賓利獻身時,賓利突然一個倒車,若不是徐媽在後麵跟著,老太太肯定站不穩倒下了,她跟著徐媽連連往後退,退到不擋路的草坪上。

老太爺把拐杖砸了出去,沒砸中,掉在地上,賓利跟奔馳還僵持了幾秒鐘,奔馳移了一點方向,這才讓賓利離開了小區。

……

靳湛柏帶著斬月全身而退,豪車質量有保證,車窗也相安無事。

“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不要意氣用事,你隻有跟我在一起,靳東才會死心,而且,我們各有所需,這在婚前都已經開誠布公過了,你不能不顧我的處境,說離就離吧?”

斬月看著窗外,心思渺渺,事情太多,積壓著她有些負累不起。

“關於佟憐裳,我得和你說清楚,這是家裡安排的女人,我不喜歡。”

斬月無動於衷,靳湛柏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瞧她下巴尖尖,脖子又細又長,雖然好看,但總歸有點心疼她,覺得她吃喝不好。

他握住她放在%e8%85%bf上的手,輕輕的捏著掌心:“斬月,想想你的父母,你才跟靳東分手,這邊又跟我結婚了,眼下又要跟我離婚,老人家能看懂嗎?你那麼孝順,舍得讓父母操心嗎?”

他覺得自己成功了,至少成功一半了,因為在提到斬月父母的時候,她的手心冒了汗。

古話說點到即止,靳湛柏把尺度拿捏的遊刃有餘,該說的說到,剩下的讓斬月自個兒慢慢醒悟,他相信,這麼孝順的女人不會置父母於不顧,相對而言,父母的感受在她做出決定上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

靳湛柏帶斬月去了市區久負盛名的法式餐廳,紳士的布置了一切,斬月口味不好,隻喝了點洋蔥濃湯,大部分時間是等靳湛柏用餐。

他拿紙巾輕輕壓了壓兩側%e5%94%87角,問斬月吃飽沒有,她隻管點頭,他結了賬,拉著斬月去車庫取車,上主乾道時,天像要下雨,一兩滴雨絲掉在了擋風玻璃上,可最終雨也沒下下來。

靳湛柏把賓利停在小區對麵的路邊,剛下了車,雨點大起來,他忙把斬月拉到懷裡護著,並且加快步伐,兩人過馬路的時候,他依稀在風聲裡聽到她說:“我們就按照先前約定的做吧。”

靳湛柏微微驚愕,過了馬路,他站到斬月麵前,仔細盯著她的眼睛:“你說什麼?”

斬月抬起頭,目光好似穿過了他,飄向很遠的地方:“就等到靳東結婚吧……”

靳湛柏是不樂意聽到靳東名字的,但現在也隻能忍氣吞聲,鄺晨說的好,斬月現在不愛他,他計較這些也沒什麼意思,最重要的還是先穩住她,不讓她動搖。

“真乖。”

靳湛柏拍了拍斬月的後腦勺,臂彎一縮,順勢把她擁到近前,給了她的額一個%e5%90%bb,斬月退出去,雙眼空洞直白:“我們隻是協議結婚,有名無實,這在任何時候都必須成立。”

他忍了下來,雖然有很多話想說:“好。”

……

奔馳停在賓利剛才的位置,因為已經說服了斬月,靳湛柏無所顧忌,敢於坦然麵對,隻聽他輕輕一說“做給我爸媽看”,就拉起了斬月的手。

斬月任由他拉著自己,隨他走到奔馳邊上,靳老太爺和靳老太太從兩邊同時下車,老人朝樓上望了一眼,斬月也就順水推舟的說:“伯父、伯母,上樓說吧。”

斬月拿鑰匙開了門,家裡來了人就是不一樣,連空氣的溫度都高了許多。

兩位大家長去沙發那邊坐,斬月去廚房倒水,走回客廳,把水杯放在茶幾上,退後兩步,再次被靳湛柏拉住了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靳老太爺坐在沙發上,看到靳湛柏和斬月相握的手,臉就燒了起來。

遠遠看他們,般配的程度讓靳老太爺一陣恍惚,這女孩家世雖一般,但品貌卻是眾裡挑一的。

老太爺剛清了下嗓門,老太太就率先開口了,她怕是父子兩又談不攏,最後以魚死網破告終。

“小五啊,你爸等你們好久了。”

其實也等於沒說,因為靳老太爺和靳湛柏還是一如往常的嚴肅,徐媽在後麵扯了扯老太太的衣服,她回頭望了一下,兩人對了對口型,不知道在說什麼。

“是你不願意離婚,還是我兒子不願意離婚,還是你們都不願意離婚?”

老太爺氣息粗重的一口氣講完,目光是對準斬月的,她抬起眼,禮貌的看著老人,卻是不知從何開口。

老太太拍開徐媽的手,上前兩步,看似埋怨,實則袒護:“姑娘啊,我家小五有要結婚的女孩,你這麼做,是不道德的。”

老太太這麼一說,老太爺也不好說什麼了,就盼著斬月尋著這個台階下去,彆在爭鋒相對自尋死路了。

靳湛柏抖了抖斬月的手,他兩互相看著彼此,好像心意相通一般,一齊走向靳老太爺,“撲通”一聲,在老太爺麵前跪了下來。

靳老太爺被靳湛柏的這一舉動嚇著了,這孩子哪裡是肯朝人低頭的人?

“爸,我從來沒求過您,今天真是被您逼急了。”靳湛柏娓娓道來,聲音很好聽:“我知道,您忠於佟老將軍,您擁護他,愛戴他,但您不能拿子女一輩子的幸福作為交換條件,佟憐裳確實是大家閨秀,以她的條件想找什麼樣的男人都不是問題,您要真逼著我娶了她,那真是害了她,同時也對不起佟老將軍,因為我不愛她,她跟了我,不可能幸福,您也不想看到佟憐裳在靳家受到委屈吧?爸,算我求您,彆再逼我了,我和斬月已經結婚了,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e4%ba%b2’,您犧牲一個女人的幸福,去成全另一個女人的幸福,是不是也是不道德的呢?”

自始至終,斬月沒抬過頭,或許,靳湛柏的這番話,與她而言,就像黃粱一夢,沒有一句是她的心裡話。

靳老太太站在旁邊,也是感同身受,眼睛細細的打量斬月,這女孩低眉順眼的時候,頗為哀傷,好像心裡埋著難解的憂愁似的,老太太又沒辦法把銀泰走秀那天的斬月和現在的斬月聯係到一起了。

靳老太爺鼻息重了些,視線從靳湛柏臉上移往斬月,聲音也溫和下來,不帶喝斥:“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看斬月沒動靜,靳湛柏再次抖了抖她的手,她驀地抬起頭,眼裡填著淚。

靳老太爺被怔了一下,沒想到突然迎上的是一雙淒涼的眼睛,他莫名覺得對不住這個孩子,好像靳家以多欺少,傷了這孩子的心。

“我……”斬月有點哽咽,頓了一次:“……我希望,您能……成全我們。”

靳湛柏聽完,鬆了口氣,笑了。

老太爺“嗯”了一聲,埋著頭,若有所思的整理氣息,然後